第九十一章自己的喪禮
?寧守誠在鄉下就如同野孩子一般,平時沒有人照看,也因為白瞳沒有同齡的孩子願意與他玩耍。
突然來了一個道長,居然對他不錯,日日陪着他「玩兒」他倒是挺高興的。
就跟着這坤平道長學些術法,因為寧守誠資質極高,讓坤平道長想正式到寧守誠的家中,與他的父母商量,要帶他到道觀去修行。
寧守誠這才離開了鄉下,回到了京中,不過對於讓他入道觀學習術法,他的家人倒是並不反對,準確的說是對於他今後過什麼樣的生活都無所謂。
那是寧守誠第一次回寧府,他穿着破衣爛衫,還被家僕攔下,以為他只是個要飯的,後來好不容易入了府,看到自己的父親,本想與他親近。
可是,寧守誠發現,他的父親好似害怕他,甚至看他的眼神之中都帶着嫌棄,和躲避。
那時候,寧守誠的母親已經染病去世,如今家中主母是他父親的側室,可這側室的孩子,卻取名為「寧如嫡」也就是,視若嫡出的意思。
對方也就比他小一兩歲,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錦衣玉食,從那一刻起,寧守誠就恨透了這個家。
他的父親,恨不得讓他立刻消失,坤平道長提出要就,他就擺了擺手,示意道長將他帶走。
寧守誠就與坤平道長到了道觀,苦心修鍊道法,也努力的淡忘了寧家。
可是,就在他即將要到弱冠之年時,寧府突然就派人來了,要把他給接走。
寧守誠還以為血濃於水,自己的父親,開始重視起了自己這個嫡長子,於是辭別了自己的師父,跟着寧家的馬車到了京中。
只是到了京中,他卻發現,京中寧府,居然都批著白布,貼著喪聯,好像是在辦喪事兒。
寧守誠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以為自己的父親去世了,所以讓他回來奔喪。
那時候的他,萬萬沒想到,那不是別人的喪禮,而是寧家,為他準備的喪禮。
他入了寧府,就發現,寧府里所有的人都披麻戴孝,並且,自他入府,府內的人都用十分異樣的目光看着他。
寧守誠那時還在想,是不是他的白瞳嚇著那些人了,也並未放在心上。
可婢女並沒有帶他去正廳見他的父親,而是直接把他帶到了一個卧房前。
這個卧房門口跪着一個婢女,那婢女手中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套藏藍色的衣袍,後來寧守誠才知道,那衣袍其實就是壽衣。
那婢女讓寧守誠將那藏藍色的衣袍給穿上,寧守誠雖然不知道為何要這麼做,但還是換上了。
換好衣裳,婢女替他將那房間的木門推開,而木門之內居然擺放着一口黑漆大棺材。
棺材的側邊上,則站着一個女人,那女人寧守誠還認得,她就是寧守誠父親的側室。
她看到了寧守誠之後,居然開口就叫了一聲「兒子」。
寧守誠有些茫然,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僵硬的站在原地。
可對方又叫了一聲兒子,並且,淚眼瑩瑩的望着寧守誠。
「公子,夫人在叫您呢,您快答應吧。」之前給寧守誠換衣裳的婢女提醒了寧守誠一句。
寧守誠想着這畢竟是自己父親的女人,如今又是這寧家的主母,於是,便開口,生硬的叫應了一聲「嗯」。
「公子,快叫夫人「娘親」啊!」那婢女又說了一句。
寧守誠再次遲疑,可看着眼前這個落淚的婦人,便想到自己過世的母親,他想着自己的母親若是沒有去世,會不會也這麼喊他。
寧守誠望着她,終於開口喊了一聲:「娘親!」
此話一出,那婦人的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這笑容不是母親的慈愛,而是,帶着詭異狡詐的笑。
緊接着,寧守誠就覺得自己的后脖頸一涼,而下一刻,他已經是人頭落地。
他親耳聽到那婦人跟那婢女說:「這麼一來,他的兒子就不用死了。」
寧守誠聽了她們的對話,這才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寧如嫡病入膏肓,京中有一個高人說,可以佈陣法,給寧如嫡換命。
不過,換命的對象必須是寧家的骨血,於是,他這個被寧家厭棄了多年的嫡長子就成了首選。
並且,那婦人並不願意讓他得到厚葬,直接把染了他血的衣服扒下來,放入棺中,算是「衣冠冢」。
而寧守誠則是被拋屍野外,成孤魂野鬼。
「她們對我的所作所為,才是狠毒!我做錯了什麼?啊?你們倒是說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那麼對我?」寧守誠失控的沖着我們怒吼著,唾沫星子橫飛。
本就身體單薄的他,不住的顫抖著,看起來十分可憐。
換命?居然還有如何陰毒的陣法?
「我就是要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寧守誠有仇必報!絕不放過他們!」寧守誠瞪着他的那雙白瞳,看起來異常的驚悚。
「這並非是你害那些獵妖師的理由,他們並未傷過你分毫,你出於一己私慾,便要害他們。」龍玄凌聽完寧守誠悲慘的遭遇之後,好似並未為之動容,依舊冷靜異常。
「先生,這個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你們一個個若不是想要賞錢,能去紫霞庄么?與其說是我害了你們,還不如說是,你們自己的貪慾害了自己。」寧守誠居然強詞奪理,說的是振振有詞。
龍玄凌冷哼一聲:「看來,與你多說無益,今日,要麼你自我了斷,要麼,就履行你的血誓。」
一旁的穿山甲呲著牙,虎視眈眈的盯着寧守誠。
而寧守誠則是大叫了一聲:「來人,讓屠妖館的兩位獵妖師過來,就告訴他們府中闖入了妖邪!」
「哼,寧守誠你倒是喜歡倒打一耙。」穿山甲激動的吼道:「在他們過來之前,本妖就把你的腦袋再擰下來!」
說着,穿山甲沖着寧守誠就撲了過去,龍玄凌負手而立,並沒有阻止穿山甲。
「等等!」
就在這時候,正廳后的門檻前頭,居然顫顫巍巍的站着一個人。
那人正是昨日我們見過的寧小姐,她的面色好似比白日裏好了一些,此刻扶著門框,歪歪斜斜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