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殺死自己（三）
「省略一部分前提之後，實際上可以這麼說。」在蘇行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風裏希毫無徵兆地伸手停滯了整個支流的時間。
她的笑容柔軟而溫和：「啊，別着急，這只是一個短暫停，看你這樣子，果然還是得先仔細給你解釋一下我們現在的狀態。」
豎起右手食指，人身蛇尾的神袛微微側頭，眼神澄凈清澈：「你覺得，此刻的你和我，是以何種狀態存在於何處呢？」
這個問題……有點意思啊！
表面上看來，蘇行與風裏希此刻身處於這條時間支流之內，這一點似乎毋庸置疑。可仔細思量便會發現，這其中有一個迴避不了的問題：他們，真的是在『世界』之內嗎？
能夠承載真神乃至於神王的，唯有彼世虛空與此世宇宙，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時空結構能夠承受得起這些『怪物』的體量。於是，時間支流這種東西，它到底該如何歸類呢？
「這是只屬於你一個人的真實，也就是說，實際上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進入這個世界的。」風裏希搖了搖手指，隨着她的動作，無窮無盡的剪影畫面在兩人眼前掠過，那是這條支流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所以說，從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真正踏入這條支流，而是以類似於觀影者的身份觀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也不盡然。」
風裏希打了個比方，就如蘇行所說，如果將時間支流視之為一部電影，那麼她與他剛剛的行為就像是影片里的人物將手伸出屏幕按下了暫停鍵。
「大致上，你可以認為這裏比真正的本宇宙低了一個維度，注意，是無論如何都低了一個維度，而不是三維與二維的區別。」
「然後呢，這和『他』又有什麼聯繫？」
蘇行聽的有點迷糊，或者說，被風裏希這麼一說，他更加混亂了。
「於是，『他』被你給擠掉了。」
「嗯？」
難以置信的看向風裏希，蘇行抬手掏掏耳朵，他應該沒有聽錯吧，支流中的『他』居然被自己給壓制了？
「不就是這麼回事嘍。『主角』只能有一個，但是因為你的出現，不，因為你意識到了這條支流的存在，於是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邏輯錯誤，同時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主角時，應該怎麼辦？」
畢竟啊，女主角什麼的只有一個，而且同一個反派也不能拖出來打兩次吧。
「你必須明白一點，你、我，以及所有的真神，」風裏希虛虛畫了個圈，「全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具備着絕對的唯一性，同樣也擁有着最高等級的『位格』。這也就導致了一點，只要你想，那麼毀滅這些偽物不過是翻掌之間。」
「等等，你這麼說，我就更糊塗了啊！」
「你是在疑惑，既然我們能夠這麼做，卻為什麼不這麼做，是嗎？」
浮光掠影般的畫卷兀地停在了某個節點上，風裏希勾了勾手指，一道虛幻人形光輝便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從畫面中硬生生拽了出來，「你看，這就是大約……十五分鐘之後才會出現的『你』，當然，這是在刨除了你我所造成的影響之後，這個支流『正常』的劇情演化。那麼，現在你再看看，他和你有什麼區別？」
區別？
雖然風裏希這麼問了，可是他還真沒看出這個『意識體』有什麼特別之處。
它的記憶和蘇行沒什麼區別，倒不如說，在那件事發生之前，根本就是一模一樣。準確的說，這條支流開始與他所知的過往發生偏移的起始，就是那件事的那個時間節點上。
正確的歷史中，那一天，蘇行得到了來自一千四百萬年之後的那份『禮物』。
而在這條支流上，那一天，蘇行涼了。
不知道由於哪裏出了意外，原本的時間閉環並沒有形成，而是在蘇行涼了之後徹底崩潰，而這也導致了彼世虛空的存在從根源上被徹底抹去，於是乎，所謂的『第五種力』也就繼續安靜的沉睡在真正的『未知』之中了。
當然，這也意味着那一場毀滅性的災難同樣消弭於無形之中。
因與果的轉化就是如此奇妙，一點小小的偏移，就導致了截然不同的未來。
雖然沒有了虛空，也沒有了『第五種力』，但是作為替代品，『靈能』這種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在了這個銀河中。
「如果你非得問我這到底是為什麼，那麼我也只能回答你，這是設定。」
風裏希顯得有些無奈，因為確實如此啊，就像『本宇宙為什麼會演變至如今的模樣，是否有創世紀之前的藍圖存在』這個蛋疼的問題一樣，靈能對於這條支流上的智慧生命而言，只不過是又一種原本就存在於宇宙中的未知規則而已。非要去追根究底，那就是無窮盡的『為什麼』了。
於是『蘇行』涼了，但是與此同時，機神武裝『星群火』誕生了。
「等等，不對啊，」蘇行撓撓頭，他似乎在這個意識體的記憶里看到了某些奇怪的東西，「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個世界是假的？」
對於這個『蘇行』而言，這條支流完全就是再真實不過的世界啊，他又不是穿越者，最多也就算個重生者，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出現呢？
「還不明白嗎？」風裏希似笑非笑，「那不正是因為你的存在嗎？」
蘇行似有所悟，「你是說，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我，而我是唯一，因而本宇宙的真實對這條支流產生了覆蓋效應？」
微微頜首，風裏希顯得相當滿意，「事實就是如此，只不過這種覆蓋效應或許稱之為『吞併』更合適一些。之所以我要花時間一點點處理這些支流，正是因為它們是可以被合併進本宇宙中去的。」
她俏皮地眨眨眼，「你難道不想看到一個更加生機盎然的銀河系嗎？如果處理的好，說不定這些種族與國家都可以再一次重現在本宇宙中哦～我想，你也不願意整天抱着那顆小破球吧？」
「這種事情……」
就看見蘇行的雙眼亮了起來，字面意義上的那種，「當然是再好不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