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原來我也會出現幻覺的啊。」蘇行按住了額頭，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已經完全不想去了解了，現在他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睡醒之後，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夠自動煙消雲散那更是再好不過了！

「你又在逃避些什麼呢？」

貓咪舔了舔自己已經不再粉嫩的爪子，低笑着喵喵叫到，「我的『父親』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通過逃避來敷衍過去的，你終究要面對那些你並不願去面對的，就好像我與笨蛋老哥的存在一樣。」

「所謂『可能性』就是如此奇妙的東西，在你面前的，在你眼中的這個『我』也不過只是某一種可能性的體現而已。你可以認為我是真實不虛的存在，名為『娜娜奇』的個體只不過是我的未來分支之一，」貓咪在大狗背上划動着它的爪子，「同樣的，你也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夢，一個相當荒謬的夢。」

「而這一切都取決於你是以一種什麼樣的思想來看待這一刻你眼中所見的……我。」

流淌著燦金烈焰的巨大獸爪在空氣中蠻不講理地撕開了一道口子，隔着這既非真實，亦非虛幻的壁障，巨獸的暗金豎瞳冰冷，它從喉嚨里發出了低低嘶吼，「停止吧……娜娜奇，這不是你應該出現的地方！你不應該以這種身份出現在父親面前，至少……現在不行！」

它看向蘇行的眼神中無悲無喜，只剩下最純粹而機械的……服從。

「是祂讓我來的，」它這麼回答著蘇行的疑惑，「祂在過去所埋下的種子終究結出了果實，只不過面對這種為難的局面，我也同樣無法做出決定，所以，這一切還是要由您來做出最後的……決斷。」

「你們……一個個的……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嗎？！」

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蘇行終於無法再維持那虛假的笑容，他緊緊抿著嘴唇，胸口不斷起伏，終於……生氣了！

柔軟的黑暗幕布緩緩拉起，將這一切都遮蔽在最深邃而遙不可及的未知之中，淵的意志低聲細語：「我是你思想最深處的投射，是每一個曾經存在於這個虛空中的生靈最隱秘願望的倒影，也是他們的終結，如果想要真正斬斷這一切因緣，那麼就到我所在的最深之淵落來吧，因為啊……我同樣不喜歡那個傢伙啊！」

「那麼，如你所願。」

灑落在大漩渦之上的純白光輝在這一刻褪去了它僅存的色彩，顯露出純凈透明的清澈本質，蘇行沉默地伸出手，握住了那跨越無垠時空，從大漩渦之底向他伸出的纖細手掌，「所以，第一次見面，總得給彼此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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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傢伙別的本事沒有，搗亂的能力倒是一等一的！」

人身蛇尾的神袛手中握著銀盤一般的星河漩渦，重重扇在了面前正微笑着向她大張開雙臂的『可能性之獸』臉上。

沉悶的撞擊聲中，億萬星辰在這張看似吹彈可破的面孔上粉碎虛無，只為祂添上了一抹灰黑污漬。

用食指抹去這一點灰塵，祂的身形蕩漾了一瞬，再出現時，已經到了風裏希身後僅有一紙之隔的地方。

溫熱的吐息撫摸着她的肩頭，這超脫於一切之外的『怪物』淺笑低吟：「不夠，這還遠遠不夠啊，我的朋友！物質世界的打擊遠不足以令我真正感覺到所謂的痛楚，時至此刻，你還在猶豫些什麼呢？為什麼你不拿出那一份能夠令諸界歸墟，甚至就連虛空本身也一併毀滅的力量來呢？」

「難道你還寄希望於另一個我身上？」

「你果然已經瘋了，徹徹底底的瘋了。」

風裏希看向祂的眼神無比冰冷，「你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你連自己到底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都記不清了吧？」

「啊～也許你是對的，」祂吃吃笑着，舌尖舔舐著唇角，「現在的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的想法湧現，每一種都是非常、非常有意思的，有意思到我恨不得立刻就讓它們成為現實，取代這個無趣的世界！」

隨手一握，祂隔着千萬重阻隔，從遙遠到無法用距離來描述的虛空中緩緩拖出了一柄形狀古怪的兵器來。

這兵器形似一根特大號雞腿，表面凹凸不平，色彩斑斕，薄薄雲氣縈繞其上，散發出誘人無比的食物香味。

風裏希眼神一凝，「這是……傳古？」

「啊，沒錯，就是那個在虛空戰爭中失去了唯一一位神王，就連真神都死的乾乾淨淨，只剩下兩個苟延殘喘的……廢物的原始大陸，傳古。」

「沒想到吧，」祂揮舞著這以一整個原始大陸打造出的沉重戰錘，「我曾經也是相當有想法的一個人呢，能夠想到為自己鑄造這麼一柄武器，」做了個鬼臉，身形飄渺如煙的未知之物兀地退後一步，將自己與風裏希之間的距離拉開到了二十萬光年之外，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那攔腰橫掃而過的深紅星河。

目送著這個有着三條懸臂的河系遠遠飛出了不知多少萬光年，祂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呀，真是嚇死我了哦～被砸中這麼一下，雖然不會有什麼事，可是丟臉是免不了的吧，嗯？」

「你現在已經有夠丟臉的了。」

風裏希抬起手，蒼藍雷光從時空的縫隙中流淌而出，在她掌心凝結成冰冷長槍，抖了個槍花，她一挑眉毛，「看來今天我還真得把你打死一次才行了！」

她能夠看到對面那個『怪物』身上所深深羈絆著的無數因緣，那是虛空的締造者與虛空之間永遠不可能被斬斷的聯繫，然而就在此刻，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因緣毫無徵兆地潰滅了，這原本理應意味着三分之一的虛空徹底消失，從所有人的記憶，從所有存在過的記錄中消失，可是並沒有。

另一個有着同樣位格的個體承載了這一切，這不可思議沉重的一切。

「原來如此，」她微微俯下身，「可是，我又怎麼可能讓你就這麼輕易的逃跑呢？該是你承擔的責任，你永遠也別想丟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