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向下（三）

「如果繼續深入的話，我們所將要面對的就是那兩個傢伙與那棵樹共同組成的超大型封印序列了。」玉兔神情很嚴肅，「雖然上一次你已經鎮壓了它的蠢動，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並沒有受到多少真正的傷害。或者說，那些傷害都被他們三個給均攤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做到哪一步？」

「是直接加固封印，讓他們三個蹲小黑屋直到地老天荒呢，還是有選擇的把那兩個傢伙給救出來。」她咬着指甲，一臉的苦惱，「哎呀，這兩個方案說真的都很難吖，加固封印的話，就等於要同時面對三個敵人，誰知道那下面到底被扭曲成了什麼鬼樣子；可是如果要救人的話，好像難度也超級大的說……」

「見機行事吧，」伸手揉了揉她銀白的頭髮，蘇行無可無不可的說到，「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在保證避難所世界的整體安全情況下，把這個地方整個兒剝離出去，這是我的最低要求。」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考慮到如今的避難所世界發展的還算不錯，扔了實在是有點可惜，而且再要找這麼一個適合培養使徒的小世界也挺麻煩的，說不定他還真就放棄避難所世界的主權了。和自家那個稱心如意的天境比起來，這裏的麻煩實在是多的有些過分。

別的不說，單隻是奧丁老頭到底在這裏留下了什麼後手就是個超級大的問題。雖然對於世界樹國度的現狀沒什麼了解，可是要說他就這麼把一個平行時空中的托爾與洛基扔在這裏，誰會相信這裏頭沒有什麼貓膩啊！就他那種溺愛孩子的模樣，說他沒留下什麼保險措施，簡直就是在侮辱大家的智商咧！

當時雖然不懂，可是現在蘇行已經知道了像他那樣行使著一整個原始大陸意志的至高神王到底有着怎樣的偉力，那是於虛空之中也許僅僅遜色於風裏希與永暗黑淵的凜然神威，無論是創造亦或是毀滅都已經登峰造極的超凡個體。簡單來說，蘇行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估計也就是被三兩下碾壓的水平。

「這個倒是問題不大，」兔子眨眨眼，解釋道：「如果不考慮保持這個小世界的完整性，那麼差不多切割掉六分之一的體積就可以將這個封印清理。雖然它與整個小世界之間存在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但是這種聯繫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不足以維持其原本設計中的不可破壞性了。喂！等等，你那是什麼眼神！」

見蘇行用一種相當微妙的眼神盯着她看，玉兔頓時哇哇叫了起來，「別看我是半路出家的，人家好歹也是正經科班畢業，上了好幾十年天君培訓課程的吖！」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哭笑不得的安撫下來炸毛的兔子，蘇行再一次看向小小窗口之後的世界，他似乎是在詢問玉兔，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裏頭也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了，為什麼這兩個傢伙還沒有走到底呢？要知道，他們可是最早進入這裏，而且本體還維持着那個封印的啊。」

「誰知道呢，」玉兔聳了聳肩，「我已經做完初步解析了，隨時可以出發。有什麼問題，我們可以直接去問他們吖。」

......

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這一層黑霧意外的並沒有多厚，也不過就是那麼十來米左右。當然，也有可能是這裏特殊的環境干擾了他們的感知，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幾乎可以忽略。

薄薄一層黑霧將這深淵隔開了兩個世界，如果說上方十二公里的深度可以稱之為『地獄』的話，那麼這一側完全可以稱之為『天堂』了。

那是與他們之前透過窗口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景象，雖然身旁的大炎柱依舊熊熊燃燒着耀眼的金紅火焰，可是環繞着它的已經不再是由於長久烈焰炙烤之後而呈現出古怪黑紅色的岩壁了。緊貼著這圓柱體展開的是一望無際的原野與清澈的溪流，還有鬱鬱蔥蔥的森林、活力十足的動物，以及炊煙裊裊的散落村莊。

唯一有那麼一些違和感的，也就只有那顆掛在天空中，活像是小孩子塗鴉的橘黃色太陽了。

這美麗畫卷一直向下延伸，直到目力所及的盡頭那團純粹的白光之中。而從那團白光上，兩人都沒有感覺到任何與魔神有關的氣息。

站在這個畫卷般世界與大炎柱之間，兩人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兩側明顯不同的熱感。來自大炎柱金色火焰的是永無休止的躁動與毀滅，而那顆塗鴉太陽所散發出的卻是溫暖和熙的正統陽光。兩種不同的溫暖形成了並不穩定的平衡，每當大炎柱上爆出金紅流漿時，畫卷中所對應的位置就會降下規模浩大的溶漿之雨，將下方一切焚燒殆盡。

「這是怎麼回事？」

「別急，讓我仔細看看。」玉兔皺着眉頭，「不應該啊，如果是空間斷層的話，不可能瞞過我們兩個的感知的。難道說這是封印裏頭的空間異常現象？」

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及這是幻境的可能性。無論是蘇行還是玉兔，在他們面前玩弄幻境，那除非得有大天帝那種水平還差不多。神性領域『真幻』與玉兔從嫦娥那兒繼承而來的破幻月光之下，哪有什麼幻境的生存空間。

她握緊了秀氣十足的小拳頭，看似綿軟無力地一拳砸在了身旁空氣中。

這個就像是打情罵俏一般的舉動頓時引發了恐怖的後果，在她的拳頭前方，空間就像是橡皮泥一般被扭曲、拖長，連帶着那些景物也一起被扭曲成了滑稽可笑的模樣，一個和她拳頭一般大小的凹陷深深嵌入了這裏的空間結構中。

「空間連貫性沒有問題啊，」摸摸頭，玉兔更加疑惑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這個岩壁上的世界是真實存在着的，而且還不是什麼空間鑲套結構，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啊！

撓了撓下巴，蘇行突然說道：「等等，我有個想法，讓我來試試看。」

隨手抹平了玉兔打出的小坑，蘇行握了握拳頭，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有那麼一點點危險，說不定會造成一次規模不知道多大的爆炸，不過如果控制的好的話，好像也沒什麼太大問題。

他平平攤開右掌，一點璀璨星芒緩緩綻放，「來吧，我的天境，在這裏降臨......千分之一的體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