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循環
說起來，蘇行還真的沒有正兒八經的和同等水平的敵人交過手。有限的幾次戰鬥過程中都發生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意外，而幾次模擬戰則基本都處於被吊起來打又或者是吊著別人打的一邊倒狀況。所以在面對即將到來的敵人時，他還是有一丁點心虛的。
洶湧的魔焰煮沸了海水，這高度濃縮的精神力量被魔焰依照着他的認知扭曲成了層層疊疊的能量場，暴躁不安的高能輻射肆意侵襲著周圍環境，不斷將之同化，開闢出了屬於他的小小主場。
玉兔渾身絨毛都豎了起來，活脫脫一個白生生的大毛球，滿溢着狂亂與瘋囂的音符從她所投下的陰影中流淌而出，與蘇行的魔焰相輔相成，共同構建起了邪氣十足的臨時神域。
「蘇天君，你的力量屬性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玉兔猶有餘裕，她好奇地問道：「這種程度的力量，只差一點點就會向著魔神的方向跌落了。我記得你應該並沒有掌握這個方面的力量吧？」
「當然沒有。」蘇行點點頭，他稍微提高了一丁點嗓門，「我只不過是稍微測試了一下之前想到的新方式而已，現在看來，連你也沒看出來這種力量原本的真面目啊。」
「這個稍後再解釋吧，」見玉兔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蘇行指了指即將到來的敵人方向，「先把這個處理了再說。」
……
跨越了漫長距離，如流星般墜向兩人的是細長而鋒銳的銀白稜柱，這小小一根稜柱上被賦予了不少於二十種的強大神術，簡單來說，單純以破壞力計算，每一根稜柱就相當於四萬噸當量核彈，而且還擁有着能夠在爆炸之後將所有威力集中在以目標為中心的二十米範圍內的超高精度。
更不用說它所攜帶的那些效果各不相同的神術，僅僅只是驚鴻一瞥，蘇行便發現了包括即死詛咒、靈魂腐蝕、認知干涉、坐標鎖定等效果在內的各種只是沾個邊就能輕鬆毀掉半神級數生命的能量特徵。能夠在尺寸這麼袖珍的東西上附加如此之多神術，並且保證了它們的正常運行，製作這個東西的人水平果然很高啊。
在心裏大致對比了一下，蘇行驚訝地發現，如果按照天庭現行的技術人員評估體系來計算，這位製造者少說也能評個特級職稱，說不定努力一把，還能在將作監混個榮譽大匠師的頭銜。
雖然說了那麼多，可實際上從銀白稜柱出現，到即將在他們頭頂上爆炸時為止，也不過是過去了十秒鐘左右。就在那即將引爆的前一瞬間，蘇行抬頭看了這十二根稜柱一眼。
以此為界點，直徑數十公里的球形空間陷入了凝滯之中。在這近乎完全停止的空間里，只剩下蘇行與玉兔仍然能夠自由行動。
他起抬手，就像摘果子那樣，從頭頂上方輕鬆摘下了一根銀白稜柱。仔細打量了一番，蘇行問道：「怎麼樣，有與之類似的樣本記錄嗎？」
玉兔從他手中接過被黑焰纏繞着的稜柱，閉上雙眼，開始在自己攜帶的離線資料庫中進行搜索。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她睜開了眼，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從她瞳孔中傾瀉而出，在兩人面前堆積成了一面巴掌大的圓鏡。
從鏡中傳出了機械化的應答聲：「已對比庫存神力特徵樣本二萬七千四百五十五個，庫存神術結構樣本三千四百萬個，庫存物質底層特徵碼四百一十三萬個，對比結果如下。」
「神力特徵樣本相似度超過百分五十以上：無；神術結構樣本相似度超過五十以上：五十一萬四千個；物質底層特徵碼相似度超過百分五十以上：九十七。綜合分析結果：媧皇紀二千五百七十年，虛空探索小隊，代號『榕樹』，於坐標未知區域發現外來神域殘骸，其中殘留神術痕迹與該物體所攜帶之即死詛咒等十二個神術相似度高達百分七十二。推斷：該種神術結構成熟穩定，屬於通用型號。推斷：外來神域殘骸與該物體來自同一勢力的可能性高達百分八十以上。」
彙報完了分析結果，圓鏡啪的一聲碎成無數細小灰塵，而後同樣被凝滯在了空中。
「好吧，算不上有用，但也不算全無收穫。」蘇行眨眨眼，「來而不往非禮也，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望向遠方，那裏正有一個難以形容其外形的詭異生物破開『海水』，來勢洶洶地向著這個方向進發，而它正是剛剛那些稜柱的主人。
『一個......沒有實體，類似於信息-能量聚合物的東西嗎......』暗自嘀咕了一聲，他對着那隻詭異生物平平舉起了右手，將自己的掌心對準了它。
這一次就來試試看他和嫦娥共同探討出的對於神性領域『生命』的進階運用吧。這麼想着，他的右手五指輕輕一握，清亮可人的女子聲音憑空響起，曼聲吟唱：「夜光何德，死則又育——」
毫無徵兆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中，無所不在的底層規則發生了變動。這種變動是如此隱秘，以至於就連神域之主，唯一神米拉的本體意識都沒有發現任何端倪。然而隨着這被篡改的規則隨着神域的運轉生效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改變來得如此突然，甚至就連早有準備的玉兔都被嚇了一跳。她驚訝地抓住了蘇行的手臂，大聲問道：「喂喂，那是什麼啊！你對這個神域都做了些什麼啊！」
「沒什麼，只不過是送給它們一個輪迴而已，強迫的那種。」
「開玩笑吧！什麼樣的輪迴會把理論上根本不會改變的真靈給轉化成這種模樣啊！」她瞪大了眼，在她視線所及的所有地方，不斷有厚實的陸地出現，高山隆起，溪谷下陷，河道交織連綿，森林與草原隨之而生，泉水涅涅流淌，魚蟲鳥獸陸續出現，更有日升月落，星辰明滅。完完全全就是一次小規模的開天闢地演化場景啊！
然而玉兔看到了更加深層次的東西，所有這一切的根基，完完全全就是這片精神之海，再加上屬於那個不知名的神明的神性領域。而這幾乎違背了她的常識，神性領域什麼時候居然會被外人所借用了？那個傢伙難道是傻子嗎！都這樣了居然還沒反應？
「嗯......說這個是輪迴確實有些不恰當，」蘇行頭頂上豎着的狼耳抖了抖，「應該說，這是一次沒有盡頭的自我循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