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與我一同墜入深淵（一）

越是古老的魔神在虛空中所留下的痕迹就越多，他與秩序世界的交流越深入，也就越容易被認知。而這就造成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可笑的現象：魔神這種東西，在大趨勢上總是越活越『弱小』。當然，這種弱小也只是相對於凡物而言。

被定義、被描述、被認知、被觸碰......無盡虛空之中已知的所有魔神幾乎都經歷過這樣的過程。特別是在它們自然而然的誕生了獨立的自我意識之後，這些原本無法被世界之內的生靈認知的高等存在個體有意無意間主動加速了這個過程。

魔神該如何入侵一個世界、魔神的攻擊會造成多麼大的傷害、魔神會以怎樣的方式摧毀秩序概念......雖然很遺憾，但是事實上這些問題的答案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在漫長歲月中被一點點編織成了如今的狀況。

「所以說，想要對付一個剛剛誕生的原初狀態魔神，只有兩個辦法。」在對蘇行解釋這些內容時，風裏希的神色相當微妙，「第一種，是最簡單最沒技術含量也最直接的。衝上去，完全開放你的天境，和它進行從最底層的規則一直到物質層面乃至於精神層面上的對消。當然，這個辦法考驗的就是你的意志以及你的天境的底蘊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推薦你這麼做的。」

「至於說第二種，從本質上來看與第一種實際上沒有區別，只不過其安全性得到了成百上千倍的提升。」說到這個，她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你能不能做得到，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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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張開了他的雙臂，似乎要擁抱什麼，「首先，第一步，我得先讓你在虛空中的存在狀態穩定下來。」

「宣告：概念定義，目標鎖定，第一階段開始！」

瘋狂蠕動着的無限之花似乎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危險，它開始以更加驚人的速度分裂增殖，每一分每一秒，它的體積都在肉眼可見的擴張，即使虛空之中缺少參照物，然而這種無止境的擴張依然帶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窒息感。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數以千萬計的淺藍光矛從環繞着『蘇』的四道螺旋結構上脫落，在他身旁整整齊齊地排列出了綿延數千公里的巨大三稜錐。然而與他面前那幾乎遮蔽了整個視野的恐怖之物相比，這三稜錐卻又顯得無比渺小了。

「虛空之中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所謂規則，這對於你來說固然是個好消息，不過同樣的，我也能夠輕鬆建立起完全符合我意願的規則，哪怕這種規則與『世界』格格不入，無法自洽。比如說，現在的我們之間，並不存在『距離』！」

隨着他的宣言，虛空中看似遙不可及卻又似乎近在咫尺的『距離』在這一刻被徹底抹消，兩個概念意義上的龐然大物進行了零距離接觸。在那一瞬間，渾濁的灰黑色火焰與清澈的淺藍光流爆發出了無法直視的璀璨光芒。他們同時存在於同一個空間坐標上，卻又因魔神以及虛空的特性而模糊了這種定位。朦朧光影閃爍間，『蘇』與『魔神』開始了不斷的彼此侵蝕。

源自『蘇』的無盡光輝緩慢而堅定地開始將無限綻放的花朵那不斷增殖的物質軀殼進行不可逆的轉化，大塊大塊的淺藍半透明結晶體陸陸續續出現在了它的表面。

直至此刻，一直處於某種微妙的渾噩狀態中的魔神似乎才真正蘇醒了那麼一點點，在它與螺旋結構接觸的身體表面，瞬息之間裂開了一道其長不知幾何的噩夢般巨口。密密麻麻到會讓人密集恐懼症發作的死白尖牙山呼海嘯般從巨口內部一層層翻湧而出，死死地咬合，並與淺藍光流發生了僵持。

不要忘了剛剛那些光矛的存在，由於『距離』的消失，這些光矛在第一時間便鑲嵌在了它的體內，隨着『蘇』的一個響指，如同枯黑大地般的表皮下綻放出了道道細長而明亮的藍芒，「我覺得，這個東西是符文法陣，也是原生概念賦予機關，現在，我定義眼前之物為：魔神-逆生雙子！」

他似乎付出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失去，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虛空的見證之下，『蘇』與這隻剛剛獲得了秩序概念下有限定義的魔神之間，確立起了某種僅存在於冥冥之中的聯繫。毀滅他、吞噬他、同化他，魔神就能更進一步，在保留無比接近於原初狀態力量的情況下獲得自由的自我；凈化它、封印它、流放它、『蘇』就能夠從這桎梏中解脫。

「哦？已經開始出現『自我』了嗎？」他有點小驚訝，「在被強行賦予了第一次定義之後，這麼快就從尚未完全消化的世界之內凝聚出了意識雛形了？真是恐怖的速度啊。」

雖然無法從它的外表上分辨出它到底發生了何種變化，不過直覺告訴『蘇』，眼前的魔神已經真正具備了『智慧』，開始從一片混沌，連野獸都不如的狀態之中蘇醒，向著完全遵循本能的野獸本性邁出了一大步，而這一步甚至很有可能直接邁到『純粹之惡』這個階段上去。

「來吧，來吧，向著秩序的深淵更加墮落吧，魔神！我會在這深淵的盡頭等着你，等着你與我一同完成最後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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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人，地球人正處於全體懵逼狀態之中。

任誰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超~巨大的屏幕橫亘天際，而屏幕中所上演的又是一幕幕不明覺厲的奇妙畫面時，都會產生這種既震驚，又蛋疼的感覺的。或者說，那過於富有感染力的畫面帶給了人們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某種衝動。

「呼——」風裏希拍了拍胸口，有些后怕，「差一點點忘記屏蔽魔神的同化感染了，雖然只不過是個假貨，可是它的污染能力還是能夠輕輕鬆鬆在這個世界上造成毀滅性的打擊的。還好還好，否則小蘇到時候知道了會被氣死的。」

「你這時候倒是知道怕了，」蘇真雪在一旁不無揶揄的說到，「你確定咱們倆要來當這個解說？」

「啊哈哈，很久以前我就想這麼玩上一次了，而且這裏可是地球哦，是起源地球哦！哼哼，到時候把錄像寄回去，還不羨慕死那些傢伙。」

眼見得風裏希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字面意義上的那種，蘇真雪搖搖頭，「不是很明白你們這些用自己的化身搞出了一整個社會體系的傢伙，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