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場外觀眾的看法

無聊，這是深深滲入骨髓深處的無聊。他突然明白了為何風裏希要將自己分割成如此之多的個體，並且極儘可能的張揚其特性。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很快，她就會對這個世界失去興趣，毫不猶豫地踏入更加不可知的境界去。

僅僅只是以蘇行目前的狀態，這個世界在他眼中也已經沒有多少秘密可言了。神性領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解析著萬事萬物，並且源源不斷的反饋著無量大數級別的資訊。如果不是他主動隔離了這種信息衝擊，如今的蘇行早就不知道變成什麼模樣了。

「糰子啊，你說說看，他們所追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呢？」奧林帕斯火山半山腰上，抱着糰子正在悠哉游哉地爬山中的蘇行突然問到，「在我的角度上，我能夠理解為什麼這些人會做出這種選擇，儘管我並不喜歡。可是為什麼呢？無窮盡的可能性之中所誕生出來的為什麼會是如此無趣的未來呢？」

零下四十度的寒風塵暴在他身周肆虐，不斷捲起山體上大大小小的碎石，將天空染成一片昏黃。螢火蟲般的微弱光芒在塵暴中逐一亮起，環繞出了方圓十米的平靜空間。

糰子如波浪般從頭到尾抖了一遍：「你能不能不要用這麼蛋疼的語氣說話啊！這和你的人設一點也不搭好吧！悲春傷秋什麼的，有這個必要嗎？」

「不，我只是單純的蛋疼而已。」

「你看，」蘇行揮了揮手，光影流轉間，他們已然置身於現代都市之中，「只要我想，我能夠在一秒鐘之內知道地球上任意一個角落裏所發生的任何事情，就比如這樣，」不斷閃爍的光影帶着他們來到了一處會議室中。

「要不要通過我們的渠道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呢？」懶散地靠在沙發椅上的青年問到。

看起來像是主要負責人的中年人沉吟片刻，答道：「通過扶桑列島的渠道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吧，再怎麼說，我們目前還是需要安全區能夠維持下去的。這個時候讓他們在那些人面前表現出一點點價值，是一件完全有必要的事情。」

畫面切換，再次回到了奧林帕斯火山。「所以說，劇透太多的話，就很難有所謂的期待感了。」蘇行深深嘆了口氣，「該怎麼辦呢？我所期待的可不是如此無趣的世界啊。」

抽搐了好一會兒，糰子才用一種相當奇特的語氣回答道：「確實，我現在真的相信你只不過是單純的蛋疼而已了。」它突然大吼道：「我從來沒有在奧丁他們身上見過像你這樣的無聊煩惱啊！你看看人家老爺子，就算是眼睛瞎了、老年痴獃了、兒子是個二貨、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死成什麼樣子，還不是一樣好好的活着！」

「喂......奧丁沒你說的那麼慘吧......」

「你閉嘴！」糰子從蘇行懷裏蹦了出去，從它麵糰團的身子上伸出了一雙大手，狠狠揪著蘇行的臉，「你知不知道啊，在我所經歷的長久歲月之中，能夠像你這樣如此輕易的登臨神位的傢伙，一個都沒有啊！可你居然還在糾結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回答我，你的職責呢？你的追求呢？你所想要的未來呢？都哪去了！」

「無論是我也好，老師也罷，我們所追求的不過是永無止境的『未知』而已。」蘇行含含糊糊的回答到，「你的所思所想我自然瞭然於心，可是這依舊無法讓我無視這種無聊的感覺啊。」

「所以我現在很矛盾。一方面，我真的很想就這麼扔下地球置之不理一走了之，去享受星空深處的未知；另一方面，要說秘密的話，地球上還是有一些的，只不過有點懶得去動它而已。你看，這就是保留着『人類』特質，或者說一般向智慧生命特質所帶來的煩惱，」蘇行掙扎著搖了搖頭，「知道的越多，所擁有的越多，能夠選擇的可能性越多，就越覺得自己是個矯情的傢伙。」

糰子鬆開手，氣哼哼的轉了個圈，「好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這種青春期的煩惱，畢竟當初我的那幾個學生也同樣有過類似的時期，可是你要注意，你丫的已經二十八了，在某些小孩子眼中都可以被稱之為大叔了啊！用得着這麼蛋疼嗎？依我看，你壓根就是閑出來的毛病吧！」

「你說的對，」蘇行恍然大悟般點點頭，「看來我該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了。就這樣吧！」他隨手打了個響指。

「概念訂立，」

「規則鋪設，」

「世界骨架構成，」

「物質填充，」

「生命渲染。」

「三重奏-開闢之章-創世紀衝擊。」

來自『誕生』的力量隨着他的話語悄無聲息地吞沒了奧林帕斯火山在他這個方向上的大半個山腰，朦朦朧朧間，秀美的山水風光於此刻閃爍了一瞬，一個小小的世界無中生有地被從虛空中開闢出來，隨即縮小為蘇行手中的晶瑩寶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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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真雪用看傻子的眼神注視着正在倒立中的風裏希，她板着臉，相當無語的問道：「你在幹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倒立而已。」

她的眼角在抽動，狠狠的抽動，果然，作為人類實在是太容易被情緒所左右了，否則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傢伙已經沒救了呢？為了打破控制室里古怪的氛圍，蘇真雪撓了撓頭，問了一個她糾結了很久的問題：「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原本在她看來理應思考一番之後才回答的風裏希在她驚悚的眼神中來了個原地七百二十度大翻身，毫不猶豫的回答道：「那個孩子啊，非要說的話，他的本質應該是『貪婪』或是『掌控欲』之類的東西吧，不過也有些不恰當就是了。什麼都想要，任何可能性都不放過，要將所有一切都握在掌心，渴望知曉一切，在控制一切的同時又渴望着完全未知的未來，是個非常矛盾的傢伙呢。」

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在地上的風裏希突然古怪的笑了笑：「你難道沒有發現嗎，經由你之手而誕生的他的三個神性領域，源理論、真幻、生命。源理論是基礎、是規則；真幻是骨架、是填充物；而生命是動力，是起源。這三者加在一起，恰好是構成一個完整世界的三要素啊！而一個『世界』，那恰巧是擁有着最多可能性的矛盾存在啊。」

「呃......這個還真是沒想到呢。」蘇真雪搖搖頭，「因為我從來沒有過屬於自己的神明啊。再說了，創世這種工作，不是直接用捏的嗎？」

風裏希無力地垂下頭，抬手止住了她的發言，「好吧，隨便你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記住一點，雖然小蘇是個矛盾的結合體，可是他也是我的學生，同時也是整個天庭神域能夠脫離無盡虛空的唯一希望，別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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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舊是那個會議室，依舊是那幾位『先生』。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被偷窺的感覺。」

「是啊是啊，我也一樣。」

「你們在害怕什麼啊！我們不是已經從女王手中得到了所想要的東西了嗎！」面目粗獷的肥壯毛熊老人叫道。

會議室中的其餘諸人互視了幾眼，其中一人開口道：「別列佐夫斯基先生，我們當然知道這一點，可是這並不妨礙我們更加小心謹慎，我想，您也不願意倒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