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山與海的彼端

將這個想法記錄在案后，蘇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這麼久的考試現場，他倒也發現了幾個有些意思的小傢伙，通俗一點來說，他們都是有金手指傍身的那種。

不過這些金手指的來源就比較微妙了，它們都是大天帝之一的元始天王一手打造並且隨意播撒在整個天庭之中，其中的任務系統什麼的基本上也是以天庭制式教育體系為基準進行製作。這樣子培養出的人才，到最後到底算是仙人還是神人，就確實有點說不清了。

如果再深入一些思考，實際上這也是天帝們對於仙道體系的一種補全與同化，算得上是一種另闢蹊徑的嘗試吧。

他注視着獲得了名額的考生們陸續登上他們來時所乘坐的水晶球體，有些離開，有些則前往各個溫泉。冷泉那數百個泉眼之中的泉水消失的乾乾淨淨，只留下光禿禿的岩石。上百個身材矮小的奇特生物拿着各種清潔用具浩浩蕩蕩從遠處走來，看起來是要大掃除的樣子。

「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一直泡溫泉好像也沒什麼意思啊。」他收回持續關注著下方的注意力，低聲問道。

孟章神君歪頭想了想，打了個響指，「這島上有幾個挺不錯的地方，比如虛擬對戰戰場和自由搏擊網絡節點，這兩個都挺有意思的。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神明級別的娛樂！」

兩個悠哉游哉的天君從冷泉旁離開之後，還沒離開這裏的晶球裏頭不約而同的響起了長長的噓氣聲。

作為帶領這些個小輩博取機緣的洞天主和地仙們來說，他們幾乎無時不刻不被兩個賴在一旁的神明所無意散逸開去的威壓所震懾。這也是虛境修者的悲哀，他們過於貼近天地之間的意志，以至於在面對天君這種幾乎等同於一整個世界的恐怖生命時，靈覺也好，神念也罷，都只剩下瑟瑟發抖的份。

「這兩位終於走了，小五，收拾一下，咱們泡溫泉去！」

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手的冷汗，源於神明的無形威嚴哪怕只是無意中微不可查的一點流露，對於追求『天道』的他們來說也是堪比直面洪荒猛獸。

「師父，剛剛那兩位是......」身高只到中年人腰部的小小少女悄聲問到，「他們是天神嗎？」

中年人點點頭，低聲答道：「不錯，那兩位也不知是哪一方天境的天君，竟有如此威勢，簡直就和多年之前為師所遇到的那幾位積年天君相差無幾了。」

他們這一隊五人是來自北方鯤虛真界的最大門派真虛宗的精英弟子，中年人有着等同於四品修士的修為，幾個小的則都在二品左右。為了這一次的名額，真虛宗足足花費了九萬靈晶，還欠了一大堆人情，畢竟洞天福地如此之多，其中門派更是不知凡幾，而每年的名額就這麼多個。

「我以後也能成為那樣的天神嗎？」小小少女眼神中滿是憧憬，師父在她心中已經是了不得的強者了，既博學又強大，還曾經去過域外戰場獵殺天魔，在北方鯤虛真界裏頭也是赫赫有名。

而就算是如此強大的師父也被天神的威嚴所震懾，少女不由得夢想起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踏入煉虛合道，成就真仙之位，到了那時，大概自己也能夠在天神面前平等而談了吧。

中年人王山明伸手摸了摸自家小徒弟的腦袋，嘆了口氣，「好好努力修行，師父相信你會有那麼一天的！」他轉頭看向兩位天君消失的方向，心中泛起了一絲苦澀，仙道的前方，真的已經沒有路了嗎？十七位大天帝的意志籠罩了這一方天庭神域，所謂『合道』也不過是仙人們長久以來的夢想罷了。

「也許，只有那些新法修才是我們的出路吧。上次好像聽說有個人突破到了半神領域了？」王山明回憶著，隨手關上晶球，操控着它飛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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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遙遠不可知的高天原神國之中。

光明山與混亂海，那是只存在於拉伊莎-紅混沌不清的記憶中的模糊名字。她依稀記得，這是兩個與她如今身處的虛空領不相上下的超巨型秩序領域，也是終極意志所厭惡憎恨的存在。

而她在尚未分裂之前，就是從混亂海那兒奪取到了萬物之綠與眾生之紅，並且遁逃到了即使對於魔神來說也顯得格外遙遠的此方。

看起來與之前並無二致的神明漫步在神國邊際，她有些疑惑的按住了心口，「為什麼我會突然回想起那麼久之前的事情？明明那些東西正常來說應該根本不可能存在於我的思想之中啊。」

身為魔神，祂們遵循的是一種有些古怪但又合情合理的規則：越強大，越混亂；越清醒，越虛弱。不過仔細想想這也正常，信息環編織的越是完整而貼近於秩序世界的規則，祂們能夠保持自我意志的程度就越高，而相應的，自然會被力量的源頭所排斥。

拉伊莎在沒有分裂之前也是魔神之中可以排到前三十之列的強者，污海之領軍、黑峰王者的名號在她所涉足的數個虛空領中那也是可以止小兒夜啼的恐怖存在。被她所污染的大小世界不下數百個，不過在她逐漸覺醒自我之後，力量水平就開始一天不如一天。

在她最強大時，她奪取了混亂海中那兩個至高概念的具現物，可是在那種無比的混亂狀態之下，怎麼可能還有記憶殘留至今？

妖異的紅色火焰在她瞳孔中熊熊燃燒，幻化出無窮無盡的古怪生物肢體，在她思維中凝結成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巨大噩夢生物。藤原沙耶的靈魂被禁錮在這頭軟軟趴在地面上的生物二十五個心臟中最大的那個心臟里，驅動着這頭混雜了不知多少生物特徵的古怪活物。

她選擇了無視這些回憶，在魔神的思維模式中，並不存在什麼猶豫或是遲疑，只要按照自己設定好的路線繼續下去就行，遇到阻礙，那麼就直接排除。

「擁有了真實的肉身之後，就連我的意志也被影響了？」嬌小的模糊光影落在巨大生物面前，抬手拍了拍它的身體表面，「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就叫孵化者吧，這個分派下來的神國，我可不是很滿意呢！去吧，把它變成讓我滿意的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