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塵埃落定

如今這島上的情況就如同一張正在編輯中的遊戲地圖，每一個被佔領的地點大概可以歸類為不同的大小副本，而那些不知該說他們是幸運還是不幸的『新人類』，則是這些副本裏頭的怪物與NPC。至於沒有獲得能力，又不幸滯留在這些中小城市裏頭的人們，等待他們的命運估計也就只會是夾縫之中苟延殘喘的生活吧。

而那些目前還保存相對完好秩序的大城市會變成什麼樣，人心難測，蘇行也沒法給出個準確的推斷。不過為了研究這一切發生的原因以及避免該情況的再次出現，他決定讓清姬乾脆駐紮在這裏，偽裝一下，當個最終BOSS之類的角色。同時也肩負起監控事態發展的任務。

畢竟這地方好歹也是目前地球上排名前幾的經濟體，雖說這事情之後，能不能稱之為一個正常國家都還存疑，「不過呢，人類這種生物，壓力越大，他的動力也就越大。」蘇行漫步在已經開始逐漸向數百年前風貌變化的狹窄街道上，清姬笑眯眯地拉着他的衣袖，跟在身邊。

「我覺得吧，也許用不了多久，外界發現這些變化之後，這個國家說不定會變成一個有史以來最為龐大的遊樂場也說不定哦。」蘇行看着腳下的水泥地面在微弱的灰色光芒涌動之後變化成為古老而斑駁的青石板，街道兩側的現代建築也隨之褪色，塌陷為低矮的木板房。景觀樹在扭曲光影中失去了綠意，秋色染紅了楓葉林，一眨眼的工夫，這條街道就完成了從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到戰國時期的蛻變。

蘇行抬頭看看突然陰沉下來的天色，不由失笑，「好吧，我們先看看這個地方被變成了什麼副本，然後再看看打穿這個副本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他似乎踏過了某一條界限，觸發了隱藏在不知何處的開關。低沉而哀傷的女聲開始述說起古老傳說，伴隨着若有若無的琴聲，一種凄涼的氛圍油然而生。

不遠處，一家居酒屋的門簾被人大力掀開，五六個衣着還算整齊，身材矮壯的持刀男人魚貫而出，走在最後的兩人拖着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年輕人。

「在成為第十五任妖刀的主人之前，柳生新之助是個遠近聞名的浪蕩子，他二十五歲依舊一事無成，整日裏遊手好閒，又喜歡結交酒友，經常因此被捲入鬥毆之中......」

突然出現的旁白讓蘇行和清姬都有種不知該如何置評的感覺，他們兩看着這年輕人被拖出居酒屋，然後又被拖進一旁的巷子裏繼續暴打。旁白沒有停止，依舊在仔細介紹著故事背景，直到那幾個武士從年輕人身上搜出最後一點銀錢離開，一直在跟隨着他們的主視角才重新切換回他們之前的街道。

「請選擇戰鬥模式：一、第一人稱模式，該模式下將開放所有限制，並且無法進行復活，如果戰鬥失敗，只能從頭開始。二、第三人稱模式，該模式適合年齡低於十八周歲未成年人使用，並且可以通過充值獲取存檔及復活功能。」

「可選擇角色：主角柳生新之助、主角之父柳生廣志、妖刀康打姆......」

「不可思議！」蘇行忍不住拍了拍手，言語中滿是驚喜，「這種變化的速度與深度，簡直要比那邊還要誇張。不對，還是兩種不一樣的東西。再怎麼說，那邊也還是真實的物質存在，而這些東西居然有一部分已經徹底寄托在了魔力上，成為虛幻之物了！」

他沒有繼續理會仍然在喋喋不休的提示音，舉起右掌向前平平推去。

奇妙的變化發生了。

整個場景就像是信號不良一般開始出現抖動、雪花、閃爍等現象，一點一點的隨着蘇行的動作向後退去。楓葉林重新變回了景觀樹，不過卻像是被烈火灼燒過般，只剩下乾枯焦黑主幹。街道兩旁的那些房屋上出現了大大小小形狀怪異的殘缺，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猛砸過，可是周圍沒有留下任何殘骸。

巷子裏的年輕人抽搐著，無聲慘叫着，他的身體上閃動着青白色電火花，空氣中充滿了焦糊味。一層光影組成的『外衣』緩慢而堅定的被蘇行從他身上剝離開去，待到這層東西完全消失，倒在原地的哪裏還是什麼年輕人，分明是個五十多歲的地中海大叔。

「有點類似未登神之前的幻象空間，接近於真實幻象，不過作用機理上區別很大。而且還有一部分是直接從周圍環境中奪取的物質，形成了奇妙的共生結構。」蘇行仔細品味着從周遭反饋回來的信息，在他一手造成的破壞性影響之下，整個副本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見得這個副本就要被他一手直接壓爆，蘇行終於收回了手掌，涌動的光影如潮水般再次覆蓋上了一切，再一次的，旁白聲繼續響起，「請選擇您的角色並領取初始裝備......」

「導師，您都發現了些什麼？」半人半蛇，長著小巧龍角的少女抱住了蘇行的右臂，輕輕搖晃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些人都還活着嗎？」

「非生非死，行屍走肉而已。」蘇行不動聲色地將手臂抽了出來，拍了拍少女的腦袋，「他們的生命跡象依然正常，不過身體結構上或多或少都已經出現了異化，某些器官被魔力產物所取代，大腦也萎縮成蘋果大小，多出來的空間裏頭填滿了魔力結構。」他猶豫了一下，說道：「你可以把這些人當成半能量半物質生命體，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們會徹底被魔力侵蝕，無藥可救。」

「那麼，原理呢？能夠造成這麼誇張的變化，這背後一定有着某種機制在控制吧，否則怎麼會形成這麼智能化的副本？」她彈了彈手指，一團漆黑火焰落入了那條界限之後，在青石板上熊熊燃燒起來。

街道上行走着的人們和兩旁的小攤販與店家對此視若無睹，依舊繼續著各自的行動，就好像那團火焰並不存在一般。一個背着三把太刀的壯漢從火焰中走過，瞬息之間被燒成了黑灰，可下一秒，他又出現在了石板的另一側，毫髮無損。

清姬的小臉蛋上滿是驚訝之色，「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已經徹底把他抹去，為什麼還會有新的出現？」

「如果這整個結構沒有被破壞，那麼它都可以通過抽取魔力和物質進行重構，這其中的技術含量很高啊，而且還是分子水平上的複製，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重新拷貝出來的備份文件。」蘇行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不過這東西好像相當死板，沒什麼自由度啊。完全只會按照內在程序運行，出了問題就用備份強行覆蓋，這麼搞，遲早要出問題的。」

他把玩著一柄一米多長的太刀，這東西就是打穿這副本之後能夠獲得的最佳獎勵，從材質上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最多也就是砍砍木樁什麼的。不過刀柄上的三道異色絲帶倒是不錯，附加了「鋒銳術」、「堅固術」和一個主動技能「疾風斬」。

疾風斬：發動一次能夠造成20～30點風屬性傷害的氣刃斬擊，攻擊五米範圍內的目標。限定使用武器：太刀，限定職業：武士及其進階職業。消耗1點耐久。當前武器耐久：3030。

「有意思，相當有意思。雖然在絕對力量上不值一提，可是這其中的思路卻很值得參考。」蘇行抬頭望去，整個扶桑列島上陸陸續續已經有數千個小型副本結束了第一階段的構建，開始穩定下來。至於那些不幸捲入副本構建過程的普通人，則基本上成為一般路人甲乙丙丁，運氣好的也許當個小頭目。總而言之，都被同化進了這個系統之中。

少女好奇地從他手中拿過太刀，隨手揮動了幾下，「導師，這東西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

「我大概明白了一部分，」蘇行跺了跺腳，「這一整個列島，包括其下數十公里的底層，都已經在那一場光芒之海的照耀下被魔力與那種奇怪力量的混合體徹底滲透，再加上靈力網絡的作用，共同形成了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它的東西。」

他糾結了一下，如是說道：「你可以認為這是一個由無數微小命令集組合而成的大系統，難以計數的簡單魔法共同堆砌起了它的基礎，你現在所看到的哪怕是一片葉子落下，一個眨眼動作，都是由相應的指令控制着的。」

「雖然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整個扶桑列島已經變成一台不怎麼正常的超巨型計算機了。這些東西可以認為是運行在其中的小程序。而那幾座還沒淪陷的城市，大概算是bug吧。」

眼前的景象開始逐漸變化，黑暗籠罩了一切，waiting字樣出現在這黑暗中。

「看起來是因為我們太久沒有做出選擇，以至於它進入待機狀態了。」蘇行撇撇嘴，「算了，走吧，其它的也沒什麼好看的了，左右也不過都是這些東西，留着給外面那些國家的探險隊來體驗吧！」

「導師，不繼續研究這裏頭的秘密了？」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蘇行，將手中的長刀往前一扔，直直落進了那片黑暗之中，將它重新打回了激活狀態。

「沒有必要了，這裏面的東西基本上我都已經明白，只剩下那個能量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稍後我會調整一下這裏的節點，替你製造出一個專屬副本。」蘇行用力敲了敲她的腦袋，「你的那個什麼百鬼夜行還是找點能打的吧，一群種族值才200的小東西，能幹什麼啊！」

他一指身邊，「看，第一層面這麼多快要倒霉的傢伙，你完全可以去徵召它們，我會給你一個許可權，唔...三千個轉化名額吧。」

這些生活在扶桑列島第一層面的精怪與人類也是遭了無妄之災，一波下來死傷慘重，只有那幾十個火種點燃的祭壇位置還有剩下一部分人。至於什麼數據荒漠防線？病毒種也是經不起這種天災摧殘的啊！

「倒是高天原神國的反應還是要顧慮一下的...」蘇行有點小苦惱，雖說根據他的了解，時至今日，彼世與現實世界之間的對應關係已經削弱到了一種極為微妙的程度，不過這麼大規模的變化依然會引起不可測的後果。

「對了，之前你說的那個什麼創世篇章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