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躲不開的麻煩

某種油膩膩的氣息充斥在避難所世界的每一立方厘米空氣中，蘇行剛剛進入，就被嗆的噁心了好一會兒。

半透明光屏浮現在他左側，糰子圓嘟嘟的身形出現在其中，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癱在控制台上，「你可算是回來了，一大堆事情等着你處理呢！」

蘇行沒有立刻前往納吉爾法控制中心，他瞪着眼來來回回上下左右把整個避難所世界給認真看了好幾遍，這才略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個好像是空間開始出現『自我』這個概念的前兆吧。怎麼會搞成這樣的？」

不等糰子回答，數百條纖細絲線從他手中四散飛射而出，蔓延了十多米距離便隱入空氣之中不知去向。

蘇行閉着眼靜靜佇立在大瞭望塔頂的金屬尖刺上，籍由這些深入深層信息層面的觸鬚，開始瀏覽避難所世界這段時間所發生的大小事宜。

「原來如此，是因為過於巨大的破壞與短時間內反覆發生的能量環境變動讓這東西觸發了本能的防護機制，開始塑造一個能夠履行自我保護機制的執行者意識嗎……」

半晌，他睜開眼，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團模模糊糊有着動物外觀的青綠光暈。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事情扯來扯去還是要怪到蘇行自己頭上。如果不是因為他一直沒有好好管理這個世界，反而還讓它吃了不少苦頭，避難所世界也不會發生這種變化。

畢竟這個世界的智慧生命早已死的差不多了，剩下那點兒幼苗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而新的智慧生命又遠遠沒有到出現的時候，整個避難所世界並沒有一個足以承載其根源意識的載體。打個比方，就像是地球被一頓爆捶，蓋亞意識奄奄一息，而人類死的乾乾淨淨，阿賴耶識也處於崩潰邊緣，這時候不管多麼渺茫的希望都會被它們抓在手中，自救勢在必行。

「可是我並不需要這麼一個沒什麼卵用的...呃，該叫你什麼好呢？」蘇行糾結了一會兒，從『小天道』、『小主神』、『小根源』等等小字輩稱呼裏頭選出了一個比較貼切的說法，「還是叫你小東西吧。」

別看這小東西似乎很是高大上的感覺，可是在蘇行面前卻毫無用處。因為這個世界的最高管理許可權早在它被從阿斯加德上剝離出來時就已經被設定為了岡格尼爾和米奧尼爾，不管這貨怎麼掙扎，都無法改變這一點。

這就很糾結了，到底該拿這東西怎麼辦呢？它完全就是個雞肋啊，毀了吧又挺可惜的，而且還會對避難所世界造成不良影響；可要是留着這東西吧，又是個不大不小的禍害。這是個值得認真考慮的問題。在思考了一秒鐘之後，他把這團光霧往肚子裏一塞，轉頭問道：「小白，都有什麼沒法解決的問題，說來聽聽？」

糰子用一種極為古怪的眼神在他的肚子上盯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來控制中心吧，事情太多，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再說了，你不想見見那兩個小傢伙嗎？」

控制中心裏頭，一個體積堪比大巴車的全息立體投影正在中間位置緩緩旋轉，成百上千處閃爍著不祥紅光的裂縫遍佈投影全身，讓這座巨大的橢圓形島嶼狀大陸看起來就像是一枚佈滿了裂紋的翡翠，似乎只要輕輕一敲，就會片片破碎。

兩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幼小身形正如蜜蜂般圍繞着這投影忙忙碌碌，進行着各種處理工作。

蘇行出現在大廳邊上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相當富有鄉土氣息的畫面。畢竟通過這個全息投影可是能夠對現實中的環境進行相同操作的。兩個小傢伙正小心翼翼地從投影上將一整塊地面和它上面的植被一同提起，並且轉移到了大炎柱周圍被打的稀爛的環形山中。

原本一片荒蕪的怪異地面上，已經有不少地方出現了新鮮的綠色，只不過東一塊西一塊，看起來有點丑。這也是無奈之舉，想要在被兩種完全對立的神力肆虐過的地方建立起新的生態環境，其難度實在太大。蘇行的力量只需要他一個念頭就能驅散，並且轉化為對這個空間有益的能量，可是由於被污染而留下的那些如附骨之疽般的零散魔神力量就麻煩的多了。

對於這種能夠引起生物甚至非生物變異的糟糕能量，目前糰子只能通過絕對大量的自然能量對其進行稀釋，直到讓它無法引起什麼大規模變異為止。不過儘管如此，移植到環形山中的植物以及動物也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不良變化。

嗜血、狂躁、暴力......種種負面情緒出現在它們身上，一些植物在極短時間裏甚至進化出了肉食能力，簡直就是生物學上的奇迹。不過也許是濃度問題，那些岩石以及土壤和水源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這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蘇行驚訝的看着那兩個在空中飛來飛去的小傢伙，從他們身上，蘇行清楚地識別到了奇迹與娜娜奇的信息特徵，可是在大廳對面的培養槽裏頭，他卻又識別到了更多的兩個小傢伙的信息特徵，足足有好幾十個之多！

「人手不夠，沒辦法。」糰子無奈地攤攤手，「這技術是很久之前用來進行某些大規模危險試驗時用的，我把它修改了一下，現在看起來效果還行。」

「唔...倒還有點意思。主體思維進入夢境，同時進行大量分化，居然還不會留下什麼精神損傷。挺有意思的技術。」瞟了一眼培養槽之後，蘇行立刻明白了這技術的原理，他點點頭道：「這次我被拖在外層空間，只能回來這麼一部分，有了這技術，很多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老爸！」

「父親。」

嘩啦一下，幾十個小小身影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將蘇行圍在中間。這些小傢伙每一個都是完整的獨立個體，但是每一個又都是屬於奇迹和娜娜奇的一部分。究其根本狀態倒是和蘇行本體現在的樣子差不多。

他們嘰嘰喳喳地擠在蘇行身邊，大呼小叫這，笑得相當開心。也有幾個比較文靜的，用濕漉漉的眼神盯着蘇行，看的他都有種古怪的心虛感了。

「這些孩子，都是奇迹和娜娜奇的性格側面體現吧？」他雖然用的是問句，可是卻相當確定，「所以他們既是完整的，也是不完整的。因為這技術並不能真正讓一個具備完整思維的生命複製自身，它只能具備傾向性的進行這種複製工作。」

糰子點點頭，「所以以前這東西沒什麼人用，因為誰也不想看到自己瘋瘋癲癲又或者是猥瑣的那一面。」他狠狠揉了揉一個小貓女的臉蛋，把她圓嘟嘟的臉頰揉成紅通通的蘋果，看着小丫頭嗚哇大哭着跑開，糰子頗為感慨的說道：「不過對於這兩個小傢伙來說，這種感情的極化作用卻是能夠讓他們迅速成長的資糧。」

「好了，不說那麼多了，來吧，我給你看看到底是多麼大的一個爛攤子！」

之前的戰鬥中，雖然蘇行與那位魔神只是進行了一次連正面交手都算不上的摩擦，可是其後果隨着時間的流逝卻越來越嚴重了。

「整個空間結構居然開始出現鬆動跡象，要從天空海下方剝落？而且由於大炎柱底下連通了世界之底，這一旦發生坐標移動就會直接掉進那個該死的地方去？」蘇行目瞪口呆的看着糰子遞給他的文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不過是那麼輕輕一拳頭而已啊，有沒有必要搞的這麼誇張！」也許是由於被域外戰場的大場面養叼了眼界，蘇行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一點實感都沒有。

「並不完全是因為那一擊的緣故，和這個空間結構本身也有一定的關係。」糰子嘆了口氣，「畢竟那底下可是世界之底啊，一切可能與不可能的混亂之地，永暗黑淵的一張面具。」

「說吧，該怎麼做？」蘇行拍了拍文件，「如果本體能夠下來，那麼也許能夠用蠻力把這地方移動到天境那兒去，可現在這情況看來，不斬斷下面的鏈接，就只能等死了？」

糰子把圍在周圍的小傢伙們統統趕去工作，這才回答到：「也沒那麼糟糕，至少一兩年之內不會發展到那種地步。不過反而是天空海會因為這件事倒霉。」

按照糰子的說法，兩個空間在長久時間的結合中已經有一部分結構出現了融合現象，沒出事還好，可要是出了問題，這種空間結構上的撕裂會造成無與倫比的巨大破壞。避難所世界由於有着三個神明本質的存在還好一些，至多不過是從今以後別想有什麼好天氣，外加永遠各種天災。可天空海那地方只有一個領主級生物，直接炸成碎片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再考慮到天空海毀滅之後出現的連鎖效應……」糰子聳聳觸手，「也許出現個水漫獅城也說不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