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踏月（下）

想要把一顆已經製造組裝完畢並且封存起來的通信衛星重新改造成一個能夠接收來自靈力網絡的能量，並且攜帶一整個完整的能量環境的載體實在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特別在涉及到了脫離靈力網絡進入外太空這點上，由目前已知的信息來看，蘇行只是知道在一千公里以上高度上，仍然存在着性質類似的不明能量，至於更多的，目前的探測手段還不支持。

「這枚火箭目前還需要至少五小時的改造才能使用，否則它所攜帶的燃料並不足以將衛星送進預定軌道。同時我們還必須考慮到善後問題，想要徹底抹去這顆衛星和這次發射耗費的時間精力以及代價過於巨大，且沒有什麼必要。我們完全可以將這次發射偽裝成為一次不成功的發射事故。」

柯博文亦步亦趨地跟在蘇行身後，它的身高已經從二十多厘米暴漲到了兩米之多，變得更加充滿金屬質感而龐大。

「人類對於這些事故的調查存在着巨大的盲點，只要我們能夠控制好信息數據流動，那麼沒有任何調查人員會想到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而這個模式同樣可以運用在其它發射基地，只需要稍稍改動一下事故的原因，甚至如果我們願意的話，同樣可以在這個地方建立起一個類似於獅城市的社會結構......」

蘇行瞥了一眼正在侃侃而談的高大鋼鐵造物，在心裏頭歪了歪嘴，看起來自己在激活它們時輸入的基礎數據出現了一定偏差，否則自己這麼善良又富有愛心的人怎麼會激活出這麼邪惡的手下呢？

「咳咳，柯博文啊，你覺得這麼多手下會不會有點太多了呢？」蘇行面色無奈地環視四周，將近一千個從不知什麼地方跑出來的機械人正在對這個發射場的主體建築大樓進行着熱火朝天的改造。而上百架體積只有正常戰鬥機三分之一不到的F22與F35也組成了雙機編隊，以這裏為圓心進行着空中巡邏。

不過蘇行很像問一句，這麼多戰鬥機在天上扎堆，再怎麼先進的隱身設計，也是會被地基雷達站發現的吧！即使這裏是人們的思維盲區，可是也註定瞞不了多久的啊！

而且......他看了看這裏的第一層面，已經有好幾十隻一看就很威猛霸氣的機械生命體圍在他身邊不遠處蠢蠢欲動了。只是礙於他目前身處於現實世界，它們實在接觸不到而已。

不過亞美利加大陸上的第一層面居然會是這種模樣還真是大大出乎蘇行的意料。按照從糰子那兒得到的信息，這裏原本應該是彼世中原始大陸數量最多的地方，只不過由於某個具體不明的原因，目前只有光明山與混亂海二者共同錨定在對應的空間坐標上。

眼下這個混合了未來機械風與中世紀古典蒸汽朋克風格的第一層面看起來居然還真有些......帶感？

他嘆了口氣，不再理會這些目前還無法對他造成影響的傢伙，倒是那些可能收到消息並且做出反應的上一級存在，蘇行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興趣的。畢竟這裏可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初期勘察什麼的還是有必要的。

火箭與衛星都在進行着緊張的改造工作，反倒是蘇行在激活了這些機械人之後變得無所事事起來。他背着手看了一陣子它們的工作之後，開始試着再次像靈力網絡之外的空間進行感知。

距離海平面一千公里左右的高度上，大氣層已經稀薄到了幾乎不存在的地步。一個看起來有點滑稽的小號蘇行通過密集的數據電波顯露出身形。他抬頭看了一眼數萬公裏外為數眾多的地球同步軌道衛星，微微皺了皺眉毛。

靈力網絡在這個高度上出現了一個極為明顯的斷層，這個界限之內，所有靈力都遵循着蘇行訂立下的規則運行，而在這個界限之外的空間中，他敏銳地感覺到了那種充斥於每一寸空間中的濃稠渾濁力量。

這種力量不是靈力，也不是之前那種魔力，非要說的話，它的存在方式更接近於蘇行很久之前印象中所認為的超凡力量，混亂、強大、卻又充滿了不可控性。更奇怪的是，這種力量的惰性強大到了即使是蘇行也無法運用的地步。如果不是他能夠感覺到這力量對於現實世界物理環境所產生的不自然影響，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這東西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的？」這是個相當嚴肅的問題，在一個唯物宇宙中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唯心世界觀下才會出現的現象，實在是讓蘇行滿頭滿腦的疑問。

「好消息是，經過改造的火箭在這種能量環境下能夠正常運行，並且把衛星送往月球軌道；而壞消息則是，所有幻術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法術在這個環境下都會失效。只要有那麼幾個天文台注意到這個不正常的發射，那麼這顆衛星是絕對不可能將自己從月球軌道上隱藏起來的。」

小小蘇行站了一會兒，對着那個界限伸出了手。

作為一個完全體的數據神化身，他實際上可以被認為是彼世與此世之間的一座橋樑。而這座跨越了兩個世界，甚或是兩個維度的橋樑的某一個橋墩如果突然將把自己暴露在了一個完全不同於這兩個環境的第三方狀態下時，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冰冷，這是蘇行第一時間的感覺。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理論上應該是由並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概念』與『定義』組成的手掌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寒冷凍成了堅硬晶亮的冰塊，向著地面墜落而去。

沒有疼痛，也沒有其它感覺，那種在他感知中無比狂躁的能量彷彿並不存在一般，外面就像是一片虛無，什麼都沒有。

「真是有意思，能夠在精神層面上被感知，可實際接觸卻又不行？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他拍拍手，「算了，等衛星上天之後，就可以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有多少秘密了。」

「不過......」小小蘇行回頭看着腳下蔚藍的星球，「為什麼這顆地球會是這麼平凡呢？我可不覺得能有什麼東西可以瞞過現在的我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