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猜想與實踐（中）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的樣子。在這些文獻之中翻看一陣，蘇行終於恍然大悟。

這其中的原因還得從這邊世界的初始說起。和現實世界對於宇宙起源時間的猜測及不確定不同，這邊對於整個世界存在的時間是有着白紙黑字的記載的。

在整個神域大陸最中心的那座超高層鐘樓頂端所懸浮着的碩大時鐘上，一直顯示著從天地初開至今的時間。自遵循天命的原始歷起，到如今的天庭歷媧皇紀終，跨越茫茫數萬載光陰。而這台時鐘同時也是大陸上最大的圖書館及信息儲存中心，在這裏，記錄下了所有與信息干涉有關的產物。

從高居於諸天之上各位天帝的誕生，到整個文明構架的建立，物種、文字、語言、書籍、思想......這一切在初始之時都有着深深的來自現實世界的影子。可問題是這種明顯到不能再明顯的信息干涉，卻根本沒辦法考究出它到底是怎麼形成的。

即使是在數萬年後的現在，有了無數樣本可供參考，無數人在這個課題上進行了多方面研究，依舊沒能得出任何有用的結論。

也許只不過是某個小學生在自己日記本上寫下的一段稚嫩奇想，就會在第二層面上誕生出一個有始有終，能夠自我循環的亞空間。可與之相對，某些傳唱多時的故事卻只能留下一星半點痕迹。那些在歷史中聲名赫赫的英傑也許會有幸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第一層面，而成就神明的卻很有可能只不過是個沒什麼跟腳的普通凡人。

無法歸納出任何規律，也沒有什麼明確的定義，這種信息干涉就是這麼單純地存在着，不斷影響着這個世界的發展。

某一篇文章中如此總結到：如果說我們的誕生是源於古老文明神話傳說，那麼在那個一切初始的時間點上，我們的信息並沒有被記錄在當時尚不存在的網絡之中，這又該如何解釋？而之後在第一層面上誕生的那些洞天福地中所蘊藏的小世界，又該如何理解這其中的意味？一部電影、一本書籍、一段文字，甚或是一紙畫卷，我們的起源到底是不是所謂的零與一？

『太陰』進行的模擬創世計劃中得到的那些數據表明，即使是以天君一級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支撐起不過是一個虛擬世界級數的計算量。而根據我們的推斷與回溯原初記憶，再加上多年以來對於外域探索得到的結果，那種堪比彼世宇宙大爆炸學說中奇點的力量，怎麼可能是區區一個在當時無比簡陋的原始計算工具可以孕育出來的。

……由此可知，如果想要驗證信息干涉在兩個由不明空間結構又或是能量信息結構隔開的物質世界之間可能存在的流動方式，則根本無法估計會造成什麼樣的巨大影響。或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根本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出現。

因為時空上的穩定性已經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了。

蘇行抓抓頭髮，總算是理解了為何會有不對勁的感覺，合著是因為這種做法根本沒有辦法確定下成果。

也許他在外頭搞了個大新聞，在這邊世界只剩下隻字片語的傳言，還不一定會為人所知。而在他忙裏忙外的時候，也許就有哪個地方不聲不響地出現了什麼新的亞空間又或是新的投影生物。

而無盡虛空如此廣大，他所製造出的理論上的強信息干涉到底會在何方出現也是個很大的問題。至少那些研究者們也沒辦法解釋為什麼那些在信息網絡最發達的年代中留下了深刻印記的東西只在第一層面留下那麼寥寥無幾的干涉產物。

「如果說當初拉格爾的那個領地是由電影、遊戲、還有一部分文學作品共同組成的產物，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即使是幾乎完全隨機的影響，也會出現一種概念上的趨同性？」

蘇行隨手記下了自己的想法，分出一個化身開始進行之後的計劃推演及方案設計，自己則將目光投向了遠隔層層空間的避難所世界。他決定稍微做出那麼一點點推動，讓現實世界對於那個無人知曉的彼世進行一次最最初級的接觸。

……

不可見的虛幻人形出現在避難所世界上空漆黑雲層中，這是蘇行通過冥冥中與這個亞空間存在的感應投放下來的一個只具備觀察、分析能力和通訊能力的化身。

他幾乎沒有任何戰鬥力，除了神明一級的精神壓力與神聖靈氣之外毫無威脅。不過通過調動避難所世界中的靈力，也還是可以做出一些進攻和防禦，只是其後果就是這種極為脆弱的聯繫會立刻中斷而已。

剛一現身，來自雲層中的惡意與壓迫感就讓蘇行眉頭一皺，這種感覺意味着這整個亞空間已經在物質層面上受到了來自黑淵的影響，壓抑、恐懼、驚慌、困惑、混亂......種種負面情緒就像一個個削弱光環不斷在戰場上擴散，影響着機人與戰鬥生物的戰鬥力。

說起來確實有些不可思議。明明當初在設計時蘇行就剔除了戰鬥生物有關於這些負面情緒的感知，同時也為它們設計了三道精神防禦。可眼下看來，這些身體上掛着晦暗泥漿的飛行種戰鬥生物卻是實實在在受到了這些東西的影響，戰鬥力大打折扣。

在讀取了空氣之中殘留的信息后，蘇行黑下臉來，果然病毒種這種東西完全就是不講道理。這些負面光環存在着無法豁免這種噁心到爆的特性，而空氣中無處不在的混亂力量又加重了這種情況。眼下看來，除了二星英雄以上的生命之外，就算是理論上並沒有自我存在的機人，也一視同仁地被拍了幾十個負面光環。

倒是那些個測試員之中有不少人憑藉着自己的意志強行將這些負面光環豁免了一部分。

蘇行仔細查看之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麼天庭能夠製造出無限數量的三星英雄級生物，卻依然要大力培養原生態精英的原因了。」

虛幻的身影與這些忘我廝殺的生命擦肩而過，落向地面。他打算去看看那隻手掌的情況，然後再去現實世界找個倒霉鬼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如果說信息污染對於數據世界的生命來說是絕對救不回來的劇毒，那麼對於並不具備數據浸染率的正常現實生物來說，這又意味着什麼呢？」蘇行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點點古怪的微笑，「那麼，就讓我看看，能不能在現實中製造出病毒種亞種來吧。我可是迫不及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