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神意
「總不可能只要這麼一想，就能做到這種事情吧。」蘇行背着手，走在堅硬中帶着點彈性的裝甲層表面。這是一種相當特殊的感受，無法用肉眼直接觀察的空間被固化成了可以接觸的實體存在，從某種角度來說，這些裝甲層就像是一張張超大號的蒼蠅紙，只不過黏在上頭的『蒼蠅』個頭都比較大而已。
充滿了疑惑與迷茫的精神波漫無目的的散發開去，只是隨意地掃過，周圍五公里範圍內的病毒種就全都像是被大棒瘋狂毆打一般不斷抽搐，身體表面也浮現出各種不同傷痕，接着軟軟倒下。
隨着他的步伐不斷向前，一條長長空白出現在密密麻麻魔物潮中，又不斷被來自四面八方的魔物填滿。而蘇行的三個化身依然各自沿着自己選定的方向不斷前行，對此毫不在意。
他依然糾結於孟章神君所說的那句話，在蘇行看來，任何事情的發生總得有個完整的機理和過程，哪怕你倒因為果，又或者是無中生有言出法隨，這都是符合了某些他尚未掌握的規則，總是能夠在某些層面上得到解釋。哪怕那個層面他目前還無法接觸到。
可這麼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在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就能夠心想事成？他打開了自己的數據面板，再一次仔仔細細的查看起來。畢竟這東西有時候還是挺好用的。
一般的屬性直接被他忽略而過，倒是芬里厄次級衍生血脈模版、外神模版、數據神模版、普通人類-黃金之軀模版，這幾個東西下面出現了全新的附屬界面。不過在他翻看之後，也沒有什麼讓蘇行眼前一亮的發現，依然只是乾巴巴的數據描述。
不過他倒是有了個新想法：「如果說像孟章神君這樣的，都是歸屬於數據神模版這個大類之中，那麼就讓他來試試看吧！」
遙遠距離外，披着無窮星光的高大人形突然抬起了頭，看向本體所在的天境方向。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星光漪漣以他為中心泛開，所到之處，魔物紛紛凝固成潔白水晶，隨後風化破碎。半晌之後，他微不可查地點點頭，停住了腳步。
他開始複製孟章神君之前戰鬥中記錄下的數據組合以及能量變動模式，並且試圖從中總結出一套可以理解的演演算法。
這兩者之間的戰鬥在能量層面上被沒有多少花哨的變化，他們甚至懶得去進行精確的能量控制。完全就是兩片無窮無盡的海洋不斷互相撞擊侵蝕。倒是這些能量的性質上存在着不少有趣的特性。
蘇行的數據神化身沉默了一陣，伸手輕輕在面前抹過，空無一物的空間中被他硬生生抹出了一道漆黑痕迹。還沒等他收回手，就有濃稠黑暗從這痕迹中緩慢流出，張牙舞爪地衍生出一張滿布鋒利尖牙的巨嘴，惡狠狠向他咬下！
「有意思，居然是連接到了一個單純的黑暗魔力聚集點上？可是按照計算，這次的目標應該是五百公里之外的正常空間啊。」他隨手將巨嘴抹去，又往痕迹之後扔了一顆小小信標，接着封上了這處缺口。
「果然，還是差了一點點。」他垂頭沉思一陣，「那就多來幾個人幫忙吧。」
環繞着他的無窮星光猛然光華大作，數十、數百、數千道與他一般無二的身影從這煌煌光輝中浮現，多重神性領域在這一瞬間完全疊加，開始了瘋狂運算。
......
十二處天境靜靜懸浮在虛空中，就像是一堆毫無生氣的彩色岩石。一個由六顆行星與一顆恆星組成的微型星系緩緩旋轉着從它們身邊飄過。類似於這種形態存在的星球在這片虛空之中還有很多，它們體積不大，放在現實世界中只能算是個小行星規模，不過卻都有着各自的大氣層與獨特的生態結構。
這些星球全都是那些窮極無聊的天境之主們在漫長歲月中陸續創造出來的。從現實世界中一點點汲取到的信息讓他們在這片天穹之下親自動手搭建起了只屬於他們的小小星河。
蘇行仰望着自家天境上空，那裏已經褪去了由靈力與虛擬影像共同模擬出的晴朗天空，露出無窮無盡浩瀚不可捉摸的深邃夜空。點點微弱光輝閃耀，那是正在輸送能量的網絡節點於正常空間中的投影。
在真幻化生天境的左側上方，猶如一整塊上好赤紅美玉雕成的超巨型島嶼大陸，便是來自西方庚金白虎監兵神君座下的一處天境，名曰丹山赤玉，天境之主乃是由一株鐵樹修鍊而來，在千多年前成就神明之位。他的紙面實力也就比蘇行高上那麼一點點，而性子卻又懶得可以，這一千多年來幾乎毫無寸進。所以這次才被抓了壯丁。
域外戰場對於他們這些天境之主來說，是擴張自己天境的大好時機，媧皇在聯手其餘十六位大天帝共同構建這個秩序網絡之時，設計了一套極為精巧的能量反饋機制。
簡單來說，你和你的眷屬在域外戰場上殺敵越多，通過這種機制獲得的原始能量就越多，而這些原始能量卻是少數幾種能夠直接促進天境生長的能量之一。要不是因為神明直接干涉戰鬥會引起更加混亂的超級戰場出現，入不敷出，以及其他眾多原因，估計現在就不會是這樣只有半神以下強者拼死拼活的情況出現了。
他有些無聊，三個化身全都出去熟悉這戰場了，只要不太過火，一般情況下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畢竟強者自有任性的資格，更何況對於那些腦袋有坑加積水的魔神來說，什麼潛規則什麼默契，興緻來了全都是渣渣。只有你的拳頭夠大，才是這戰場上唯一永恆不變的真理。
憑着三個化身的實力，實在不行還可以從天境之中獲得支援，蘇行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會遇到麻煩。
「這樣一來，我不是沒事做了嗎？」由於分出化身而縮水到只有十五六歲年紀的蘇行翻了個身，百無聊賴地趴在天境之中一處草原上，數着面前爬過的細小螞蟻，一臉無奈。
「父神，這是天境在接觸外界虛空時的反饋信息數據報告，還有整個天境生態圈演化情況報告，請您過目。」外表上看和蘇行目前差不多大小的少女板著一張臉，將厚厚一摞報告文件拍在了蘇行面前。她用力甩動着自己長長滿是紫色鱗片的尾巴，相當不滿地從鼻子裏哼出兩朵小小火苗。
蘇行歪頭看了她一眼：「小龍啊，先放着吧，等我有空了再看也不遲。」
「可是你現在已經很閑了啊！」少女的尾巴用力拍打着草地，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泥土與砂石四散飛濺，然後又彷彿時光倒流一般恢復原樣。她重重在蘇行身邊盤膝坐下，把尾巴擱在了蘇行背後，一雙比她人還高的翅膀嘩啦一聲展開，遮住了來自外界的光線。
「我說啊，小心我打你屁股哦——」蘇行咧著嘴惡狠狠地瞪了這丫頭一眼，結果卻被她反瞪了回去，這丫頭還學着他張開嘴，向蘇行顯擺了她的滿口尖牙。
蘇行有些無語的坐起身來，幾十根粘在他身上的青草牽着手小心翼翼地飛快下地跑開，身為天境之主，只是與他近距離接觸這麼點時間，就足夠讓這些個幸運的小傢伙點靈開悟，成為具備智慧的生命。
「傻龍別鬧，這些事情有你們三個負責處理不就行了？用不着再找我吧。又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你們看着辦就行啦。」
說着，蘇行伸了個懶腰，「我還要繼續研究研究到底怎麼能夠這麼簡單的進行維度躍遷呢。」
半龍少女怒氣沖沖地抓起那疊文件，雙翼一振，直直飛上天空去了。
「你這個大懶蟲，早晚本姑娘會找到個能治住你的人！」
清亮的少女嗓音回蕩在天空中，讓蘇行不由得笑出了聲。
他低聲嘀咕了一句：「如果你能找到的話，那倒也不錯。」
……
「無法重複完整過程。」
在這一處裝甲層上進行的大規模運算已經步入尾聲，數據神化身無奈地發現，整個推導過程已經陷入了死循環之中，除非引入某些變數，否則根據他手頭上的數據是絕對沒辦法做到那麼輕鬆且無消耗的維度躍遷的。
「為什麼我總有一種感覺，他們所進入的二維世界和我理解中的二維世界存在着相當微妙的區別呢？」
千百道身影已經恢復成了那星星點點光輝，只餘下數據神化身孤單一人佇立在乾乾淨淨的裝甲層表面。方圓數百公里的病毒種在他剛剛進行的大規模計算中已經被不斷產生的各種半實體產物和能量亂流給清理的乾乾淨淨。
他沉思了一會兒，將所有數據進行存檔，開始了下一個研究項目。
這些來自於永暗黑淵本身的新鮮熱乎的病毒種，到底和他在避難所世界以及其他地方遇到的有什麼不同，所謂的秩序化與『天魔降格』到底會對它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所以說，這些可都是相當珍貴的樣本吶！」看着遠處持續蔓延而來的病毒種，數據神化身眼中亮起了藍幽幽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