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做人啦

獅城市幾十上百萬人，今天凌晨至少有二十分之一的居民在各個地方看到了白月降臨那一幕。這其中又有那麼一兩萬人用手機什麼的拍下了那個場面。如果再算上各處監控攝像頭之類留下的影像，從今天早上七八點開始，網絡上就已經在流傳著相關視頻與照片了。

所以說，現在公園裏頭有人在談論這件事，自然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娜娜奇呼嚕呼嚕了幾聲，用力伸了個懶腰。在她的感知範圍內，空氣、土壤、水源、動植物，都帶上了一點點微弱的月光味道，淡淡的，就像是上好鹽漬秋刀魚在炭火上散發出的清香，讓她有種胃口大開的錯覺。

「喂，笨蛋老哥，你覺得糰子老師和老爸他們搞的那東西到底靠譜不靠譜啊？」

「汪嗚汪！」

貓兒極為隱蔽地擰了一下奇迹的腰肉：「別叫了！知道你會說話的！」

快胖成個球的金毛略顯無奈地回頭看了眼背上的貓咪，在精神鏈接中說道：「父親的技術水平還是值得信賴的，再說了，他還有真實幻象這種能力，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我相信沒有他克服不了的難題。」

貓咪哼哼兩聲：「好吧，不過我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畢竟這可是等同於重新製造生命的行為，誰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

「失敗了啊。」

「是啊，失敗了呢。」

蘇行和糰子一左一右坐在兩米多高的培養槽旁，神色都有些苦惱。

充滿了渾濁草綠色液體的培養槽中懸浮着一個看起來像是被大象狠狠踩了幾十腳一般的人形物體。不斷有色澤怪異的體液如絲縷煙霧般從這具已經完全失去生命跡象的屍體中滲出，混雜進周圍的營養液中。

這是他們倆所進行的第一次試驗結果。

作為樣本的人類複製體已經完全損壞，原因暫時不明，只不過儀器上記錄下了極為迅速的基因崩壞過程，同時伴隨着來自靈力網絡的不明編碼數據衝擊。

「沒道理啊……」

他再一次從頭檢查了一遍這次試驗的全過程。從一開始的人體克隆步驟，到將精魂進行完全塑形，轉化為能夠匹配人體的靈魂格式，再到兩者的結合與同步，一直到最後一步的激活與喚醒。

「這全都沒問題啊？都是按照糰子你提供的資料來做的，而且所得到的階段性成果也全都沒有問題，完全與預期結果一致，為什麼會這樣呢？」

糰子將自己擰成了一根大麻花樣，又噼里啪啦的舒展開來，他也很疑惑，剛剛的一整個試驗過程完全沒有出現任何計劃外的情況，每一個步驟都精確到了原子級別，非要說的話，大概是他剛剛打了個噴嚏？

「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蘇行揮了揮手，整個實驗室再次被重置成了最初始的配置，一具健康的男性人類軀體從一個受精卵開始，在短短一分鐘時間裏迅速發育成熟，出現在他們面前。隨後是一團精魂，純白的精魂被注入大量靈力，稀釋成了一朵白雲。

然後進行的就是用各種波長不同的射線以及屬性不同的靈力對它進行正常情況下長達二十四小時的精心調製。不過在蘇行的實驗室中，這個過程同樣被縮短到了只有一分鐘。

隨着靈魂製造完畢，接下來進行的是協調身體與這個空白靈魂之間的波長適應度問題。大量靈力沖刷以及源源不斷的營養補充之下，兩個原本協調性大概只有三十的獨立個體逐漸達到了八十以上的同步率。

這個時候，才是能夠將靈魂置入軀體之中的合適時刻。

待到培養槽中的軀體睜開他死魚般雙眼，同時胸腔微微起伏之時，這代表着靈與肉之間已經進行了極為完美的結合，剩下的就只是喚醒他的自我意識了。

蘇行暫停了試驗，將所有反應都靜止在了這一步。之前的第一次試驗就是在下一個階段，也就是喚醒階段進行到一半時突然失控，並且在極短時間內快速崩壞，最後導致試驗徹底失敗的。

「對比一下，這一次這個階段的試驗體與第一次的有多少不同之處，也許就差了這麼一點點呢？」

「沒問題，我都記着呢。」

試驗繼續，然後果然不出所料，試驗體二號也爆掉了。

糰子的聲音裏頭帶上了一點點無奈：「數據對比結果出來了，兩次的試驗體存在的個體差異不足百分之一，這種差異是很正常而且必須的，基因崩潰現象也並不是從這些地方開始的。」

「那麼，關於那些內容不明的數據呢？」

「那些垃圾數據有點像是身份證，畢竟這些軀體和精魂上攜帶的靈力實在太多了些，有可能是某種認證機制吧。」不過糰子的語氣聽起來也不怎麼確定。

「奇怪啊，我可不記得當初我有設計過這種功能。」

蘇行撓撓頭，掏出了奇迹捲軸，「搜索，關鍵字：靈力，身份認證，數據。」

翻了好一會兒搜索結果之後，他沖糰子搖搖頭，「和這個沒關係，這只是一種近似於質量認證體系的東西，你可以把它當做一個條形碼。」

「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再來一次！」

……

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他們倆折騰的矮人抓抓自己的大鬍子，不確定的說道：「頭兒，說不定咱們從一開始就想岔了呢？」

聞言，已經折騰了好幾個小時的一人一球一起轉頭看向他，齊聲問道：「怎麼說？」

「你們看啊，這事兒就好像我得到了一份圖紙，又找齊了材料，然後開爐鍛造，最後連成品都出來了，可沒用兩下就壞了。可是按照我的經驗來看，這圖紙和材料都是沒問題的，我的技術自然也是沒問題的，那麼這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矮人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覺得吧，這問題的關鍵就是，這個成品到底能不能適應被製造出來之後的環境。」

蘇行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糰子資料裏頭的這些技術與現實世界目前的環境並不能平滑銜接？」

「大概是這樣吧，不然我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了。」矮人灌了口蜜酒，打了個嗝，「頭兒你可以試試看模擬出阿斯加德那兒的環境，畢竟這技術最初也是在那邊被研究出來的。」

「有道理啊！」糰子一拍腦門，「我怎麼就忘記這茬了呢！阿斯加德的空氣成分和現實世界的差別還是挺大的啊！至少含氧量高了許多，而且還有微量輻射。」

說着，他就被蘇行一巴掌呼了出去，「別鬧，還輻射呢！看來這技術需要大改，而且必須充分結合現實世界的現有環境和二十年內可能的變化趨勢進行。」

「不過這種這麼麻煩的生物改造和環境科學，我該找誰去偷師呢？」

糰子好不容易把自己從牆上扒拉下來，扯著嗓子叫到：「上天，上天去！你可以上天去啊！」

左右看了看，蘇行拿起一口電飯鍋，把糰子往裏頭一塞，「再亂喊亂叫，我就把你扔到神國裏頭去，那裏現在正好缺一個能統籌全局的。」

「這次試驗失敗，至少有一半原因在你丫頭上，居然沒考慮到兩個世界之間的基礎差異問題，你這半生物電腦當的也太糟糕了吧！」

「這……不關我……事啊！」

強行鎮壓了糰子之後，蘇行再次開始了新生命的製造。不過這一次他變得更加小心，畢竟剛剛的失敗證明，久經輻射考驗的阿斯加德人和藍星普通人類雖然從基因層面上看似乎是那麼一會事，不過生活在弱輻射環境中的普通人到底還算不算是正常人類，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很清楚了。

也就是說，整個試驗從第一步人體克隆開始，就必須推翻重來。

這就有些麻煩了，畢竟蘇行對於人類基因這方面雖說有着不錯的研究，發點論文什麼的也不在話下，不過要他直接拿出一個能夠經得起現有靈力環境與正常環境，接下來甚至還包括了神國之中那種特殊環境，以及數據世界那頭的各種不同環境折騰的軀體，這也實在是有些難為人了。

畢竟人類軀體再怎麼強化也有其極限的，這種被製造出來的軀體可不會像蘇行自己那樣能夠通過數據面板進行屬性增長。而且如果製造成本太高的話，他還不如直接用機人部隊頂上去湊數呢！雖說機人基本沒什麼成長性，不過人家規模上去了，成本低啊！

蘇行再次取消了培養槽，一手托著下巴，站在顯得格外空曠的實驗室里發起了呆。各種各樣不同的方案與設計思路在他腦子裏翻滾，又被一個個逐次否定。

「人類身體的局限性太大，有很多動作都做不出來，至少在沒有外力輔助之下，人體關節結構並不是最適合與病毒種進行戰鬥的。」

「那麼換成野獸外形呢？也不行，專門開發一整套適合野獸使用的裝備並不實際，而且通用性也不高。」

「設計成中小體型的幻想生物呢？好像也有很多問題。而且這種全新生物的身體構造和在生態圈中所應該具有的地位也是個大問題。」

亂七八糟的念頭此起彼伏，在蘇行腦中碰撞出異樣的火花。良久之後，他舉手打了個響指，十二個培養槽整整齊齊地出現在試驗室中。

與之前的生物培養槽不同，這一次出現的都是用來快速增值納米符文機械人的特殊培養槽。

隨着大量營養物質以及各種材料被注入培養槽，並且置入高濃度靈力環境中。培養槽里的銀灰色液體開始迅速增加，並且在幾分鐘時間內填滿了大半個培養槽。

蘇行思考了一會兒，將十二種不同的基礎細胞結構輸入了這些納米符文機械人的控制中樞中。他打算試試看直接用它們構建出一種萬能細胞，一種能夠不斷分化出不同功能細胞，並且最終成長為獨立生命，同時又具備某種程度上共通思維的特殊生物的超級細胞。

不過這註定是一項極為艱巨而麻煩的工作。他把整個真實幻象的性能發揮到了最大，同時有一千四百四十個不同的細胞結構以及後續研究展開。為此，他的『源理論』神性領域幾乎進行了目前可以達到的最高速運轉。

電飯鍋裏頭傳出了糰子的聲音：「你這樣做太浪費時間了啊，有必要搞得這麼誇張嗎？實在不行，咱們可以參考液態金屬機械人啊！那個比萬能細胞簡單多了。」

「你說的也未嘗不是一種思路，不過我還是覺得生命體比較好一些。雖說這種被製造出來的生物必然是具備某些機械生命特徵的，甚至可以說，它在我設想中的最終形態根本無所謂什麼血肉生物或者機械生物。不過在這個階段，一種相對來說比較『柔軟』的生命體，還是比較容易適應這個環境的。」

「好吧，隨便你了。」糰子嘀咕了幾聲，「不過製造一部分的機人類型出來應急總是可以的吧！」

電飯鍋晃晃悠悠地飛到了蘇行手中，糰子迫不及待地從裏頭探出身子：「怎麼樣？反正有幾十萬精魂呢，拿個一兩千出來製造一隻精英小分隊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啊！」

蘇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矮人。

「沒問題，頭兒，第五代機人可以搭載一個這種程度的靈魂，只需要做好信息傳遞處理工作，它們的行為方式將和真人也沒什麼分別！」

「戰鬥技巧什麼的完全不必擔心，我這裏還有七個版本的英靈格鬥技能培訓教材，就算是一個只會嘴炮的渣渣我也能把他打造成百人敵！」糰子在一旁跟着起鬨。

「好吧，那就給你一千二百個精魂，別浪費了。就算是靈力網絡中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思維沉積出現，不過把它們提取出來也還是很麻煩的一件事。」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