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神域

如果說這個世界的神明是走在讓自己與世界不斷合一的道路上，那麼數據面板所給出的四星之路就是極為直接的讓自身從這個世界中獨立出去，最終達到神通具足，不假外求的地步。無論是數據幣也好，屬性點也好，都只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的手段之一。

不過蘇行現在所選擇的這個方式卻又與這兩者都有着微妙的不同。

如果把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神明的成就方式稱為「合道神」，那麼數據面板的那種方式成就的四星神明可以稱之為「超脫神」，而他現在所正在踐行的道路則可以命名為「外神」。

所謂外神，既沒有超脫世界，也沒有以身合道，成為規則的一部分。而是通過某些手段，強行拿到了世界給予的許可，從而登臨神位。

「神明這個東西呢，實際上好像也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強大。」蘇行抱着小九，頂着糰子，飛快地向著遠方飛去，「三個神性領域並沒有帶來什麼實質上的力量，或者說，這種力量被我自身的認知限制了。」

蘇行有些無奈，作為一個在現實世界中成長起來的人類，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紮根於他的本質之中的。或者說，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他的思維方式，乃至於構成了他這個「人」的自我意識的所有要素都是以現實世界為基礎建立起來的。這讓他對於數據世界這麼一個截然不同的物質實體始終有一種莫名的隔離感。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有很多事情並不需要去考慮那麼多過程，只要能得到結果就行了。」看着從一片翠綠的草原變為金黃麥浪的大地，他小小地感慨了一句。

特級神性領域：「源理論」就是蘇行潛意識中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而誕生出的奇妙力量。簡單地說，這東西的效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它的影響範圍之內所有一切規律全都以蘇行所認可的方式運行。

「所以說，我覺得這個世界的最底層結構是以數據形式存在的，那麼我所看到的即為真實。這個世界的最基礎構成就變成了我所希望的樣子。」他不斷在天空中撕扯下一縷縷棉絮般的淺色光霧，在手中用力揉捏拍打。

糰子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他瞪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全身從上到下寫滿了懵逼兩個大字。

蘇行有些無奈，回頭看看，飛了這麼久，已經把之前那個地方給遠遠拋在後面了。更重要的是，從這個區域的第一層面，他已經可以看到自己所要前往的目的地了。

「喂，別發獃了。」蘇行抓着糰子就是一陣亂揉，把他搓成了個格外滑稽的麻球。

「怎麼可能會這樣呢？」糰子依然木獃獃的，看向蘇行的眼神也是特別怪異，他完全無法想像蛐蛐一個二星精英居然就這麼突然一下獲得了神性領域，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除了絕對力量上還有些欠缺之外，蘇行已經是個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神明了。這種事情太過聳人聽聞，讓他根本沒辦法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麻球糰子圓潤地在蘇行頭上滾來滾去，像是被打擊過大了一般，一直在嘮嘮叨叨。

「……你怎麼就這麼成神了呢？不管怎麼看，我都不覺得你現在看起來像是個神明啊。沒有聖光，也沒有小天使，就連神明出場一般標配的聖歌都沒有。而且你對於所有凡物的威壓呢？我跟你說，那可是一種超好用的能力，我以前看他們經常用那種力量去處理各種鬧騰的傢伙，只是一個眼神，直接就能把半神給瞪趴下……」

說着說着，這傢伙就又跑題了，開始滔滔不絕地回憶起過去的事情來。

蘇行隨口回應着，開始觀察起自己的目標。

數百公里，也許是更遠的距離，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只是需要稍微飛一飛就能解決的問題。而現在在他下方數百米處，就是這次他來扶桑的主要目標，RIKEN。

很難說第一層面與現實世界的這種對應關係到底應該歸於哪一種類型，是投影？複製品？平行體？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看着下方群魔亂舞的巨大廢墟，蘇行頓時有種深深的蛋疼感。

從殘存的廢墟數據比對上來看，這裏確實是現實世界中RIKEN的對應地點，至少建築方位什麼的都對的上。不過就是看起來好像被某種超巨大的生物給碾了好幾遍，徹底變成了殘垣斷壁，沒有半點完整的東西留下。地面上還有幾十上百個面積堪比乒乓球枱的腳印，似乎是一種類似於犀牛之類的生物留下的。不過多次比對之後，他又覺得不大可能，誰見過腳長得和蜈蚣一樣多的犀牛啊！

整個廢墟面積大約在半個平方公里左右，裏頭涇渭分明的駐紮着兩股明顯來自不同勢力的隊伍。

一支隊伍的風格偏向於蘇行比較熟悉的科技方向，他們有數十輛外形剛猛的大卡車為主體，組成了一個圓陣。各種一看就高端大氣的武器設備全都對準了對面的另一支隊伍，在圓陣裏頭，還有一座孤零零的簡易建築，周圍延伸出密密麻麻的電纜與數據線路。

蘇行調整了一下視角之後，就發現了有些古怪的事實。這支隊伍裏頭絕大多數的成員都是看起來凶神惡煞的人形怪物，或者說，怪人？這些長著各種奇葩頭顱，身體也有着明顯畸形變異的傢伙似乎在智力上有些缺陷，全都被穿着統一制服的蒙面人指揮的團團轉。

觀察了一陣之後，蘇行暫時給這些傢伙打上了科學怪人的標籤。

至於另一支隊伍，他們的成員構成就要更加複雜了。

他們的營地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重重疊疊了許多層的千層餅，每一層都打着不同顏色的旗號，各有特色。

蘇行相當無語的看着看着裏頭那些穿着大鎧具足的武士和寬大狩衣的陰陽師，這些打扮的人類至少佔了數量的一半以上，只是又分成了各個次一級的小團體。另外一半的成員則是以各種奇形怪狀，但是至少都可以在文字記錄中找到相關資料的妖怪為主。而這些妖怪之中有一小部分還是被那些陰陽師之流所控制的。

搖搖頭，蘇行給這些傢伙打上了一個烏合之眾的標籤，就不再理會這兩個有些奇怪的勢力。

他的目光注視着雙方對峙中間的位置，兩個世界的影像在他眼中緩緩重合，顯露出一幕奇妙的風景。

那是現實世界中「京」所在的地方，也是第一層面中孕育著神秘光霧的地方。重疊的影像讓蘇行看到了比任何人看到的都要多得多的真實與秘密。

每隔四十二秒，閃爍著無限星芒的朦朧光霧就會開始一次持續九秒的呼吸，而光霧也會隨之與方圓數百公里之內的地脈靈力進行一次徹底的交換。這表現在現實世界中，就是「京」的運行曲線一直呈現出一種有規律的起伏。實際上，蘇行並不知道，這種情況已經出現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在RIKEN中早已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只是一直被控制了消息，沒有宣揚出去而已。

「這就是兩個世界之間那種冥冥之中的聯繫嗎？」蘇行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整個光霧團在他眼中已經徹底被解析成了無數的信息數據流，以他尚且無法完全理解的方式緩緩運行，同時進行着無間斷無延時的信息交換。所有的一切都以幾近完美的軌跡運行着，僅僅是看着，就讓他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你難道想在這裏展開你的神性領域？」糰子終於回過神來，小聲在他耳邊問到。

「怎麼，不行嗎？」

「肯定不行啊！你只要稍微正式一點將自己的神域展開，絕對會引起凡世排斥，這種事情根本無法避免的。」

蘇行眯着眼想了一會兒，「這種排斥的基礎機理應該是對於過於強大的力量設定了一個閾值，超過這個閾值的都會引起排除機制的運行，是這樣吧？」

「不僅僅是力量，還包括了各種各樣超出界限的『概念』，『可能性』，這些無法進行準確定義的東西，全都是會被這種模糊機制排斥的。而且這種機制還沒什麼漏洞可鑽，智能程度簡直高的可怕。」

仰頭想了一會兒，蘇行突然眼睛一亮：「這還不簡單。神明不可行走於大地的時代，那麼就讓神明的代言人來做這些事情不就行了！讓我想想......這不就有點像是賦予某個人一個系統嗎？」

說做就做，蘇行瞪着眼在周圍看了一圈，最後還是無奈的選擇了正在一處樹蔭下休息的朝田醫生和希爾。沒辦法，其他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啊！總不能選個科學怪人或者是一臉仙氣塗脂抹粉的娘娘腔吧！

他的身形微微一盪，就有一個模糊不清的淺灰色影子從他身上分離開來，朝着來時的方向高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