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1章 碰壁

蕭霸天心中有疑慮，便再度道：「長孫公子，這王燦，真的是半點背景都沒有嗎？」

「沒有！」

長孫沖很篤定的回答。

他可是仔細調查了王燦背景的，對方就是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子，是剛剛才來到長安的。不過長孫沖如今，卻是不滿意蕭霸天畏首畏尾的態度。

長孫沖沉聲道：「蕭縣令，就算王燦有背景，難不成，他的背景竟然能比我更強。在整個大唐境內，除了皇室子弟外，誰還能比得了我長孫家。即便是皇室子弟，諸多的皇室中人，恐怕也比不了我長孫家吧。在這個前提下，你擔心什麼呢？」

蕭霸天聞言，卻是嘆息。他是依靠長孫家的關係，才得以擔任長安縣令的。所以長孫沖找到他，他還真是難以拒絕。

蕭霸天道：「行，我立刻調集人馬。」

「好！」

長孫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事成了。

蕭霸天喊來侍從，去通知縣尉調集縣衙的兵馬。

這長安縣是天子腳下，可是長安縣衙的兵力實際上，卻是不超過百人。這些人馬匯聚在一起，雖說不多，但也是不小的一個陣仗。

蕭霸天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往永興坊去。

這一刻，長孫沖無比興奮。

有官府出面，他不信王燦這小子，還敢再反抗。

一行人自長安縣衙到永興坊內，很快就來到了王家的大門口。蕭霸天一揮手，就有士兵上前去敲門，這一次的大門，卻是關上了的，一時間，所有人被堵在了大門外。

隨着門環的叩響，不多時，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卻是王燦站在大門口。

王燦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長孫沖的身上，他淡淡一笑，道：「長孫沖，先前你帶着人來強闖府邸時，我打得你變成了豬頭。當時，你可是求饒，保證不再來挑事的。可是，你如今又來了，莫非是皮還厚實，還想要挨打嗎？」

長孫沖咬着牙，沉聲道：「王燦，你敢毆打本公子，單憑這一事情，你就逃不掉責任。這一次的事情，你必須要給我一個交代。」

頓了頓，長孫沖擺手指著蕭霸天，道：「王燦，這是長安蕭縣令。他如今帶着衙役來，便是要捉拿你歸案的。」

王燦冷笑道：「剛才我就已經說過，我王燦在府上，是你長孫沖強闖。我就算打你，那也是你活該，怪得了誰呢？」

長孫沖道：「可是，你在東市打了我。」

王燦說道：「在東市的時候，是你的人先動手，我是被逼自衛。這是迫於無奈的防守，所以也是說得過去的。於情於理，這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蕭霸天沉聲道：「王燦，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在這裏說了不算，既然長孫公子狀告你，這一事情，你還是隨我到縣衙去說吧。」

蕭霸天還是耍了心思。

他沒有說王燦有罪。

也沒有定王燦的罪。

他只是說，讓王燦到縣衙說清楚，這樣的一個情況下，他就不算是助紂為虐。即便誰都看得出來，他是要幫助長孫沖的。可問題是，這沒有證據，誰也不能說什麼。

王燦笑了笑，說道：「蕭縣令，這一事情，其實很清楚。可是，蕭縣令執意要讓我前往縣衙，莫非是打算等我到了縣衙，然後屈打成招嗎？」

蕭霸天皺起眉頭。

王燦不好對付。

事實上屈打成招的手段，是長孫沖琢磨的，可王燦一眼就洞穿了。

蕭霸天好歹，也是長安縣令，所以蕭霸天搖了搖頭，正色道：「你說錯了，我蕭霸天擔任長安縣令，靠的不是什麼屈打成招，也不是什麼為虎作倀。」

頓了頓，蕭霸天又道：「我一向是秉公處理事情，所以這一點上，你根本不必擔心。到了縣衙后，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王燦搖頭道：「可惜，我不會去。」

蕭霸天的臉色，登時變得銳利起來，道：「如果你不配合，不願意前往。那麼本縣令，便不得不強行採取措施。」

長孫沖卻是聽不下去了。

他不耐煩了。

你蕭霸天，好歹是依附在長孫家的，做事情怎麼磨磨蹭蹭的。

長孫沖直接吩咐道：「蕭縣令，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麼。我讓你來，不是和王燦廢話的。我讓你來，是讓你直接抓走王燦的。你如果辦不到，我回到長孫家后，便會告訴父親，讓他換一人擔任長安縣令。」

刷！

蕭霸天面色微變。

豬隊友啊！

他自己是來幫助長孫沖的，可是長孫沖如今，竟然這般的說話。

這等於是把他賣了。

蕭霸天咬着牙，忍住了這一口惡氣。他其實是想要給長孫沖頂回去的，可長孫沖是長孫家的嫡長子，是長孫家的繼承人。

這一身份，讓蕭霸天望而卻步。

蕭霸天是寒門出身。

寒門士子，想要成功的建功立業，想要有所成就，甚至想要往上爬，如果朝中沒有人提拔，那是極為困難的。

所以，蕭霸天終究，還是惹不起長孫沖。

蕭霸天沉聲道：「王燦，隨本縣令走一遭吧。你有什麼話，到了縣衙再說。總之，這一次的事情，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這個時候的蕭霸天，換了一個說辭。

王燦聽到后，卻是笑了起來，道：「蕭霸天，換做我是你，即便是我依附於長孫無忌，也不會如此屈從長孫沖的。好歹，你是五品的長安縣令。這樣的事情，你如果去請示長孫無忌，事情就不會如此尷尬的。」

「尤其你剛才的話，先前是滴水不漏，誰都挑不出差錯。」

「即便你幫助長孫沖，可是你的說辭，以及你處理事情的程序，一切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所以還真的是沒錯誤。即便是有人追究，你也可以把自己摘出去。」

「可現在，卻是不行。」

「你剛才說的一番話，便全部前功盡棄。」

王燦嘖嘖說話，說道：「可惜啊，你遇到了一個豬隊友。遇到了長孫沖這樣沒腦子的人，活該你如今做到五品的長安縣令，就只能止步於此了。」

雖說如今的王燦，只有十六七歲，可是這一年紀的王燦，眼神深邃，更有着普通人不具備的成熟，讓誰都無法輕視。

蕭霸天面色陰沉。

王燦的話，的確說中了他的內心。

蕭霸天一開始，是不希望自己露出破綻的，即便是他幫助長孫沖，那也是站得住腳。可如今，卻是沒辦法了。

蕭霸天道：「王燦，廢話少說了。如今，該是你走一趟縣衙的時候。你自己配合一點，我便不動手了。如果你不配合，那麼長安縣的兵力出手，刀槍無眼，你死了，那也是白死。」

王燦道：「可惜，你殺不了我。」

長孫沖更是不耐煩，下令道：「蕭霸天，你到底再幹什麼，殺！讓你的人殺上去。王燦敢拒絕，那就殺了他。不要怕死人，殺了他，本公子來負責。」

「上！」

蕭霸天不再多言，直接下令。

隨着蕭霸天的下令后，麾下的衙役，便開始往前沖。

「誰敢動！」

就在此時，渾厚洪亮的聲音，自後面傳來。

不過這渾厚洪亮的聲音中，卻有一絲的沙啞，伴隨着這一聲音，卻是袁天罡自大門內走了出來。他雖說上了年紀，但身體是極好的，所以氣息依舊十足。

只是袁天罡都有些不耐煩了。

先前，他就在內中。

可惜王燦不讓他出來，必須要讓他等到雙方動手的時候，才讓他出來。

袁天罡大步走出來，站在了王燦的身旁，環顧周圍，目光最後落在了蕭霸天的身上，沉聲道：「蕭縣令，你要帶走王燦，不行！」

蕭霸天也是五品官，是能夠位列朝廷大朝會的，所以見過袁天罡，他一看到袁天罡，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旋即，蕭霸天也是恢復了正常。

蕭霸天正色道：「袁監正，我如今抓捕王燦到長安縣衙去，乃是合情合理的。長孫沖狀告王燦毆打他，我需要他前往縣衙配合調查審問。」

袁天罡沉聲道：「蕭縣令，剛才你們的對話，老夫聽得清清楚楚，而且是一字不落的聽完了。你如果想要帶走王燦，我可以告訴你，老夫立刻會入宮，把這一事情告訴陛下。要知道，陛下昨晚上，才來王宅做客，拜訪了王公子。你要帶走王燦，那是不可能的。」

蕭霸天的面色大變。

王燦竟然和皇帝有關係。

尤其眼前的袁天罡，本就是皇帝的心腹，是身份很特殊的人。如今有袁天罡在王燦的身邊，要對付王燦，那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這一刻的蕭霸天，覺得進退維谷。他看向長孫沖，眼中投去責怪的神色。先前的時候，他就已經詢問過長孫沖，王燦是否有背景，可長孫沖說沒有。

如今，竟然牽扯出了袁天罡。

這就是一個難纏的人。

也是不好惹的人。

蕭霸天深吸口氣，他不是什麼固執的人，也不是什麼要執意帶走王燦的人。他現在來，是受長孫沖所託，既然完不成，所以蕭霸天開口道：「長孫公子，今天的事情，我這個五品縣令，已經是不能攙和了，抱歉！」

「撤！」

蕭霸天直接下令，果斷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