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4章 敲打

王燦帶着楊林，徑直就進入行宮中。楊廣有些意外，王燦怎麼離開了，又返回了行宮，便說道：「國師，您和皇叔，怎麼又回來了？」

王燦說道：「皇上，剛接到消息，河南方面，有瓦崗寨反傷作亂，且聲勢浩大，甚至連張須陀如今，都已經陷入危險。所以臣認為，如今不宜繼續滯留柳城縣，應該南下返回洛陽。畢竟瓦崗距離洛陽，距離也不遠。一旦瓦崗的人擊敗了張須陀，那麼洛陽，也會陷入危機的。」

楊廣道：「國師所言甚是，撤軍，我們立刻撤軍。」

不過楊廣內心，倒也不擔心。

他相信王燦。

因為有王燦在，即便是瓦崗寨的人翻了天，楊廣也相信能解決。

王燦見楊廣同意，便不再多言，立刻以楊廣的名義下令，傳令撤回到柳城縣的大軍撤軍。這一遭撤軍，涉及到的一些府兵，已然不需要，只是調集了主要常規兵一起南下洛陽。

大軍浩浩蕩蕩的啟程，便快速南下。

在返回洛陽時，已然進入十月。

這時候的李秀寧，已然是七個月左右的身孕，已然顯懷。好在有王燦，所以李秀寧身體極好，不受任何的影響。

王燦倒是不懷疑李家，所以回到洛陽后，先讓麥鐵杖調集大軍準備出發，便帶着李秀寧，徑直往李家去。這是王燦第一次登門，此前李秀寧下嫁，王燦都不曾登門，是李家的人親自把李秀寧送到了柳城縣。

如今的王燦，是大隋國師。

其職務，遠遠比李淵更高，甚至李淵這樣的官職，在王燦的面前簡直不夠看。

所以李淵親自帶人迎接。

當王燦和李秀寧自馬車中下來，李淵便親自走下大門口的台階，躬身向王燦行禮，道：「下官李淵，拜見國師大人。」

王燦微笑道：「岳丈客氣了，今日來李家登門拜訪的，不是大隋國師，只是秀寧的夫君。而我，也僅僅是岳丈的女婿而已。」

他的話不卑不亢，氣場十足。

更是盡顯氣度。

李淵笑了笑，便正色道：「既如此，老夫便僭越了。賢婿，請！」

「請！」

王燦擺手。

他徑直走在了前面，和李淵、李建成一起往大廳走。而李秀寧是婦道人家，便和李淵妻子竇氏徑直往後院去了。

大廳中，賓主落座。

李淵微微一笑，說道：「賢婿，遼東的戰況，已經傳回國內。這一次攻伐遼東高句麗，最終是拿下了整個遼東區域，高句麗、新羅和百濟被滅國，甚至重新設立四郡之地。如此開疆拓土的大功勛，可謂是令人震驚。賢婿這一遭，當真是厲害。」

王燦道：「岳丈抬舉了，說起來，我根本不曾上戰場。自始至終，都在柳城縣陪着秀寧。前線之所以能取勝，也是將士的用命。」

李淵沉聲道：「旁人聽賢婿這麼說，恐怕也就相信了。不過老夫卻清楚，前線的戰事安排，都是賢婿制定的。尤其賢婿傳令，把所有的高句麗奴隸賣掉，賺取錢財，以嘉獎撫恤將士，使得將士安心。如此，才沒有生出大的動蕩。」

頓了頓，李淵繼續道：「說實話，這一次討伐高句麗，是極容易引發國內動蕩的。畢竟這樣耗資巨大的戰事，一旦落敗，必定折損無數。消息傳回國內，便會使得國內生變。恰是賢婿的安排，鎮定調度，才使得戰事取勝，又安撫了所有伏兵。以至於，國內即便是有亂局，也不至於是全國各地烽煙四起。」

王燦道：「不過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

李淵道：「賢婿，我倒是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賢婿可否指點一二。」

王燦道：「但說無妨！」

李淵順勢問道：「此前賢婿在遼東改革，把所有的土地，都收歸為國有，由國家掌控，再依據人口的多少，憑藉人丁數量領取田地。如今，這一政策，是否還有效呢？」

「有效！」

王燦言簡意賅的回答。

李淵道：「是準備要推廣到全國嗎？」

如今的王燦，已經是大隋國師，執掌大隋的政務。所有大隋的一切，包括大隋的政策，都是王燦制定，那麼王燦的決定，便至關重要了。

所以，李淵才開口詢問。

王燦卻是看了李淵一眼，他可是清楚，歷史上的李淵，可不是什麼柔軟角色，也不是什麼無能之人。即便是李世民的名聲，遠遠超過李淵。可實際上，李淵其人，是極有能力的，尤其他人脈關係上，很是疏闊，得到無數人的支持。

恰是如此，李淵才能成事。

李淵如此詢問，王燦自是清楚李淵的心思。

李淵如今，也是有些心思啊。

否則，不會詢問。

王燦表情淡然，便淡淡說道：「土地改革，乃是一項國策。在遼西郡的改革，證明土改一事，那是行得通，甚至是必須要進行的。所以土地改革，勢在必行。」

李淵聽到后，點了點頭，便不多問。

他內心已經有數。

王燦原本的打算，是以一個女婿的身份來，所以一開始，他就說了，不是以國師的身份來的。可是如今，李淵的話，已然超出了範圍。

王燦便順勢道：「岳父，涉及到土改一事，不管是誰，都絕不可能阻攔。誰阻攔，誰就要死。甭管多大的勢力，都是一樣。尤其是大隋如今，即便是各地烽煙四起，但實際上，根本動搖不了大隋的根基。尤其有我在，任何事情，都可以平息下來。」

李淵聽到后，眼眸眯了起來。

眸子深處，有精光閃過。

王燦盯着李淵，又繼續說道：「世人認為，岳父性格柔和，沒有什麼大志向。但是，我知悉岳父的才華，也知道岳父的志向。岳父其人，可是有大志向大抱負的。所以，我在這裏，提點一下岳父，以及您身後的隴西李氏，還是要小心一些。」

「上一次，宇文成都帶兵到隴西堂，殺了不少人。」

「隴西李氏死了不少人。」

「可是根基還在。」

「不過，我不希望隴西李氏，再一次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一旦再有任何事情，恐怕迎接隴西李氏的，就不是上一次圍剿隴西堂那麼簡單和輕鬆。」

王燦的話語，猶如刀鋒般，直接戳入李淵的內心。

即便李淵心思深沉，但這一刻，也被王燦嚇得面色微變。他的大志向，一貫是不曾表露的，而李淵也只是一直隱藏自己的心思，只是不斷結交豪傑。

如今，卻被王燦一語道破。

不過李淵卻沒有表露出什麼，不卑不亢道：「賢婿誤會了，我一向是秉公守法，從沒有任何逾越的地方。」

王燦說道：「岳父，這樣的話，哄一哄皇上，還是有用的。但對於我來說，卻不可能的。所以，你記在心中就好。不該做的，盡量不要伸手。」

頓了頓，王燦又道：「當然，或許我說了話，你也聽不進去。那就一邊走一邊看吧，等瓦崗覆滅后，你就會知曉，大隋的固若金湯，依舊穩固無比，你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

李淵沉聲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王燦心中一笑。

這便是李淵。

即便是王燦提點至此，李淵也只是說了一句拭目以待。如果對手崩塌，李淵絕不會坐視不理。可同樣的，正如李淵說得拭目以待，如果對手依舊強盛，李淵也不會做什麼。

沒有人是傻子。

王燦話鋒一轉，便說着其餘一些遼東戰場上的趣事兒。

等吃過午飯，王燦便帶着李秀寧離開。

如今的王燦，作為大隋的國師，自有府邸。他和李秀寧回到府邸后，安排了人伺候李秀寧，處理好家中的事情后，便不再耽擱時間，徑直往軍營去。

當王燦來到軍營時，麥鐵杖已經調集了大軍集合。

除此外，楊林也在。

王燦有些意外，說道：「靠山王，怎麼不返回駐地，而是來到軍中？」

楊林說道：「老夫駐軍的地點，暫時沒有什麼戰事。反倒是瓦崗的亂賊，聲勢浩大，連張須陀都快扛不住。這一事情，更是重要。所以，老夫隨你一起南下瓦崗。除此外，你要的人，老夫也給你帶來了。」

說話時，楊林擺手指著身邊的一員將領。

此人生得濃眉大眼，劍眉朗目，端的是英武不凡。

此人便是秦瓊。

乃是楊林義子。

王燦目光落在秦瓊的身上，讚許道：「你就是秦瓊，秦叔寶？」

秦瓊道：「末將秦瓊，拜見國師。」

原本秦瓊和楊林一樣，對所謂的國師王燦，沒有半點的好感。因為楊林的一番解釋，尤其楊林得了王燦的幫助，不僅是沉珂舊疾盡去，還精神許多。

尤其秦瓊知曉楊林的性子。

楊林是不會說謊的。

所以秦瓊相信楊林的話，才一改之前的態度，不再是敵視王燦。相反，因為王燦治好了楊林的沉珂疾病，秦瓊的內心，反倒是頗為感激王燦，語氣中透著感激。

王燦頷首道：「不錯，是一員虎將。接下來討伐瓦崗這一戰，你就跟在我的身邊，聽后我的調遣。」

「末將遵命！」

秦叔寶躬身就應下，他內心卻也歡喜。

因為有了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