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4章 心胸和眼界

?劉協對於公孫瓚的話，倒是贊同的。因為幽州地處邊界，如果幽州的安全無法保證，那麼整個幽州境內的萬千百姓，更是難以保證。

所以即使無法豐衣足食，即使暫時只能吃飽，那對整個大漢，乃至於整個幽州來說，那都是有着極大意義的。

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劉協正色道：「公孫愛卿，雖說幽州地處邊境，主要是抵抗外敵，但對一個只想做好本職事情，只想在任職上安穩度日的人來說，這沒什麼問題的。」

「可公孫愛卿你，並非普通人。」

「朕看你不錯，不是一個願意尸位素餐，庸庸碌碌的人。既如此，那就不能僅僅滿足於是驅逐胡人，不能僅僅是滿足於是保證幽州太平。」

劉協道：「邊境刺史如果既能保家衛國，還能令百姓豐足，這才有留名青史的可能，才能有更廣闊的空間。」

公孫瓚一聽，道：「陛下囑託，公孫瓚銘記於心。」

如今天下，已經是撥亂反正。

經過幾年的發展，各地都已經受到朝廷的調整，尤其是天下間豪強一茬一茬的不斷被帶到昭陵去，使得天下間百姓的日子愈發好過。

自黃巾之亂起，連年的征伐，無數的百姓被殺，無數百姓餓死路邊，整個天下的百姓，都是呈現出凋敝狀態。

人口銳減很多！

這是一大問題。

如今在朝廷休養生息，發展生產的政策下，百姓才開始恢復過來。

天下又恢復了太平盛世。

可以說，這是王燦以一己之力，鎮壓一國的氣運，才有了今日。如果不是王燦出手，那麼這大漢的天下，必定還會更加的動蕩。

所以天下承平后，公孫瓚想要繼續升遷，那就只能是往朝中去。他要去朝中，就需要像劉協所提及的，不僅是要有武功，更要有文治，雙管齊下，才有被調走的機會。

王燦正色道：「公孫瓚，還有一事你需要謹記。」

公孫瓚道：「王大人請說！」

在王燦的面前，公孫瓚說話的時候，那更是小心翼翼的。他在劉協的面前，即使劉協厲害，即使劉協是天子，可畢竟天子也得按照規矩辦事，不可能殺他。

可王燦不一樣！

惹怒了王燦，那麼，王燦只需要一根手指頭，就可能殺他。

這是王燦的實力。

公孫瓚在幽州境內，這些年也聽說了一些王燦的事情，尤其王燦和劉協在并州殺步度根的事情，公孫瓚也是知道的。

王燦如今越發恐怖。

他可不敢招惹王燦，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

王燦能感受到公孫瓚的畏懼，更能感受到公孫瓚的緊張，他淡淡道：「攻打胡人，不論是攻打鮮卑人，亦或是攻*桓人，絕不能單純的討伐。你要清楚，要徹底剿滅，要能發揮出優勢，那就必須要以戰養戰。」

「曾經，匈奴人殺到中原境內，那都是以戰養戰，四處搶劫屠戮。」

「曾經，鮮卑人南下，也一樣是如此。」

「曾經，烏桓人南下幽州，也是屠戮無數，帶走無數的糧食。」

「為什麼關外的胡人能做到這一步，我們就不能了呢？所以你出兵和鮮卑、烏桓人廝殺時，要剿滅他們，要發揮出戰鬥力，就必須是以戰養戰。」

王燦沉聲道：「不要在乎搶奪了多少烏桓人、鮮卑人的糧食、牛羊等，不要在乎斬殺了多少烏桓人、鮮卑人，要考慮的是，能徹底斬殺敵人。」

公孫瓚皺眉道：「可如果屠戮烏桓亦或是鮮卑的婦孺，一旦消息傳回，恐怕小人會遭到清流的攻訐，到時候更是說不清。可如果不屠戮他們，要裹挾着他們，又會是負擔。這些人，真是不好處理。」

王燦笑道：「這件事，就難倒了公孫刺史嗎？」

公孫瓚說道：「請王大人指教。」

王燦道：「徒兒，如果讓你來處置，你怎麼辦？」

劉協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的說道：「老師，如果是弟子來處理這件事，不會屠戮百姓，也不會裹挾這些婦孺離開。」

「徒兒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事，便是帶走他們所有的羊群，只給他們留下少許的吃食，最後告訴他們，南下幽州可以生存。」

「在他們部落被擊潰的情況下，他們別無選擇，只能是南下幽州，然後成為幽州的一部分。畢竟都是婦孺，這些人對幽州沒有威脅，也不會給軍隊造成負擔。」

劉協說道：「如此一來，軍隊以戰養戰，不斷的廝殺，不斷的剿滅更多胡人。同時，又有無數的婦孺沖入幽州，這對幽州來說，可是一大好事兒。」

「陛下英明！」

公孫瓚聽到后，臉上露出震撼神情。

他沒想到，竟有這樣的辦法。

此前的時候，他卻沒有想到這樣的主意，沒有破局的辦法。事實上公孫瓚在幽州境內，那是靠麾下白馬義從，實打實打出了威望的，可一直都無法剿滅烏桓。

如今劉協的話，令公孫瓚眼界打開。

王燦看到劉協，笑了笑，很是讚許劉協的回答，因為這一方案，是王燦最為讚許的。

劉協和公孫瓚又談了許多關於幽州的民生問題，以及治理幽州的注意事項，把各項事情處理完后，王燦和劉協便離開了薊縣。

這時候，沒讓公孫瓚陪同。

王燦和劉協一起，出了幽州后，便一路往北，繼續往遼東方向去。

自古以來，遼東都是苦寒之地。

可王燦帶着劉協來到了北方黑土地所在的一片區域，讓劉協看到了土地裏面莊稼的長勢，說道：「徒兒，這遼東之地，雖說苦寒，可實際上，卻也是地勢平坦，適合耕種。這些地方，作為化外之地，不受大漢的管轄，是有些不妥的。」

劉協道：「老師放心，弟子一定會拿下整個遼東，把疆土奪回來的。」

王燦道：「你明白就好！」

頓了頓，王燦繼續道：「說起來，我之所以帶着你從西邊，走到了東邊，甚至從北邊，走到了南邊，實際上，就是讓你知道這天下，無比的廣袤。甚至於這大漢的天下，只是這個世界上的滄海一粟。譬如更遠一些地方，你所致的月氏國、大宛國，甚至一路往西，還有更多的國家。」

劉協說道：「能有大漢強盛嗎？」

王燦輕笑起來，說道：「的確比如今的大漢強一些，如果大漢最為強盛的時候相比較，自是不如的。可如今的大漢，還沒有徹底恢復過來。更何況，遠一些的貴霜帝國，還有更遠的，一路往西，有無數的國家。」

「說這些，是要告訴你，不要滿足於現狀。」

「不要想着一個大漢就滿足了。」

「你永遠要有一顆開拓進取的心，要開拓進取。但在開拓進取的同時，卻要清楚，不能是為了戰爭而戰爭，不能是因為戰爭而耗費無數的人力物力。」

王燦說道：「戰爭對百姓來說，如果是帶來好處的，能讓百姓愈發的享受到戰爭的好處，那麼這戰場就是能持續下去的。可如果戰爭，越打越貧瘠，那就不划算。」

劉協沉聲道：「可有些時候，明知道打仗，會越打越貧瘠，還是必須要迎戰。」

王燦道：「那又不一樣，那是生存之戰。可剛才我提及到的，是開拓之戰。這是開拓進取，不是生存的戰事。開拓進取的戰事，必須是越打越富裕，不能是越打越貧瘠。」

劉協道：「老師所言甚是，弟子謹記於心。」

王燦眺望着這一望無際的土地，他朗聲道：「我所希望的大漢，不僅僅是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更是太陽所照之處，盡皆漢土。我所希望的，是不論多遠的地方，都有大漢的旌旗所在。」

劉協聽到后，也是熱血沸騰。

他跟在王燦的身邊，歷練數年的時間，早已經不是曾經那沒有開拓眼界的孩子。

他如今，也有自己的心胸抱負。

他不僅是要振興大漢，更是想要做到王燦所說的那樣，太陽所照耀的地方，盡皆漢土。

劉協道：「弟子一定會做到的。」

王燦伸手撫摸劉協的頭，輕笑道：「我相信你，更相信你，會是這一代大漢的中興之主。更相信你，會是遠超漢武帝、光武帝的天子，成為大漢歷代天子中，成績最為突出的人。」

劉協倒是有些赧顏。

只是他的內心，也的確是有些期待。

漢武帝，驅逐匈奴，令匈奴再也無法為禍大漢。

光武帝，再造大漢，使得大漢數百年基業，得以再度傳承。

如今到他的這裏，他有王燦作為老師，而且大漢如今，已經開始撥亂反正。所以他的內心，也是希望能遠超前賢的。

王燦不再多言，又帶着劉協繼續往北走。

這一路最遠的地方，已經走到了遼東右北平，樂浪郡所在的地方。

越是往北，地方越是貧瘠。

畢竟人煙太少。

王燦帶着劉協見識了一番后，最終又調轉方向撤回。去的時候，一路速度慢，返回的時候卻是速度快一些，因為王燦和劉協這一走就是近大半年的時間，等再度回到洛陽時，近乎於一年的時間快要過去。

王燦和劉協返回洛陽，便是準備開科取士。

進行掄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