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2章 交手

李神通趕路的速度極快，尤其他本就是武道高手，全身上下氣息流轉，基本是感覺不到疲憊，所以這一路北上，在短短時間內，就到了魯陽縣境內。

到了魯陽縣，趕路的速度才稍稍放緩。

在抵近中午的時候，李神通在一處驛站停下暫且休整進食。

吃過午飯後，李神通沒有急着趕路，而是吩咐道：「永年，到了軍營中，少說多聽，你自是一個晚輩，不可肆意妄為，明白嗎？」

「孫兒明白！」

李永年眼中，幽光閃爍，笑着答應了下來。

李神通把李永年的神態看在眼中，眉宇間，卻有一抹凝重。他的這個孫兒，武藝和天賦都是極佳的，能力也不錯，心胸也是有的，但性情頗為桀驁。

他敬重的人，自是敬重。

可他不認可的人，任憑怎麼說，只要是李永年沒有親自驗證，他都會心存懷疑。

在某種程度上，這是好事。

因為李永年只相信自己。

可是這樣的情況，卻又有一個弊端，那便是李永年容易剛愎自用，不聽人言。

這是缺點。

李神通也曾經提醒過李永年，但並沒有任何的效果，所以即使李神通便沒有再提點，只是希望李永年早能寫栽跟頭，以便於能早些幡然醒悟。

李神通活了大半輩子，見慣了大風大浪，什麼樣人都見過，更見證了無數天才的崛起和允諾，所以他希望李永年早些栽跟頭。

年輕，意味着有機會重來。

等上了年紀，就晚了。

兩人稍作休整，便翻身上馬，又繼續趕路，在兩人抵達魯山一線時，已有哨探打探到李神通的消息，先一步，就把消息送到了軍營。

李世民得到消息后，也是精神振奮。

李神通是宗室的中流砥柱。

有李神通在，李世民對這一戰更是充滿了希望。

在李神通靠近時，李世民召集了秦瓊、李勣、侯君集等人，親自到營地門口，迎接李神通的到來。

李世民唯獨沒有請王燦。

因為王燦不同。

王燦雖然出仕，但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大唐臣子，縱然是李世民是皇帝，但他也不便於指使王燦，所以沒有安排王燦。

不過王燦得了消息，也跟着來了。

李世民看到王燦，笑道：「藥王兄，王叔來軍中，你不必來迎接的。」

王燦神情淡然，不急不躁的道：「老王爺親至，論及官職，我是下屬；論及年齡，我是晚輩；論及武藝，我也是末學後進。於情於理，我理應來迎接。皇上不通知我來迎接老王爺，雖說是愛惜微臣，但反而顯得微臣桀驁不馴了。」

李世民聞言，卻是笑了起來。

越看王燦，越是順眼。

在他的眼中，王燦武藝高強，又有才華和能力，還懂得進退做人，這簡直是最佳的人才。

李世民道：「王叔人挺和善的，不過他比較痴迷於武學。藥王兄武藝高強，能和王叔聊到一塊兒去。」

王燦道：「皇上所言甚是。」

李世民和王燦聊著天，但身後的侯君集卻有些不爽快了。

他一向是眼高於頂的。

侯君集是李世民的嫡系，是軍中的驍將，但他只忠於李世民，對軍中的其餘人，其實不怎麼放在眼中，很是桀驁。

恰是如此，侯君集在軍中的關係很差。

他如孤臣一般。

侯君集眼眸眯了起來，看向王燦時，眼中多了一抹嫉妒。他沒有和王燦交過手，所以不知道王燦的深淺，但也認為就算是王燦很厲害，也不過爾爾。

「來了！」

忽然，有士兵開口。

只見不遠處，有兩道身影快速靠近。

赫然是李神通和李永年。

他們快馬加鞭，在最短的時間內，到了軍營外面。

「希律律！！」

忽然，戰馬前蹄揚，便仰頭嘶鳴，在營地門口停了下來。

李神通和李永年，同時翻身下馬。

李世民打頭，親自走出營地，笑道：「朕等候王叔多時，您可算是來了。」

在李神通的面前，李世民姿態放得很低。

一方面，李神通會做人，懂得進退，不會居功自傲。恰是如此，李世民便更加的敬重李神通。另一方面，是李神通作為鎮國柱石，需要李世民器重他一些。

李神通道：「臣來遲了，請皇上恕罪。」

李世民道：「王叔嚴重了，走，隨朕進入營地內。」

「不急！」

李神通卻擺了擺手，目光一轉，就落在了王燦的身上，說道：「這位，便是李端嗎？」

「是！」

王燦淡淡道：「李端，見過老王爺。」

李神通眼中放光，彷彿有無形的光芒籠罩了王燦。那鋒銳的眼神，似乎是要看穿王燦的所有秘密，可王燦渾身上下，混元如一，如封似閉，在李神通的眼中若隱若現，始終看不真切，無法看透王燦。

李神通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看不出王燦的破綻。

李神通的雙目，在精神灌注下，等於是天眼一般，猶如天子望氣，能判斷出一個人的弱點，但他始終看不出王燦的弱點。

李神通不曾出手，可李永年的眼中，卻是有昂揚的戰意。

他雖然年輕，卻性情桀驁。

李永年一言不發，一步就踏出，道：「李端，得罪了。」

他右手探出，單掌成拳，便劈斬下來。隨着掌刀劈出，更有罡氣自手掌瀰漫出，顯露出鋒銳無匹的氣息。

這樣的罡氣，能削鐵如泥。

一般的凡鐵，擋不住劈斬出來的罡氣。

王燦沒有立刻出手，他看了李神通一眼，見李神通沒有阻止。他稍作停頓，在李永年掌罡落下時，只是側身一步，就躲開了李永年的攻勢。

「再來！」

李永年再進一步，又攻向王燦，大喝道：「李端，有本事別躲。」

在李永年眼中，他沒有試過王燦的武藝，就想要挑釁一番。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扮作李端的王燦，如今的王燦，武藝一招一式，都已經能化腐朽為神奇。

眼見李永年再度進攻，王燦手捏拳，便是一拳轟出。

一拳轟出，一往無前。

這一拳沒有任何的花哨，更沒有李永年那般氣勢雄渾。

可這一拳轟出，自空中所過，更有音爆聲傳出，彷彿這一拳打出，已經是令周遭空氣都受到了壓榨，再也無法容納下更多的氣息。

一拳，有泰山壓頂之勢。

李永年眼中，也多了一抹凝重的神色。可是他卻是不服輸的性子，鼓足全身力量，內息流轉下，罡氣更是鋒銳。

「轟！」

當拳頭和掌罡撞擊在一起，沙石瀰漫，有攝人氣勢湧出。

「啊！」

凄厲慘叫聲，忽然響起。

王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可是李永年卻是不住的後退，手掌的虎口已經崩裂，手臂更是不住的顫抖，彷彿骨頭都快要碎裂一般。

痛！

一波一波的痛楚侵襲下，令李永年發出聲音。

李神通一步就跨出，來到李永年的面前，替李永年查看一番，臉上的擔憂才稍稍褪去，不負剛才的擔憂。

王燦剛才是留了手的。

如果他全力催動力量下，足以輕易斬殺到李永年，甚至是打碎李永年的手臂。

只是他不想和李神通鬧僵罷了。

李神通還沒有開口，王燦眼神變得冷了下來，道：「老王爺高風亮節，但對年輕人的教導，卻是有些疏漏了。換做是我早些年，如此挑釁，早就一拳打死了。看在老王爺的面子上，只是給他一個教訓。如果再有下一次，一拳便要見生死。」

李永年忍着痛楚，好半響后，已經是恢復了過來，他咬牙道：「李端，你休要囂張。你那點微末武藝，不值一提。有本事，你和祖父打一場。」

「混賬！」

李神通呵斥一聲。

他來前線，是幫助李世民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挑釁的。

偏偏他的這個孫子，一副他這個祖父是天下第一的樣子。李神通清楚李永年崇拜他，所以認為他是天下第一，容不得人挑釁。

李世民見狀，也是安慰道：「藥王兄，永年還是一個小孩子，他的話，不必放在心上。」

「哈哈……」

王燦卻是笑了起來。

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銳利，竟是有銳氣逼人的感覺。

他雖說是以李端的身份來做事情，在謀划事情，但並不意味着，王燦會低調行事。遇到了事情，王燦可是不怕的。

王燦道：「這李永年多少歲了？少說也有二十了吧，還是小孩子嗎？皇上，如果大唐的下一代，都是這樣莽撞無知，自以為是的人，依我看，大唐也長久不了。」

李世民訕訕一笑。

李永年這小子，還真是會闖禍。

李神通聽到王燦的話，臉上雲淡風輕的神態也是收起，他對李永年的期望很高，認為李永年將來的成就，極可能在他之上。

聽到王燦的話，李神通也是道：「李端，你也是不年輕了。這般否定一個小輩，也是有些過了。」

王燦道：「小輩，就可以胡作非為？可以肆意妄為？可以大放厥詞了嗎？老王爺功勛卓著，所以我敬佩你。但是，不代表你的孫兒，就可以隨意踐踏我。」

說到這裏，王燦撩起衣袍，道：「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見陣仗。當着眾人的面，請老王爺賜教一番。」

此話一出，氣氛陡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