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補全
「我不會殺你,亦不想讓九州毀掉——所以,我可以給你第三個選擇嗎?」
小姑娘抬起頭看着他,似乎不明白在這種局面下他的第三個選擇從何而來。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現在所經歷的都是你做的一個夢,那你會醒過來嗎?」
小姑娘想了想,認真回答:「如果是現在這樣的噩夢的話,我肯定巴不得醒過來的吧。」
「那如果是美夢,夢裏有你牽掛的人呢?你如果醒過來,他們就永遠消失了……」
小姑娘皺着眉頭,仔細思索了很久,才勉強點了點頭:「那我應該會考慮考慮。」
「好。那我告訴你第三個選擇。」
陸子嬰記得自己單膝跪地,在那孩子的手心落下一個吻,將自己記憶里的九州印在了小姑娘的手心。
「我想,請你做一場夢。」
小姑娘認真的看着他:「那你會一直陪着我嗎?」
陸子嬰勾了勾唇:「會。」
於是在凶獸肆虐中,小姑娘安然枕着他的胳膊,小心依偎在他的懷裏睡著了。
陸子嬰親了親她的額頭,將小姑娘護在懷裏,一面期望她能伸個懶腰喚自己一聲陸子嬰,卻又希望她永遠不會醒。
如果說,不周娘娘的能力只能創造出一個不大的不周城,而仙界之靈的一個夢就足以創造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接續了九州的末世,將九州送回了蘇怡自尋仙崖醒來的時間,讓九州的所有人得以在這個夢裏重生。
方家大宅的陸子嬰猛然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而方楊的眼裏藍光上下閃過,最後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難怪,這世界出現的如此突兀。
難怪九州的歷史線一片空白。
難怪【渡】會讓自己-序列最高的0號來觀察這個世界。
原來,這裏現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源於一個孩子的一場夢。
而這個發現讓他一下明白了陸子嬰的所有意圖。
「真正的九州在仙界覆滅之後滅亡了,現在的九州,不過是那孩子的一場夢?」
「你圍繞着蘇怡佈下了這麼多安排,是因為你早就知道,蘇怡才是維持這個世界的關鍵?」
「你讓蘇怡擁有人性,讓她對九州產生感情,就是希望她在明白這是一場夢后,不願放棄這個九州?」
方楊的眼神有些嚴肅:「在我看來,你的第三個選擇並不是什麼好點子,太冒險,而且一個虛假的九州,破碎起來太過容易了。」
見證了許多世界的起起落落,方楊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大膽到敢以一場夢作為世界基石的。
像是一場兒戲。
陸子嬰用自己失去了光澤的眸子看着他,突然笑了:「你不在夢裏,才會覺得這些不真實,但對夢裏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方楊頓了頓,因為他發發現自己並沒有辦法反駁。
更何況,既然【渡】能觀察到九州,就已經說明九州已經擁有了真實世界的特徵——縱然它的起點是那麼虛無縹緲。
而自己在九州也行走多年,在陸子嬰點醒之前,竟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出九州的實質這是一場夢。
以場外人的身份進入九州的他都尚且如此,而對這些生在九州的人來說,這本就是真實。
他頓了頓,看着陸子嬰:「但以夢構築的九州並不穩定,相比於起點穩定的世界,它更容易引來法則獸的覬覦。」
陸子嬰把攔住眼睛的手放下來:「所以,這個計劃,還有最關鍵的一步。」
「陸子嬰。」
一道女聲遙遙的傳來,讓所有的陸子嬰都停下了交流。
他們靜靜望向同一個方向,那裏有一個女孩立在半空,神色平靜。
她認真道:「陸子嬰,你騙我。」
她的話清晰的傳入陸子嬰的耳中:「這不是一個好夢。」
方宅的陸子嬰突然笑了。
「但夢裏卻有了你牽掛的人。」
「所以你騙我……
「你騙我說會一直陪着我……
「但你也死了。」
蘇怡想起來自己曾經做過的夢,夢裏什麼都沒有,她餓的要命,只能啃人骨,食泥巴。
她記得夢裏的天空有一道深刻的劍痕,那是極致的一劍,是只有那人拼去包括生命在內的所有才會斬出的一劍。
那是真實的仙界。
是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
幾個陸子嬰都無奈地笑了。
「可如果我不死的話,我不能保證你一定會選擇九州……」
他們或站或倚,平日裏總是風輕雲淡的表情帶上了一點難得一見的溫柔。
「有些東西,比我的命更重要。」
「難道你就不擔心我不顧一切也要醒過來嗎?」蘇怡好奇道。
「什麼是夢?什麼是真實?」陸子嬰反問,「對你來說,九州和仙界,哪一個才更像是一場噩夢?」
蘇怡的回答久久沒有傳來。
方楊有些擔心,他真的擔心蘇怡不顧一切也要放棄這個夢,但看着陸子嬰,他又覺得陸子嬰並不是故意反駁她的。
似乎是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蘇怡有些賭氣的聲音才傳入到陸子嬰的耳中。
「陸子嬰,我現在,有一丟丟討厭你了。」
陸子嬰苦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沒關係,我會一直喜歡你的。」
喜歡到,為了你,可以放棄真實的那個自己。
「所以,第三個選擇最關鍵的一步是什麼?」
方宅的陸子嬰看了一眼方楊,然後在方楊的好奇的目光里開口:「夢中九州被盯上的問題就在於這個世界的根基不穩,歷史線的不完整——所以,我們需要把這些補全。」
世界根基在於蘇怡,只要蘇怡不放棄九州,問題就算已經解決了,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需要補全缺失的歷史線。
「關於歷史線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是接續九州之前的歷史,但也難免會讓先前九州的漏洞在夢中九州上重現……」
「而第二個選擇則是嫁接上另一個足夠穩定的世界的歷史,但對方的歷史也會改變九州現有的法則,法則的改變會讓我們避開以法則定位的法則獸,但九州可能會受到一波世界觀方面的衝擊……」
蘇怡的聲音有些古怪,她道:「我想,你應該已經做好選擇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