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靠山與人情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靠山與人情

?草叢裏,樹林里,亦或是溪流里,到處都是指甲蓋大小的天毒蜘蛛,令不少妖獸們見狀,心生警惕,然後避開。

天毒蜘蛛,在妖獸世界裏,就血統而言,屬巨擘般的存在。

獸王所棲息的地方,尋常而言,都在山脈最中央的地方,亦或是最高的地方,但偶爾因為風水上的講究,也不會按照慣例出現在應該出現的地方。

自古以來,西北天高。

吳山西北有一斷崖,斷崖後有一洞穴,密密麻麻的天毒蜘蛛,順着斷崖來到了此間,洞穴外圍,觸目驚心,煞氣橫卷,一股腦的湧入了洞穴內部。

此刻,一股驚人的威壓從洞穴里流露出來。

接着,一頭莽牛,緩步踏出,其周圍,星河日角,光焰流淌,整個軀體,透露出雄渾的大勢,宛若一尊永恆燃燒的烘爐。

「老子本來不想插手這些事情的,可你非要逼着老子出來走一遭,到底是幾個意思?」

話語剛落,這頭莽牛化作人形,約莫二十餘歲的小夥子,體格壯碩,皮膚黝黑,頭生牛角,身着黑金甲胄,整個人意氣風發,血氣滾滾。

看着自己面前的天毒蜘蛛,無奈說道:「可惜了啊,竟然成了人家的劍下亡魂。」

獸王走出了自己的洞穴,整個吳山的妖獸們,無不是匍匐在地,莫敢動彈。

一步跨出,流光閃爍,直接去向了元正那裏。

於此時,天毒蜘蛛開始返回,追隨這道流光而去。

元正,秦大夫,花婆婆三人還在帳篷里喝酒吃肉,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喝酒吃肉。

就在這裏等著,等獸王來,等徐廣亮來。

忽然之間,一股暴烈的氣息洶湧而來,元正放下了筷子,秦廣魯和花婆婆各自撐起了一道護體罡氣,這一次來的人,絕非尋常之輩。

三人還未走出帳篷,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吆喝:「老子不關心你們來到這裏幹什麼,可是也不要驚動老子閉關啊,你們人族做事不是最講規矩嗎?怎麼今日一點都沒有規矩。」

莽牛來了,頭生犄角的人類形態,顯得威武不凡,周圍異象圍繞,讓被綁在樹上的徐衡心驚肉跳,差一點尿出來了。

來自於心境巔峰的氣場,並非徐衡這等人可以承受得起的。

元正三人拉開帳篷的帘布,來到外面一看,竟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

所有的天毒蜘蛛開始往這裏匯聚,距離元正三丈遠的時候,自動化作紅色的光點,沒入了獄魔的劍鞘里。

莽牛青年見狀,單手叉腰,言道:「就是你把這裏搞得雞犬不寧的,逼我出來,到底有何貴幹,群架還是單挑?」

心境巔峰的威壓,縱然是秦廣魯和花婆婆兩人,也承受的頗為勉強。

況且,這是一尊獸王,實力非同小可,有可能還是上古異種。

元正打量了一眼,開口道:「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莽牛青年道:「我素來不和人族商量事情,你們要幹什麼,我不管,別驚擾我修行即可。」

「這吳山雖大,可我也並非那種蠻橫不講理之徒,你們愛幹什麼幹什麼就行了。」

這位獸王看上去還是性情中人,元正原本以為,還是一個非常難纏的老妖怪呢。

元正柔和笑道:「你確定不和我好好的商量一下事情?」

莽牛青年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商量呢。」

於此時,莽牛青年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一位黑衣男子,一席黑色的大氅微微擺動之間,衍生出風雷萬象,天境高手的威壓,如淵如獄。

莽牛青年回過頭看了一眼,然後又轉身對元正說道:「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如果是我能做得到的事情,必然不會嫌棄,必然竭盡全力。」

泰鴻只要出現,這莽牛青年就沒有多餘的選擇了。

元正道:「我需要你聚集吳山內所有的妖獸,在吳山外圍,設置重重障礙,不得讓任何人族進入其中,當然了,我的人除外。」

莽牛青年道:「小事一樁,包在我的身上。」

元正咧嘴一笑道:「不錯,不錯,此事就有勞獸王您了。」

莽牛青年道:「哪裏的話,大家都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元正心知肚明的笑了笑,秦廣魯和花婆婆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這關鍵時刻,有沒有天境高手壓場,真的是雲泥之別。

莽牛青年詢問道:「這位被綁住的小夥子,打算作何處理啊?」

元正道:「既然你都出手了,他存在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哦。」

一拳轟殺而去,徐衡連同整棵參天大樹,瞬息之間,消散於虛空之中,連灰塵都沒有剩下。

元正看了一眼,幸虧泰鴻來了啊,獸王到底是獸王啊。

有了莽牛青年的介入,吳山但凡是在道境往上的妖獸第一時間抵達了外圍,佈置下了重重防線。

此等凶狂的氣勢,就連吳山之外的廖成都感覺到了不對勁,下意識的率領自己的人馬,後退五十里,無論裏面發生了什麼事,只要別把自己牽扯進去就好,這便是廖成的想法。

三日之後。

水裏的事情終於是處理完了,一席錦衣的徐廣亮,帶着約莫二十餘人,進入了吳山。

徐廣亮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從外表來看,還非常的年輕,像是剛剛進入三十五歲左右的人,整個人略有些疲憊,大概是水裏的浪花着實有些太大了。

「衡兒在裏面這麼久了都沒有動靜,應該是出事了。」徐廣亮憂心忡忡的言道。

身後的二十餘人,都是魚幫里的高手,武道修為,均在象境,道境,極個別,也在元境,這一批人,是魚幫的第一道防線,基本上也是最後一道防線。

徐廣亮心裏知道出事了,可是表面上很是淡然。

越着急的時候,就越不能慌張,想起有五位長老護佑者自己的兒子,就算遇到了危險,打不過,但全身而退,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山林里,霧氣重重,初秋時節艷陽天,不過再過上幾天,就又要秋雨連綿了。

走着走着,徐廣亮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地勢高聳的山坡,山坡兩旁,參天古樹直衝天宇,氣勢非凡。

山坡正中央,有一頭生犄角的小夥子,霸氣的站在那裏,周圍各類妖獸,此起彼伏,獠牙森森,神色不善的看着徐廣亮一行人。

「人類,你們已經越界了,我不在意你們人族的大爭之世,可也不要來到老子的地盤裏搞事情。」莽牛青年道。

心境巔峰的威壓,已經讓徐廣亮意識到,這一位不是獸王,就是獸王的親兒子。

徐廣亮道:「我兒子,還有我的下屬呢?」

問這句話的時候,徐廣亮心裏直打鼓,可以說是提心弔膽。

莽牛青年雲淡風輕的說道:「都已經死了。」

徐廣亮如遭雷擊,其身後的人,亦是如此,一千八百餘人,竟然全部死在了妖獸的殘殺之下。

不是說當初大魏境內的妖獸遭受到全力鎮壓以後,元氣大傷了嗎?

怎麼吳山裏的妖獸,還有如此實力,徐廣亮百思不得其解。

頓時,雙眼血紅,恨欲狂,睚眥欲裂。

莽牛青年見狀,不屑道:「是你們破壞了人族和妖族互不侵犯的規矩,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言罷,青年從高聳的山坡上跳下來,一拳朝着徐廣亮鎮殺而去,這一拳沒有任何的意外。

徐廣亮哪怕將自己的真元給催動到了極致,但是這一拳,是來自於心境巔峰高手的一拳,轟然一聲巨響,徐廣亮爆成了一團血霧。

至於徐廣亮身後的那些人,哪怕有元境高手,可是也沒用。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指望數量,絕對是無法戰勝質量的。

莽牛青年過來了,宛若虎入羊群,哪怕這些人族高手組合列陣,對莽牛青年形成了合圍之勢,可還是沒用。

青年的拳法大開大合,所向無敵,三拳兩膀子過後,這些人,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有巨大的食人獸開始處理周圍的屍體。

「總算是忙活完了,應該不會再有人進入吳山了吧。」莽牛青年摸了摸頭說道。

其實吳山的妖獸,在當初也遭遇到了血腥鎮壓,元氣大傷,縱然明知道有人進入了山內草原,獸王也只能選擇睜一眼閉一眼,可這會兒不一樣了。

有一條天境的泰坦巨蟒在後面撐腰,底氣都不一樣,莽牛青年也不害怕招惹來了人族的大軍。

再者,都這一步了,自己若是不肅清自己地盤裏毒瘤,又算是什麼獸王?

青年不清楚那個人族少年和天境泰坦巨蟒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人族和妖族出現了同盟,這件事讓莽牛青年頗為感興趣,若是有機會抱上一條大腿的話,他是不會錯過的。

「你們繼續在這裏守候,無論是誰來了,打得過的,就地正法,打不過的,就撤。」

周圍發出了陣陣悶沉的獸吼之音。

一步跨出,莽牛青年便來到了草原的邊界上,元正一個人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萬里煙雲照在一旁護著,一副羨煞旁人的模樣。

元正問道:「你應該是太古莽牛的後裔吧?」

石志應道:「你看得出來?」

元正道:「當然看得出來了,你頭生犄角如此明顯,怎麼會看不出來,若是尋常牛類妖獸不大可能成為這吳山的獸王,可若是太古莽牛一族的後裔,成為這裏的獸王,也在情理之中。」

石志道:「你是人族,可為什麼身後有妖族高手護法?來到我這裏,只是為了這裏的野生戰馬和龍馬嗎?」

元正道:「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說,簡單來說,我算是一個小小的軍閥,如今正在招兵買馬當中,可是江南之地,戰馬的數量和質量都不敢恭維,也是聽我的下屬說的,這裏有野生的戰馬,於是我就來了。」

「當時如果泰鴻前輩沒有出現的話,你會不會對我們下死手?」

石志沒有任何的猶豫,篤定道:「肯定會下死手的,你們來這裏為了戰馬,只要不打擾我正常的生活作息,哪怕你把天給捅下來了,我都不在意,可你竟然成心逼我出來,我能不生氣嗎?」

元正假惺惺的問道:「那麼,現在呢?」

石志道:「現在我也沒有脾氣了,連泰坦巨蟒一族都向著你,我還能幹什麼,不過能讓泰坦巨蟒一族傾向於你,你也有着過人之處,可惜我尚且沒有到達天境,看不出來你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不然的話,也就跟着你混了。」

遇到如此實在的獸王,元正也覺得三生有幸。

半開玩笑半說真話道:「你跟着我混也可以啊,等你什麼時候抵達了天境,不就看得出來我身上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了嗎?」

石志道:「你想讓我給你做事,你得給我心動的東西啊,擺畫一張大餅,你覺得我會心動嗎?」

元正覺得這倒也是,兩條泰坦巨蟒那是因為蒙金和黑雪以及白衛三人壓迫的緣故,才追隨自己的,後來又有黑龍王介入此事,這才讓兩條泰坦巨蟒徹底的心服口服了。

不然的話,如今局勢難說。

想了想,問道:「我且問你,你想要什麼?」

石志道:「你身上的龍游之氣,可否給我分享一點,據我觀察,你身上的龍游之氣還是比較明顯的,甚至有多餘溢出來的,給我一點,也不算是影響到了你自身。」

元正犯了一個白眼,這個太古莽牛,和天狗黑子還真的有些相似之處,心黑口黑,絲毫都不帶客氣的。

反問道:「你聽說過黑龍王嗎?」

石志難以置信的問道:「難不成黑龍王,跟你也是沆瀣一氣的?」

元正笑而不語,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

石志一拍胸脯道:「好,我認命了,連黑龍王前輩都跟你混在了一起,我還有什麼理由不跟你混在一起呢。」

「雖然我不知道黑龍王前輩做出這樣的選擇出於怎樣的想法,可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我在吳山也有些形單影隻,遇到其餘山脈里的獸王,我還有點干不過。」

「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也還是不錯的。」

元正沒有生氣,反而覺得有些高興。

石志的話說的很清楚,就是給自己找一個靠山,不過石志本身的利用價值,也是擺在那裏的,如此耿直的獸王,並不多見。

值得好生栽培一番,至於龍游之氣,元正暫時是不會給石志的。

等到以後,石志給自己立下了汗馬功勞了,再給他一些龍游之氣。

尉遲陽還是騎着自己的龍鱗馬,不過燕北已經騎上了龍馬,可以在天空中策馬奔騰了。

兩人繞着整個草原四處搜尋,大概估算了一番,戰馬的數量,約莫有一萬兩千左右,這個數量,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大手筆了。

一萬兩千頭戰馬,屬於白來的,也沒有花一分錢銀子。

用真金白銀去購買一萬兩千頭戰馬,幾乎也就讓常幫的府庫傾家蕩產了,之前打造戰船,就已經將秦大夫從大周搬運回來的金山給消磨的差不多了,根本沒有閑錢去購買戰馬。

且還沒有夠買戰馬的地方,縱然是武王世子元青,此刻想要足夠數量的甲等戰馬,那也得經過層層審核,直到兵部尚書那裏同意。

當然了,元青能夠來到江南,軍事資源上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限制,別說足夠數量的甲等戰馬了,就連足夠數量的步軍都不夠數,這件事情,元鐵山也幫不到元青。

能夠將瀚州部分精銳給元青分一批,外加一千的龍騎軍,已經是元鐵山的極限了,若是繼續向元青傾斜資源。

雖不至於讓元鐵山在瀚州之地喪失人心所向,可也會給朝堂上的悠悠眾口留下口誅筆伐的把柄,大爭之世了,元鐵山壓根兒就不打算去早朝,對於那些文臣,也是敬而遠之。

古往今來,武將在外面拼死拼活,而文臣在廟堂上捅刀子的事情,發生的也不在少數。

元鐵山縱然權傾朝野,可對於背地裏的冷刀子,也一直防備着。

陰溝裏翻船這種事,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有可能的。

燕北和尉遲陽兩人騎着龍鱗馬與龍馬,將草原里的戰馬聚集在草原的最中央,馴服馬匹一事,說講究吧,也不是多麼的講究,只要將裏面的領頭馬給馴服了,剩下的馬兒,也就自然歸順了。

在大魏的賞罰制度里,誰若是馴服了野馬之王,上報朝廷的話,可以封侯,往後餘生,榮華富貴。

這一次馴服馬匹的事情,可以說是極為的順利,因為龍鱗馬對於多數甲等戰馬而言,就有着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壓迫,且還有那麼多的龍馬,在一旁煽風點火。

以馬馴馬,最是省事兒。

當初拜月山莊的生意還算不錯的時候,尉遲陽一直都沒有捨得賣掉幾頭品相上佳戰力不俗的龍鱗馬,哪怕買主出的價錢足夠讓尉遲陽心動,可尉遲陽還是忍住了。

以馬馴馬,是尉遲陽慣用的手法。

不過這會兒,也出現了讓尉遲陽比較頭大的事情。

這一次來到山內草原的人,一部人來自於地崑山裏,一部分來自於黑水河裏。

要說江南常幫這個門庭,成分着實有些複雜,裏面有北人,有南人,也有蜀人。

魚龍混雜是一方面,偶爾的南北之爭,是一方面,但是在分配資源這件事上,南北之爭將會被無限的擴大。

一萬兩千頭戰馬,甲等戰馬約莫四千頭,剩下的八千,有六千屬於乙等戰馬,餘下的兩千戰馬,只能當做輜重車輛的拉車之馬。

四千甲等戰馬,來到這裏的人,自然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搞上一頭甲等戰馬騎着。

如此一來,紛爭也就來了。

地崑山裏的人覺得,他們是騎軍,是步軍,有資格首先選擇自己的戰馬,畢竟以後,地崑山就要成立一支騎軍了。

然而,黑水河裏的人則覺得,若是沒有他們的大型貨船,這些戰馬,也無法抵達地崑山,他們也有資格首先選擇戰馬。

大體上就是如此

,更細緻一些。

有些老油子的確是資格老,打一開始,就追隨着秦廣魯,郭喜軍。

他們擁有自己的甲等戰馬,也能說得過去。

然而,還有後來加入常幫的人,心中覺得,他們才是江南正統,客隨主便,他們擁有自己的戰馬,也實屬應該。

更不算,有些將士們,本來就打的是渾水摸魚的打算,在聚集戰馬的時候,身先士卒,爭先恐後,就害怕到時候分配戰馬落下了自己。

這裏面,就涉及到了黨派之爭,南北之爭,新老之爭,嫡庶之爭。

尉遲陽說道:「以你的本事,能否克制住眼下的人心浮動,各懷鬼胎?」

「僅僅是一匹戰馬而已,就已經快要內訌了,日後若是遇到了更加豐厚的嘉賞,還不得同室操戈,反目成仇啊?」

燕北的臉色有些尷尬,指著前面的山頭說道:「我有辦法,把那座山給夷為平地,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來制止人心作祟。」

作為黑龍王的弟子,如今的燕北成為了黑水河上的少將軍,上下屬的關係也處理的極為圓滑體面,振臂一呼,就有人給燕北賣命。

燕北心裏當然也想着,如何給自己搞來一些甲等戰馬,雖說水師用不着戰馬,可成立一支儀仗隊,也能強處。

而且,這麼搞事的話,自己能夠在黑水河裏更加得人心,燕北若是主動制衡這件事,反而會讓燕北喪失掉不少的擁躉和支持。

雖說那些擁躉和支持都很虛偽,可也真的需要。

眼下,還真的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黑水河上的水師,如今才剛剛成了氣候,還需要小心翼翼的呵護。

燕北道:「這樣吧,我要五百頭甲等戰馬,堵住將士們的悠悠眾口,至於乙等戰馬,給我一千,餘下的,都讓給秦大夫他們,可好?」

「我沒辦法,我也有我的難處。」

這件事兩人都沒有給元正上報,元正這會兒還不知道因為分贓不均,差點內訌的事情。

尉遲陽鄙夷了一眼燕北,言道:「你是不是傻?」

燕北一臉無辜的問道:「兄弟這話從何說起啊?」

尉遲陽日後肯定也會擁有自己的一路騎軍,這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過,尉遲陽沒有必要非要在江南給自己折騰出一路騎軍來,在雲端上城裏,尉遲陽的基礎是雄厚的,只要人口到位了,成立自己的騎軍,不過信手拈來而已。

可江南這裏,尉遲陽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和秦大夫王巍比較起來,尉遲陽還是一個雛兒,在人家這裏搶奪戰馬,說不過去,雖然說戰馬都是尉遲陽馴服的。

而黃明那裏,這個草原這個戰馬的來源,都是黃明發現的,尉遲陽也不會去爭取的。

尉遲陽無奈的說道:「你終歸還是太年輕了,眼下大勢所趨,地崑山裏勢必要擁有一批戰馬,這些戰馬,都是地崑山裏的,和你黑水河沒有任何的關係。」

「你們水師要戰馬也沒有什麼用處。」

「這麼跟你說吧,這一次你的確有功勞,有理由給自己爭取戰馬,可是若沒有秦大夫當初從大周背回來的那一座金山,你們黑水河現在,也絕對不會有那麼多的戰船。」

「這本來就是是非,只不過大家平日裏不說罷了。」

「你敢要戰馬,秦大夫若是開口把戰船要點過去,擱置在地崑山裏,哪怕人家要回去直接毀了,你們能說一個不字嗎?」

「二來,黑水河裏,本來就良莠不齊,也是幸虧黑龍王訓練有素,如今的水師面對敵軍,尚且有一戰之力,不過良莠不齊這個局面,必然會在滅佛過後給打破的。」

「你沒發現,元正和鍾南兩人,一個負責陰謀,一個負責陽謀嗎?」

「咱們內部,必然要經歷一次大換血。」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是無從選擇,諸葛家族介紹過來的人,我們只能硬著頭皮全盤接受,裏面必然有不少諸葛家族的眼線,到底忠於主上,還是忠於諸葛家族,還是兩說之事。」

「大換血已經開始了,只不過不明顯,你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和秦大夫他們爭奪戰馬,豈不是自掘墳墓?」

「你的師父黑龍王知道了,不說是將你暴打一頓了,最起碼,你也沒有機會繼續在黑龍王身邊修行了。」

「黑水河裏名義上有十萬之眾,實際上,那十萬之眾,起碼有三萬,都是貪生怕死,為了一口吃的,才成為水軍的。」

「你和元正的關係我也聽說過一二。」

「實話實說,元正並不介意你弄權,建立自己的班底兒,成立自己的小幫派。」

「可是也不要過火了,只要不影響大局,以你和元正之間的交情,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

「這一次,十艘大型貨船,其實憑藉泰鴻前輩一個人,就能操縱十艘大型貨船來到吳山附近,何必要那麼多的水師,主上和鍾南的心思,難不成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

燕北如遭雷擊,尉遲陽此話,醍醐灌頂,振聾發聵。

立即深鞠一躬,莊嚴言道:「多謝兄弟給我指點迷津啊。」

燕北想要穩住自己眼下的大局,畢竟剛成為少將軍,這種出人頭地的成就感圍繞着燕北久久不散。

燕北想要更上一層樓,卻完全忽略了元正和鍾南現在的大換血計劃。

水軍里,到底有多少渾水摸魚的主兒,燕北其實也知道,只不過那些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直接將人家踢出去,也說不過去。

這件事,真的頗為考驗燕北的統治力和執行力。

他想要維護自己眼下的局勢,就必然要成為一部分人的靠山,至於那一部分人,以後到底能不能為了燕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是另外一回事。

可如果燕北不能成為一部分人的靠山,那麼他這個少將軍,就是名存實亡的。

既然不能成為靠山,沒有人願意真心實意的追隨燕北,最多也就是混個肚兒圓罷了。

人心詭譎難測,身邊都是如此,位置越高,需要計較的地方,自然也就越多。

燕北仔細想了想,暫時離開了尉遲陽,騎着剛得到的龍馬,將馬梁和司馬長峰召集了過來,在一片寂靜無人的地方,三人會面。

「這一次戰馬分配一事,我們黑水河的將士們莫要多言,也不要貪心,全部讓給秦大夫他們,地崑山裏的兄弟,對於戰馬的渴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莫要橫插一杠子。」燕北鄭重說道。

馬梁聞后,臉上略有些不服氣的說道:「可是我們也有份啊,兄弟們雖然不是騎軍,可也想要有自己的高頭大馬啊,這麼做,很多兄弟們心裏會寒心的。」

嘭!

燕北二話不說,一拳便擊在了馬良的鼻樑骨上,這一拳的力道頗重,馬梁的鼻樑骨不出意外的炸開了,嘴裏也是血肉模糊。

「糊塗啊!莫非你眼睛瞎了嗎?」

「這裏的戰馬就這麼多,自然要給地崑山正統,我們水軍是後來成立的,先來後到的規矩懂不懂,今日讓出這一步,明日,地崑山裏的兄弟也會因為另外的事情,給我們讓一步。」

「若是這會兒我們在爭奪戰馬這件事上和人家撕破了臉,那以後再有什麼好事情,跟我們也就自然無緣了。」

「你懂不懂!」

馬梁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疼的鑽心,聽到燕北這話,也許是太過於痛苦了,只能被動地點了點頭。

司馬長峰就很聰明了,因為馬梁的前車之鑒是擺在這裏的。

言道:「少將軍的意思我們明白了,此事我們不插手,興許還能讓地崑山裏的兄弟欠下我們一個人情,只要這個人情在,他就一直有用,二者,戰馬就這麼多,自然是名花有主的,我們再去插手,吃相太難看了。」

燕北冷幽幽的說道:「並非人情一事,我們的戰船,若無大夫背回來的那一座金山,你覺得能有?」

司馬長峰羞愧的低下了頭。

燕北道:「這件事我們心知肚明即可,告訴兄弟們,敢貪心者,事後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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