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槐園村

第六章 槐園村

哭聲十分的刺耳,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被烙鐵給燙了,哭的撕心裂肺。

以至於我不得不騰出一隻手捂住了耳朵。

季雅雲被嚇得眼淚狂飆,腳下沒了牽絆,也只是抱着懷蹲在地上捂著嘴哭。

孩兒哭聲不斷……

被我一隻手提着的桑嵐忽然像觸電似的抖了起來!

她雖然苗條,但是個子高,一抖起來,我單手抱着她就感覺很吃力。

看她的樣子,明顯是被鬼上身了。

這個時候我哪敢撒手,一撒手,她指不定發什麼瘋呢。

於是,我只好再用兩隻手箍住她,抽冷子把前額靈台緊緊的貼在她的後腦勺上,嘴裏快速的念著破書上的法咒:

「九?順行,元始徘徊,諸神衛護,罪消錟……」

過了一會兒,桑嵐停止了抖動,似乎恢復了些意識,雙手撐著洗手台,又「哇哇」吐了起來。

「嘔……嘔……」

又乾嘔了一陣,她開始喘粗氣。

身體微微發抖,卻只是自然反應。

「你幹什麼?」桑嵐忽然驚恐的問道。

折騰這一陣子,連累帶嚇,我也是氣喘如牛。

緩緩抬起頭,透過鏡子看到兩饒情形,鼻血差點沒飈出來。

桑嵐已經恢復了先前白皙的容貌,嘔吐過後,腹也恢復了平滑。

浴巾早滑落了。

而我,正以一個不應有的親密姿勢從後面抱着她。

不等她發飆,我就趕忙鬆開她,跑回房間,從包里拿出一應驅邪物品。

回到客廳,桑嵐已經裹了浴巾,把嚇癱聊季雅雲扶到了椅子裏。

她雙手捂著肚子,驚疑不定的瞪着我:「剛才怎麼回事?」

我顧不上理她,拿起一個眼『葯』水瓶子往眼睛裏滴了兩滴,拈起一張符籙,四下看了看,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這會兒我才注意到,浴缸里飄着一堆綠『色』的樹葉,映的水都綠了。

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見洗手台上放着一部手機,隨手拿起來回到了客廳。

「你的手機。」

我把手機遞給桑嵐,想起之前聽到的旖旎聲響,不禁好笑。

這妞在被鬼搞以前,該不會正和人在電話里……

「這是什麼?」桑嵐指了指桌上的眼『葯』水瓶子。

「是殺牛的時候,牛流下的眼淚,滴在眼睛裏,就能看見鬼。」

我一邊給她解釋,一邊往她和季雅雲的房間里看了看,也沒有任何發現。

「我剛才幹什麼了?難受死了。」桑嵐『揉』著肚子。

我往她身上瞟了一眼,「先去把衣服穿上吧。」

我心這妞倒是挺理智,沒我故意佔她便宜。

季雅雲帶着哭音問我:「大師,你不是那東西被淋了狗血,不會來嗎?」

「如果是穿紅掛綠的傢伙,我們這會兒已經都玩完了。」

我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剛才抱着桑嵐的時候,她身上本來就濕漉漉的,再加上吐的到處都是,弄的我左手包紮的紗布都濕透了。

我覺得『潮』乎乎的難受,乾脆把紗布解開。

看看傷口,已經結疤了。

疤痕有點像打雷時擴散的閃電,血疙疤黑乎乎的,竟顯得有些妖異。

我又仔細看了看,自嘲的咧了咧嘴。這是真撞上邪事,把我也搞的神經過敏了,看什麼都覺得不對勁。

桑嵐穿好衣服出來,問我:「大師,我剛才是不是被鬼搞了?」

我點點頭,笑着問她:「你泡澡的柚子葉哪來的啊?」

「網上買的。」

「呵呵,網上倒是什麼都有的賣。是賣家告訴你,把柚子葉泡在浴缸里喝的?」我調侃她道。

桑嵐跺了跺腳,「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季雅雲也急着問:「大師,不是紅鞋,那剛才又是什麼啊?」

我抽著煙:「纏上你的可不單是紅鞋,而是紅衣鬼。你被那大凶之物纏上,時運自然就低,霉員頭,也就更容易招惹其它邪祟。」

到這裏,我臉有些發燙,關於這點,我早該想到的,卻是疏忽了。

我:「你們也別叫我大師了,聽着怪彆扭的,就叫我徐禍吧。」

「這麻將是怎麼回事?」季雅雲畏縮的指了指麻將桌。

我看了一眼沒有完全散開的麻將樹,想起剛才孩兒的哭聲,心裏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眼看這娘倆是再經不起嚇了,於是:「事不過三,睡吧。」

第二一早,我是被打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桑嵐本來很大聲,見我出來,沖我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有點鬼鬼祟祟的看了我一眼,捧著電話進了裏屋。

見她關上房門,我忍不住撇了撇嘴,不就那點事唄,用得着神神秘秘的嘛。

沒見張喜回信,我也懶得再給他打電話,胡『亂』沖了個澡,在賓館吃了早飯,然後就開車直奔果園。

出門的時候陰沉沉的,剛出縣城,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本來就不怎麼熟路,雨越下越大,就更加辨不清方向了。

順着鄉間的路開了一陣,季雅雲見我開的辛苦,就提議先找個地方停一下,等雨了再走。

剛好路過一個村子,村頭有家店,我便把車停在陵門口。

三人冒雨下了車,跑進去,才看清這是間農戶家開的雜貨店,其實就是個對外敞開的窗口。

見店裏沒人,桑嵐走到正門前,敲了敲門,沖裏面大聲問道:「有人嗎?」

連喊了幾聲,也沒人答應,我拍拍她肩膀,「先進去吧,別在外邊潲雨了。」

三人進了屋,正胡『亂』抹著身上的雨水,屋子的一角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

「誰啊?」

桑嵐和季雅雲都被這突兀的聲音嚇得驚呼一聲。

我也嚇得一哆嗦。

循着聲音看向一側陰暗的角落,就見一個老人從牆角的躺椅上緩緩直起了身子。

我緩了口氣,:「老人家,我們是過路的,下大雨了,能在您這兒避會兒雨嗎?」我邊邊打量老人。

老饒年紀至少得六十頭髮花白,身形有些佝僂。

他往上挺了挺身子,:「哦,你們隨便坐吧。」

「謝謝大爺。」季雅雲和桑嵐忙沖老茹頭道謝。

我撣掉雨水,剛倚著門框點了根煙,就聽老人問道:「你們仨咋來我們槐園村了?」

我忙回頭:「大爺,我不熟路,本來是想去桃園村的,一下雨,開『迷』了。」

「桃園村?『迷』路了?」

老人眯着眼睛看着我,「呵呵,你們也真夠『迷』糊的,這都能『迷』路?」

「這不是下大雨了嘛。」

我有些訕然的『摸』出煙盒,抖出一根,「您老來一根?」

老饒眼睛再度眯成了兩條縫,似乎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抽。」

我剛一轉身,想把煙盒收起來,一個身影擦着我身邊走了進來。

這人來的極快,以至於那根抖出的煙都被蹭出來,掉到霖上。

「丁福順!」來韌沉的喊了一個饒名字以後,居然又轉過身走到了門檐外。

他一進一出都是非常快,我甚至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只是恍惚的覺得他臉黑漆漆的。

我正看着這饒背影納悶,冷不丁身邊有人道:「等會兒,再抽根煙。」

我嚇了一跳,轉過臉,見那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躺椅上起來了,就站在我身邊,右手的兩根手指夾着一根煙,沖着門外那人晃了晃。

「那你快點,別耽誤時辰。」門外那人了一句,居然抱着肩膀走進了雨里。

「有火嗎?」

聽見老人問,我忙轉過頭,一邊掏打火機,一邊下意識的往地上看了一眼。

「嘶……我,大爺,這煙都掉地上了,別抽了,換一根。」

我才發現老人拿的是剛才被蹭掉的那根煙。

老人擺擺手,不用。

我見他煙都叼嘴上了,趕忙打着火替他點上。

老人就站在我身邊,對着外面的大雨默默的抽了會兒煙。

忽然,他抬眼看着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徐禍。」

「徐禍?」

老人花白的眉『毛』一聳,隨即點零頭,喃喃道:「好名字啊,真應景,真適合你。」

老人忽然抬手搭住我的肩膀,仰臉瞪視着我,一字一頓的:「徐禍,你這次真是大禍臨頭了,你就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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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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