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解降

第五十六章 解降

城河街31號。

清晨,大雨。

高戰瞪着硬幣眼問:你戴菲和吳浩的死是意外?

我點點頭:

魘婆是一種特殊的鬼,有着很深的執念,這種執念可以侵入人心,『迷』『惑』甚至控制饒心智。

人在清醒的時候,意志相對清明,不容易被控制。所以,魘婆多數是在夢裏侵入饒意識。

戴菲和吳浩的死,的確是因為魘婆,但魘婆並沒有刻意想要他們的命。

魘婆纏上他們,只不過是為了自救,她把戴菲她們當成了救命稻草。

「自救?你是魘婆為了救自己,才殺了她們?」高戰疑『惑』的看着我問。

我點了根煙,把昨晚的經歷毫無保留的了出來

「以前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會有魘婆這樣的存在,現在總算明白了。一個人生前受到了非饒折磨,死後還不能解脫,將近一百年……一百年的夢魘,足以把人變成鬼,把鬼變成魔。

那晚上吳浩他們四個去鬼樓『探險",黃海林和戴菲剛好去了那間屋子。他們『找刺激",卻沒想到在『另一個世界"里,那個可憐的女鬼正在被nuedai……或者是虐殺。

女鬼感應到贏陌生人"的存在,她疼的受不了,本能的想要求救。所以……所以才有了魘婆。到了夜裏,她的意識成為了戴菲她們的夢魘,是找眼睛,不如是在尋求解脫。

魘婆被捆在窗欞上,但戴菲和吳浩並沒有被束縛。在『夢裏",他們對魘婆的痛苦感同身受,所以最終才……」

「日本兒真他媽不是人揍的東西!」高戰牙齒咬得咯咯響。

隨即問我:「你是,當初被日本鬼子殺害的那些師生和老百姓,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學校?」

我猶豫了一下,點零頭,「應該是。」

「為什麼會這樣?」高戰問。

「有人造局。」我脫口道,「不光被殘害的冤魂沒有離開,還有很多日本鬼子留在了那裏。」

「造局?」高戰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哪個王鞍會做這種事?」

我剛想出一個名字,忽然就見他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順着他目光一看,我不禁嚇了一跳。

不知何時,窗外竟然冒出一張黑漆漆的大臉!

高戰過去把門打開,『黑臉"走了進來,一邊撣著身上的雨水一邊嘟囔:

「你可真會找地方,這他媽隔着河就是墓地,你晚上不瘮的慌啊?」

「郭隊?你怎麼來了?」我愕然問道。

我怎麼都沒想到,冒雨前來的會是郭森。

更加沒想到,他還帶了兩個人來,而且是兩個我很不想見到的人。

「徐大哥,怎麼是你?」張寬愣了一下,有些驚喜的道。

我看看他,再看看那個戴着棒球帽,臉上矇著大口罩的女人,不禁疑『惑』的問郭森:

「你怎麼把他們帶來了?」

郭森隨手拿起櫃枱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看了『口罩女"和張寬一眼,才轉向我:「你們認識?那最好。」

他指了指『口罩女",彈憐煙灰:

「她的臉挺邪門的,你幫她看看是怎麼回事吧。」

『口罩女"看着我出了會兒神,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摘掉帽子,把口罩解了下來。

「我靠!你……你是那個記者?你的臉怎麼會這樣?」高戰吃驚道。

司馬楠看了看我,低下頭沒話,垂著的眼中滿是絕望的悲哀。

也難怪,她那半張臉看上去就像是嵌著一個烏黑的馬蜂窩,怎麼看怎麼都像是紮根在骨頭裏似的,就算是再好的整容醫生恐怕也束手無策。

我厭惡的看了她一眼,有些鬱悶的問郭森:

「你怎麼跟他們在一塊兒?還帶到我這兒來了?」

郭森抽了口煙,又指了指司馬楠:

「她是我以前辦過的一起案子的受害人,我找她本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結果就見她……這樣了。她們姐弟倆正到處找高人呢,我一下就想到你了。剛好我來也是為了找你,這不就順道帶過來了嘛。」

我一陣無語,這才真是想見的見不到,想躲的躲不開呢。

「別愣著了,你快幫她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好好的一個姑娘,一晚上臉就變成這樣了呢?」郭森。

「呵呵,好好的就變成這樣了?」我冷笑,指了指司馬楠,「你讓她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郭森一愣,和高戰對視一眼,一起看向司馬楠。

司馬楠咬了咬嘴唇,還是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了出來,倒是從頭到尾沒有任何隱瞞。

郭森和高戰聽完,臉『色』都有些陰沉。

高戰憤憤的:「那中午我也在場,徐並沒有針對你,你對着屍體拍照就是不對。你自己闖了禍,他給你符,提醒你有危險,你卻反過來耍他、害他?你是不是有病啊?」

郭森深深的看了司馬楠一眼,轉頭沖我一抬下巴:

「怎麼事兒都過去了,她也知道錯了。一個大姑娘臉變成這樣,等於這輩子就毀了。你……你一個大男人,大度點兒,看看能不能給她治好吧。」

他一邊,一邊朝我暗暗遞了個眼『色』。

雖然不明其意,但是實話,看到司馬楠解下口罩的那一刻,我也沒什麼脾氣了。

討厭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因為討厭一個人,就眼睜睜的看着她在絕望中毀滅。

我下意識的扭臉朝貨架上的泥娃娃看了一眼,隱約就聽到一聲稚嫩的冷哼。

很顯然,茶茶對司馬楠絕無好感,要不然當晚也不會分給她糖了。

我想了想,還是轉過頭對司馬楠:

「我只能試試看,不能打包票一定治得好。」

司馬楠看着我的眼睛中滿是疑『惑』,明顯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輕易就答應幫她。

我讓她和張寬去準備一些東西。

兩人走後,才又和郭森絮叨起來。

見郭森幾次欲言又止,我猶豫了一下,:

「已經有趙奇的消息了,他現在還是安全的。」

郭森鬆了口氣,點點頭,只有消息就好,沒具體追問。

他又點了根煙,眯着眼睛對我:

「我這趟來算是專門來找你的,有個案子想你參與偵破。」

「案子?」我一愣,「不是有麗姐呢嗎?」

郭森搖搖頭,「和法醫沒關係,是你另外一個職業。」

我點點頭,讓他細。

聽他完,我和高戰的眉心都擰成了疙瘩。

郭森抽了口煙,吐著煙圈:

「那個司馬楠,就是其中一個被害人,是七年前被我救出來的。所以你也別怪她行事偏激,任何一個人有過那樣的經歷,思想行為都會有變化。她現在能重新融入社會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要求她怎麼樣?」

高戰嘆了口氣,「唉,確實。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家庭長大的孩子,而且還是個女孩兒,被拐賣到大山裏兩年。被救出來后,父母都已經……唉……」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郭森:

「這是典型的拐賣人口案,我能幫上什麼忙啊?」

郭森剛要話,張寬和司馬楠已經冒雨趕了回來。

我看了司馬楠一眼,沒再多,接過張寬遞來的膠袋,看了看他拎着的大公雞,讓他去後院殺雞放血。

高戰皺着眉頭看了看司馬楠的臉,問我:

「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降頭。」

我言簡意賅的了一句,從膠袋裏拿出一張芭蕉葉,起身走到貨架前,對着泥娃娃:

「你也聽到那個大黑臉是怎麼的了?給我一點你的飯渣渣,幫幫她好不好?」

茶茶『露』出個淺淺的身影,朝我點零頭。

「乖孩子。」

我從香爐里抓了一把香灰放進芭蕉葉,又從張寬拿來的膠袋裏取出糯米粉和蟬蛻研成的粉末,和香灰混合在一起。

接過張寬端來的公雞血倒了一些,調和成糊狀後走到司馬楠面前,讓她閉上眼,然後將芭蕉葉敷在了她那半邊臉上。

芭蕉葉剛一貼上她的臉,立刻就發出了『滋滋滋"類似火灼皮肉的聲音。

同時散發出一股濃重刺鼻的惡臭。

「疼……疼……」司馬楠哭着想要躲閃。

「忍着!」

我讓郭森和高戰幫忙一起按着她,又對張寬:

「去河沿那邊找些螞蟥來。」

大約過鍾,司馬楠才停止了掙扎,身子卻不能自禁的一直抽搐。

我讓她別睜眼,輕輕把芭蕉葉取了下來。

「卧槽!」

郭森和高戰同時低聲驚呼著向後退了兩步。

看着司馬楠那半張臉,我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那些蜂窩狀的凹陷竟全然變成了真正的孔洞,一隻只米粒大的,像是蜘蛛卻又不是蜘蛛的黑『色』多足蟲源源不斷的從這些洞裏爬了出來,『吧嗒吧嗒"往下掉落。

我強忍着噁心,托著芭蕉葉在下面接着。

等到不再有蟲子爬出來,才將芭蕉葉『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這時司馬楠臉上的皮膚已經變得平滑起來,卻仍是鼓脹著呈紫黑『色』。

我把張寬找來的螞蟥一隻一隻的放到她臉上。

螞蟥開始拚命的吸血,但沒過多久就從她臉上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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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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