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頭蓋骨

第五十一章 頭蓋骨

只往前走了幾步,我就像打了過量的強心針一樣,心撲騰狂跳,全身的血幾乎就要透過腦門沖頂而出。

因為光線昏暗,先前就只看到這些怪物是半人半蟲的形態。離得近了才發現,它們遠比想像中還要恐怖噁心。

金甲蟲怪的長足和腹足上全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剛『毛』,近看就像是一根根鍍了金『色』的鋼針一樣。

上半身和正常人也並不一樣,之所以看似身披金甲,是因為它的上身包括頭臉,長了一層魚鱗般細密的金『色』鱗片。

關鍵這些鱗片上還粘附着一層清鼻涕一樣的粘『液』,所以遠看才像是有着金屬般的光澤。

蟲怪的身上散發着一股像是腐爛死魚般的腥臭味。

如果不是口罩被烈酒浸濕,起到了一定的阻隔作用,單是這股子臭味就能把人熏吐了。

金甲蟲怪並不像那些銀甲蟲怪般安定,血紅的眼睛裏暗紅的眼仁不時閃動着凶光,就好像隨時會發起攻擊,把所有的一切撕碎一樣。

我壯著膽子一邊斜眼盯着蟲怪的動靜,一邊亦步亦趨的想要從它身邊繞過去。

就在我和它的肩膀並齊的時候,猛然間,它把頭轉了過來,張開嘴沖我發出一聲狂暴的嘶吼。

吼聲中,我就看到他嘴裏長了裏外幾層鋸齒般三角形的尖牙。

不但如此,它的嘴還在繼續擴張,以至於嘴角撕裂到了耳根,從它撕裂的嘴裏,竟又伸出一對蠍子般的螯齒,咔咔作響的朝着我的臉直咬了下來。

我趕忙閃躲,但這怪物看似龐大笨拙,一發動起來動作卻快的出奇。我連眼睛都還沒來得及眨一下,噴著惡臭的大嘴螯齒就已經來到了面前。

「去你娘的!」

隨着一聲叫罵,耳畔傳來金屬刮擦的刺耳聲響。

原來竇大寶見形勢危急,搶著把摺疊鎬塞進了蟲怪的嘴裏。

那鎬頭是當地人專門用來鑿冰的,鋼口很是堅硬,卻在蟲怪犬齒交錯間,被啃的火星四濺。

「我頂着,你們快過去!」

竇大寶高喊著又用力把鎬頭往裏頂了一下。金甲蟲怪竟被他頂的向後退了兩步。

來也怪,這鬼東西看似饒模樣,似乎也有着饒情緒,但反應卻像是沒頭腦的爬蟲,鎬頭伸進嘴裏,也不想着吐出來,就只是瘋狂的錯動鋼牙拚命的咬。

我招呼瞎子和潘穎先走,回過頭卻見精鋼的鎬頭竟然已經被蟲怪咬斷了。

竇大寶雙手握著鎬把往裏死頂,不知不覺離蟲怪越來越近。

眼看蟲怪開始舒張腹足,我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飛身而起,「大寶,撒手!」

竇大寶鬆手的同時,我一腳蹬在了鎬把上。

蟲怪的腦袋被鎬把硬別的扭向一邊,身子也「嘎嘎嘎」的斜剌剌退了好幾步。

「走!」

腳一落地,我拉着竇大寶就跑。

猛然間覺察背後襲來一股勁風,我連忙用力把竇大寶向前甩了出去。

下一秒鐘,我就覺得後背像是被燒紅的鐵棍猛砸了一棍,差點疼的當場暈過去。

我踉蹌著撲向前,一站穩腳步就不管不鼓繼續向前跑。

四個人終於跑到琉璃花指的那個角落,才發現石壁上居然垂著一條牛筋絞制的軟梯。

先前我們把大殿找了個遍,絕沒有見過這軟梯。想來應該是琉璃花一早安排,軟梯是隨着蟲怪的發動,從上面落下來的。

琉璃花的目的是要和樊公偉一起奪舍重生,『重生"后自然不會留在這蟲窩裏。

看來這軟梯就是她給自己和樊公偉預留的後路。

如果不是她指點,任憑我們想破腦子也絕想不到,出口會在上面……

我讓瞎子帶着肉鬆和潘穎他們先上,回過身預備死扛着金甲蟲怪。

哪知回過頭卻見那怪物還待在原地,偏著頭看着那些堆疊在一起的銀甲蟲怪。

瞎子邊往上爬邊大聲:

「這些鬼東西是用金銀氣勢、陰陽相生相磕原理煉製出來的,快走!等那些銀子失去銀氣,我們就都走不了了。」

眼見三人都已經爬上了軟梯,我也顧不上再理會那怪物了,一躍上了軟梯,跟在竇大寶後面快速向上爬。

大殿看似有三丈來高,很快瞎子就率先爬上了頂端,緊跟着一閃身,竟然消失在了上方。

我以為他已經進入了出口的通道,爬上去后才發現,那不過是石壁上的一道縫隙。

石縫長不到兩米,高約一米,深度足夠我們四個藏身,卻也只能供藏身用。

竇大寶爬進去后急着朝我伸出手,「快上來,那些疊羅漢的傢伙也爬過來了!」

我趕忙鑽進石縫,扭頭一看,差點沒一頭栽下去。

那些『孵銀子"的怪物果然也都開始發動,連同金甲蟲怪一起朝着這邊爬了過來。

想到琉璃花的話,我趕忙掏出了打火機。

她上來以後點火,火點着我們就能出去,可是點哪兒?

轉眼間,看到上頂的那些白『色』絮狀物,我心裏猛一動。

這些絮狀物是巨蛹分割開的時候殘留下來的,下面還垂著幾十條白『色』的『繩索"……

眼見蟲怪已經沿着石壁在向上爬,我哪還姑上多想,打着打火機就把火頭湊了過去。

那些絮狀物居然比棉花還容易著,一被點燃,立刻翻著滾兒的蔓延起橘紅『色』的火焰。

下方的蟲怪被火光一照,全都驚恐的「吱吱」怪叫着四散奔逃。

「琉璃花的對,這些怪物是見不得光的。它們害怕正常的火光、陽光……」瞎子轉眼看向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白夜叉和那些胡匪……永遠要留在這裏做爬蟲。」

話間,整個大殿的上頂都像是火燒雲似的燃燒了起來。

比起遠處,我們附近的火勢要弱的多,這應該也是琉璃花的安排。

這個女人,為了報仇,為了能再和丈夫在一起,真是費盡了心力了。

『有個女孩兒在冰里……"

想到她的話,我心裏再次升起了希望。

後背的劇痛卻也在此刻開始清晰強烈起來。

我強忍着痛楚,眯着眼睛在火光中找尋。

冰……這裏只有火,哪裏有冰……

「什麼味道?」竇大寶忽然吸溜著鼻子。

我仔細聞了聞,心裏一驚:「是桐油!」

我再次看向燃燒的火焰,那些絮狀物已經快要燃燒殆盡,上方『露』出的石壁縫隙間卻仍然火勢旺盛。

「石縫裏藏了油包!」

得出這個推論,我不自禁的一陣悚然。

也不知道琉璃花在上面藏了多少桐油,上方又是否和外界連通。如果不通,封閉的大殿裏空氣維持不了多久的。

「嘩啦啦……」

一陣金屬的聲響吸引了我的目光。

順着聲音一看,就見我們這一邊的石壁上,一條拳頭粗細的鐵鏈被拉的緊繃,兀自不斷的顫動着和石壁摩擦發出聲響。

再仔細一看,原來這就是連在金甲蟲怪身上的那條鐵鏈。

原來在絮狀物被點燃后,火焰順着垂吊的『繩索"蔓延了下去。

那些蟲怪怕極了火,大殿中無處可躲,就只能一窩蜂似的爬向我們來時的那道石門。

金甲蟲怪一馬當先爬進石門,銀甲蟲怪跟着湧進去,鐵鏈頓時被綳的筆直。

「這鐵鏈子快被崩斷了!」

瞎子剛了一句,鐵鏈就「砰」的一聲響,從中間斷開了。

緊跟着,就聽斜上方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響聲震耳欲聾,以至於我們感覺腳下一陣的顫動。

「這裏不會塌吧?」竇大寶聲問。

話音沒落,石縫上方忽然淅淅瀝瀝的落下一道水流。

水流一道接一道的垂落下來,很快就在我們面前形成了一道水幕。

瞎子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上面是河……剛才那是……是尼瑪炸『葯』!」

他到最後,話音已經被水聲掩蓋。.

我們面前的水幕已經變得像是決口的江河,轟然傾瀉下來。

足足有十分鐘,我們都縮在石縫最深處,抱着腦袋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雷鳴般的水聲消減了些,我才勉強抬起頭朝外看去。

「啪!」

隨着一聲輕響,一個銀『色』的物體落在了洞口的石頭上。

看清那是什麼以後,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差跟着一聲大叫蹦出來了。

那居然是一塊手錶。

同樣款式的手錶,我也有一塊,而且就戴在我的手腕上。

那是我當初送給徐潔的表!

我不顧瞎子的拉扯,撲過去搶那塊表,手指剛碰到錶帶,一張人臉猛地從面前的水幕中探了出來,正和我近距離打了個照面!

「啊……」

我冷不丁被嚇得大叫一聲,顧不上看清那張臉的模樣,揮起手裏的陰陽刀由下而上斜刺向那張臉。

刀尖從臉的下方刺入,竟沒有受到想像中的阻隔。

而是一刺進去,那張臉就像被重鎚砸爛的泥胎一樣,四開來。

是琉璃花!

我猛地反應過來。

琉璃花的魂魄在被樊公偉強行分離后,半人半蟲的屍身變成了『泥胎"。

巨量的水灌入大殿,泥胎被沖的翻騰起來。

恰巧在我去撿手錶的時候從下方的水裏冒出來出現在我的眼前。

「潘潘!」

竇大寶忽然焦急的喊了一聲。

不等我扭頭,一隻手突然從我身側伸出,伸向了尚未完全碎裂的泥胎頭頂……

我怕誤傷這隻手的主人,連忙手一翻,把陰陽刀的刀身翻下。

電光火石間,我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貼在了我的手背上,那東西有些『毛』糙,卻又有一定的弧度,往我手背上一貼,我立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透體而入。

沒等我看清那是什麼,就被身邊伸出的那隻手把我的手臂扯了回來。

我定神一看,貿然伸手的居然是潘穎。

「你幹什麼?」我忍不住惱火的瞪了她一眼,卻發現她眼中又『露』出了那種陌生的熟悉神情。

但這種眼神只是轉瞬即逝,很快變得好奇中夾帶着疑『惑』。

潘穎對着我眨巴眨巴眼,「我幹什麼了?」

著,眼皮一垂,忽然「啊」的一聲怪叫,一個趄趔四仰八叉的倒在了竇大寶懷裏。

我這才想起剛才有什麼東西貼在了手上,低頭一看,頓時身子就是一悚。

那東西不是貼在我手背上,而是『套"在了我反轉握刀的拳頭上。

那居然是一塊白森森的頭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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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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