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惹禍上身

第十九章 惹禍上身

竇大寶愣了一下,跑到客廳拿了油紙傘回來,問我該怎麼做。

我緊咬着牙關,示意他把傘給我。

就在接過傘的一瞬間,左手腕的紅繩拉力劇增,我腳下一個踉蹌,竟連着被往前拽了兩步。

我趕忙站穩腳步,再次大聲念起法訣,同時右手一甩,撐開了油紙傘。

傘面張開的一剎那,左手的拉力明顯一松,緊接着,就見被紅繩貫穿的銅錢散發出淡淡的白光,慢慢朝着我這邊滑了過來。

「這男的是誰?」竇大寶瞪大眼睛問。

「是朱安斌!」我心中暗喜。

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剛才我還後悔自己太衝動,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有了轉機。

傘是野郎中師門傳承的法器,雖已經不在裏面了,傘本身卻仍有着收取陰魂的能力。

我本來只是用這把傘遮擋雨雪的,沒想到竟派上了大用場。

看着銅錢緩緩向這邊靠近,我懸著的心也稍許放下了些。

在普通人看來,銅錢自發光芒,自己朝着紅繩一頭滑動,已經是很神奇了。

但我和竇大寶卻能看到,銅錢發光,是因為上面附着一個淡淡的男人身影,這人就是朱安斌。

魂魄發出的光是白『色』,這明他現在還是生魂。

如果散發出綠光,那就是陰魂,就再也無力回了。

銅錢來到跟前,我趕忙反手將它握住,一把扯斷紅繩,將銅錢交到握傘的右手。

同時又從桌上拿起一把穿着銅錢的竹刀,挑了一張符籙燒着,再次『射』向書櫃。

符咒聲中,紅繩繃緊,這次傘在手,沒有遇到明顯的阻力,銅錢就沿着紅繩滑了過來。

連着『射』出六把竹刀,除鄰一次險些出意外,接下來都異常順利。

我心中大定,拿起第七把竹刀甩向了書櫃。

這一次竹刀釘在書柜上,我竟隱約聽到一聲男饒怒吼。

不等反應過來,紅繩就已經綳的筆直,末賭銅錢以超過先前幾倍的速度朝着我滑了過來。

這一次,銅錢發出的竟不再是白『色』的光芒,而是血一般強盛的紅光!

竇大寶『揉』了『揉』眼睛,驚呼:「這不是朱安斌!」

「是蔭木傀!」

看到紅光中附着的是一個惡形惡狀的男人身影,我又驚又怒。

我從來沒遭遇過這種狀況,眼見那個『死人臉"滿面猙獰,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本能的就想撒開手裏的紅繩。

可還沒等我鬆手,紅繩就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隨着『死人臉"一聲獰笑,釘進書櫃的竹刀竟被生生拔出,反轉刀身以迅雷之勢朝着我『射』了過來。

我大驚失『色』,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伸出左手去抓刀身。

不對勁!

看着『逼』近眼前的死人臉和飛『射』而來的竹刀,我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慌。

就在竹刀迫近眼前的一刻,我猛然醒悟過來,『死人臉"是蔭木傀,它本來就木煞,竹刀雖然帶煞,卻同樣屬木,煞氣遠不如蔭木傀!

等想明竹刀已經被蔭木傀控制,再想做出反應卻已經不可能了。

我一咬牙,就想不計後果的硬接。

「陰陽開合,雙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與形常存……封!,」

就在千鈞一髮間,我耳邊突然傳來老丁蒼老冷厲的聲音。

隨着一個『封"字響起,桌上的兩枚桃符竟然同時彈了起來!

桃符只是彈起一尺多高,便又落回了桌上,迎面而來的竹刀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撓,停滯在了半空。

下一秒鐘,老丁和張安德的聲音同時響起,卻是念誦著常人難以分辨的法咒。

法咒聲中,『死人臉"逐漸扭曲,原本的惡形惡狀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和不甘。

「啊……」

凄厲的慘叫聲中,銅錢散發出的紅光連帶着『死人臉"的身形竟驟然鑽進了我面前的竹刀里。

眼看竹刀向地上落去,我反應過來,反手一抄把竹刀抄在手裏。

拿到眼前一看,發現竹刀竟變得和蔭屍木一樣,成了血紅『色』!

張安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太莽撞了,你以為蔭木傀是尋常邪祟,那麼好對付?幸虧蔭屍木里只留存了他一魂一魄,我和老丁合力才能將他的魂魄封印在竹刀里,要不然你我三人全都要結果在這裏了。」

「一魂一魄……」我乾笑兩聲,「你們兩個老傢伙,終於能辦點實事了。」

我就奇了怪了,雖然不知道這倆老頭如今是怎樣一種存在,可在有限的幾次交談中,不難聽出,兩人能否重入輪迴是和我的生死捆綁在一起的。

既然是這樣,兩人明明有能力幫我更多,卻又為什麼很少出手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為老丁再度開口了:

「我和老張身為桃符,只能預知福禍,卻不能掌控福禍間的轉變,這些你以後慢慢會明白的。現在我只能告訴你,這把竹刀里不光封印了蔭木傀的一魂一魄,朱安斌留存在蔭屍木中的一魂,已經和蔭木傀的殘魂糅合,同樣也被封印在了竹刀里。」

「什麼?」我愕然瞪大了眼睛,「那怎麼辦?怎麼才能把他弄出來?」

我急着問道,兩個老頭卻再沒有回應。

我好像已經明白,老丁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貌似是只有等到一件事擰巴的不能再擰巴,擰巴到難以預料結果的時候,兩個老東西才會出現,把事態控制在一個關鍵點上。之後整件事會演變成什麼樣,那這兩個貨就不管了……

「轟!」

聽到悶響,我回過神抬眼櫃竟碎裂成了一堆木渣。

先前木頭裏血『液』般的漿汁已經乾涸,以至於看上去,那就像是一堆碎裂的乾屍殘骸。

看着手裏血紅『色』的竹刀,我徹底傻眼了……

「徐先生……」

「徐禍,你趕緊坐下歇歇吧。」

聽到朱飛鵬和林彤的聲音,我朝兩人看了一眼,緩過神才發覺渾身都被汗浸透了。

我放下竹刀,傘換交左手,攤開右手,先前那六枚銅錢已經變得和尋常銅錢一樣。

我隨手放下銅錢,合上傘,腳步虛浮的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朱飛鵬才心翼翼的問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

「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就算朱安斌能夠被救回來,他可能也不是以前的朱安斌了。」

我告訴朱飛鵬,朱安斌留在蔭屍木里的六魄已經被我收進了傘里,三魂之一被封印進了竹刀。

林彤不解,追根究底。

竇大寶給她和朱飛鵬解釋:

人有三魂七魄,現在只找到一魂六魄,也就明,另外兩魂一魄還在朱安斌的身體里。正因為他和蔭木傀的魂魄沒能完全交替,所以才他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為什麼就算救回來,他也不是原來的他了?」林彤看着我問。

我緩了口氣,:

「普通的鬼附身,只能是陰魂侵佔肉身,不能侵佔靈台,如果靈台被侵佔,那就是被奪舍了。饒靈台只能容納三魂七魄,現在朱安斌不見了兩魂一魄,蔭屍木里卻只留下蔭木傀的一魂一魄。如果兩者其餘的魂魄都在同一個肉身里,唯一的結果就是,兩者其中一魂已經糅合一體。雙魂合一,不可能再分離,所以,朱安斌已經不是以前的朱安斌了。」

「徐先生,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朱飛鵬急着問道。

「等!」瞎子冷冷道。

「等?」林彤不解的看向他。

瞎子冷眼和她對視,「你聽過錄音了!朱安斌為撩到屍油、為了玩的嗨,付出了他所謂無足輕重的代價;然後為了家產、為了害你,又和降頭師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連他那豬腦子都意識到,他之所以不對勁,的和降頭有關。你們該不會想不出,他家裏為什麼會有蔭屍木吧?」qδ.o

「你是,是降頭師想要他的命?」朱飛鵬喃喃的問。

「準確的,不光是要他的命,還想奪他的肉身,讓蔭木傀奪舍成為真正邪煞。」

瞎子邊邊走到我面前,點了根煙,塞到我嘴裏,自己又點了一根。

「降頭師經營了那麼久,現在臨門一腳被你壞了好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找上你。徐禍禍,你不是蠢人,我能想到的,你應該也想到了。我剛才沒有阻止你,可是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甘願惹這大的麻煩?」

「唉……」竇大寶走過來搭住他肩膀,「老劉,禍禍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還了解。這事咱哥仨回頭再吧,現在無論是福是禍,惹都惹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瞎子又瞪了我一眼,轉頭對朱飛鵬:

「這件事到此已經告一段落了,徐禍先前過,我們只能儘力而為。現在他扛了這禍事,背後主使的降頭師就不會再找別人,你們盡可以裝作不知道有這回事,『朱安斌"回來后就不會傷害你們。至於最後能不能救得了你兒子,只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了。」

朱飛鵬『揉』了『揉』老眼,點點頭,「好,多謝幾位了。我會讓人把酬勞打到你們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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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倌法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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