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九章 我可是女俠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我可是女俠

地藏寺外的叢林,成了一片廢墟,大批量的妖獸靠着本能離開了幽暗的地下深處。

這裏到處都是地藏寺的僧人,依序而立,正在排查,至於裏面的屍體,早已經被送往地藏寺里安置妥當。

近些日子以來,先是地禪寺出事了,後來又是地藏寺,讓青山郡的郡守有些頭疼。

佛門清凈之地,屢次遭受到打擊,前者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武僧斷了一條臂膀,後者竟然死了很多人。

不但有僧人在這裏念經超度,官府那裏,亦是派來了數十個青衣捕快,極為認真的搜尋關於兇手的蛛絲馬跡。

此事在江南引發了一陣風浪,南北兩座寺,被推送到了風口浪尖。

寺廟不出事則天下太平,一旦出事,便會牽連出許多的隱情。

便是在江湖之中,也沒有多少武夫去找寺廟的麻煩,即便是和某一位僧人有些過節,也是偷偷的動手,不會明目張膽的動手。

很多人都在懷疑,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武王庶子做的。

之前地禪寺的事情,本就引發了軒然大波。

還好,這裏的捕快們確認了周圍沒有萬里煙雲照的痕迹,只是大批量妖獸過境。

將這件案子確定為由妖獸的獸潮引發出來的,畢竟青山郡南部,繼續往南,就是綿延的妖獸山脈,有數不清的妖獸在深山老林裏面凝望着人族的領域。

不過妖獸為什麼會對地藏寺發難,引發多方不解。

越是如此,便越是顯得這件事撲朔迷離。

一座距離地藏寺不遠的江南小院裏,龍輝,元正,元麟同坐一桌。

龍輝說道:「既然地藏寺出事了,暫時龐家的人是不會露面的,地藏寺里的那一位接頭人,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出面。」

「我們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蟄伏中行動。」

對於調查線索這種事情,元正和元麟都是外行。

元麟虛心請教道:「以將軍的意思是?」

龍輝道:「有些人的確不會出面,但是大批量的妖獸被你們放走了,地藏寺為了補空缺,肯定還是會去南部的山脈里尋找新的血脈等級高的妖獸作為填補。」

「高等級妖獸的內丹,輔佐其餘的藥材,可以煉製出讓人延年益壽的丹藥。」

「這是我帶來的一張藥材單子,青山郡有三個大型的藥鋪,只要我們找到藥鋪的賬本,就可以確認地藏寺還有多少龐家的爪牙。」

一張單子,上面寫着各類珍貴藥材。

如龍鳳草,青雲花,紫葉參等。

元麟接過清單看了一眼,說道:「據我所知,這些藥材都價值不菲,必然都有另外一個賬本,或是說,這些藥材,都會被龐家的人從北方運過來。」

「如此調查,恐怕很難有所進展。」

龍輝不緊不慢的說道:「百密必有一疏,煉製丹藥這種事情,有些時候需葯北方的藥材,有些時候需葯南方的藥材,講究的是一個南北結合,他們總有一些藥材,只能在青山郡里尋找。」

「且這種事情,本就不適合伸張,從青山郡的藥鋪里下手,是唯一的捷徑。」

「這張清單裏面,記載的都是南方才有的稀有藥材。」

「長興藥鋪,和無憂藥鋪具備這些藥材,只要搞到賬本,或是潛入兩位掌柜的家裏,看看那兩位掌柜都接觸到了多少形跡可疑的人,就可以發現端倪。」

元正和元麟服了,龍輝到底是吃這碗飯的人。

話說他們作為武王的子嗣,都不知曉武王府里還有這樣的能人異士。

也許,暫時的武王府,許多機密的事情只有元鐵山和陳煜知道,而機密中的機密,恐怕也只有元鐵山自己知道了。

「那我去打無憂藥鋪的主意,二哥去找長興藥鋪的麻煩,兵分兩路。」元正道

元麟沒有多大的意見,陳煜說過,他和元正這一次的角色,就是打手,如今來看,不僅僅是打手那麼簡單。

細想起來,還是同人攖鋒,或者與妖獸搏殺,才能來的爽利一些,這樣的麻煩事情,無論是元正還是元麟,都覺得有些頭大。

龍輝道:「我去南部的山脈里調查,你們兩個就去這兩個藥鋪調查。」

兄弟二人同時起身,離開了這座江南小院,出門的時候,也沒有刻意的囑咐什麼,反正去的,也不是一個同一個方向。

……

無憂藥鋪在青山郡西北方向的一隅之地,距離繁華鬧市很遠。

這裏有一千畝葯園,有佃農在地里忙活,葯園裏有很多人,都在忙着秋收。

五穀雜糧到了秋天會秋收,藥材也是如此,都逃不開四季的規律,然而有些藥材,也只能在冬天才能採摘。

元正來到了距離葯園約莫三里地外的一棵參天楓樹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葯園子裏的情況,指望能在葯園裏發現某些端倪,實際上仔細一看,都是佃農。

秋收季節,便是無憂藥鋪里的主事者,也會親自來葯園裏一觀,看看收成如何,順勢拿些銀子,安撫一下一年四季都在忙活的佃農。

元正嘴裏叼著一根泛黃的狗尾巴草,忽然間,不遠處那條有些坎坷的山路里,有人駕馬而來。

是一個女子,姿色還算可以,南方的女子,身材大多數都不高,但是極為勻稱,水靈靈的大眼睛和烏黑的長發是標配。

這位駕馬而來的少女,也是如此。

少女手中還握著一柄劍,劍鞘還是用上等的金絲楠木打磨而成,至於劍柄還有劍穗,劍柄的中心處,還鑲嵌著一塊綠寶石,價值差不多百兩黃金。

那少女一臉的嚴肅,正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少女是真正的武道高手,江湖女俠呢。

行走江湖,黃白之物不外露,而這位少女,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以元正的眼光來看,少女手中的那柄劍頂多比尋常的精鋼劍好用一些。

倒是劍的裝飾不錯,有些名劍的傾向。

元正沒有跳下這棵楓樹,而是靜靜的看着這位駕馬而來的少女去了葯園,然後走馬觀花的浪蕩了一圈,和一位身着錦衣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交談了一些什麼,便又駕馬往回走了。

顯然,那少女對葯園裏的事情,絲毫沒有興趣,她的心裏只有那快意恩仇,風流瀟灑的江湖世界。

這一次元正跳下了這棵楓樹,一個瞬移,就到達了那條崎嶇山路上。

沒一會兒,駕馬少女就來了,馬蹄聲有些悶沉,不算多麼的刺耳,這匹馬,也只能算是尋常的乙等快馬。

不過沒有官身的人,能有乙等快馬,已然象徵了顯赫的身份地位,至於甲等快馬,戰馬等,大魏廟堂絕不允許私人擁有,那都是頂級的戰略資源。

少女一身勁裝,戴着護腕,看見元正攔住了她的去路。

一臉冷漠,橫眉以對道:「哪裏來的小廝,還不給女俠我讓開道路。」

在她看來,元正腰間挎著斗鬼,哪怕穿了一身不俗的黑色錦衣,可是他的劍,連劍鞘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土狗裝狼狗的貨色。

她嚮往著江湖,她也不缺銀子,對江湖上的事情也有些了解。

故此,她很看不起元正這樣裝腔作勢的人,本身她也跟着一位劍道師傅學過幾年劍術,武道修為也還算是可以,抵達了感境初期。

最起碼比尋常的老百姓要厲害。

她也不認為這個突然出來的登徒子能攔得住自己的去路。

行走江湖,自信還是要有滴。

元正樂呵了,自從離開武王府以後,還沒人認為他是一個小廝小賊呢,果不其然啊,有萬里煙雲照追隨的時候,哪怕自己穿的破破爛爛的,都會被人高看一等。

如今扛把子不在身邊,連這樣一個人情世故都不是太懂的小姑娘,都敢小看自己了。

元正莫名的覺得有些搞笑,淡然道:「姑娘應該姓商吧?」

無憂藥鋪的主人是青山郡有名的財主商河,如果這位姑娘姓商的話,那就說明是商河的小女兒。

其實元正不太確定這姑娘到底是誰,得到的情報本身就不是很多,才問了這個有些愚蠢的問題。

商靜秋呵呵一笑,帶着幾分驕傲跋扈道:「江湖上,想要打本女俠主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這小廝,雖然皮囊不錯,但是入不了本姑娘的法眼,勸你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女俠我也不是喜歡欺凌弱小的那一類人,大人有大量,你走吧。」

她一直都在稱呼自己為女俠,看來對女俠這兩個字,情有獨鍾,越是這樣,便越是證明她多渴望成為女俠。

商靜秋也干過不少好像挺有女俠氣概的事情,遇到進京趕考的窮酸秀才,她會慷慨解囊,給他們一筆還算可觀的路費。

遇到老無所依的窮苦人家,這位女俠也會幫助那些老人家打打水,聊聊天,解解悶。

偶爾看到有大孩子欺負小孩子的時候,這位女俠更是會義正言辭的站出來拉架,當然,有些時候氣不過了,也會拉偏架。

還是干出了一些尋常人不會去做的小事上,充滿善意的事情。

而這些事情,讓這位女俠心裏有種驕傲感,可是和別人去吹牛的時候,也會底氣不足。

被小看的如此徹底,元正也有些鬱悶了,道:「既然你是商靜秋,我需要你回答我一些問題。」

商靜秋故作威武的嬌喝道:「小廝,不要逼我拔出這柄劍,我這柄劍,拔出來就要見血,我自己都攔不住的。」

元正:「……」

實在是懶得廢話,元正一個瞬移,便站在了這乙等快馬的馬頭上,運轉真元,遏制這匹乙等快馬,強勢的壓力,讓這匹乙等快馬絲毫不敢動彈。

元正沒有拔出腰間的斗鬼,對付一個小姑娘,用斗鬼,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

商靜秋目瞪口呆的看着居高臨下的元正,嘴裏呢喃著:「原來你是真的有本事的大俠啊,小女子我剛才有眼無珠,還希望大俠你不要在意。」

元正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原本氣質冷淡的女俠,此刻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元正呵呵一笑,便乘風而動,去向了前方的空曠的灌木叢里。

商靜秋一看這這架勢,忍不住讚歎道:「這是真的大俠,都可以飛行了,象境高手,平日裏都見不到多少,爹爹也真是的,姑娘我天賦如此之高,也不知道給我拜一個好師傅。」

「若是從小被重點培養的話,我也能飛行,而不用騎着馬來回跑了,屁股咯的生疼。」

「既然遇到了這樣的大俠,一定要讓他交給我幾招厲害的劍法,以後出去吹牛就有底氣了。」

小姑娘越想越興奮,騎着馬一溜煙的速度,便來到了這片空蕩蕩的灌木叢里,秋日的陽光折射進來,灑下大片的金黃。

下馬,看着元正那絕世獨立的風采,小姑娘眼睛裏滿是崇拜。

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見過不少皮囊還算不錯的年輕人,對於元正這一號人物,她沒有愛慕之意,只有崇拜以及羨慕,羨慕對方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深厚的武道修為。

商靜秋頓了頓嗓子,很嚴肅的問道:「不知道大俠叫我來所為何事,小女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元正一看,到底是個雛兒啊,這樣的女俠,幸虧家境還不錯,受到的庇佑多。

不然的話,就這樣的女俠,真的行走江湖,被人賣了,還會在那裏一個人傻呵呵的樂乎著。

不過這小姑娘說話的聲音很好聽,軟綿綿的,南方的姑娘就是這樣,哪怕很兇,也覺得很可愛,說話的聲音始終都帶着三分甜味。

調查情報,尋蹤定位,這種事情元正是頭一次干,他沒有把握,可是在瀚州風流的那幾年,元正對付女人還是很有一套的。

他以為商靜秋會非常的難對付,結果……

既然都叫自己大俠了,元正也不知羞恥的坦然接受了。

負手而立,身姿筆直,輕柔問道:「你家裏這些日子以來,可否有你不曾見過的生人,根據我的情報,有人想要對你的爹爹圖謀不軌。」

小姑娘的腦袋瓜子嗡了一下。

一臉迷糊道:「這個真的沒有啊。」

元正不知道說些什麼了,感覺和商靜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話說回來,哪怕商河和龐家的人有所來往,或是說一些隱秘的客人來往,自然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看見。

也是為了家人的周全。

元正道:「我需要你回去,在你們家的藥鋪里待一段時間,老實安分的待着,看看有什麼形跡可疑,出手闊綽的人去你們藥鋪里購買藥材。」

商靜秋終於問了一個像樣的問題:「大俠,難道我家的情況如此嚴重?竟然連我都不知道。」

元正深呼吸一口氣,故作憂鬱惆悵的表示道:「是啊,連你都不知道,你想想那該多可怕啊,所以我才需要你幫助我好生調查一下。」

他看得出來這小姑娘愛好江湖裏的事情。

然後微微運轉滄海六合,地面上的碎石子兒隨着落葉漂浮而起,圍繞着他們兩人徐徐旋轉,隱約間,遮住了金黃色的日光。

商靜秋這樣的小姑娘哪裏見到過如此神奇的景象。

她喜歡江湖,她也不懂江湖,她的父親可以允許她騎着價值不菲的乙等快馬,再給她配上一柄花里胡哨的佩劍,來回就在青山郡和自家的葯園裏溜達就行了。

過把癮就好,不需要真的去到江湖那樣的水深火熱之處。

元正伸出手,隨意一掌,所有的石子兒落葉,朝着更遠處暴射而去,在叢林里引發一陣罡風。

小姑娘看的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元正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啥時候自己這樣的老手,竟然用這樣的下作手段,來忽悠人家小姑娘了,可是轉念一想,龍輝將軍交代的任務還是很重要滴。

畢竟涉及掉了廟堂之爭。

元正假裝嚴肅的說道:「看到沒,去往你家的人也有這樣的實力,當然他們和我比較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丟丟的,只要你回去調查仔細了,我就可以拯救你們家於水深火熱之中。」

說這些話的時候,元正一本正經,面無表情。

但也是真話,萬一龐家日後覺得情況不對,血洗了無憂藥鋪,也是大有可能的。

小姑娘嚴肅而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大俠你都將情況說的如此明了,小女子我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我一定回我家的藥鋪好生調查一下。」

一看有戲,元正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這麼好忽悠的,為啥花椒和茴香那個兩個姑娘,就是油鹽不進,水火不侵呢?

商靜秋忽然提出道:「大俠你功力如此之深厚,不如教我一些防身的本事,萬一我調查的時候遇到了歹徒,也能自保一二。」

雖說是個小姑娘,可說起話來,還是一套一套的,故作老道。

元正不禁問道:「你不是有佩劍嘛?你的劍要是拔出來,你不是自己都攔不住嘛?」

商靜秋嘟了嘟嘴,可愛的應道:「那是我騙人的,其實我這樣騙了好多人呢。」

估計騙的那些人,年紀也不會超過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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