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追龍
山地間，楊力發了瘋似的飛速前進，將真元催動到了極致，御風而行，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
這種危險的感覺，楊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會過了。
這個世道是非常可怕的一個世道，不是你被別人弄死，就是你弄死別人，從中午邀請元正進入寨子的時候，楊力就已經偷偷摸摸的，用了分身，本體離開了。
起初以為，只是依靠自己的分身，和老張他們等人，拿下元正還有那個不堪一擊的女俠，應該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可事情終歸還是出現了變化，分身死了，整個寨子都被夷為平地了。
而且，那個看上去衣服破破爛爛的少年，從後面追上來了，直覺告訴楊力，那個少年還有一尊頗為不錯的坐騎。
一尊頗為不錯的坐騎，那邊意味着，日行萬里，夜行八千，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更讓楊力感覺到了危險，甚至，他預感到，自己很有可能從這一次的任務當中死去。
總管大人到底都在預謀什麼，楊力從來都不知道，他只是負責執行任務，不該問的別問，就算楊力問了，總管大人那裏，永遠都是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沒有任何的意義。
星光不問趕路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照顧到楊力的內心感受。
乘風而行，越過一座又一座山，楊力終於是累的不行了，在一條河流旁停了下來，整個人趴進水裏，大口的喝水，更是因為喝的太急了，噎住了喉嚨，劇烈咳嗽了起來。
喉嚨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甘甜意味，人似乎幹了一件大事，亦或是即將面臨一件大事的時候，都會變得格外的緊張，緊張到了一定程度，喉嚨里就會有所甘甜。
楊力盤膝而坐，用盡全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體內的真元都略微有些紊亂了，這對於一個元境高手來說，是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可終歸還是出現了。
楊力本來想着，找到一個風水寶地，躲藏起來，等到那個少年實在是無跡可尋的時候，他才出來，去面見傳說中的總管大人，可事實上，楊力也不敢抱這樣的僥倖心理，因為他也不知道，那個少年是否還有同夥，背地裏，是不是還有一位武道修為異常高強的大佬在護法？
每每想到這一點，楊力的內心深處都是一陣心驚肉跳。
不確定情況的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可這會兒的楊力，還真的不敢安靜了。
老話說得好，人挪活，樹挪死。
必須要活動起來，才能抓住活下去的機會，他雖然不知曉元正的武道修為到底在什麼境界上，可是楊力非常清楚一個事實，在對方不拔劍的基礎上，那少年想要殺了楊力，比拍死一隻蒼蠅都來的容易。
往往來自於實力上的壓迫，最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歇息了一會兒后，楊力繼續乘風而行，趕路，卻不知道，他已經被元正給追上了，天空中，烏雲遮住了月光，在烏雲深處，一尊萬里煙雲照，震開雙翼，正在緩緩翱翔。
銅鈴大眼裏，滿是楊力倉皇逃竄的狼狽模樣。
元正騎在萬里煙雲照身上，忽然間玩味笑道：「扛把子，以前我每一次騎着你的時候，都是錦衣玉帶，衣冠楚楚，收拾的人模狗樣的，但是這一次，我就像是一個叫花子一樣。」
「你會不會嫌棄我呢？」
萬里煙雲照瓮聲瓮氣的回應了一下，是在告訴元正，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主人的，但是主人這個樣子，着實不太體面。
元正摩挲了一番扛把子的正中央那一根頗為特殊的龍角，說道：「小樣兒，你終於變得調皮起來了，說實話，當哥哥的我，也是時候給你物色一個媳婦兒。」
扛把子聽到這話，猛然間加速，險些散去了用來遮擋他們的烏雲。
說來也有些巧，扛把子的父母是一對情人，其母親，一直都在瀚州風水最好的山裏，休養生息。
可是生出來的三個孩子，包括扛把子在內，都是雄性，沒有一個母的。
對於坐騎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喜歡一個公的，因為代表了威武雄壯，代表了堅強可靠，而雌性，別的不說，光是在賣相上就有些難看，沒有龍角，有的，也沒有可以翱翔天宇的羽翼。
扛把子的母親倒還好，有一雙可以翱翔天宇的羽翼，卻沒有龍角，總體而言的氣質，沒有其父親那麼的強壯威武。
一聽說要給自己找媳婦兒的話，扛把子的心裏也心神蕩漾了起來。
但是有一點不可否認，野生的萬里煙雲照，實在是太難找了，根本都不知道，會藏在什麼地方。
其難度，不亞於尋找到龍鳳之流。
起碼元正長了這麼大，除了黑龍王之外，還真的沒有見識過任何一條活生生的真龍呢，況且，黑龍王只是一條黑龍，距離傳說中的真龍，還是有些距離的。
這樣的難度可想而知。
以致於傳說中的鳳凰，那更是難得一見。
單容的劍叫做太鸞，據聞和鳳凰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可事實上，單容也沒有見識過活生生的鳳凰。
元正心裏想着，這個世界上，總還有一些特別神奇的存在，自己沒有見過，大多數人也沒有見過。
傳說中的龍族到底是什麼樣子，傳說中的鳳凰又是什麼樣子。
雖然是傳說，但都是真實存在的，比如說元正的大哥元青，就是沐浴過真龍之血的主兒，否則，也絕對不會那麼厲害。
單論武道修為來說的話，元家的三個兄弟，似乎元麟是最弱的那一個，但也只是似乎，萬象劍池裏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天材地寶，那也是未知之數。
想到了這些，元正越來越覺得，給萬里煙雲照找一個媳婦兒，實在是太難了。
柔和的說道：「我給你找媳婦兒，這件事有點難度，我也不知道玉虛山脈里，以及秦嶺山脈里，到底有沒有你的情人，不過我想啊，你既然是萬里煙雲照，對於同類的氣息，你到了思春的季節，也可以嗅到吧？」
扛把子瓮聲瓮氣的回應了一番，這一次，扛把子的回答是模稜兩可的。
元正無奈說道：「看來，無論什麼樣的存在，一旦牽扯到了找媳婦兒這種事情上，總會覺得有些害羞和不體面，事實上，我將第一次交代給武王府里的那個貌美侍女的時候，當時我的心裏，也還比較緊張。」
「不過哥哥都是過來人了，到時候你遇到了喜歡的另一半，能夠硬來就硬來，不能硬來，咱們在徐徐圖之，不管怎麼說，一定要先把正經事情給辦了才行。」
「正經事情辦了之後，再來說往後的事情。」
這一次扛把子沒有回應了，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夜盡天明，楊力乘風而行了一天一夜，整個人都有些虛脫了。
不過還好，在破曉時分，他終於抵達了他覺得比較安全的地方那個。
半山腰上，有一間四合院，院子裏，居住着一個白髮蒼蒼的男人，看起來白髮蒼蒼，可是其面容約莫四十來歲，身材硬朗，體魄修長，一舉一動，無不散發着身為武道高手應該有的絕世風采。
楊力跪在了這位中年男人的面前，沉聲道：「回稟總管，這一次的任務我們失敗了，那個寨子，被您口中的那個人，給夷為平地，並且他也在追殺我。」
童環聞后，無悲無喜的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我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你暴露了，被人一路跟蹤至此地。」
楊力整個人都懵住了，四下看去，沒有一個人。
疑惑道：「總管大人這話怎麼說，我是從昨天中午就開始跑路的，不會被發現的。」
童環看向了天宇，東方的天際這會兒還沒有露出一抹魚肚白，大日也還沒有東升，深秋的晨風，略有些陰冷刺骨。
一尊萬里煙雲照從天而降，來到了此間院落。
元正看着跪在地上的楊力，玩笑道：「我就知曉，如老兄這樣的人，應該不會甘心做一個山賊盜匪的頭領，其背後，必然有着主謀，只是沒有想到，仁兄背後的主謀，竟然還是天上的仙人，這着實讓我非常的意外啊。」
楊力愣在了當場，當他看見萬里煙雲照的時候，就已經知曉了元正的真實身份。
一柄殺人的劍，一柄木劍。
這樣的佩劍習慣，其實在元正沒有揚名立萬之前，很多人都不會有這樣的習慣，但是在元正揚名立萬之後，出現了好多跟風的人，四國之中，跟風的人還真的不在少數。
因為誰都知道，元正在得勢之前，就是一個江湖人。
元正也算是江湖人裏面的極致了，擁有自己的疆域，這還真的是許多江湖人的畢生夢想，儘管那些人嘴裏說着，只羨鴛鴦不羨仙，可實際上，做夢都想要擁有滔天的權勢，這就是江湖人的本來面目。
可是稍微低層次的一些江湖人，一輩子只是知道意氣之爭，只是知道縱情聲色，一輩子也不會有多麼大的出息。
江湖是一個出人才的好地方，只不過大多數人，都陷入了江湖本身這個囚籠里。
楊力萬念俱灰，眼神希冀的看着自己的大總管。
元正在一旁無奈的笑道：「這就是你所追隨的主子，他不會給你承諾什麼，也不具備庇佑你的能力，人年輕的時候，一定要跟對人，跟的那個人，不一定非得要有多麼大的本事，只要有點才華，對自己的兄弟下屬負點責任就行了，可偏偏如你們這樣的人，總是好高鷺遠，總是想着抱着一個大腿之後，好作威作福。」
「這樣的想法是年輕的想法，也是非常膚淺的一種想法。」
「常言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其實抱大腿這件事本身也沒有什麼過錯，只是說，真正的大腿往往就在自己的身邊，可偏偏容易被自己給忽視了，說到底，還是好高鷺遠，自以為是。」
楊力被元正給這麼說了一通之後，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復，一邊大總管就在自己的身邊，另外一邊，楊力的確已經身陷囹圄了。
元正看着童環說道：「我依稀記得，林廣之前的霉運一直都陰魂不散，後來我殺了那個仙人，想必，你也是天神下凡，得遵守人間的法則，沒有辦法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故此修為只是停留在了冥境。」
「其實你有着天境實力，可如果你真的做你自己的話，就會遭受這個人間的法則反噬，死後永生永世，都無法超生，對否？」
童環負手而立，即便元正已經來了，即便元正手中有着可以殺了他的利劍，童環的內心深處，依然沒有任何的恐慌，說道：「有的時候，太聰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
元正微笑道：「這麼淺顯的道理，我當然是明白的，只是說，我們的立場本來就是敵對的，你們高高在上的天神，掌管着人間命運的起起伏伏，舒服的日子過的太久了，太上皇也當的太久了，就已經忘記了敬畏的本能。」
「我的確比較聰明，聰明到了可以發現你們的程度。」
「如果你老實交代的話，興許我還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屍，如果你不老實交代的話，搞不好，你還死不了。」
童環不屑問道：「如此的話，你又能將我如何？」
元正說道：「把你抓起來，吊打，關押在雲端上城裏的監獄，讓你每時每刻，都承受着千刀萬剮般的痛苦，直到你願意說實話為止。」
一旁的楊力，渾身都冒出了冷汗，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對高高在上的天神，如此的出言不遜。
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
可是常理這個東西啊，本就是用來打破的。
過於遵守常理，也不見得會是什麼好事情，遵守的太多了，人也會慢慢的喪失了屬於自己的勇氣，逆天改命的氣魄。
童環冷笑道：「你恐怕還沒有那樣的本事。」
言語之間，萬千秩序之力從天而降，化作一道又一道的秩序神鏈，朝着元正的身體蔓延而去。
元正拔出了平天覆海劍，一劍凶威可以滔天，可以吞天，吞沒了這些秩序神鏈。
無敵劍域蔓延開來，形成萬劍歸宗的異象，同時，一劍恍若隔世，顯現出來了古老的皇朝祭祀之磅礴氣象。
童環的壓力驟增，身為冥境高手，面對一個化境初期的毛頭小子，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怎麼辦了。
萬里煙雲照虎撲而去，龍爪撕去，童環頓覺周圍的重力增強，不在同一個次元上的力量蔓延而出，萬里煙雲照一爪子拍在了童環的天靈蓋上，當下，童環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但絕對沒有死去，因為元正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楊力整個人都愣住了。
元正看了一眼楊力，覺得有些可憐，同時，也很理解楊力，在這個世界上，生而為人，有所敬畏不假，但是需要敬畏的，絕對不是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是敬畏自己，敬畏這世間萬物。
無奈的說道：「我能夠理解你的感受，站錯了隊，也不是你的過錯，興許，就算是我，也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只是我提前一步看穿了這個世界的真相而已，給你一個機會，活下去。」
楊力聞后，幾乎沒有任何的考慮，轉身拔腿就跑。
可是還沒有跑遠，身後一道劍氣，就貫穿了楊力的軀體。
元正索然無味的說道：「我還不能放了你，這裏可是秦國境內，我若是放了你，你又將我給賣了的話，那我到時候找誰說理去呀？」
一隻手提着童環的脖子，騎在萬里煙雲照身上，轉身就離開了此間天地，往秦嶺的方向而去。
這一次，萬里煙雲照的速度催發到了極致。
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茫茫天際，進入了秦嶺之地。
只要進入了大秦龍脈之地，元正便意味着絕對的安全，因為黑雪公主在那裏給元正保駕護航。
另外一片山地里。
元正和楊芳兩人還沒有走遠，因為楊芳不能乘風而行，分身只能帶着楊芳，蝸速前進。
走着走着，元正停在了一棵樹下，這棵樹算是一棵千年古樹，樹冠巨大，其根基，必然也在黑暗深處。
楊芳問道：「怎麼停下來了，莫非出現了什麼變故。」
元正應道：「變故倒是沒有出現，本體已經完成了任務，解決掉了那一位冥境高手。」
楊芳驚疑不定道：「你可以殺了冥境高手？」
元正說道：「憑我一己之力的話，自然是不行的，不過依靠平天覆海劍，以及萬里煙雲照為助力的話，倒是可以殺了冥境高手，我的萬里煙雲照，和大哥他們的萬里煙雲照有很多不太一樣的地方，戰力可以和冥境高手並肩，只不過我很少讓我的坐騎去替我浴血征戰，因為我的心裏捨不得。」
楊芳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元正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讓楊芳的心裏空落落的，一個人出來行走在這個世界上，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真的是有些殘酷。
萬一元正不會陪着自己，楊芳一個人應該怎麼辦？
元正道：「也拜我所賜，你本來在那個鎮子裏生活得好好的，可是我偏偏讓你覺醒了真實的自己，離開了自己的家鄉，以及那個並不是很有人情味的宅院。」
「你一個人在這樣的地方行走，着實有些擔憂。」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帶着你返回雲端上城，順帶，我也給你物色好了一個不錯的如意郎君。」
元正想起了張工，張工和楊芳之間，年紀相反，武道修為旗鼓相當，也不知道張工在鍾南潛移默化的指點之下，有沒有突破那一層障礙，進入象境。
楊芳問道：「你給我介紹的是一個怎樣的人？」
元正說道：「是一個和你差不多的人，個子不高，身材一般，長相也很普通，不過在你看來，應該屬於清秀的那一類人，他是南人，出自於江南的某個村莊里。」
「如今在江南的姑蘇城裏，給鍾南打下手，也是江南的大總管張工。」
「他那個人啊，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孤單寂寞的時間長了以後，總還是會有和常人不太一樣的地方。」
楊芳反問道：「你就確信我會喜歡張工？」
元正說道：「我確信，因為張工是一個好人，不過你啊，也要多多體諒一下張工，張工真的非常的忙碌，三十歲之前，鬱郁不得志，之前還是一個獵戶，空有一身本事，卻沒有地方施展，如果不是我慧眼識英才的話，他興許這會兒，還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這樣的人，經歷過苦難，同時內心深處，依然嚮往著愛情，相信着愛情，這樣的男人，你值得擁有。」
被元正這麼說了一通，楊芳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內心深處，對張工這一號人物，也有了一些期待。
可很快，楊芳就反應過來了，言道：「張工既然是江南之地的大總管，那麼不缺銀子，也會有自己的府邸，到了張工那樣的層次，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女人，他還真的不一定能看得上我，也許，他早就已經在聲色之地，迷失了曾經的自己。」
元正打了一個圓場說道：「那倒不會，張工不是那種得志便猖狂的人，如果他是那樣的人，也不會得到我和鍾南的欣賞重用。」
「只要你賢惠一點的話，張工會非常體諒你的，他倒也談不上日理萬機，可是忙碌起來的時候，也是沒日沒夜的。」
「江南已經歸順於我雲端之巔了，不過戰爭是在廣陵江上打起來的，總體來說，江南各地的城池建築，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並且江南之地的夜景是流光溢彩，令人眼花繚亂的。」
「你會喜歡那裏的，如果你不喜歡那裏的話，估計張工也會給你修建一個另外一個慕儀鎮，和你家院落差不多的宅院，只是為了取悅於你。」
「他真的是一個好男人。」
楊芳打死都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可是內心深處，也不會覺得多麼的難受。
只是對於這件事的接受程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高，那麼低，中等意思。
楊芳道：「可是我們兩個人在這裏，怎麼才能回到你口中的那一座雲端上城裏？」
這會兒，一條虛空通道打開，高大威武的蒙金來了，對着元正微鞠一躬道：「少主，本體已經回歸了雲端上城。」
元正道：「帶着我們離開吧。」
楊芳瞪大了眼睛，她知道眼前的這一位乃是傳說中的天境高手，定睛一看，果真是高大威武，儀錶堂堂，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股不屬於人間的氣質。
構建虛空通道，蒙金帶着元正和楊芳兩人，返回了雲端上城。
……
……
回來之後的元正，沒有着急處理政務，而是來到了御花園之中，進入了一座四方浴池裏，這一座浴池很多，哪怕是十幾個人在裏面洗澡，都綽綽有餘。
香湯浴還是要有的，在外遊歷這麼長時間了，還真的一次澡都沒有洗過。
靠在浴池的牆壁上，花椒和茴香一個給元正按摩肩膀，另外一個，則給元正準備好錦衣玉帶。
渾身疲憊的元正，泡在裏面，都不想出來了，哪怕有花椒和茴香這樣的絕世美女侍奉著，元正內心深處也沒有任何骯髒的想法，因為真的非常疲憊。
仔細感受到了一番，元正忽然間說道：「兩位怕是進入了冥境吧。」
花椒輕聲應道：「以前我們和公子的武道修為，是雲泥之別，如今細算起來，差距不大，公子的實力，勉強可以和我們姐妹兩人並駕齊驅了。」
元正呵呵笑道：「姐姐說話，就是好聽啊，如果沒有扛把子給我助力，沒有平天覆海劍的話，興許我不是那一位神人的對手，況且，我和扛把子聯手，才能拿下對方，其實那也是建立在對方對我不太了解的基礎上，如果雙方有過交手的經驗，互相知根知底的話，我還真的不是人家的對手，便是如此，這會兒的我，也很疲憊，險些元氣大傷啊，你是不知道天上的神人，是和等下兇悍啊。」
花椒微笑道：「公子日後必然武功蓋世，這個時候以化境挑冥境，雖然不會有人知曉，但公子的心裏知曉，公子才是玉樹臨風的萬人敵。」
元正笑的合不攏嘴，說道：「記得以前，姐姐說話可不是如此的甜言蜜語啊。」
花椒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說的都是實話。」
元正一聽，仔細回味了一番，花椒說的，還真的是實話。
在浴池裏泡了一會兒后，元正整個人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體香，身無寸縷的走出浴池，茴香將乾淨的衣裳帶過來，親自給元正穿上，雙方的眸光都格外的平靜，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必能保持心無雜念。
這也是一種儀式感，只是大多數人，不會明白。
穿上了錦衣玉帶，腳上乃是彩雲靴，走起路來，都輕盈了不少。
進入了後院裏，那一座涼亭里，蘇儀已經泡好了熱茶。
元正來了，坐在了蘇儀的身邊，蘇儀看了一眼元正，說道：「你還是將鬍子颳了比較好看，你這個年紀，真的不適合鬍子拉碴的模樣。」
元正微笑道：「也許到了師兄這個年紀，我的鬍子，搞不好要比師兄還要長呢。」
蘇儀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元正，說道：「那一位已經關押在天牢了，審問的話，一時半會兒出不來結果，不過你是如何發現這裏面蹊蹺的？」
元正道：「我記得父王之前和大秦的老牌親王在舊西蜀的天空中鏖戰了一場，那一位老牌親王，貌似就是偏向於天神的，我一直都在想，大秦境內，必然有着一個天神的窩點，或者說天神作祟的地方，就是在大秦之地，因為這一次的大爭之世，也是大秦率先挑起來的。」
「故此，這一次便去秦國遊歷了，一方面是想要放鬆一下自己，另外一方面，就順帶調查一下，沒有想到瞎貓遇見了死耗子，還真的讓我給蒙上了。」
蘇儀嗯了一聲道：「這麼危險的事情，下一次記得打一聲招呼。」
元正道：「正是因為我知道危險，故此才想要一個人去試探一番，覺得這樣比較有意思，不過師兄放心，這也是最後一次任性了，最近這一段日子，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長時間沒有處理政務，導致元正回到雲端上城，還真的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比較合適。
蘇儀道：「謝華的體內擁有江南的龍脈，當初元青讓鍾南故意留下謝華一條命，就是為了那龍脈，元青得到了龍脈，擒龍功更是一日千里，如今更是有了皇者的威嚴氣象，還聽說，在華陽之城不遠處的合谷之山裏，降服了鄭國近乎三十萬的兵馬，擊殺鄭國君主。」
「整個人的實力，沒有太過於明顯的提升，不過有一點，元青已經開始規劃佈局了，稷下學宮的戚永年，也對自己的寶貝徒弟，開始鼎力支持了，直接送去了三位冥境高手，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那種冥境高手，其實力，一日千里。」
「眼下還沒有戰事，對於元青來說也是一個喘息的絕佳機會，等到戰爭再一次來了的時候，元青恐怕會有大動作的。」
「他是你的大哥，你們元家的人，有兩個都擁有了自己的龍脈，並且一個是世子，一個庶子，這似乎非常具有傳奇色彩啊。」
元正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我在大秦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端倪，不曾想是我的大哥，如此，我的父王也知道這件事了，所以才返回了瀚州之地嗎？」
蘇儀輕聲道：「這裏面的事情你自己定奪，我算是個外人，不便插嘴。」
元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