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父子開戰

第五百二十八章 父子開戰

大魏皇城。

莊嚴輝煌的金鑾殿上,文武百官依序而立。

皇帝陛下盛讚道:「武王世子兇悍過人,拿下了華陽之城,實乃我大魏社稷之福,能有這樣的萬人敵開路,武王後繼有人。」

「今日姑且不說武王世子一事,說一下雲端之巔的事情。」

下方的溫若松聞得此言,心裏咯噔了一下,猛獸的獠牙終歸是漏出來了。

當下,溫若松身後的兵部尚書就言道:「回稟陛下,雲端之巔如今日漸強盛,已有尾大不掉之勢,若不趁早剷除,恐後患無窮,尤其是江南之地的局勢,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一位老字號的武將也挺身而出說道:「雲端之巔,目無國法,擁兵自重,接連拿下了我大魏靈州,雄州,冀州,舊南越之地,造反之實,一目了然。」

「而今武王世子剛擊退大周精銳,大秦如今亦有難言之隱,我大魏與大夏的聯軍,已然佔據上風。」

「應當趁此機會,收回失地。」

「以震國威。」

皇帝陛下聞后,竟然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雲端之巔麾下有名將林廣,有西蜀雙壁,有我們不曾有的天空戰車,大地戰車,以各位愛卿之見,應該派誰去收復失地比較穩妥?」

派誰去,皇帝陛下的心裏是有數的,當然了,有些話也不能直接從皇帝陛下的嘴裏說出來了。

這位老字號的將軍沉聲說道:「以末將之見,應派武王元鐵山親征。」

「一者,武王大軍與雲端之巔臨近,距離那座雲端上城,不過千里之遙。」

「二者,雲端之巔的主人,亦是武王庶子,這大義滅親的事情,自然要交代給武王殿下。」

「三來,更可以彰顯武王殿下對我大魏的忠心。」

「四來,當下無可用之兵,能和雲端之巔匹敵的將領,除了武王殿下,恐怕再無合適人選。」

許多能征善戰的將軍們,已經抵達了西北戰場上,東方戰場上,元青又騰不開手腳。

不管怎麼來看,都是元鐵山更適合攻打雲端之巔。

這會兒,有一位文官站出來說道:「陛下,萬一若是元鐵山徇私,戰而不勝又該如何?」

皇帝聞后,笑道:「咱們的武王何許人也,神人也,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罕有敗績,再者,老子收拾兒子,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即便徇私,在國法面前,又能徇私至何種地步?」

「戰場無父子!」

溫若松閉目養神,這一位文官估計活不過今天晚上了。

皇帝陛下高聲道:「就依眾卿家所言,命武王率軍,收復失地。」

皇帝與武王之間,有許多事都是懸而未決的,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一個正經事情。

總要有一個人把話說明白,下面的事情才能繼續。

元鐵山雖然沒有擁兵自重,一直盡忠職守。

可只要皇帝陛下認為他擁兵自重了,他就是擁兵自重了。

其實皇帝陛下心裏非常的後悔,若是昔年自己沒有在皇宮裏鎮守中樞,也上戰場的話,興許當下的大魏局勢,不至於如此。

這一封聖旨,不日之後,就要送到元鐵山的手裏。

皇帝陛下,於心不忍,可這大魏,是他的大魏,而非元家的大魏。

青州。

掌印司禮大太監來了之後,將聖旨高聲朗讀了一遍,元鐵山身着蟒袍玉帶,坐在自己的王座上,也沒有要起來下跪的意思。

「這就完了?」元鐵山甚是輕鬆的問道。

這是武王元鐵山,若是其餘的王爺,這一位掌印司禮大太監還敢給點臉色看看,可在元鐵山這裏,他不敢。

甚至來到這裏傳旨之前,這一位大太監連遺書都寫好了。

就害怕元鐵山一怒之下要了他的命,結果元鐵山竟然是如此的風平浪靜。

大太監柔和笑道:「嗯,陛下的意思是讓王爺收復失地。」

收復失地,而非殺了自己的小兒子。

這話這位大太監也不敢說出來了,也幸虧他沒有說出來,一旦說出來,真的就小命不保了。

元鐵山喝了一口茶,輕鬆應道:「知曉了,回去告訴陛下,本王盡量於明年開春之前,收復失地,雲端之巔的情況,想來陛下也有所了解,雖說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卻也有林廣,西蜀雙壁這樣的當世名將,還有我們不曾具備的戰車優勢,以及天境高手。」

「也讓陛下莫要心急,這行軍打仗,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若是本王明年無法收復失地的話,本王願意獻上項上人頭,以死謝罪。」

大太監聽到這話,後背發涼,冷汗都冒出來了,趕緊諂媚笑道:「武王殿下說的這是哪裏話,這大魏誰人不知,殿下才是大魏的南門一柱,萬世開模。」

元鐵山擺了擺手道:「送公公下去好生伺候。」

一旁的龍輝做出邀請手勢,大太監硬著頭皮下去了,生怕自己死在了青州城內。

太監雖然沒有辦法行男女之事,不過這一位大太監是十八歲進攻的,聽說在十五歲那一年,已經成婚了,後來生活所迫,才進入了皇宮裏,當了太監,也就是說,這一位大太監是有後人的,心中也有不少的牽掛。

元鐵山走出大堂,蟬鳴聲煩擾著夏日,烈日炎炎,穿上厚重的鎧甲,對於武道修為象境往上的人來說,倒也不是什麼難受的事情,可象境之下,穿上一身鎧甲,那就真的有些難受了。

會變得步伐沉重,呼吸急促,沒有多餘的力氣上陣殺敵。

元鐵山道:「我本來覺得吧,入秋之後才會和正兒一戰,結果沒有想到,這會兒就已經開始了,其實這件事也怪青兒。」

陳煜憂心忡忡的端了一杯茶過來,遞給了元鐵山。

如果元青能夠在華陽之城打一場持久戰的話,興許入秋之後才會和雲端之巔一戰。

陳煜安慰道:「這也沒有辦法,世子殿下,勇武過人,只能說那裏的守將康志傑實在是愚昧至極,竟然給世子殿下這樣的人,正面攖鋒。」

康志傑要是成心當一個縮頭烏龜,就算是元青,那也是有脾氣沒有地方發。

偏偏這個縮頭烏龜,還露出了頭,自己找死,怨不得誰。

卻也影響了接下來的戰局。

如果實在是入秋之後開戰,元正還能有一個心理準備,兵分兩路,以御外敵。

可這會兒,要是元鐵山遲遲拿不下重要的戰果,廟堂之上那裏的小動作,興許會給元鐵山造成不小的麻煩,這些年來,元鐵山和廟堂之上的那些人,關係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時間如此倉促,也讓元鐵山沒有準備的時間。

那個萬全之策,正兒還沒有想出來。

這會兒聖旨下來了,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

更有一點,這裏的戰局,也會影響入秋之後的戰事。

萬一雲端上城裏,開局不利,江南那裏的戰況,就有些懸了。

明白人心裏自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可大多數下層將士們,心思可就沒有那麼的活絡了,勢必會影響到雲端之巔的軍心士氣。

元鐵山幽幽說道:「咱們的陛下不是一般人啊,竟然算計的如此精準,盛夏時節開戰,也幸虧是在臨近之地,若是長途跋涉,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正兒崛起的速度太快了。」

「也是應該早一點剷除會比較好。」

「傳我將令,著許文飛以及蔣月仁等部將,點兵二十萬,發兵靈州之地,一探虛實。」

「若是摸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就讓他們不要回來了。」

「建功,你辛苦一趟,前去監軍,如有必要,也可以和林廣捉對廝殺一場。」

「兩日之後,抵達靈州。」

寄建功心情不是很沉重,大場面見得多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夠平常心對待。

雲端上城。

一隻海東青飛到了萬世殿的屋檐上,元青拆開書信一看,眉頭微皺。

轉身進入了萬世殿深處,書房裏,蘇儀正在合計著那個所謂的萬全之策,不管怎麼推演計算,似乎都要死掉一個人才行,不然,元鐵山還真的沒有辦法堂堂正正的和大魏廟堂翻臉。

元正來了,不屑笑道:「大魏的皇帝陛下,這麼快就要讓我們父子相殘了,盛夏時節,剛好城邦臨近,倒也在情理之中。」

「寄建功叔叔將會率領許文飛和蔣月仁一同來到靈州叫陣。」

「建功叔叔可是一個硬點子,冥境之中,罕有敵手,和大秦的親王玄風,都是五五開的局勢。」

「捉對廝殺的話,興許林廣將軍不會是對手。」

「這一次的籌謀佈局,着實有點難為人啊。」

「想來武王府之中,此時此刻,也出現了不少的斥候細作。」

「全面壓制了父王的戰略,也讓我有些放不開手腳,但願那個牛角尖可以爭氣一些,也希望秋華王妃是一個聰明人。」

「以師兄之見,月牙郡之外的一戰,應該如何處理比較好?」

「二十萬大軍,可不是開玩笑的,儘管這二十萬大軍,在父王心裏已經除名了,但也絕對是大魏的精銳。」

「林廣將軍雖然演武練陣已久,不過麾下的將士們,想要和許文飛,蔣月仁這兩位正面攖鋒,絕非易事。」

蘇儀道:「依你之見,還想要正面攖鋒一場,據我所知,霸州和靈州之間,有一山谷,號稱秋默,在那裏伏兵,可以勉強抵擋一下。」

明知道這是逢場作戲,可有些時候,逢場作戲也是會死人的。

元正也不希望,自己麾下的將士們因為元正父子之間的逢場作戲而死傷不少。

儘管那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有利於雲端之巔日後的大局。

元正笑道:「沒有辦法啊,我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正面攖鋒一次,順帶在戰場上,看一下建功叔叔有何指教,儘管建功叔叔不會有什麼指教,但興許有呢?」

蘇儀問道:「林廣勢必要和寄建功捉對廝殺一場的,至於誰勝誰敗,眼下來看還是未

知之數,兩人都在冥境,也都想要從對方那裏,掂量一下自己的真實修為。」

「我的意思嘛,打敗了許文飛和蔣月仁之後,應該怎麼辦?」

「難不成真的要和你的父王不死不休,這個時間過於倉促,我們沒有準備好。」

「武王府,也沒有準備好。」

「這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又不好做出客觀的決斷。」

元正閉着眼睛,苦思冥想,但就是得不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想,就高掛免戰牌,避而不戰,先把許文飛和蔣月仁解決掉了再說。」

蘇儀嗯了一聲,依舊在想辦法,但就是想不出來。

靈州秋水郡,林廣接到消息以後,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

隨即召集部將,蒼狼部落,以及高野王楚之流,在議事廳緊急商議了起來。

林廣說道:「許文飛武道修為心境,蔣月仁也是如此,我們這裏,除我之外,恐怕沒有人能夠和他們兩位攖鋒,可還有一個寄建功等着我,在場的各位,誰有勇氣,在許文飛和蔣月仁那裏走過一百個回合?哪怕輸了都無所謂。」

此話一出,高野王楚自然是乖乖閉嘴了,他們這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抵達心境。

林雄林影兩位兄弟,也是有苦說不出,心境高手,絕非元境高手可以匹敵的。

格朗雖然在化境,可是格朗的武道修為,只能說是在化境之中,稀鬆平常。

想來想去,林雄主動打破了僵局,說道:「不妨讓李塵將軍,駕馭駮馬,手提鳳翅鎦金鎲過來走一遭?」

林廣尷尬笑道:「其實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但讓李塵過來,顯得吃相難看,咱們這裏實力雄厚,竟然挑選不出一個可以和許文飛,蔣月仁匹敵的將軍。」

「罷了罷了,傳我令,著李塵將軍親自走一遭吧。」

在場的眾人,心裏也很失落,尷尬。

元青作為萬人敵,抵達化境之後,殺心境高手,猶如殺雞宰羊。

想來李塵這個萬人敵,就算不是元青的對手,可對付心境高手,應該也是綽綽有餘的吧,畢竟是這個時代鳳翅鎦金鎲的主人。

入夜,星漢燦爛。

李塵行動的速度很快的,當天晚上就來到了林廣的府邸里。

李鼎留守在冀州之地,這一次,只是李塵一個人來了。

林廣親自給李塵倒了一杯茶,心有歉意的說道:「本來這一次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本不應該麻煩侄兒你過來的,但是我麾下沒人啊,許文飛和蔣月仁也不是泛泛之輩。」

「更有一個寄建功在等着我,這一次面對的武王元鐵山的精銳,我需要撐起場面,同時天底下的人都在看着這一戰的成敗,故此,就叫侄兒過來了。」

「還望侄兒不要嫌棄我這個當叔叔的人。」

戰略意義上來看,林廣如今的地位在李塵之上,可着眼於未來,李塵的地位自然是在林廣之上。

且就當下的官位來看,兩人並駕齊驅,權力大小,不分伯仲。

李塵很是隨和的說道:「叔叔這就說笑了,其實我的手底下也沒有人,也就是我的弟弟還能看得過去,對於化境高手,心境高手,我自己也是求賢若渴。」

「如今,咱們雲端之巔的高手,幾乎都在南方,北方這裏,暫時沒有,還指望叔叔一個人挑起將軍的大梁,誰讓叔叔是咱們麾下唯一的一個冥境高手呢。」

「舉手之勞,還希望叔叔不要介懷於心。」

林廣聽到這話,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下來了,有一句話,他也不好意思去問。

當今這個天下,有許多好事者,都喜歡將李塵和元青兩人比較,他們兩個人,誰才是真正的萬人敵,誰才是未來的武將天下第一?

元青倒是有貨真價實的戰績擺在那裏了,李塵的戰績其實也能看得過去,只不過和元青比較起來,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聽到李塵這樣的口氣,林廣的心裏已經知曉,李塵拿下心境高手,絕非難事。

李塵好奇問道:「主上沒有過來嗎?」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道清越的聲音:「這麼重大的事情,我當然要過來了。」

元正來了,自來熟的坐在了李塵的旁邊,看着李塵身着赤明天鳳甲的模樣,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欣慰,同時代當中,能和自己並肩而行的年輕人,還真的沒有多少。

也不至於讓元正曲高和寡。

元正施施然說道:「我雖然來了,但也不是為了正經事來到這裏的。」

「才剛剛開戰,我已經拋頭露面了,顯得有失風度,應該在戰場惡化到一定程度之後,我在出現,才能符合我自己的身份。」

李塵呵呵笑道:「果然啊,大佬都是最後登場的。」

元正聞后,哈哈大笑道:「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啊,其實這一次我也想要出去戰鬥一場,穩固我自己的修為,但是呢,情況不允許,明日我就錦衣玉帶在身,在城牆上看着你的英雄表現,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元正的意思非常清楚,雲端之巔的萬人敵,也不能輸給了元青。

也要讓世人知曉,李塵也是可以殺心境高手,如同殺雞一般輕而易舉。

林廣這會兒有些心虛的說道:「主上,實不相瞞,明日興許要和寄建功捉對廝殺一場,我的心裏不是那麼的有底氣。」

元正施施然道:「這個事情我清楚,同樣都是冥境,但修為不同,功法不同,身體條件不同,林廣叔叔走的是文武雙全的路子,擅長統御大局,排兵佈陣,至於萬人敵這樣的艱苦任務,叔叔也可以擔任,只不過我和那建功叔叔比較起來,就有些差距了。」

「不過叔叔也不要過於擔心了,建功叔叔是不會對你下毒手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黑槍面對正陽槊,這也是很多好事者心裏期待的大熱鬧。

林廣尷尬的說道:「主上這話說得,我老臉通紅啊。」

元正一本正經的說道:「捉對廝殺興許你不是建功叔叔的對手,可是在詩詞歌賦,文韜武略這些事情上,興許建功叔叔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據我所知,建功叔叔屬於那種粗中有細的主兒。」

「蔫壞蔫壞的,戰場上許多大小事宜,看起來建功叔叔處理的非常大條,實則步步為營,都是心機啊。」

林廣對寄建功是有所了解的,雖然沒有一起共事過。

但是寄建功這個人是比較特別的,武王麾下六驍將當中,寄建功是第一個抵達冥境的,也是六驍將之首,深得元鐵山的喜愛。

元正說道:「明日來了之後,建功叔叔大概會在許文飛和蔣月仁敗了之後,才會和林廣叔叔交鋒。」

「為了挽尊一二,叔叔可能要吐上二兩血。」

「放心,蘇儀師兄,已經將最好的大夫請到這靈州之地了。」

林廣:「……」

還打起來,就已經想好了躺在床上的事情,林廣也是一陣無奈。

翌日。

晨風還未完全散去,月牙郡西門之外,浩浩蕩蕩的二十萬大軍,整齊有序的來到了城牆之下,是真正意義上的兵臨城下。

寄建功騎着虎兕,手握正陽槊,出現在最前方,扯開嗓門喊道:「本人寄建功,前來扣關,不知道有誰可以出來迎戰,麻煩快一點兒出來送死。」

言語之間,儘是不屑,說實話,如今的靈州之地,還真的沒有誰能夠和寄建功匹敵。

寄建功左右,許文飛和蔣月仁都是甲胄在身,手握長槍大斧,一副欲欲躍試的樣子。

城牆之上,元正一席黑色的錦衣玉帶,負手而立,大老遠的關注著建功叔叔,以及建功叔叔左右的兩位將軍。

林廣站在一旁說道:「先讓李塵出去試一下?」

元正心裏也不是很有底氣的說道:「只能如此,我想,以建功叔叔的武道修為,應該不會第一個上場。」

旋即,城門大開,一席赤明天鳳甲在身的李塵,胯下駮馬,每往前踏出一步,均伴隨着震天動地的戰鼓之聲,手握鳳翅鎦金鎲的樣子,像極了說書人嘴裏的蓋世英雄。

寄建功也是頭一次看到李塵,也是覺得英姿勃發,一席赤明天鳳甲也是金色,和元青的黃金聖甲比較起來,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元青的黃金聖甲看上去,至剛至陽,英氣勃勃,其氣勢衝天。

李塵的赤明天鳳甲,肩甲飛翹,有鳳凰羽翼,看上去有幾分妖冶之美,也不失霸氣。

見識到對方的駮馬之後,寄建功座下的虎兕,竟然凶神惡煞的看了過去。

駮馬喜歡以虎豹為食物,虎兕和駮馬之間,屬於天生的對頭,不過就從屬性上來看,駮馬好像佔據上風,對虎兕有一定程度的壓制效果。

寄建功哈哈笑道:「李塵,聽聞你不過化境初期而已,也敢單獨出來,還真的將你當做了如武王世子那樣的萬人敵嗎?」

李塵駕馭駮馬,緩緩上前,聲音厚重的應道:「我是不是萬人敵不重要,我是李塵,我手中有鳳翅鎦金鎲,便足以。」

寄建功第一次看到李塵,也是從心眼兒里欣賞李塵這個人。

身為冥境高手,寄建功當然看得出來,李塵體內的真元,極為紮實,還有着鵬族神通。

微笑道:「兩位將軍,不知道你們誰敢上去同李塵爭鋒,他可是化境啊,我身為冥境高手,去欺負一個小娃娃,這日後傳揚出去,也不是多麼光彩的事情。」

許文飛和蔣月仁能夠來到這裏,便已經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很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不過想起李塵不過化境初期而已,儘管有着駮馬為坐騎,手中也有着所有武將夢寐以求的鳳翅鎦金鎲,但頂多也就是在化境之中,所向無敵,越境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元青那種沐浴過真龍之血的男人,這個世上能有幾個?

許文飛手握長槍,說道:「末將願往。」

寄建功豪邁笑道:「好,我就在這裏給將軍壓陣,靜候佳音。」

許文飛心裏對李塵還是有些看不起的,因為壓根兒就不知道李塵這一號人物,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同樣都是萬人敵,元青出生於武王府,

又是尊貴的武王世子,且師從於稷下學宮的戚永年,胯下萬里煙雲照,是一個根紅苗正,來歷非常清楚的萬人敵。

可李塵是誰?

師從於何門何派?

過往的時候,可有什麼驕人的戰績?

雖然頭戴着橫空出世的光環,不過大多數橫空出世的人,也都是曇花一現而已,就連李塵的鳳翅鎦金鎲都有些來路不正,是偷出來的,而非鳳翅鎦金鎲主動找到了李塵。

站在任何一個角度來看,李塵都是一個草莽英雄,難登大雅之堂。

許文飛駕馭龍鱗馬過來了,手中長槍,鋒芒凜然。

和李塵相對不過五丈之遙。

李塵揚起下巴,擺明了是在用下巴看人,不屑問道:「來將何人?」

許文飛道:「武王座下急先鋒許文飛是也,逆賊還不快點下馬受死?」

李塵不屑道:「許文飛啊,沒有聽說過,你野雞沒名,草鞋沒號,還是下去吧,免得髒了我的鳳翅鎦金鎲。」

以李塵如今的名聲,說這樣的話,到也能說得出口。

許文飛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怒喝道:「小子,休要張狂,看槍。」

催馬而至,一槍刺向了李塵的咽喉之地,其速度快若閃電,宛若離弦之箭。

結果,李塵微微側身,輕而易舉的避開了這必殺一擊。

單手握住鳳翅鎦金鎲的握桿,隨後輕柔揚起,劈向了許文飛的腰腹之地。

許文飛驚怒交加,這反應速度,可不像是一個化境初期的反應速度,情急之下,趕緊做出格擋之勢。

當!

一聲巨響,許文飛手中的寒鐵槍險些折斷,一股暗勁滲透而來,許文飛體內氣血一陣翻滾,這還是李塵單手揮舞鳳翅鎦金鎲的情況下,若是雙手,豈不是要一命嗚呼了?

寄建功身旁的蔣月仁此刻請命道:「將軍,依我看來,這個李塵的確是一個萬人敵,一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還請將軍下令,讓我去助文飛將軍一臂之力。」

寄建功聽到這話以後,古怪言道:「這不大可能吧,文飛將軍可是心境中後期的高手,怎能敵不過一個化境初期的萬人敵。」

蔣月仁的內心中想着,許文飛若是敗了的話,自己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和李塵爭鋒。

單打獨鬥,許文飛也好,蔣月仁也好,從眼下的局勢來看,誰也不是李塵的對手,那鳳翅鎦金鎲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果兩個人二打一的話,興許還有一線生機,只要戰退李塵,接下來就是寄建功和林廣之間的神仙打架了。

蔣月仁說道:「回稟將軍,鳳翅鎦金鎲和駮馬都是難得之物?」

這一下,寄建功還真的找不出一個正當理由拒絕蔣月仁了。

誰若是得到了鳳翅鎦金鎲和駮馬的話,那在大魏的政治地位,自然是要青雲直上,一步一重天的。

寄建功嗯了一聲說道:「也是,速去支援文飛將軍,格殺李塵,帶回鳳翅鎦金鎲。」

蔣月仁道:「遵命!」

很快,蔣月仁便催馬而至,來到了戰場上。

手中一桿開山斧,劈頭蓋臉的超著李塵砍了下去。

李塵的駮馬速度是何等之快,尋常龍鱗馬,無非就是日行萬里而已,但龍鱗馬是不可能做到空間瞬移的。

駮馬瞬息來到了兩丈之外,導致蔣月仁的這一斧頭落空了。

李塵見狀,故作驚怒交加的說道:「爾等好不要臉,竟然不講戰場規矩。」

戰場是有規矩的,武將捉對廝殺的時候,都是一對一,涉及到了儀仗軍心士氣以及一個軍隊的風度。

二打一的話,就算傳揚出去了,也不是多麼的光彩。

不過對李塵進行二打一,傳揚出去也不會多麼的難聽。

遇到了極為扎手的硬點子,二打一,也是可以的。

李塵對於許文飛和蔣月仁而言,便屬於那種極為扎手的硬點子。

這一次李塵可不敢託大了,雙手握住了鳳翅鎦金鎲的握桿,但實際上,單手握住鳳翅鎦金鎲的握桿也可以,殺了這兩個人,對於李塵來說,並非難事。

不過元青已經在明處了,誰都知道元青是一個真正的萬人敵,每一次上戰場,都會被重點照顧。

李塵需要藏拙,就算具備元青那樣的戰力,也要低調行事。

在戰場上,被敵人重點照顧,雖然對於武將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榮耀,但那是建立在打贏了的前提下,萬一要是輸了,哭都沒有地方哭。

蔣月仁和許文飛對視了一眼,旋即兩人心有靈犀的催馬而至,一個人攻向李塵的左翼,一個人攻向李塵的右翼,讓李塵發揮不出鳳翅鎦金鎲真正的威力。

雙方你來我往,很快就進入了回合之中。

如果許文飛走的是投機取巧的路子,那還能說得過去,畢竟他的武器乃是寒鐵槍,槍扎一條線,巧妙毒辣為主,對於個人的膂力要求不是多麼的嚴苛,不和李塵正面攖鋒,走趁虛而入的路子,也能理解。

但蔣月仁手握開山斧,也不敢和李塵正面攖鋒,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開山斧的斧法,本來就大開大合,一力降十會,迫使對方丟掉武器,俯首稱臣,可這一次,過來過去,都是在一些邊緣之地,瘋狂的試探,只是讓李塵分心,同時給許文飛製造出一擊斃命的機會。

吃相是真的有些難看啊。

這還不算,兩個人的武道修為,還都在李塵之上。

月牙郡的城牆上,一席錦衣玉帶的元正和甲胄在身的林廣看到這一幕後,也是一陣無語。

林廣說道:「以主上的眼光來看,李塵將軍,和武王世子比較起來,誰上誰下?」

元正看的津津有味,當然能夠看得出來,李塵是在故意藏拙,以鳳翅鎦金鎲的優勢,真的可以一個照面解決掉這兩個人,可偏偏進入了回合之中。

和自己的大哥交過手,那一次大哥身着黃金聖甲,那一次大哥手中握有御龍戟。

那一次,兩人幾乎都是使出了全力。

元正也不知道大哥進入化境之後,到底是怎麼個情況,也不好直接作出判斷。

而且進入化境之後,元正也沒有和李塵切磋過,也不知曉李塵的極限在哪裏。

他和大哥,到底誰上誰下,元正還真的不好說。

綜合兩人最近的戰績來看,元正徐徐說道:「應該是我大哥稍勝一籌,紫金鵬鳥,雖然在鵬族之中,血脈尊貴,但終歸不是擁有垂天之翼的鯤鵬戰神。」

「然而我的大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沐浴過真龍之血,洗精伐髓,其御龍戟來歷,也比較隱晦,單論兵器高低,御龍戟興許不弱於鳳翅鎦金鎲,只是名氣沒有鳳翅鎦金鎲大而已。」

「他們兩個人打過之後,才能分出勝負,這會兒我們誰說都不太合適,不過,我也不希望他們兩個人分出勝負了,留一點想像的空間,也是極好的。」

「日後,以兩人的功績,來決定誰才是真正的武將天下第一吧。」

林廣道:「也是。」

李塵一挑二,戰至第三十個回合之後,實在是沒有耐心繼續戰下去了。

再說了,要是繼續戰下去,就有點對不起自己這個萬人敵的稱號了。

面對左翼的許文飛,單手快速揚起鳳翅鎦金鎲,快若閃電,橫劈而去,噌的一聲,許文飛和戰馬,被一分為二。

隨後,另外一隻手也搭在了鳳翅鎦金鎲的握桿上,往複來回之間,雙手握住鳳翅鎦金鎲,橫擊而去,當的一聲,蔣月仁的開山斧轟然玉碎,整個人瞪大了眼睛。

低頭一看,自己已經被攔腰斬斷,其戰馬,四五分裂。

「原來你一直都在……」蔣月仁可以說是死不瞑目。

興高采烈的打了這麼長時間,本來以為,二打一的情況下,也許還真的可以將李塵給拉下馬,結果死的時候才知道,李塵一直都在陪他們兩個玩。

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這無疑是最憋屈的一種死法。

寄建功故作驚怒交加,瞪大了眼睛。

大喝道:「好小子啊,有兩下子啊。」

寄建功當然不會親自出手,不過自己眼跟前,還有十來個將軍,有心境的,也有化境的。

寄建功使了一個壞,命令道:「爾等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一擁而上,趕緊上去要了李塵的命,誰要是殺了李塵,鳳翅鎦金鎲就是誰的。」

此話一出,各位將軍們簡直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

果斷的催馬上了戰場。

面對十來個武將殺過來了,儘管都是元鐵山不太想要的那種武將,可李塵也是一陣頭暈。

本來想要藏拙的,看來這一次是藏不住了。

李塵也快速的反應過來,寄建功這不是故意為難李塵,而是職責之所在,一定要試探出李塵的虛實,以後對上面交差的話,也能有一個胡攪蠻纏的說辭擺在那裏。

這一次,李塵依舊是單手握住鳳翅鎦金鎲,不過整個人的氣質變了,血貫瞳仁,殺心已現。

主動駕馭駮馬衝殺了過去,猛然用力揮舞鳳翅鎦金鎲,一股黃金罡氣化作天刀一般,橫斬開來。

頓時,這十來個將軍,還未接觸到李塵本人,就直接被攔腰斬斷了。

裏面可是有四五個心境高手,順帶還撐起了護體罡氣,便是如此,也招架不住李塵的鳳翅鎦金鎲。

元正見狀,欣慰笑道:「這麼來看的話,李塵和大哥,搞不好還真的是在伯仲之間呢。」

剛說這句話,元正又搖頭說道:「估計還是打不贏大哥,大哥是沐浴過真龍之血的人,傳我令,鳴金收兵。」

林廣果斷作出手勢,鳴金之音,傳遍戰場上下。

李塵也是明白人,趕緊掉頭就跑,裝作一副力所不及的樣子。

寄建功剛作出衝鋒的姿態,見到李塵退下了,也只好作罷。

看着倒在戰場上的屍體,都是被劈成了兩半,這着實有些野蠻不講道理。

心裏欣慰,嘴上卻怒喝道:「林廣,可敢出來和老子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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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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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父子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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