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一時意氣

第五百二十章 一時意氣

大魏皇城。

御書房內的大魏皇帝知曉自己的侄子,在空桑之山的光輝戰績后,心中可以說是五味雜陳的。

用了一招攻心計殺了宇文朝歌,皇帝陛下的心裏當然是非常生氣的,可也有脾氣沒有地方發。

溫若松在一旁柔和笑道:「元鐵山可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憑藉個人勇武,殺敵五萬,這樣的魄力,在化境之中,古來罕見。」

「更是將馮天馳那樣的冥境高手給劈成了兩半。」

「我雖然不知道冥境高手到底有多麼厲害,可也曾聽說,抵達冥境之後,就算是半隻腳進入了天境,可以大大方方的為禍一方,睥睨重傷了。」

大魏皇帝柔聲笑道:「是,冥境高手死在了化境手中,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難怪我的好侄子要和宇文朝歌來一出舉鼎的好戲呢,原來元青的膂力,竟然強勢到了這種程度。」

「即便冥境高手已經體力不支,強弩之末,可其肉身極為堅固,便是心境的妖獸,也不一定能撕開一道口子,青兒竟然用御龍戟給破開了。」

「如此看來的話,御龍戟,恐怕是不弱於鳳翅鎦金鎲了。」

大魏丟失了鳳翅鎦金鎲,起初的時候,皇帝陛下的心裏恨不得弄死元鐵山,得知是李塵擁有了鳳翅鎦金鎲,李塵又是雲端之巔的人,大魏皇帝心裏就已經開始佈局了。

本來以為,在未來的某一段日子裏,不會有真正的武將能夠和鳳翅鎦金鎲這一代的主人攖鋒,現在元青表現的如此強勢,也讓大魏皇帝的心裏有了一些把握。

若是元青和李塵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場,還真的不知道誰會死在誰的利刃之下呢。

皇帝說道:「我雖然是大魏的君主,但有些事,我也是無能為力的,比如說江湖門派的功法傳承,以及稷下學宮裏的傳承,沒有辦法干涉其中,干涉其中,似乎也不太好,會讓朕動搖根基的。」

「戚永年也算是膽子大,將稷下學宮的底蘊,全部押注在了元青一個人身上。」

「可喜可賀啊。」

「我大魏有如此猛將,以後報出元青的名號,恐怕都能嚇死不少人呢。」

「這一戰,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場惡戰,極大的壯哉了我大魏的士氣,你說我應該賞賜一些什麼比較好呢?」

溫若鬆柔聲道:「賞賜一些軍需物資即可,以及真金白銀,將士們和元青最需要的無非就是這兩樣東西。」

「順帶,賜給元青一件嶄新的蟒袍,可以加一個獨角。」

「皇恩浩蕩。」

皇帝陛下聞后,嘖嘖說道:「我的好侄子立下了如此汗馬功勞,本想着給他賞賜美女上百,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呢。」

溫若松哈哈笑道:「這可不敢啊,元青恐怕也在這一戰當中傷及元氣了,再派去一些美女照顧元青,只會更加的損傷元氣,儘管武王世子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這會兒恐怕面對美女,也是有心無力。」

皇帝得意笑道:「也是,朕的臉面,龐宗沒有給我掙回來,元鐵山沒有給我掙回來,是元青給我掙回來了,賞賜一事,愛卿自己看着辦就行了,蟒袍玉帶,我會著錦繡府里的管事親自操刀的。」

溫若松笑着點了點頭。

元青這一戰,是極大程度的殺出了威風來,其質量,遠在元鐵山舊西蜀之戰,青州之戰,也遠在孫玉樹在條谷之山的那一場大火上。

甚至,更是遠在雲端之巔在冀州之戰上。

元鐵山更多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頂多也就是在舊西蜀的天空,和一位大秦親王鏖戰,略佔上風,可殺的人,沒有多少,永昌平原大小事宜,也是龍輝打理的。

孫玉樹的一場大火,全靠運氣,誰讓那幾天的風向不好呢。

要是讓孫玉樹和馮世青堂堂正正一戰的話,條谷之山的戰役,誰勝誰負,還都是兩說之事呢。

唯獨元青這一戰,是真正意義上封神的一戰。

這一戰,沒有任何的假設,不管怎麼假設,也都沒有意義。

正面攖鋒,將三十萬敵軍,盡數斬殺,且空桑之山裏的戰役,頂多也就是維持了三日功夫。

兩軍對壘,不留俘虜的戰役,失敗的那一方,最是傷元氣,甚至會因為一場戰役,導致一個國家的人,內心深處,永遠都在懼怕著一個人。

元青已經做到這一點了。

就算勝利了,元青也沒有太多喜悅的情緒,他成為了新生一代里,領軍武將,當世名將。

人們做出了很多假設。

如果是元青面對西蜀雙壁,正面攖鋒的話,也不知道西蜀雙壁能不能撐得住。

如果元青和孫玉樹捉對廝殺一場,也不知曉孫玉樹到底可以支撐到什麼時候去。

總之,豎立了無敵的名號。

青州城內,元鐵山知道自己的兒子立下了如此汗馬功勞以後,心中也甚是欣慰,自己的兒子,終歸是長大了,也有拿得出手的戰績了。

火爐旁,元鐵山和寄建功,陳煜兩人圍坐在一起,正在烤地瓜。

還有一壺上好的萬年春,吃地瓜喝酒,聊天,這是中年男人在冬季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沒有兒女的牽絆,也沒有妻子的婆婆媽媽,難得的清凈。

三個男人一台戲,大概也是如此吧。

陳煜臉色沉悶的說道:「厲害啊,我本來想着,青兒進攻空桑之山,會是一場苦戰,甚至,葉文天在空桑之山裏,也許還會元氣大傷呢。」

「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裏面分出勝負。」

「結果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情況。」

「這一戰,真的是給你老元家光宗耀祖了。」

寄建功也自愧不如的說道:「說實話,我在青兒的那個年紀里,必然是沒有青兒那般勇武無敵的。」

「當初在雄州的時候,青兒曾經拜訪過我,我們也有過短暫的交手,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曉青兒的膂力極為過人了,可是到底都吃了一些什麼東西,進入化境以後,可以劈死冥境高手。」

「令人匪夷所思啊。」

元鐵山喝了一口小酒,一臉的柔和,還有驕傲。

兒子如此爭氣,想必每一個當父親的人,心裏都會格外的驕傲。

總是別人家的媳婦兒最漂亮,總是自己的兒子最厲害。

元鐵山施施然說道:「這個小崽子,從稷下學宮裏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想要干出一件天大的事情,來證明自己。」

陳煜不解的問道:「青兒那個時候就想要在你面前,證明他自己了?」

元鐵山連忙搖頭說道:「不是,他是想要證明給他自己看,並非是我這個當父親的人,我一直都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總感覺到,青兒的骨子裏,對於我這個父親,雖然愛我,可也有一點看不起我的意思在裏面。」

「他一直都覺得,他有朝一日會超越我這個父親。」

「故此在當初,世子大位懸而未決的時候,青兒從來都沒有黨爭的想法,青兒沒有黨爭,麟兒自然也沒有這樣的想法,一個巴掌拍不響。」

「現在看來,青兒的確頗為睿智,不爭就是大爭啊。」

「單論膂力而言,普天之下,同樣的年紀當中,不會有人是青兒的對手了,就連正兒也比拼不了青兒。」

寄建功不理解的問道:「聽你這口氣,正兒的膂力也算是頗為過人的那一種?」

元鐵山的力氣本來就打,屬於天生神力的那一類人。

元鐵山的兒子,力氣也小不到哪裏去。

單單就氣力而言,元青還是老大,元正是老二,元麟是老三。

元鐵山意味深長的說道:「正兒的武器是劍,是儀劍,並未修行重型殺器,所以膂力這一方面,無法和青兒比較,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戚永年到底給我的大兒子傳授了一些什麼古怪的東西。」

「御龍戟的材料,恐怕也是稷下學宮裏的傳承之物。」

「要是正兒和青兒都修行重型殺器,其實還是青兒更加厲害一些,我能感覺到。」

「除此之外,青兒的擒龍功也是頗為的強勢,五千呼雷豹組建出來的騎軍,竟然被青兒一怒之下,全部擊垮了。」

「全力一擊,製造出一個深淵裂縫,將三萬敵軍活埋了。」

「順帶又踩踏着敵軍的屍體過境。」

「這般毒辣的手段,也不知道青兒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學成的,戚永年是一個中正平和的人,應該不會給青兒傳授這等毒辣的意識和手法。」

「也許,青兒的骨子裏,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吧。」

「不過這一戰,的確是無話可說,一場硬戰打下來之後,大周的軍伍,以後遇到青兒,心裏也會瘮得慌。」

「我真的不敢想像,青兒以後抵達了冥境,是否有能力擊殺真正的天境高手。」

「除此之外,戚永年肯定給青兒創造了一些其餘的機緣造化。」

「比如說,以龍血洗禮軀體。」

聽到元鐵山說這話,陳煜和寄建功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寄建功說道:「早年間,我也有着屠龍的打算,打算以龍血洗精伐髓,獲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但始終都沒有找到。」

「據我所知,稷下學宮裏,也沒有豢養龍族啊。」

這些事情,陳煜不太了解,涉及到了武道修為的事情,陳煜在元鐵山和寄建功的面前,還真的插不上話。

元鐵山淡然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青兒沒有在這件事情多說什麼,戚永年也一直守口如瓶,不過據我所知,擒龍功就算修行大成,也不太可能有那樣的威力。」

「青兒本就修鍊了我的先天罡氣,霸道至極。」

「擒龍功也許不是滄海六合的對手,不過現在看來,青兒的擒龍功,必然有着不小的貓膩。」

「等有時間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調查一下。」

陳煜施施然說道:「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竟然還用得上調查?」

元鐵山一本正經的說道:「沒錯,就是調查,青兒在很多事情上都沒有給我說實話,我也一直沒有問,這會兒我才猛然間醒悟過來,這些年來,我錯過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其實,麟兒那裏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多麼的清楚。」

「人的年紀越大,以為知道的事情越多,實際上,年紀越大,不知道的事情才會越來越多。」

寄建功也不知道元青和戚永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端上城。

元正得知自己大哥的豐功偉績以後,也是傻眼了,儘管只是聽說,未曾抵達空桑之山欣賞大哥的颯爽英姿,可這謠言,也是讓元正的心裏很不平靜。

無奈的笑道:「牛啊,果然牛啊。」

「我都懷疑,當初在那個山內草原里,大哥同我正面攖鋒,是不是手下留情了,這樣的膂力,還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是李塵,也不行。」

「時間長了,很多事情都會漸漸地浮出水面。」

「其實這句話也不對。」

「時間長了,發生一些讓人沒有辦法藏拙的事情,才會讓某些人的真實實力浮出水面,和大哥相識這麼多年,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大哥的底細。」

「以師兄的眼光來看,大哥的御龍戟,以及筋骨血脈,可否有什麼問題?」

「稷下學宮的往事,我不是那麼的清楚,還希望師兄給我答疑解惑。」

蘇儀聞后,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年的事情,其實當年稷下學宮裏到底發生了什麼,蘇儀也不知道。

恐怕只有稷下學宮裏的高層長老知曉了。

蘇儀猜測道:「你的大哥,據我估計,應該是沐浴過真龍之血了,甚至是五爪金龍之血,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其人,宛若皇者。」

「御龍戟的來歷,恐怕也和天境高手的殞落有關係,和稷下學宮的底蘊有關係。」

「不過話說回來,你和元青也是親兄弟,你竟然都不知道你大哥的底細?」

元正一臉無辜的說道:「別說是我了,估計就連二哥和父親,以及秋華王妃,都不知道大哥這些年來在稷下學宮裏究竟有着怎樣的機緣造化,又是什麼樣的原因,能夠讓戚永年那樣的聰明人,在大哥身上下了如此之大的賭注。」

「我不理解啊。」

知道大哥的真實實力以後,元正的心裏非常的欣慰,同時也有擔憂之意。

除了天境高手這個不穩定的因素,真的不敢想像,大哥和葉文天叔叔,率領大軍,進攻青山郡,進攻舊南越之地,到時候誰敢攖其鋒?

西蜀雙壁合起來,恐怕也不是大哥的一招之敵。

不管怎麼說,元青在空桑之山的一戰,徹底名揚天下了,成為了武將的豐碑。

況且,元青還是如此的年輕,以後武道修為更上一層樓的時候,恐怕真的能夠做到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

蘇儀說道:「經過這一戰以後,大周皇室成員,死了一個東方平,短時間裏面,恐怕不會再向我大魏之地進軍了。」

「如此一來的話,你就有機會休養生息了,況且,也不知道元青會不會率領精兵悍將,殺入大周之地。」

「要是元青也殺出了大周之地,遠在平陽之城的孫玉樹,興許也能打一個配合。」

「從地理上來看,越過空桑之山,便是華陽之城,那一座城的大小,不弱於冀州。」

「以元青當下的能力來看,就算拿下了華陽之城,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元青現在的心裏作何打算?」

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元正心中自然明白,接下來大哥的一舉一動,也會變相的影響到雲端之巔的大局。

元正道:「誰知道呢,我也不知道大哥是個怎樣的人,以前我以為我了解大哥,現在,我是真的看不懂我這個大哥了。」

「春種結束之後,就可以讓辛曼率領二十萬大軍,抵達舊南越之地了。」

「大秦那邊,恐怕一時半會兒也騰不開手腳了。」

「西北之戰,經過了這個冬季之後,大秦鐵騎元氣受損,軍需物資吃緊,二哥也抵達了西北。」

「今年的西北,恐怕是要分出一個勝負了。」

「我也很期待,接下來的局勢,會發展到哪一步。」

「華陽之城是一個好地方啊,那裏地大物博,那裏美女窈窕,那裏有着大片的莊稼地,那裏有着堅固的防禦工事。」

「那裏的城牆,興許可以和我們的雲端上城媲美。」

「也不知道大哥會不會發兵大周了。」

大魏當下的局勢,一直都在抗拒外敵,也的確需要攘外,來讓大魏的士氣,更上一層樓了。

如果還遲遲不攘外的話,興許,大魏皇帝陛下的龍椅,都有些坐不穩了。

蘇儀道:「陳倉之地的李澤欽,恐怕不日之後,就要進攻一線天那裏了。」

元正冷笑道:「是什麼樣的緣由,能讓李澤欽能有這樣的底蘊,大周接連挫敗,也會影響大秦的佈局,一時半會兒,咱們這裏恐怕是不會遭受到大秦親王的眷顧了。」

「我還想要趁著這會兒,發兵陳倉呢。」

也就是尉遲陽說的那話,不能因為元正一個人心裏的情懷,而就耽誤了整個雲端之巔的大局。

陳倉之地,易守難攻,四通八達,就等於遏制住了進攻大魏之地的咽喉,換言之,元正若是得到了陳倉之地,也等於手握利劍,對準了茫茫大秦。

蘇儀道:「這會兒進攻陳倉之地,倒也是可以。」

「不過你真的想好了嗎?」

元正施施然笑道:「想好了,大哥都已經有了貨真價實的一戰了,我就拿下陳倉之地,練練手吧。」

「不管那裏是有十萬大秦鐵騎,還是二十萬,我都依然無懼。」

「不是大秦親王率領的鐵騎,想來也沒有那麼的厲害。」

蘇儀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說,就知道元正心裏因為元青這過於耀眼的一戰,心中意不平。

反問道:「你是打算一個人進攻陳倉之地?」

元正道:「指望我和陽子的話,恐怕有點吃不消,林廣遠在靈州之地,也不能過來,讓李塵統兵十萬,來陳倉之地會獵,我,御駕親征。」

因為李鈺在那裏,元正必須要御駕親征。

他不希望李鈺死在了亂戰當中。

其實拿下陳倉之地,還有另外一個打算。

就是想要看下,陳倉之地若是失守,大秦那邊究竟是一個什麼反應,若是沒什麼反應的話,那就說明大秦之地內部,也比較水深火熱,戰略佈局各方面的也都比較吃緊。

要是大秦那邊的反應比較大的話,元正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一場硬戰了。

總比不知道情況強得多。

李塵接到元正的命令后,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直接帶着十萬雄兵,從靈州過境,抵達了一線天。

元正也穿上了自己的御天鎧甲。

一線天的營地里,還有些清冷,不同於江南,前兩天,這裏又下了一場大雪。

大雪天的,大秦鐵騎恐怕也沒有辦法像是春秋之季那麼的肆無忌憚了。

屋子裏,單容和東方明月到沒有甲胄在身。

幾個年輕的小夥子圍坐一桌。

元正對李塵說道:「李鈺就在陳倉之地,到時候盡量留下活口,估計會是雙方的主將交手,李澤欽的武道修為,應該不會太強,撐死了就是心境,你也進入了化境,以你當下的實力,面對心境高手,可有一戰之力?」

元青遇到心境高手的時候,猶如砍瓜切菜,兇殘的一塌糊塗。

元正之所以問李塵這話,就是想要知道,李塵眼下的實力究竟如何。

李塵卻反問道:「按照道理來說,和李澤欽交手的人是你,我應該是和其餘的將軍過招。」

「就算是心境高手,我想,我應該能夠拿下。」

元正細緻感受了一番,不得不承認,李塵在生死印上的修行,更勝以往了。

無奈的笑道:「我大哥真的是一個天大的意外,殺心境高手和砍瓜切菜一樣,殺了還不止一個,據說,一怒之下,九個心境高手都給同時斃命了,餘下的心境高手,和大哥過招,基本上就是一個照面,被大哥斬落於馬下。」

「如此兇殘的萬人敵,古來罕見啊。」

尉遲陽在一旁打趣道:「你恐怕是被你的大哥給打擊到了吧,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對陳倉之地用兵,和你大哥遙相呼應一下。」

元正一本正經的說道:「那倒不是,我就是想要知道,沒了陳倉之地,會不會引出大秦親王來,大秦親王來了,也順帶殺上一兩個,殺出來威風。」

「如果沒有大秦的親王過來壓場,咱們就老老實實的休養生息,厲兵秣馬即可。」

「攘外一事,只能徐徐圖之,我們沒有大國的基礎,基本上所有的事情,都要走文火慢燉徐徐圖之的路子。」

李塵這會兒問道:「要是李澤欽派出了自己的得意幹將,我遇見了,到底殺還是不殺?」

元正認真的想了想,言道:「留活口吧,大哥不要俘虜,我們還是要的。」

李塵哦了一聲,其實李塵也想要留活口,但就怕元正不同意。

尉遲陽心裏有些難受,得到了天聖霸王矛之後,尉遲陽心裏也想着在戰場上,試煉一下自己的鋒芒,殺幾個武將,立個軍威,不過這會兒來看,這陳倉之戰,好像沒有尉遲陽出手的機會。

幾個小夥子商議了一番過後,便穿着甲胄,領兵十萬前往陳倉之地了。

大雪還沒有融化,戰馬前進的速度,有些緩慢,在這樣的天氣當中,戰馬也不可能做到策馬奔騰。

陳倉的城牆很是雄厚堅固。

元正率領大軍來了之後,守將李澤欽,也率領大軍出城迎擊了。

雙方的距離實在是太接近了,對面稍微有點動靜,這一邊就會立馬察覺到。

兩軍對壘,中間留出了一塊很大的空地。

對面,大秦的戰旗迎風獵獵,李澤欽,年紀約莫四十餘歲,手握長刀,一席黑金甲胄,胯下一尊龍鱗馬,女將軍李鈺,也起著一尊龍鱗馬,在李澤欽左右。

打眼看過去,雙方的兵馬,都是徹地連天的。

陳倉之地,不是一個很好的地方,自然也不是一個大型戰場,兵馬太多的話,反倒是束縛的放不開手腳。

不過對面,烏壓壓的大秦鐵騎,軍陣整齊有序,就算面對雲端之巔主上御駕親征,也沒有絲毫的懼意。

元正騎着萬里煙雲照上前,高聲喊道:「久聞將軍勇武過人,這一次本座率軍,想要討教一下將軍的鋒芒,順帶拿下陳倉之地。」

「可此地狹窄,雙方大軍盡出的話,也放不開手腳。」

「以我之見,咱們不妨主將捉對廝殺,我若是輸了的話,這顆大好頭顱,任由將軍處置,將軍若是輸了的話,還請將陳倉之地,拱手相讓,如此,也能避免兵戈之禍,可好?」

李澤欽的面龐稜角分明,一看就知曉是堅毅之輩,似乎大秦的男人,看上去不是多麼的英俊,卻總有一種鐵骨錚錚的氣勢,就連渭河邊上的那個老漢,也是這樣。

李澤欽看了一眼對方的陣容,別人就不說了,光是李塵手握鳳翅鎦金鎲,胯下駮馬,身着赤明天鳳甲的樣子,就讓李澤欽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身為雲端之巔年輕一輩當中的頭號萬人敵,李塵也殺出來了赫赫威名的。

李澤欽冷笑道:「你以我大秦龍脈之地為根基,為禍一方,如今又想要打我陳倉之地的主意,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吧。」

李鈺的心裏這會兒說難受,也挺難受,說不難受,也不難受。

人生就是這樣,不好的事情,總會在某些時刻,一股腦的涌過來。

和元正之間的關係,也可以說是沒有關係,不過就是萍水相逢而已,但那一份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懷,卻依然留存在了李鈺的心底。

元正爽朗笑道:「大爭之世了,也不要說這些陳詞濫調,誰的拳頭硬,誰就有道理。」

「你派出你的得意幹將,我也派出李塵,雙方捉對廝殺一場,然後你我之間,再來一戰,誰若是大獲全勝,誰就得到好處,若是平分秋色的話,我這會兒立馬撤軍。」

李澤欽也是火氣上來了,身為大秦男兒,豈能認慫?

霸氣道:「如此,那便來吧。」

元正使了一個眼色,李塵便駕馭駮馬,手握鳳翅鎦金鎲出來了。

沒有戰鼓,只有蕭瑟的北風過境。

李澤欽麾下,一位騎着白玉龍犀的將軍,手握雙錘,生的膀大腰圓闊口獠牙,能用錘的人,自然都是膂力頗為過人的那一類人。

他叫上官銳,雍州人士,武道修為心境中期。

追隨李澤欽的這些年,上官銳還真的敗績呢,當然了,這和上官銳遇到的對手也有很大的原因,大人打小孩兒,永遠都不會失敗的。

在坐騎上,上官銳雖然吃虧,但也不是那麼的吃虧,除非是殺紅了眼,否則白玉龍犀絕對不會駮馬的氣場給震懾住。

兩人相遇了。

上官銳的眼神也直勾勾的看着鳳翅鎦金鎲,雖然上官銳使用雙錘,但也想要得到鳳翅鎦金鎲,得到鳳翅鎦金鎲,便意味着揚名天下,現在李塵的名號,也天下皆知了。

李塵道:「來吧。」

上官銳凝聚真元,手握雙錘,駕馭白玉龍犀,聲勢浩大的衝殺了過來。

李塵單手揚起鳳翅鎦金鎲拍擊而去。

上官銳見狀,怒道:「小子,莫要張狂,便是心境高手,也不敢對我單手出招,何況你僅僅是化境初期。」

猛然發力,迎擊而去。

轟!

一聲悶響過後,上官銳人仰馬翻,鳳翅鎦金鎲上傳來一股巨大的暗勁,直接震傷了上官銳的五臟六腑。

也讓白玉龍犀,感受到了一股來自於血脈深處的壓迫,駮馬流露出獠牙,直勾勾的看着白玉龍犀。

李鼎從後方而來,暫時將上官銳和白玉龍犀當做俘虜帶了回去。

也是一個照面的功夫,戰鬥就結束了。

李塵一舉一動,都讓對面的李澤欽格外的看重,不少大秦的男兒,看到李塵,也是心神搖曳,如此勇猛的將軍,興許還可以和武王世子匹敵呢。

元正在一旁看着,有些後悔了,當初李塵說喜歡鳳翅鎦金鎲的時候,元正也應該選擇一個重型殺器來修鍊。

對着李澤欽乾笑道:「第一場,你們輸了,接下來就是你我之戰了。」

元正駕馭萬里煙雲照,身着御天鎧甲,手持平天覆海,不着急不著慌的來了此間。

李澤欽見狀,可以說是一肚子的火氣。

本來以為上官銳多少還能撐住幾個回合的,不曾想到,一個照面就結束了,這非常的傷士氣。

李澤欽道:「怕你不成。」

李澤欽一直都認為,李塵之所以會是雲端之巔里的頭號萬人敵,無非就是因為鳳翅鎦金鎲,元正則是一柄劍,劍客之流,來到廝殺的戰場上,註定是佔據不到什麼便宜的。

李澤欽手握長刀,做出橫刀立馬之狀,對着元正說道:「我就算是贏了你,那也是五五開的局勢。」

元正應道:「前提是,你得贏了我才行。」

李澤欽道:「好啊,我來會會你,是否如你兄長那般不可一世。」

火氣都上來了,李澤欽再也忍不住了,被幾個年輕的後生如此挑釁,他怎能咽的下這口惡氣。

直接放棄了龍鱗馬,凌空而起,一刀劈向了元正,未有真元波動,這一刀有些樸素,可元正看的真切,這一刀,足以將大多數的心境高手給劈成兩半。

李澤欽放棄龍鱗馬,無非就是一個原因,龍鱗馬懼怕著萬里煙雲照。

關鍵時刻,自己的坐騎懼怕敵人的坐騎,那也是真的傷士氣。

元正心如止水,想起這是李鈺的父親,又於心不忍,可想起尉遲陽說的話,還是以大局為重比較好。

將軍拔劍,抽出平天覆海。

做出格擋之勢,硬生生的扛住了李澤欽這要命的一刀。

當!

李澤欽手中長刀碎裂,一股強勢的劍壓反彈而去,暗勁盡數落在了李澤欽的身上,趁此機會,元正探出一手,一股巨大的引力強行將李澤欽拉扯了過來,虛空中,衍生出青金色的秩序神鏈,將李澤欽給纏繞住了。

至此,敵軍主將,敗北。

李鈺的心沉到了谷底,怎麼也沒有想到,兩個化境的青年,竟然輕而易舉的拿下了心境高手。

李澤欽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件事,他覺得,自己要比上官銳厲害很多,元正要比李塵弱上許多,李澤欽拿下元正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卻沒有想到,一個手握長刀的大將軍,敗在了一個青年劍客的手中。

元正柔和笑道:「將軍這一次可說話算話,將陳倉之地拱手相讓?」

李澤欽自然不會將陳倉之地拱手相讓,橫眉以對道:「要殺就殺,哪裏這麼多的廢話。」

對面的李鈺揪心了,別說是對面有元正和李塵了,恐怕只是一個李塵,己方陣營里,都沒有上前攖鋒的勇氣,主將接連下馬,陳倉之地的士氣,已經傷的不能再傷了。

元正駕馭萬里煙雲照,向前推進。

看向了李鈺,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此,你作何打算,是與我拚死一戰,還是等着你們的將士土崩瓦解。」

李鈺遲遲沒有回復,因為她是真的不知道應該作何打算了。

然後,李鈺手握長槍,駕馭龍鱗馬,朝着元正衝殺了過來。

「將軍不要啊!」

李鈺後方一位謀士大喊道。

可這會兒也來不及了,因為李鈺已經衝過來了。

元正只是大袖一揮,便輕而易舉的將李鈺給拿下了。

他認識的人,只有李鈺以及李澤欽。

對面的大秦銳士見狀,立即便有一位將軍高聲喝道:「兄弟們,衝殺過去,死又何妨!」

元正催動真元,將所有的真元,聚集在平天覆海劍上。

一劍揮舞而出,橫貫八荒四野。

無匹的劍光,閃耀天地之間,橫亘歲月長河。

頓時,劍光所到之處,死傷成片,衝殺最前方的將士們,均被極為整齊的攔腰斬成了兩半。

橫劍術,最是適合殺敵,範圍極大。

縱劍術,擅長捉對廝殺,一點之威,可破滄海。

這一劍,再度讓對面的士氣徹底萎靡了,元正也知曉,這一次陳倉之戰,或多或少的,還是要死不少人的。

不過死的,都是對面的人。

元正劍指青天,大喊道:「尉遲陽率軍衝鋒!」

尉遲陽心想,終於輪到自己粉墨登場了,手持天聖霸王矛,駕馭天馬,率領大軍浩浩蕩蕩的殺了過去。

方才元正一劍,已經解決掉了多位化境高手和心境高手,尉遲陽過去,完全可以放開手腳的大殺特殺一番。

天聖霸王矛的威力,非同小可,尉遲陽隨意揮舞一番,便是數十人成了風中浮萍,無論是破甲,還是兵器上的硬碰硬,尉遲陽猶入無人之境,可隨意廝殺。

當下,這裏的秦軍,節節敗退,潰不成軍了。

元正低頭看向了李鈺,柔聲說道:「陳倉之地,我勢在必得,如果不是你在這裏的話,也許,我早就動手了。」

「我很欣賞你,如今我雲端之巔正值用人之際,你和你父親來了之後,可得到我的重用,你們在我這裏得到的,要遠超在大秦之地得到的,一個被皇室徹底統治的國度,爾等身上並無皇室血脈,此生封王,遙遙無期。」

「倒不如追隨我,一起共謀大業,征戰天下,使得四海歸一。」

李鈺面無表情,既沒有回應元正,又彷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元正大致了一眼對面的戰況,陳倉的城門已經破開了,這一戰,勝的還是比較輕鬆的。

「我給你三年時間,你慢慢考慮,究竟你夢想中的大秦值得你拋頭顱灑熱血,還是你眼前,活生生的我……」

陳倉之地易主了,尉遲陽作戰勇猛,不到半日功夫,就將雲端之巔的旗幟,插在了陳倉的城牆上。

元正沒有去陳倉城裏欣賞,而是帶着李鈺和李澤欽,返回了雲端上城。

在認識李鈺的時候,元正從未想過會有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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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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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一時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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