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談情,不說愛

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談情,不說愛

佔據靈州之地也有一段日子了,秋水郡大大小小的地方,傅玄黃非常熟稔。

兵家傳人有一個習慣,便是每到一個地方,先觀察地勢,山勢,水勢,繼而心中形成一個基本的格局,如何排兵佈陣,如何撤退防守。

傅玄黃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失策了,當初只是顧著在這裏觀察情況,卻忽略了,靈州本身就是一個大州,也是開戰之時,最先戰鬥的地方,這樣的地理情況,蟄伏了不少能人異士,也是人之常情。

可之前傅玄黃沒有察覺到這一點,朱闊海在無形之中給傅玄黃上了一課。

有些人,事情不順的時候,總是找其餘的理由,或是將責任推卸至別人的肩膀上。

傅玄黃則屬於就算成功了,也會思考自己哪裏的不足,失敗了,則更加冷靜的思考哪裏的不足。

縱觀古往今來的大人物,其實飛揚跋扈,居高自傲的人真的沒有多少,且就算是有那樣的人,要麼就是在某個政策上,瞎貓遇見了死耗子,要麼,就是某一場戰役當中,走了狗屎運。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傅玄黃不會這麼認為,傅玄黃覺得,只要自己的實力足夠強大,運氣自然站在他這裏,就像是熟能生巧一般。

巷子裏,顯得有些安靜,走了一會兒,朱闊海停在了一座不是那麼氣派的宅院面前。

上前扣響門環,傅玄黃在身後靜靜地等著。

朱闊海這個時候說道:「北宮寒的武道修為,應該和你差不多你們兩個人的年紀,興許也相仿,我只能帶你來到這裏,至於你是否能夠打動北宮寒,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到時候所有的事情,與我無關。」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號人物的話,無論成敗與否,傅玄黃都會將這個人情放在心裏。

過了一會兒,有人出來開門了。

開門的人,是一個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五官稜角分明,稱得上是一張俊朗的臉,光頭,身材高大,肌肉更是如同花崗岩一般結實。

脖子上的血管,宛若一條條粗壯的蚯蚓。

血氣內斂,只是這一瞬間,傅玄黃就已經感覺出,這個中年男人的武道修為,在自己之上,有很大的可能,會是心境高手。

北宮山的眸子明亮,隱約間還帶着幾分凶煞之氣,猶如怒目金剛。

先是看了一眼門外的傅玄黃,然後看了看跟前的朱闊海,神色不悅地說道:「小子,你帶着生人來到我家公子這裏,怕是不符合規矩吧。」

朱闊海尷尬笑道:「叔叔所言極是,我很是愧疚,但是這一位,我也必須要帶着他來到這裏,北宮兄在這裏蟄伏已久,始終沒有人願意主動上門請北宮兄出山,如今,這個人來了,他叫傅玄黃。」

在李塵沒有得到鳳翅鎦金鎲以前,傅玄黃的名頭是可以和李塵持平的。

但是在李塵得到了鳳翅鎦金鎲以後,傅玄黃的名號開始在雲端之巔里江河日下,誰都知道傅玄黃乃是兵家傳人,可是到目前為止,始終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

不過明白人心裏都清楚,若是沒有傅玄黃在,也許,武王庶子的軍事體系,大致也不會像現在這麼完善。

至於林廣以及蒼狼部落,畢竟是後來者,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傅玄黃操心着雲端之巔的軍事體系。

但是也沒有辦法,拜月山莊一戰,傅玄黃真的不夠出彩。

蒼雲城一戰,李塵騎着駮馬,手握鳳翅鎦金鎲,可以說是一枝獨秀。

再來說靈州一戰,有林廣參與其中,作為領頭羊,後面的年輕人們,走的是百花齊放的路子,傅玄黃也是裏面的一朵花,也沒有一枝獨秀的時刻。

誰都知道傅玄黃很厲害,可始終都搞不清楚,傅玄黃這個人到底厲害在什麼地方上了。

北宮山聞后,神色凜然的看向了傅玄黃,微微流露出一股威壓。

沉聲道:「你就是傅玄黃?」

傅玄黃道:「是在下眼拙了,不知道秋水郡里,還有你們這樣的能人異士,之前識人斷相不明,還希望這位叔叔,可以見怪不怪。」

來到這裏之後,傅玄黃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從北宮山來看,裏面的那一位北宮寒,也絕非是泛泛之輩。

北宮山冷笑一聲道:「若是我今日,不讓你進這門,你又會如何,是去叫林廣過來砸場子,還是將你們的主上搬出來震懾於我?」

這個問題,顯得有些粗暴野蠻。

遇到脾氣不好的人,興許還真的這麼幹了。

傅玄黃雖然是兵家傳人,但是身上也有一股書生氣。

柔和笑道:「這都粗鄙村夫的事情,我傅玄黃自然是干不出來的。」

「既然我遇到了賢才,那就要將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叔叔若是不讓我進這個門,那我就一直在這裏慢慢的等著,就算有一日,叔叔和北宮兄始終都不願意加入雲端之巔。」

「我也會在秋水郡,對幾位以禮相待,好酒好肉,好生伺候。」

「就沖,今日相遇的緣分。」

人這一輩子,遇到能夠讓自己順眼的人,不太容易。

北宮山哈哈笑道:「好小子,雖然是兵家傳人,可這軟刀子用起來,也是分外的麻溜啊。」

傅玄黃淡然一笑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朱闊海在一旁插不上話,也不知道怎麼插話,這個北宮山叔叔,朱闊海也惹不起,真的是一個脾氣很不好的人。

當初北宮寒一個人在靈州的時候,走遍了整個靈州之地,也始終沒有遇到可以讓自己推心置腹的人,後來也不知因何緣故,在某個客棧里,和朱闊海相談甚歡。

一來二去的熟了之後,兩人都發現,對方格外的有實力。

當然,北宮寒之才,還是在朱闊海之上的。

從頭到尾,北宮寒也沒有對朱闊海推心置腹過,而朱闊海一直都將北宮寒當做推心置腹的那一個人。

這其中的關係有些微妙,其實朱闊海心裏也清楚,自己和北宮寒比較起來,的確相差了不少,從各個方面來說,只是,當下的靈州青年俊彥里,能夠和北宮寒一起吃飯說話的人,除了朱闊海,也找不出來第二個人了。

遇到明主這種事情,大致每一個讀書人有這樣的想法,每一個武夫,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北宮山呵呵笑道:「罷了罷了,看你小子也不是泛泛之輩,進來說話吧。」

傅玄黃會心一笑,北宮山打開儀門,朱闊海跟在傅玄黃的後面,堂而皇之的進入了這宅院。

要說這個宅院有多好,其實也沒有多大,就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四合院,種了一棵海棠樹。

北宮寒一襲紫衣,體魄修長,面容英俊,武器架上,擺放着一桿雙耳長槍,看其材料,也屬於價值不菲的那種。

北宮山帶着傅玄黃兩人來到近前,對北宮寒微鞠一躬道:「公子,客人來了。」

北宮寒自斟自飲,只是嗯了一聲,旋即,大袖一揮,一杯茶,轟然射來,沒有一滴水花外泄,平平穩穩的射向了傅玄黃。

傅玄黃輕柔一笑,伸出手,極為穩健的捏住了茶杯腰身,也是沒有一滴水花外濺。

抿了一口,淡淡然說道:「這杯茶,甘苦自怡,回味無窮,可總覺得,大概是過於完美了,反而沒有了特色。」

北宮寒起身,腳下生蓮,一瞬之間抵達傅玄黃近前,抬腿,掃向傅玄黃的三寸之地。

傅玄黃微微退後一步,恰到好處的避開了這一記掃腿,也讓北宮寒的力氣鬆懈了不少。

然而傅玄黃並不打算主動進攻,降服對手的時候,傅玄黃從來都不是那種喜歡用武力解決問題的人,別人都是能動手就不動口,而傅玄黃,則是根據情況來說,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遇到那種油鹽不進的貨色,傅玄黃不會打人,但是會殺人。

北宮寒得勢不饒人,拳腿疊加,幻影連連,拳來腿往之間,一股剛烈的綳勁綻放開來,院落里的海棠樹,落下不少花葉。

地面上的塵埃,紛紛消散於無形之中。

傅玄黃微微格擋之間,再度將北宮寒的攻勢散去了。

一旁的朱闊海見狀,心裏咯噔了一下,之前和傅玄黃交手的時候,朱闊海覺得,傅玄黃也不過如此,只是自己學藝不精罷了,如今來看,壓根兒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說北宮寒和傅玄黃的武道修為旗鼓相當,其實那也是故意在搪塞傅玄黃。

在朱闊海的心裏,傅玄黃絕非北宮寒的對手。

結果現在,傅玄黃不出手,也能讓北宮寒有力氣沒有地方使。

身形搖晃之間,傅玄黃一步瞬移,避開了北宮寒霸道剛烈的一拳,嘖嘖笑道:「不錯,可讓我主動避開的拳法,同境界之上,這世上沒有多少。」

北宮寒見狀,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兵家傳人,果然名不虛傳。」

「在閣下這裏,北宮寒着實班門弄斧了。」

傅玄黃淡然一笑道:「哪裏的話,你我武道修為旗鼓相當,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分出勝負來。」

朱闊海打了一個圓場說道:「二位是英雄見英雄,看來我這個中間人,當的也還算是不錯。」

北宮寒招手說道:「方才故意不理你,本以為你給我介紹了一個中庸無能之輩,如今得見真容,我心中疑惑已解,老弟你果然是慧眼識人啊。」

朱闊海淡然笑道:「傅將軍可是答應我了,若是將他帶到你這裏來,將會給我一筆不錯的車馬費,不瞞北宮兄,你老弟我現在,連吃面的錢都快要沒有了,自然要想辦法弄點銀子,不然就要餓肚子了。」

眾人哈哈大笑。

北宮寒親自斟茶,三位年輕人圍坐一桌。

傅玄黃雖然不知道北宮寒的才華到底有幾斤幾兩,但從朱闊海對北宮寒的態度來看,必然是在朱闊海之上的。

人雖然見到了,可是北宮寒願不願意進入傅玄黃這個門庭里,還是未知之數。

其實傅玄黃並不擔心,北宮寒的才略勝過自己,要是真的勝過自己了,傅玄黃定然會向元正,向蘇儀,大力舉薦北宮寒的。

這點胸懷,傅玄黃還是有的。

也幸虧,當時對朱闊海的殺意,沒有流露出表面,凡事還是不動聲色比較好。

北宮寒舉杯說道:「聽說稷下學宮的十二天狼,已經來到了靈州,目前在天藍郡那裏,和林廣將軍會面,不久之後,也會來到咱們的秋水郡。」

「傅將軍對於稷下學宮的十二天狼,可曾聽說過。」

傅玄黃想了想,北宮寒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大致,也是屬於寒暄扯淡的心態。

但他依然柔和笑道:「曾經遊歷江湖的時候,聽說過,是稷下學宮裏的青年才俊當中的領軍人物,和武王世子元青的私交頗好,至於才華到底有多少,我真的不知道。」

「總得來了之後,接觸一段時間,方可看出一個大概來。」

「不過既然是戚永年前輩親自向我家主上引薦的,又去了蘇儀先生那裏,絕非浪得虛名之輩。」

要是十二天狼真的只是繡花枕頭,大概也會留在雲端上城,而不會來到靈州之地了。

蘇儀願意將十二天狼放出來,背後的深意是什麼,無人知曉,也從側面證明了十二天狼的斤兩。

北宮寒笑道:「不知道傅將軍對稷下學宮是如何看待的。」

不少鬱郁不得志的人,都覺得稷下學宮裏的學子,都是一些浪得虛名,繡花枕頭,粗鄙村夫粉飾過後的產物。

更有一部分偏激人士,對稷下學宮有着深深的厭惡感。

這裏面無非兩點原因,不得志的人,既沒有機會通過其餘的門道,步入仕途,自己的根骨悟性,又沒有辦法進入稷下學宮。

至於第二點,稷下學宮出來的人,名頭都很響亮,有些時候光是憑藉響亮的名頭,就能夠給自己謀取個不錯的一官半職。

很多人,對於名頭響亮的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好感。

就像是當初,對於名頭響亮的武王庶子,很多人心裏都是鄙夷的。

儘管那句歇後語名揚天下,可那又怎樣,只不過元正有一個好父親罷了。

傅玄黃說道:「盛名之下無虛士,這話還是有些道理的,稷下學宮我雖然不曾去過,可那裏的一切,都讓人心生嚮往,世家大族有着人脈,稷下學宮有着足夠數量的根骨悟性,兩者之間,也算是五五開。」

「對此事,我不會站在個人立場上評斷什麼,也與我無關。」

北宮寒道:「原來如此,傅將軍果然是從善如流啊。」

傅玄黃也沒有進入正題,今日來到這裏的緣由,想來北宮寒的心裏是非常清楚的。

北宮寒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都說你家主上,同境界之內,所向無敵,劍道修為超然在上,此事是真還是假?」

一個庶子,戲劇性的一朝聞名天下知,深藏而露,這種事情,大概只會出現在說書人的嘴裏,北宮寒這樣的人,大致是不會相信元正真的如同傳聞中那般勇猛。

拜月山莊一戰,元正擔任了萬人敵的角色,戰績也能拿的出手,可是有一點,那是建立在元正擁有神兵利器的情況下,若是沒有神兵利器在手,那一戰的後果,估計還是兩說之事。

傅玄黃感覺出來,北宮寒是一個驕傲的人,有點本事並且驕傲的人,在這個世上,其實有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活的那麼的純粹。

看來,就算北宮寒進入了雲端之巔的門庭之下,還需要多多打壓才是。

傅玄黃笑道:「這個答案,等你加入了雲端之巔后,再去和主上好生切磋一番,你不就知道了,我給你的答案,你也不會相信的。」

「我可以說我家主上的武道修為很虛浮,也可以說我家主上的武道修為其實不怎麼樣。」

「你的心裏不知道答案,這個答案還需要你自己去探索。」

「外人給你的答案,你大致也不會相信。」

朱闊海在一旁靜靜的聽着,沒有說話,元正在不少年輕人里,已經樹大招風了,當下最年輕的一方諸侯,老一輩人的心裏,會覺得元正不會太長遠,年輕們當中,有的是人希望元正可以盡量的垮台。

畢竟,一個庶子,是很難登上大雅之堂的。

北宮寒眯着眼睛說道:「你來找我,就是希望給你找一個左膀右臂,李塵有李鼎,林廣也有兩個不錯的兒子,格朗也有整個蒼狼部落,唯獨你這裏,獨木難支,孤掌難鳴,對否?」

傅玄黃溫和應道:「你所言不假,有一個左膀右臂,和沒有左膀右臂是不一樣的,高野王楚之流,終歸不是幹事兒的材料。」

「我本來心儀闊海兄,結果闊海兄將你引薦給我。」

「事情就是這麼一個事情。」

北宮寒哈哈笑道:「如果我不能如你所願呢,你又會如何,想來兵家傳人,知曉秋水郡內有兩個賢才,也會走那種趕盡殺絕的路子吧,反正也得不到,也不能讓別人給得到了。」

北宮山這個時候站在了傅玄黃的身後,只要傅玄黃輕舉妄動,北宮山會在頃刻之間,要了傅玄黃的性命,這件事對於北宮山來說,不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傅玄黃想了想,笑道:「不會,如果只有一個這樣的人,我的確會殺了,但如果是兩個,我會留其性命,日後就算是立場不同,戰場上見真章就好。」

北宮家族,算是一個隱世家族,多年來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都不曾出現過北宮家族的人。

甚至,靈州境內,都沒有多少人知曉還有北宮寒這一號人物。

不喜歡拋頭露面的人,心裏的想法,自然也就更多一些。

北宮寒道:「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暫時沒有辦法給將軍一個肯定的答覆,追隨一個主公,絕非小事。」

傅玄黃想起了元正,似乎元正每一次收攬下屬的時候,都會格外的順利。

到了自己這裏,只是遇見了一個北宮寒,都如此的舉步維艱,日後還得了。

不過北宮寒也的確有着被招攬的價值。

大概是兩個同樣優秀的人,心裏卻偏偏沒有什麼共鳴可言。

傅玄黃喝了一口茶,笑道:「明白,入秋之前,你都可以慢慢考慮,入秋之後,戰事繁忙,我大概也來不及招兵買馬了。」

話說到了這裏,已經無話可說了。

江湖中,無話可說,無非兩種結果,第一是拔劍,用劍來說話。

第二是走人,用寂寞來說話。

傅玄黃走了,心情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反正知道這裏有一個北宮寒,還有一個立場不知的朱闊海。

要是這兩個人可以成為傅玄黃的左膀右臂,也有助於傅玄黃往後的軍旅生涯。

可轉念一想,天地如此遼闊,就算錯過了一個北宮寒,錯過了一個朱闊海,也會遇到更多的北宮寒,和朱闊海。

又不是初戀,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待得傅玄黃走了之後,朱闊海才有些鬱悶的問道:「雲端之巔這個門庭,眼下也有一方諸侯的氣勢,如果可以拿下冀州和雄州,在和舊南越九郡匯合,佔據南方一帶,則大業可期。」

「我雖然不知曉元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能夠有林廣,有西蜀雙壁那樣的當世名將在麾下,應該也不是一個太差勁的人。」

北宮寒站起身來,一拳擊出,虎虎生風,綳勁十足。

將虛空打出了一個缺口,陰森森的,有冷風在夏日裏肆虐。

北宮寒也沒有生氣朱闊海把自己給賣了,反而向朱闊海問道:「那你又是因為什麼樣的緣由,而拒絕了傅玄黃,如果你點頭答應的話,以後好酒好肉的日子,是必不可少的。」

朱闊海皺着眉頭,也沒有之前那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

實話實說道:「我知道自己的不足之處,成為傅玄黃的左膀右臂,我心裏很清楚,我沒有那樣的能耐,也許站在一城一池的角度上來看,我的確可以成為傅玄黃的左膀右臂。」

「可以後,雲端之巔真的擴大了,傅玄黃有朝一日,也難免不會變心。」

「李塵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但傅玄黃乃是兵家傳人,自古以來,兵家傳人的心性,對別人很是冷酷,對自己,更是冷酷。」

「我之才華,不及北宮兄的九牛一毛,我打算在修行幾年,再來決定,日後追隨一個怎樣的雄主,或者說,明主。」

北宮寒拍了拍朱闊海的肩膀,輕聲道:「再有十年的功夫,也許你也會成為當世名將的。」

朱闊海自嘲笑道:「我啊,就不指望成為當世名將了,以後就算能夠遇到一個不錯的主子,不給人家添麻煩就行了。」

北宮寒道:「我之所以不打算跟傅玄黃進入雲端之巔,那是因為,雲端之巔有當世名將不假,可缺乏中流砥柱,讓我去當一個中流砥柱,我自然是不會願意的。」

「我也想要和傅玄黃,和李塵一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戰場上,殺敵建功。」

「成為一個人的左膀右臂,並非我的志向。」

朱闊海明白了,反問道:「如果今天來的人是元正,你會不會跟着元正離開。」

北宮寒道:「不知道,那要等他來了才知曉,我也很想要和元正切磋一二,看一下,元正到底有幾斤幾兩,就武道修為而言的話。」

朱闊海很認真地問道:「若是元正真的願意為了你,特意開設一道龍門呢?」

北宮寒沒有正面回答,言道:「十二天狼都已經來了,想來那些人當中,不會有一個人成為傅玄黃的左膀右臂。」

「元正有了十二天狼之後,也絕對不會給我北宮寒特意開設一道龍門。」

「別的不說,元正的確成了氣候,也有自傲的資本。」

「立事之初,元正為了得到一個賢才,隨便能用的一個人,真的會姿態放得很低,可現在的元正,已經非常傲氣了,舊南越之地,開啟小科舉,會出現文狀元,也會出現武狀元,將會給雲端之巔帶來源源不斷的人才。」

「宋清在月牙郡里,招兵買馬,元正也是為了照顧宋清的情緒,再者,元正眼下的重心,是好好治理攻佔下來的城池,也沒有多餘的機會招兵買馬,鄰近的霸州之地,也有一位大秦的將軍守着,萬一哪一天,那一位守將忍不住寂寞了,向元正進攻呢。」

「表面上來看,是照顧宋清的情緒,本地里,還是走的循序漸進,保持警惕的路子。」

「待得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之後,元正才會在攻佔下的城池裏,採用賢才,開設小龍門。」

「這世上的人才多了去也,不缺我北宮寒一個。」

「可我北宮寒也是一個傲氣的人,就算元正願意給我開設龍門,我也絕對不會去,因為那樣的話,我反而會看不起元正。」

朱闊海眼睛眨巴著,聽懂了北宮寒的話,一知半解的聽懂。

……

……

秦嶺深處,元正和東方明月結伴而行。

山澗里,霧氣氤氳。

也沒有遇到特別厲害的妖獸,也沒有出現值得讓元正拔劍的對手。

平天覆海劍,剛剛鑄成,若說元正不想要招搖一下,那顯得有些虛偽,心裏肯定還是想要找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試驗一下,平天覆海劍真正的威力。

和東方明月交手,元正有點不好意思,也清楚,東方明月不是那種當陪襯的人。

再者,要是這一次又輸給了東方明月,元正的心裏也會落下一個心病。

第一次遇見東方明月,輕敵了,雖然也有留手,可東方明月也有留手。

細算起來,還是東方明月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元正忽然間說道:「其實這一次,我想要回秦嶺深處去看看的,看望一下我的師尊,希望能夠得到師尊的指點迷津,雖然我暫時也不需要誰來給我指點迷津,但還是想要回去看看。」

回去鬼谷之地,看望鬼谷子。

元正心裏想,但元正的心裏更加的清楚,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師尊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

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就去看望自己的師尊,也許師尊心裏也會不高興的,哪怕嘴上不說,但能感覺出來。

東方明月輕聲道:「你的師門在秦嶺深處?」

東方明月知曉獨孤信是元正的師傅,也知曉,元正也有另外一個師傅,可到底是誰,東方明月心裏也不知道。

單容也沒有特意說過此事。

元正淡然笑道:「嗯,是不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我的師門,就在大秦龍脈之地的深處,同時,我現在也跟大秦鐵騎幹了一兩場硬戰,更是在秦嶺南麓修建了雲端上城。」

「好像我這麼做,有些對不起大秦的君主。」

東方明月一時無語,偶爾,元正說出來的話,其實還挺符合元正的年紀。

也沒有笑,也沒有讚賞元正,平淡無奇的說道:「第一次我和你交手,感受到你的劍道,雖然半生不熟,但是門道很深,一縱一橫的味道,據我猜測,傳說中的鬼谷子,就在秦嶺深處吧。」

元正愣住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麼秘密的事情,就被東方明月這麼給猜測出來了。

好奇問道:「莫非你之前接觸過縱劍術,亦或是橫劍術的高手。」

按照時間來算,也不太可能,上一任的一縱一橫,已經消失了很久了。

東方明月在大周之地,也不會遇到鬼谷門徒。

年輕人,是不會撼動厚重的歷史。

東方明月淡然道:「沒有,對於劍道,我走的是順心意的路子,第一次和你交手,也是因為我察覺到了異樣,所以才留你性命,若非你的劍道的確不俗,大致,我們也不會站在這裏說話了。」

元正:「……」

也就是說,第一次見面,有那麼一個瞬間,元正差一點死在了東方明月的劍下。

其實會真的死去的,那個時候的元正,單論劍道,不濕東方明月的對手,武王庶子死在了異國他鄉,也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

「我總算是聽到了你的心裏話。」元正有些失落的言道。

東方明月沒有多大的反應,很多事,東方明月看的很開,就像是明月普照萬物一般。

其實就連現在,元正都不敢說,單論修為,自己可以碾壓東方明月,也許,依舊不是東方明月的對手,也不會是單容的對手,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捉對廝殺過。

東方明月有些鬱悶的問道:「鬼谷子的門徒,向來都是一縱一橫,怎麼到了你這裏,反而修行了縱橫聖劍,如果我猜測不假,同時修行縱劍術與橫劍術,對於劍客本身,會是不可逾越的劫難,必死無疑。」

元正摩挲了一番開花的劍柄。

東方明月的洞察力,敏銳到了這種程度,想起以前和東方明月的相處,元正頗有些細思極恐。

古怪的說道:「你怎麼什麼都知曉,是不是騰蛇的氣運在你身上,也順帶挖掘出了你更多的潛能。」

東方明月道:「本來我是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了,因為木劍開花,當初我雖然走了,可在不遠處,也曾經看見,你的開花出鞘,意氣風發的降服了騰蛇。」

玉虛山脈,和騰蛇相遇,元正的心裏真的捏了一把冷汗,那是騰蛇,一個不小心,元正就會死的。

也可以說,那一次沒有木劍開花,元正也許真的就死了。

也許,獨孤信也在暗中跟着元正,只是元正不知道罷了。

元正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新婚之夜的姑娘,渾身都被東方明月這個新浪給看的清清楚楚,毫無遮攔之地。

東方明月很清楚,元正不願意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是鬼谷子的弟子,無非就是因為,鬼谷子對於世人而言,傳說居多一些,甚至不少人都覺得,鬼谷之地,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但它真的存在。

世人也不會相信,昔年名動天下的鬼谷子,活到了現在。

更不會相信,本就修行了滄海六合的武王庶子,搖身一變,成為了鬼谷子的嫡傳。

再者,真的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也會橫生枝節,帶來許多元正自己都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麻煩。

元正忽然間說道:「你如此聰慧,有女政客之風,我的師傅也曾說過,你適合當我的東宮正主。」

說出這句話以後,元正就後悔了。

和單容之間,心有靈犀,和小靜秋之間,頗有共鳴,和柳青詩之間,也是郎情妾意。

和東方明月之間,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元正短時間裏面,不會得到一個具體的答案。

聽聞這話,東方明月真的沒有什麼反應,東宮正主這四個字,對於世間的任何一個女子而言,都彷彿擁有巨大的魔力,令人如痴如醉。

東方明月淡然道:「你的師父之所以這麼認為,無非就是我身上所背負的氣運,與你相配,也是世人口中的門當戶對。」

「可是,你喜歡我嗎?」

你喜歡我嗎?

被一個女子問這樣的問題,還是東方明月這樣的絕世美女。

元正應該覺得幸福才對,可元正的心,在這一刻,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迷惘。

師兄和鍾南此刻政務繁忙,李塵傅玄黃等人,也是如此。

正主元正,卻在深山之間,和東方明月探討如此深奧的問題,似乎有點不太合適啊。

遲疑了半晌后,元正很誠實的說道:「你是罕見的美女,堪稱完美,擁有絕強的氣運和劍道修為,傾世的容顏,你這樣的女子,我當然喜歡,說是喜歡你的外表,也不對,說是喜歡你的內心也不對。」

「喜歡就是放肆,愛就是克制。」

「我既沒有對你放肆,也不打算對你剋制,反而有種無欲無求的心理。」

「如果你願意喜歡我的話,我也願意喜歡你。」

「如果你不願意喜歡我,可能會在某個月圓之夜,喜歡你的,畢竟,你是一個美女嘛。」

東方明月的美眸凝望元正,令元正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既沒有流露威壓,也沒有拔劍而出,就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元正,壓力是從何而來,又將從何而去?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難以親近。」

元正被問住了,坦誠應道:「沒有啊,我覺得你,很好說話啊,起碼不說廢話,無論從什麼時候張嘴說話,都不會讓人感覺到尷尬,可能驚訝會更多一些。」

東方明月繼續說道:「如果我願意今天晚上,就和你同床共枕,你又會作何想法,如何打算?」

元正微微運轉《本經陰符篇》,來獲得內心一時片刻的平靜。

抿了抿嘴,說道:「如果是其餘的美女,她願意,我也不會介意的。」

「如果是你的話,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你很別緻,我對你從沒有褻瀆之意,也並沒有將你當做天上的明月,放在我的心裏。」

「與我而言,你就是東方明月,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是仙氣有些濃郁。」

「可我還是會欣賞。」

東方明月也沒有笑,臉上也沒有多餘的情緒表情,心裏,也是古井無波,未曾泛起絲毫的漣漪。

元正忽然間問道:「那你喜歡我嗎?」

願意喜歡元正的少女,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

想要和東方明月在一起的男人,大概千千萬萬吧。

這個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可在這兩人身上,顯得格外的深奧。

比大海深處的旋渦還要深邃,比星空之上的神國,還要繁複。

東方明月沒有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多數女子,都會迴避的。

明月無暇,無需迴避。

「說是喜歡也可以,說是不喜歡也可以。」

「如雲霧之中的真龍,若隱若現。」

那就是真的喜歡咯,雲霧之中的真龍就算若隱若現,那就說明雲霧之中肯定有一條真龍的。

沒有一見鍾情,也不曾日久生情。

山裏的霧氣濃郁,站在遠處,也無法看清這一對絕世佳人的容顏。

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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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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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談情,不說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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