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開花之果,身世之謎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開花之果,身世之謎

越過重重關卡,走過熟悉的山和水。

走過郭喜軍曾經戰鬥過的永昌平原,進入漫漫蜀道,又來到了渝州城,有一家客棧是張美娘曾經開的,有個醫館,是秦大夫曾經開的,郭喜軍教書育人的地方,也有了新的主人。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然,風景就在眼前。

郊外山野之間的涼亭中,茶香四溢,時令小菜一滿桌。

從蒼雲城抵達這裏,是一段漫長的旅途,元正從未覺得,會是如此的漫長。

元鐵山,陳煜,寄建功,元正,四人圍坐一桌。

氣氛和當年在武王府的時候有些類似,卻已經變了味道。

元鐵山自己也沒有想到,小兒子會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從蒼雲城來到舊西蜀大地上。

有蒙金陪伴着,元正想要去什麼樣的地方,便可以去什麼樣的地方。

寄建功咧嘴笑道:「好小子,你竟然敢來這裏,難道不知道如今的你,已經屬於大魏的叛徒了嗎?」

聽到這句很真實的玩笑話,元正輕聲回道:「叛徒的數量,可能會越來越多的。」

寄建功哈哈大笑道:「小夥子,有魄力啊。」

陳煜柔聲問道:「貴兒,如今在雲端上城,可還安好?」

「你們兩兄弟,相處起來,可還融洽。」

舊南越一戰的事情,元正已經聽說過了,陳貴研究出來的大地戰車,和天空戰車,擔任起了萬人敵的角色,不到冥境根本無法正面攖鋒,所到之處,所向無敵,可輕易破開敵軍陣型,天空戰車,也可輕而易舉的壓制整個戰場。

知道這樣的戰果之後,元正的心裏踏實了不少。

微笑道:「當初哥哥研究那些奇技怪巧的時候,你作為當父親的人,應該好生支持一下,舊南越一戰,天空戰車和大地戰車全部出自於哥哥的手筆,一輛大地戰車,等同於一位萬人敵。」

「若是大地戰車和天空戰車,可以大範圍製造出來,大魏根本用不着害怕大秦鐵騎,甚至,大魏依靠陳貴哥哥的才能,興許,還能統一了整個天下呢。」

陳煜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舊南越一戰,雖說還沒有達到襄陵鎮里,可是大地戰車和天空戰車的風聲,已經傳了出來。

自己的兒子,在小的時候就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起初,陳煜是真的認為,自己的兒子,可能在某些地方上先天不全,現在看來,完全是自己錯了。

如此重要的戰略資源,竟然就被自己這麼硬生生的錯過了。

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陳貴如今在元正的旗幟下。

元鐵山抿了一口茶,很認真地問道:「接下來,你是真的打算進攻靈州,繼而拿下冀州之地嗎?」

元正心裏一沉。

的確是這樣打算的,可那樣,遲早都會在戰場上和父王遇見,到時候父子反目成仇,這樣的局勢也是必然的,元鐵山生死都是大魏的武王。

西北一戰,很快就要開打了,父王和青州之地的三位親王,想要徹底分出勝負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短時間裏,元正還不會和自己的父王走到對立面。

元正應道:「是,拿下冀州之地,就要向雄州之地進發了,雄州的孫玉樹,貌似是建功叔叔的左膀右臂,代替建功叔叔,鎮守雄州大地。」

「這一戰,好像有點麻煩,算是同室操戈的一戰。」

寄建功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從大體的戰略上,元正縱橫於南方一帶,無疑是正確的,南方至西方,也可以形成一個橫向的戰略縱深之地。

想要快速成為一方諸侯,元正也只能走這樣的路子。

一切順利的話,孫玉樹會投降元正,元正也會兵不血刃的拿下雄州之地,成就自己的氣候。

但那是不可能的,孫玉樹真的投降了,就會嚴重影響到自己的父王元鐵山,大魏的廟堂之上,定然會抓住這件事不放,而且,再也不是之前那種無關痛癢的口誅筆伐了。

在戰略上,給自己的小兒子放水,簡直是不可饒恕的。

就是現在,元鐵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於廟堂之上的壓力,元正也清楚,鍾南拿下青山郡的那一刻開始,父王就已經替自己背負了很大的罪責。

元家的人,看似不在同一個地方共事,可最後得到好處的人,都是元家的人。

寄建功無奈笑道:「如此一來的話,孫玉樹還真的要和你惡戰一場,就算想要投降,那也是建立在兵力消耗差不多的情況下,或是斷絕糧草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要做出一個誓死不從的樣子,給陛下看看,給這天底下的悠悠眾口看看。」

元正道:「靈州之戰,馬上就要開啟了,我拿下董天鐸,並非難事。」

「你們若是進攻青州之地,如此,霸州境內的駐軍,也必然不敢輕舉妄動,我略作整頓,招兵買馬一番,就要進攻冀州之地了,怎麼算,打到雄州之地,那也是明年的時間了,今年,是不太可能和孫玉樹兵戈相見了。」

「這一年的時間,西北一戰,會落下帷幕,大秦更加精銳的鐵騎,也會浮出水面。」

「大夏之地,派出來的,應該不僅僅是百萬雄師了。」

「大周,也會和江南的水師謝華,鏖戰在一起,一時半會兒,是分不出勝負的。」

「大魏和大秦,是眼下的主要戰場,按照我的推測來看,百國餘孽,不會在大型戰場冒出頭來,會在大夏之地,大周之地,出現多股軍閥,之由此展開暗無天日的混戰。」

「如今大魏國君,也是無可奈何,自己的國家淪為了主要戰場,他想要改變這樣的現狀,同時,也想要在自己的地盤上,將其餘三國的實力,好生消磨一番,隨後,在伺機而動,趁勢反攻。」

「當今陛下這一步棋走的極為不錯,有容乃大。」

「父王和大哥,預計在不久之後,就會出現在同一片戰場上,江南之地,應該會派遣一位資格深厚的將軍前去制衡,那個人,不是龐宗,就是陛下最為信任的某位心腹。」

「我所能猜測到的局勢,就是如此了。」

元鐵山和陳煜在這個時候都有些恍惚,短短數年之間,正兒就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寄建功道:「你來我們這裏,估計也不是為了此事吧。」

元正道:「果然什麼事情都逃不過叔叔的眼睛啊。」

寄建功得意道:「那是當然。」

元正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王,父王從小到大,都極為寵愛元正,幾乎將最好的,都安排在了元正身上。

元正也不是一個木頭,可是自己的命運就是如此,由不了自己。

很認真的說道:「如果我們有一天,終歸要在戰場上相見的話,都不要留手,父親乃是天境高手,我的麾下,也有天境高手,到時候證明一戰,宣告整個天下,你我立場不同,分道揚鑣。」

「如此,可以堵住整個天下的悠悠眾口,而我,也可以放開手腳的開疆擴土。」

「不過那個時候,我應該不會在大魏之地渾水摸魚了,可能是大秦,可能是大夏,可能是大周。」

元鐵山很嚴肅的看着自己的小兒子,深沉問道:「這個主意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你背後有高人指點。」

元正平靜道:「是我自己的想法,這也是你我之間早晚都要面對的事情,我是庶子,想要逆天改命,除了舉兵造反,沒有其餘的辦法了。」

「主流如果不認可我,那我就征服整個主流。」

「也許在以前,我沒有這樣的勇氣,在父王這裏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兩次戰役之後,我的麾下也死了不少人,那都是我的心血,如今,我也是為人主上的存在。」

「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辜負了信任我的人。」

「父王也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而違背了大魏的君王社稷。」

「拿下靈州之後,我可能還要死掉不少將士們,甚至有些和我相交頗好的某些將軍們,也要死在戰場上。」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自古如是。」

「語氣婆婆媽媽的,磨嘰個沒完沒了,還不如一開始,就來一個利索的。」

這也是鬼谷子,對元正最深沉的教誨之一。

父子兩人的立場不同,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元鐵山苦笑了一聲,看着元正腰間的佩劍開花,說道:「如今,你能夠拔出開花了嗎?」

元正意外道:「為何問我這個問題?」

元鐵山微笑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就是隨便問問。」

陳煜和元鐵山,此刻沉默不語,陳年舊事湧上心頭,既有歡喜,也有難受。

元正道:「當初師傅送給我木劍開花的時候,我不懂得其中的深意,可是現在,我大概也猜測到了,父王和師傅之間的關係了,應該就是老丈人和女婿之間的關係吧。」

「我如果猜測的不錯,開花,應該是我娘親,生前的佩劍。」

「對否?」

元正的眼眶有些紅潤,兩行清淚流淌而出。

作為一個兒子,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娘親,也是一件頗為遺憾的事情。

在元正的想像之中,自己的娘親,差不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吧。

以元正對父王的了解,估計娘親若是不好看的話,父王也不會在意娘親。

這是男人的通病,元正也有這樣的毛病。

元鐵山的鼻子發酸,心情極為難受。

陳煜和寄建功離開了此間,父子兩人的事情,還是讓父子兩人去面對吧。

待得陳煜和寄建功走了之後,元鐵山還是哭了出來,讓一個天境高手哭出來,也是這世上最難的事情之一。

元鐵山說道:「是,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啊。」

元正輕聲問道:「你和我的娘親,究竟是怎麼認識的,我的娘親,又是因何緣故,而死去的。」

陳年往事,就要是翻閱看過的書本,再一次翻閱的時候,心情難免有些微恙。

元鐵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我認識你母親的時候,我也不是什麼武王元鐵山,只是一個在軍旅之中,剛剛得志的小將軍。」

「那一年,是在大周之地的邊境上。」

「你的母親,劍道修為又成,打算出來闖蕩江湖。」

「她是周人,我是魏人,當時大周和大魏之間的關係,還是非常敏感的。」

「我當時也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以一個江湖野遊的身份,和你母親遇見了。」

「那裏有一條支流,匯通東海之地。」

「你的母親,就是來自於東海。」

「她生的還是好看,一頭海藍色的長發,比月光還要美麗的臉龐,帶着一柄木劍,帶着一個女子特有的青春朝氣,走到了我的面前。」

「起初,她還以為我是個壞人,便對我動手了。」

「我也沒有打算和你的母親真的動手,雙方你來我往的交手了十餘個回合,最後才發現,我贏不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贏不了我。」

「然後就開始天南地北扯了很多閑話出來。」

「無非也就是人情世故,和江湖之深遠。」

「興許,那個時候的我,對於江湖,了解的要比你母親更多一些,再加上我的先天罡氣,在那個時候已經略有小成,你的母親誤以為我是某個名門正宗里的嫡傳弟子。」

「也被我當時的胡言亂語,給迷亂了心扉。」

「現在看來,也就是一個初入江湖的雛兒,被一個半生不熟的江湖野遊給忽悠了的故事。」

「那一段時間,我沒有戰事,便帶着你的母親,在大魏之地,好生遊盪了一番。」

「時間長了,我只曉得你母親,是一個單純善良,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的姑娘,你的母親也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卻沒有計較我之前的謊言。」

「我們還去了東海之濱的某座小島上,在明星朗月之下,攤開心扉。」

「那個時候,我愛上了你的母親,你的母親,也愛上了我,了解到彼此的優缺點以後,發現是極為互補的。」

「然後我們便私定終生了。」

「我曾向你的母親許諾,待我功成名就之後,便風風光光娶她過門。」

「可惜啊,後來我成為了武王,當今陛下為了制衡我,便將他的胞妹賜婚於我,當時我根基不穩,手底下的將士們,也多有不順之處。」

「我也就慷慨了一回,答應了那門婚事。」

「在別人看來,我已經走到了一個武夫的極致,可我自己心裏知道,從我答應那一門婚事的時候,就已經辜負了你的母親。」

「可是你的母親太善解人意了,理解我當時的處境。」

「默默地追隨在我左右,在武王府里的安靜的後院裏一個人居住,不問政事,不問軍中之事,時常為我解憂,無怨無悔。」

「漸漸的,我羽翼豐滿了,可那個時候,你的大哥和二哥也相繼來到了這個世上。」

「我成了一個有家室的人,你的母親,已經無名無分。」

「有一年過年,我打算帶着你的母親會東海老家看看,結果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位天境高手的襲殺,當時的我,在冥境,你的母親也在冥境。」

「不是那人的對手。」

「關鍵時刻,你的母親以自身獻祭了開花,將開花的鋒芒發揮至極致。」

「那一劍,驚艷了整個世界,將星空都劈成了兩半。」

「那一劍過後,你的母親重傷垂死,可不巧的是,偏偏你母親有了身孕,肚子裏的孩子,也就是你。」

「隨後,你的姥爺來了,也就是你的師傅。」

「我和你姥爺兩人,相繼給你的母親以真元續命,本來覺得,兩人輪流真元續命,應該可以救活你的母親。」

「可終歸是獻祭了開花,在你出生的當日,你的母親,便魂歸九天了。」

「這就是我和你母親的故事,這一輩子,我對得起我的將士們,對得起大魏的君王社稷,對得起整個天地,唯獨對不起你的母親,還有你。」

元正靜靜的聽着,緊緊的握住了開花的劍柄。

眼眸中,湧出淚水,整個人陷入了極度悲傷之中。

元正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這樣,襲擊你的那個天境高手,究竟是誰?」

元鐵山道:「不知,也許是我以前得罪過的人,也許是想要得到木劍開花的人。」

木劍開花,擁有五行之力,大地之精,極為壯哉氣運。

任何一個武夫得到之後,只要運用得當,早晚都會踏破桎梏,進入極致之中。

元正摸了摸眼淚,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但你對不起最愛你的那個人。」

「她為你犧牲了自己的全部,你卻無能為力。」

元鐵山道:「每當我回憶起這些陳年舊事,心中無限感傷,你的姥爺,也因為這件事,不在和我來往,若不是看在你和你娘親的面子上,興許,早就將我殺了。」

「《滄海六合》是一門神奇的功法,你要好生修行,那是你日後無敵於天下的基礎。」

「木劍開花,你也要好生使用,也是你克成大業的基礎。」

元正拂去了父王眼角的淚痕,柔聲道:「都過去了,自責不必太長,但要永久銘記。」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極賦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極賦
上一章下一章

正文 第四百四十章 開花之果,身世之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