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神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神

星夜,秋意涼。

蜀道內的潮氣很重,縱然是在降龍谷這樣的高地,潮氣依然很重,況且,多數將士們,並不在降龍谷安營紮寨,外面的永昌平原上,也駐紮了五十萬精銳鐵騎。

形成長龍之勢,卻不得寸進之功。

潮氣是無所不在的,已經滲透到了將士們的被窩裏,儘管這一段日子,舊西蜀沒有連綿的秋雨,可到了夜間,潮氣上涌,還是束手無策。

白天的太陽有多大,晚上的潮氣就有多大。

今夜,註定是一個平靜的夜晚,卻也因為一個人的到來,顯得降龍谷的中軍大帳里,不是那麼的平靜。

一位身着黑金甲胄的中年男人來了,中年男人胯下乃是難得一見的窮奇,以窮奇為坐騎的人,毋庸置疑,都是猛人。

玄同,大秦老牌親王之一,也是大秦帝國的開國功臣之一。

同樣都是親王,玄火和玄風,屬於後來居上的那一類型,等到他們上位的時候,大秦帝國的框架結構,基本上也就定下來了,所做之事,只是給這個框架結構添磚加瓦罷了。

經歷過多場戰役,卻也沒有經歷過舉國出征的大戰,就連人數上三百萬的大型戰役,都沒有經歷幾次。

而玄同所在的年代,動輒舉國出征,如今的大秦帝國,那也是一次一次的豪賭建立起來的。

論歷史的話,大秦要比大魏悠久很多,底蘊也要強勁很多。

玄風與玄火兩位親王盛裝出席,親自走出大帳迎接,深鞠一躬道:「見過殿下。」

玄同,生的稜角分明,神目如電,體魄修長,手中是一柄大斧,名曰昊天斧,這一柄斧頭,真的可以開天闢地。

他也是這世上為數不多,混跡於廟堂軍旅之中的天境高手。

這些年來,玄同經歷了一些什麼,無人知曉,但他是天境高手,是大秦帝國的擎天一柱。

玄同打量了一眼說道:「不必多禮,起來說話。」

兩位後生做出邀請的手勢,玄同走進了中軍大帳,自來熟的坐在了主位上,一旁的玄風親自上前,禮數周到的給這一位叔叔輩的人倒了一杯熱茶。

「蒼雲城被拿下了,我倒是覺得意外,我進去過蒼雲城,也在暗中觀察過那位武王庶子,其野心不小,非纖芥之疾,若非着急趕路過來,我都想要以大欺小了。」玄同說道。

玄風和玄火對視了一眼。

他們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看重武王庶子了,沒有想到這一位當叔叔的人,更加的看重武王庶子。

若非欽天監的人發現秦嶺南麓那裏有問題,鬼都不知道武王庶子會在自己的城堡里,養精蓄銳多久時間。

更有一條小道消息,說是那武王庶子和秦嶺大妖的關係,處理的也頗為融洽,此事無論是真是假,總之,這個不太一般的庶子,值得重視了。

玄火也沒有了平日的魯莽和直接,微鞠一躬道:「叔叔來了之後,舊西蜀的困局可破,我願意為先鋒大將,前去和那元鐵山麾下的第一猛將較量一番。」

舊西蜀是困龍之地,可以困住自己的龍,也可以困住外來的龍。

困龍之地,也不是平白無故叫的。

玄同沒有着急回應玄火,而是喝了一口熱茶,雙眸中,星光熠熠,一眼就看向了外面的夜穹,星辰璀璨,寒氣上涌,不久之後,就要到達冬季了。

若是在冬季之前,沒有拿下舊西蜀的話,那就只能退居青州之地了。

蜀道的優勢,將會徹底的傾向於大魏武王元鐵山。

想到這裏,玄同耐人尋味的笑了笑。

在玄同內心深處,他早已經計算過,徹底的拿下大魏,少則三十年,多則數百年。

眼下的大魏,的確是氣數未盡。

玄同道:「兩位對元鐵山如何看待的?」

玄風從善如流的應道:「生了三個好兒子,本身可以成為帝王,終歸成為了武王,走到了武夫的極致,一生都離不開君王社稷的約束,可起運不俗。」

「若是這一站可以拿下元鐵山的話,大魏天下我們可得其三。」

「若是拿不下的話,註定會是一場沒完沒了的戰役。」

時間拖的長了之後,會發生許多變故,昔年百國林立的局勢將會重現,天下烽火狼煙,盜賊四起,軍閥混戰。

而眼下,上不了枱面的某些年輕人,日子久了之後,也會成為新時代的擎天一柱。

玄火說道:「元鐵山在天境,叔叔也在天境,以叔叔的勇武,必然可以拿下元鐵山這等天境強者,這個蜀道我和玄風一同勘測過,無法強行破開,地下有滔天煞氣,一旦破開,煞氣橫卷開來,對於我軍而言,絕非好事。」

「其外,元鐵山的軍旅生涯,很少有慘敗,多數為勝仗。」

「只是剛剛碰面而已,暫時還摸不清楚元鐵山的底蘊幾何,其身旁,是否還有天境高手,是否還有冥境高手。」

聞得兩位後生的言語之後,玄同玩味笑道:「你們說的都不錯,可我問的,是元鐵山這個人如何?」

玄風和玄火心裏咯噔了一下,恍然大悟。

「他可以成為帝王,可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到底在隱忍着什麼。」玄風如此應道。

玄同道:「大將軍龐宗,終歸只是一個平庸之輩,打持久戰可以,卻無一戰定乾坤的能力,而元鐵山,是一個有信仰的人,和一個有信仰的交手,是我們的榮幸,也是大秦鐵騎的榮幸。」

「你們總是想着,如何擴大戰果,佔據版圖。」

「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立身之本究竟是什麼。」

玄火和玄風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玄同笑道:「明日早飯過後,風兒前去下方叫陣,與那寄建功一戰,看看勝負幾何。」

玄火問道:「為什麼不是我?」

玄同:「久戰不下,你已經亂了心境,絕非寄建功的對手,好生反省一邊,擇日出征。」

玄火:「……」

這個夜晚,對於元鐵山來說,可以睡得很踏實,也可以無法入睡。

天境高手的感知,是極為敏銳的。

大帳之外的曠野里,元鐵山看着星空,已經知曉大秦來了一位天境高手。

陳煜已經連夜佈置明日的軍陣,混元一斗陣。

陣法在前,龍騎軍在中,步軍與騎軍在後。

寄建功在元鐵山的身邊陪着,就和夜晚一樣安靜。

元鐵山問道:「以你的實力,同玄風或是玄火交手,勝負幾何?」

寄建功道:「那要打過才能知道。」

元鐵山明白了,估計也是五五開的局面,誰也奈何不了誰。

翌日,蜀道盡頭,武王猩紅色的王旗迎風獵獵作響。

大軍前方,武王元鐵山甲胄在身,手中一桿天罡戟,胯下萬里煙雲照,氣勢雄偉如虹,大軍師陳煜和麾下猛將寄建功再其左右。

蜀道出口處,人還未出來,便迎來了一陣虎嘯之聲。

接着,玄風親王手握方天畫戟,胯下天凶虎,緩慢而氣勢洶洶而來,一個人面對武王元鐵山的千軍萬馬,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底氣。

元鐵山凝望玄風,眼睜睜的看着玄風不緊不慢的騎着天凶虎而來,其風采過人,有猛將之風,同樣都是萬人敵,玄風親王的身上,隱約之間,還流露出了幾分書生意氣。

玄風的眼中,沒有元鐵山,沒有大軍師陳煜,也沒有寄建功,他看到的,是舊西蜀的疆域,是眼前的千軍萬馬,只要破開了這千軍萬馬,就可以進入大魏腹地。

距離敵軍還有百米之遙的地方,玄風停了下來,單手握住方天畫戟,天凶虎嘶吼一聲,其氣勢,激蕩天地之間,化作罡風,瀰漫四野。

又是一個人來的,上一次,他一人一戟,在大將軍龐宗的軍營里,殺了個幾進幾齣,斬殺敵軍過萬,好不意氣風發。

這一次和上一次是不一樣的,也許是上一次龐宗藏拙了,但是玄風很清楚,元鐵山是比較愛惜將士的一個人,絕對不會因為一己之私,刻意葬送麾下將士們的性命。

高聲喊道:「吾乃大秦帝國風親王,爾等誰敢過來一戰。」

元鐵山胯下的萬里煙雲照,震蕩出咆哮九天的龍吟之音,破開了天凶虎的氣勢。

緊接着,甲胄在身的寄建功,微微拍了拍胯下虎兕的獨角,手握正陽槊,緩緩朝着玄風迎了過去。

虎兕每走一步,便會發出轟鳴之音,震蕩西蜀大地。

其氣勢,宛若一柄粗壯的天劍,刺破了玄風親王凝聚起來的大勢。

寄建功哈哈笑道:「不就是一位親王殿下嘛,我還以為是大秦的皇帝老子來到了此地,區區親王,也敢放肆。」

玄風這一次可沒有上一次的意氣風發了,來人是寄建功,同為冥境高手,只需心中略微感知一二,便已經知曉,對方的實力和自己起鼓相當。

方天畫戟能否勝過正陽槊,還是未知之數。

這兩個人一戰,其實無論是誰勝誰負,都是一場好戲。

畢竟,兩軍陣前,雙方猛將在開闊地帶,大戰三百回合的傳奇故事,是極為罕見的,但是近日,這兩個人怎麼着,估計也要走上三百回合之後,才能分出勝負。

玄風親王冷笑道:「來將何人,我方天畫戟之下,不斬無名之輩。」

寄建功中氣十足的吼道:「區區親王,也敢放肆,受死吧!」

虎兕衝鋒而去,勢若奔雷,一步跨出,便是天搖地動,這一次可不是上一次和西蜀雙壁的逢場作戲了,這一次,寄建功是真的動了殺機。

並非因為殺了玄風親王自己就可以獲得一個很大的軍功,而是身為武夫,身為軍人,最大的成就感,就是在捉對廝殺當中,滅了與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在內心中,為美好回憶,傳揚出去,亦是一樁美談。

玄風親王的坐騎震懾不住對方的虎兕,不過也無所謂了。

人與人之間,勝負未知,坐騎與坐騎之間,也是五五開的局面。

駕馭天凶虎,猛然迎了上去,兩位絕世猛將,與剎那之間,正面攖鋒在了一起。

玄風揮舞方天畫戟,一戟刺向了寄建功的咽喉之地,繼而抖落出一道戟話,企圖將寄建功整個人劈成兩半。

寄建功單手握住正陽槊,做出棍打一大片的姿態,當的一聲,撥開了玄風的方天畫戟。

這一聲,可謂是驚天動地了。

是聲音之大,讓整個蜀道都抖了三抖。

多數武道修為較低的將士們,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初次交手,平分秋色,兩人都沒有使出全力,可兩人都微微後退了散步有餘。

寄建功心中暗自嘆道:「看似是個細腰的主兒,其膂力不弱於我。」

玄風親王眉頭緊皺,直接跳下天凶虎,遇到這樣的猛將,在坐騎之上是分不出勝負的。

寄建功見狀,也是配合的跳下了自己的虎兕,兩人相隔對望,真元從地面激蕩開來,兩人周圍,形成颶風,颶風裏,儘是飛沙走石,天宇之中,烏雲密佈,雷雲滾滾。

轟然一聲巨響,兩人同時乘風而上,在千米高空展開了激戰。

玄風親王一戟豎劈而去,這一次,玄風親王用了十成的力道,就是要看看,寄建功的膂力究竟是何等的過人。

寄建功將正陽槊橫架於胸前,正面承受玄風親王方天畫戟的力道。

轟!

周圍虛空直接炸裂,流露出滲人的黑色閃電,宛若天空中深淵之門大開。

寄建功頓覺虎口發麻,整個人的氣息都略微紊亂了幾分,迅速瞬移,調整呼吸。

玄風親王亦是如此,膂力占不到什麼便宜,便只能在武技上一較高下了。

比較真元,兩人境界旗鼓相當,真元亦是如此。

方天畫戟可劈,可刺,可鎖兵器,可撩,可砍,亦可殺出回馬槍。

比較之下,寄建功的正陽槊,可就沒有方天畫戟如此多的戰法了,只能走一力降十會的路子,可以刺,可以砸,不過老話說得好,千招會不如一招精。

昔年戰場上,寄建功和敵軍武將交手,過來過去也就是那麼兩三招,無限循環,仗着自己膂力過人,硬生生的強殺了對手。

可很明顯,玄風可不是寄建功能夠強殺的。

方天畫戟,每一次和正陽槊激蕩在一起,便會真元炸裂,法則之力蔓延開來,天地元力狂暴肆虐。

往複之間,寄建功格擋幾下之後,積蓄氣勢,然後就是正面朝著玄風親王劈砸而去,一棒可以撼山震岳,可斷江流水。

玄風若是避開,則一切好說,若是避不開,只能正面承受,每一次和寄建功硬不硬一次,兩人都不好受。

雙方你來我往,正陽槊和方天畫戟不停碰撞出大道之音,振聾發聵,時間一長后,無論是寄建功,還是玄風親王,虎口裂開,血流不止,然而真元生生不息,澎湃滔天。

玄風親王直視寄建功,單論皮囊的話,寄建功還真的比不過玄風親王。

可寄建功身上有一股勢,是猛虎下山,是斷江流水,也是開天闢地。

這股大勢,顯得寄建功如狂暴的鬼神,如肆虐的猛虎,如第一聲春雷炸響。

玄風道:「我久經沙場,殺過的冥境高手,也有過百,你是第一個,可以在本王這裏,走過一百回合的猛將,我很中意你。」

寄建功不屑道:「少來這一套,你要是能殺了我的話,絕不會這麼婆婆媽媽的,再來!」

言語之間,兩人已經調息好呼吸與真元,再度恢復巔峰狀態。

方天畫戟橫劈豎斬,所到之處,空間崩裂,煞氣橫卷,一擊可輕易破開一座孤峰,截斷一方天地。

正陽槊大道至簡,一力降十會,往複爭鋒當中,立於不敗之地,方天畫戟在此,也沒有討到任何便宜。

天凶虎與虎兕同時飛臨高天,兩人絕世猛將在天宇中騎上了自己的坐騎,放開手一戰,兩人都拿不下對方,騎上坐騎之後,局面興許會發生很多改變。

不過,虎兕與天凶虎之間,也是爭鋒相對,處處緊逼,導致雙方誰也沒有辦法能夠放開手腳的釋放出各自的天賦神通,坐騎之間的較量,是壓抑的,兇狠的。

當!

一聲巨響,真元炸開,整個天空一股浩蕩的真元氣浪徐徐鋪展開來,隱約之間,形成了萬丈榮光。

短兵相接之後,寄建功趁著玄風身上余勁未消,單手迅速結印,一拳鎮殺而去,拳鋒滲人,生出刺天獨角,一股大勢鎖定玄風親王,直逼玄風三寸之地。

兩人身上穿着的鎧甲,都是極品,都是經歷過天雷地火歷練的。

想要破甲,絕非易事,故此,兩人的罩門都在咽喉這個三寸之地。

玄風親王猛烈一震,卸掉身上的勁道,同樣是凶威赫赫的一拳,轟向了寄建功。

雙拳碰撞,發出悶沉沉的天雷之音,當下一股無形之力轟然炸開,也幸虧是在天宇之中,若是在地面上,兩人對拳過後的餘波,估計是要橫掃千軍萬馬的。

寄建功殺紅了眼,額頭凹陷約莫半寸有餘,腦袋瓜子疼的嗡嗡作響,彷彿隨時都可炸開一般。

玄風親王的三寸之地遭受重擊,喉結差點裂開,整個人的真元紊亂。

看似是霸道端凝的碰撞,實則兩人的拳勁之中,均有暗勁,玄風親王以為寄建功會護住自己的咽喉之地,而忽略天靈蓋。

寄建功以為玄風親王會護住自己的天靈蓋,而忽略自己的三寸之地。

兩人的暗勁,同時擊中了對方防禦最為薄弱的地方,疼的可以說是睚眥欲裂。

寄建功昏昏沉沉,玄風親王身形不穩,雙方坐騎也沒有死命纏鬥,下意識的各自後退,扯開十餘丈的安全距離。

寄建功齜牙咧嘴道:「好小子,下手夠毒辣的啊,差一點要了我的命。」

玄風親王咬牙道:「彼此彼此。」

雙方你來我往,已然大戰了三百五十回合,即將進入四百回合,仍然是誰和奈何不了誰,各自都殺出了真火。

真元澎湃,生生不息。

萬道雷霆,轟然落下。

玄風親王再次殺向了寄建功,方天畫戟橫擊長空,企圖掃蕩山河,寄建功露出一抹獰笑,正陽槊徑直砸向了過去。

這一次,雙方走的都是畢其功於一役的打算。

嘭!

方天畫戟拍在了寄建功的胸口,雖然護心鎧甲,卻也是轟然炸開,胸口大片血花綻放,其傷口深可見骨。

然而正陽槊也是重重的砸在了玄風親王的肩膀上,雖有護肩,也是轟然炸開,肩膀處,血肉模糊,整條胳膊差點斷掉,其實寄建功本來是照着玄風的頭砸過去的。

可關鍵時刻,玄風微微側頭,避開了這要命的一擊。

若非及時撐起了一道護體罡氣,興許,這一招重擊,足以讓玄風親王失去一條胳膊。

兩人殺氣騰騰的對望了一眼,誰也奈何不了誰,至此,天宇大戰結束,兩人騎着各自的坐騎灰營。

這一戰,不說是蕩氣迴腸了,也是極為難得高手大戰。

見到寄建功渾身是血的歸來,元鐵山的心裏略有些難受。

中軍讓開一條道路,寄建功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軍帳內,整個人還沒有走進大帳,就已經倒在了大帳之外,昏死了過去。

元鐵山回過頭看了一眼,幸虧護衛及時攙扶起了寄建功。

對面,玄風親王依然不好受,硬撐著一口氣,騎着天凶虎,盡量保持住一個大秦親王應該有的風度,進入蜀道之後,看見玄同,鐵函等人後,終歸是支撐不住了。

搖搖欲墜,閉上了眼睛,鐵函和玄火瞬移上前,攙扶住了玄風,兩人心裏都是心驚肉跳的。

縱天一戰,是心境往上高手最愛做的事情,一來是縱天一戰的情懷,二來是抵達了那樣的境界,一旦在地面捉對廝殺的話,會極大範圍的改變地形,可能會誤傷到自己人。

兩位絕世猛將,縱天一戰,誰也沒有奈何誰,兩敗俱傷。

玄火握住了拳頭,冷聲道:「我本以為寄建功是一個花架子,並無屠龍之力,如今看來,的確是一個勁敵。」

玄風親王,自從出道以來,一向是神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作風,軍旅生涯,未嘗一敗,無論是捉對廝殺,還是全軍一戰,到了最後,哪怕是慘勝,玄風依然是勝利的那一個人。

兩人爭鋒,既是兩人的平分秋色,也是兩軍士氣的平分秋色。

玄同眉頭緊皺,對玄火吩咐道:「在這裏監軍,我親自前去,會一會大魏的武王。」

玄火瞪大了眼睛,本以為略作修整過後,雙方的最高武力,才會有一戰,未曾想,是一波接一波的。

既然是玄同發話,玄火自然沒有異議,一旁的鐵函在此刻,也有些心潮澎湃,因為馬上,就是天境高手大戰了。

玄同騎着窮奇巨獸,手握昊天斧,轟鳴一聲過後,直接飛躍到了戰場上,距離元鐵山,不過百米只遙。

天境高手威壓釋放開來,舊西蜀大地,無論無辜百姓,還是飛禽走獸,亦或是位數不多的妖獸,都不由的心悸了一瞬。

其氣勢之強,令人莫敢直視,縱然是最精銳的龍騎軍,在此刻,戰馬四肢發軟,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元鐵山在萬眾矚目中,騎着萬里煙雲照,手握天罡戟迎了上去。

陳煜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緊張來形容了,內心深處,竟然有些恐懼。

天境高手,質量上也是參差不齊的,元鐵山是近年來進入天境的,雖然有先天罡氣護體,更是將先天罡氣修鍊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對面的那一位天境高手,出道的時間比元鐵山早,所修行的功法,也是大秦皇族世代相傳的《乾坤功》,一身武道修為,已經不能用出神入化來形容了,乃是真正意義上的天神在上。

元鐵山大袖一揮,一股強勁的罡氣,瞬息之間破開了玄同的威壓。

高聲道:「大家都是天境,何必來這些裝神弄鬼的小把戲呢。」

玄同凝望元鐵山,流露出如淵如獄的威壓,整個人身上,十八道黑龍虛影纏繞,發出龍吟之聲,同時,再其後方,更是有一副開天闢地,群魔亂舞的異象,令人莫敢直視。

元鐵山的先天罡氣外漏,化作大羅九重天異象,星河璀璨,潔白的細沙,演化出一方浩瀚宇宙。

既是爭鋒相對,亦是棋逢對手。

玄同道:「元鐵山,大魏國運弱於大秦,如今大爭之世開啟,何不

良禽擇木而棲,識時務者為俊傑,歸順於我大秦,來我大秦之後,你依舊是武王,還可裂土分疆,萌蔭子孫後代,何樂而不為。」

這話說的不假,大魏的國運和大秦比較起來,是稍微弱了一些。

元鐵山不屑一顧道:「同為天境高手,你卻因為世俗之事,而說出庸俗之言,想來,你這一身武道修為,恐怕也有瑕疵吧。」

玄同哈哈大笑道:「你我一戰,這箇舊西蜀是容不下的,甚至,數月都分不出勝負。」

「既然你不願歸順於我大秦,那我也只好,和你鬥上一鬥了。」

「哪怕不惜毀掉整箇舊西蜀。」

元鐵山冷笑道:「是刀子還是斧頭,儘管來我,我元鐵山何懼!」

這兩個人一戰,幾乎奠定了舊西蜀的局勢。

沒用多餘的繁複之禮,一瞬之間,兩人便遭遇在了一起,元鐵山一戟拍向了玄同的頭顱,玄同修有金剛不壞之身,臂膀一揮,強勢彈開了元鐵山的天罡戟,昊天斧照着元鐵山的天靈蓋劈了過去。

時間之力與空間之力混合,周圍黑洞湮滅不定,這一斧,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滅世一斧。

元鐵山的先天罡氣可不是擺設,罡氣護體,一拳鎮壓而去,轟然一聲巨響,黑洞炸裂,光陰長河浮現,宇宙萬物幻滅不定。

當!

玄同昊天斧搖晃不止,疑似是要炸開,就連玄同整個人,在這一拳之下,也是微微搖晃,真元之海沸騰。

乍看之下,元鐵山竟然佔據了上風。

玄同大吃一驚道:「你進入天境,應該是近年來的事情,怎能有如此之強的偉力。」

元鐵山不屑道:「這世上,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天罡戟橫擊而來,玄同沒有正面攖鋒,而是側身避開,趁勢一斧頭劈了過去,捲起無邊巨浪,似是要將元鐵山形神俱滅。

元鐵山哈哈大笑道:「看來我是高估你了。」

面對這一斧頭,元鐵山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任由這一斧頭落在了自己的護體罡氣上。

轟隆隆,一股真元巨浪掃蕩開來,整個西蜀大地,天搖地動,清平江咆哮不止,捲起滔天巨浪。

然而,這滅世一斧,終歸是沒有破開元鐵山的先天罡氣。

趁此機會,元鐵山一戟刺向了玄同的腹部,形成一方場域,直接定住了玄同的身形。

嘭的一聲!

天罡戟強勢貫穿玄同的腹部,這一招,就連玄同自己都沒有想到。

然而,天境高手是很難殺死的,必須要保證神魂破碎,才能真的確定殺了對方,只是斬殺肉身,那是遠遠不夠的。

玄同催動秘法,第一時間修復軀體,手握昊天斧,直接飛擲了出去,宛若一輪血月般,絞殺而來。

元鐵山大袖一揮,直接鎖定了昊天斧,掌中浮現出一輪黑洞,強勢將昊天斧吸附到了自己手中。

然而,元鐵山頓覺不妙,體內真元一陣激蕩,氣海穴有崩裂的跡象,趕緊運轉先天罡氣,強行壓制住自己的傷勢。

昊天斧內,刻有陣法,除卻玄同本人可以使用之外,若是被其餘人強行接手,後果不堪設想,陣法直接在元鐵山體內爆發了,還是天殺地絕陣。

玄同流露出一抹獰笑道:「我不曾想到,你已經可以和天地共鳴,借天地之力為己所用,你也沒有想到,我會在昊天斧內,專門刻下了對付你的天殺地絕陣。」

看到元鐵山落於下風,這一刻的陳煜,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裏。

周圍的將軍們見狀,不說是脊背發涼了,後背自然是冒出了冷汗,要是武王殿下就這麼死在了戰場上,大魏的天下,那就是真的是岌岌可危了。

元鐵山雙眼通紅,宛若一尊魔神,長發狂舞,周圍天地元力瘋狂的涌動,肆虐。

整個人騰空而起,抵達高天之上,這種趁勝追擊的機會,玄同又怎麼會放過。

天宇中,雲霧散開,一片朗朗乾坤。

趁著元鐵山立足未穩,玄同抽出自己的佩刀,一刀劈殺而去,法則之力激蕩,形成漫天的刀意,來回縱橫,更是形成一方場域,鎖定了元鐵山。

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崩壞的,現在元鐵山這個堡壘,內部已經崩壞了。

元鐵山一拳鎮壓而去,漫天星光炸裂,刀意成灰。

怒吼道:「果然啊,還是我這個人太正直了,遭受到了你的暗算。」

玄同臉色大變,驚疑不定的看着此刻的元鐵山,抵達天境之後,一來不在乎世俗之事,可多數,都很在意自己的武道修為是如何的來之不易。

看似不計較,不食人間煙火,其實比誰都要計較。

元鐵山雙手合十,任由天殺地絕陣在自己體內的炸開,渾身上下,多出穴道炸裂,然而整個人卻沐浴神聖之光,修成不滅之體,萬劫不墮。

舉手投足間,可焚天煮海,可驅趕成片的太古神山,更可開天闢地。

然而,冥冥之中,從高天落下一道劍光,射向了元鐵山的眉心。

元鐵山怒吼道:「賊老天,你一直都算計著人間,如今只是人間自己人的事情,你也要插手嗎!」

大袖一揮,這一道劍光轟然炸裂,化作無數的煙雨,落向了人間大地。

趁此機會,元鐵山欺壓而上,一戟刺向了玄同,沒有了昊天斧加持,玄同的戰力自然受損,已經不具備和元鐵山正面一戰的實力了。

玄同並未戀戰,騎着自己的窮奇巨獸,轉身離去。

「元鐵山,你有種,竟然敢逆天而上,成你之私。」

玄同幾乎是不做任何考慮,第一時間進入了蜀道內,然後下令撤軍了。

元鐵山從天而降,其腳下鋪展出一條金光大道來,順着金光大道走來,宛若戰神降世。

陳煜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濁氣,立即安排將士們佈防,防止大秦鐵騎殺一個回馬槍,同時派出先鋒軍,進入了蜀道內。

回到中軍大帳里的元鐵山,終歸是忍不住的吐出了大口血水,臉色蒼白如雪,一副大限將至的模樣。

陳煜趕緊給倒了一杯熱茶,柔聲道:「可需要大還丹?」

元鐵山運轉先天罡氣,化作一方浩瀚宇宙,宛若神明附體。

旋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元鐵山整個人的氣色開始恢復如初,蒼白的臉色,湧上了血色,整個人精氣圓滿,體內生機勃勃,宛若蟄伏的巨龍一般。

元鐵山說道:「差一點着了玄同的道,若非關鍵時刻,我逆天而上,搞不好真的就完了。」

陳煜覺得有些雲里霧裏,說實話,寄建功和玄風的縱天一戰,陳煜和其餘的將士們還能看清楚到底都發生了一些什麼,是如何戰鬥的,戰鬥的過程又是如何的激烈。

可元鐵山和玄同之間的縱天一戰,陳煜身為化境高手,都沒有看清楚,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一些什麼。

也許是天境高手之間的戰鬥涉及到了太多的因果,也許是刻意遮蔽了天機,防止雙方將士亂了軍心。

元鐵山也不是拘泥於繁文縟節的人,也不在乎告訴陳煜有些事的真相。

直言道:「到達天境之後,其實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條路,是臣服於高高在上的天神,另外一條路,則是逆天而上。」

「玄同不敵於我,那是因為玄同選擇了臣服於高高在上的天神,而我則是逆天而上,走的是有我無敵的路子。」

「儘管他的修為,在我之上,可是精氣神已經不一樣了。」

陳煜聽得雲里霧裏,瞪大了眼睛問道:「為何呢?難不成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在看着?」

元鐵山直接在陳煜的腦袋瓜子上彈了一下,頓時,陳煜頓覺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天境高手的腦瓜崩,着實還是有些疼的。

元鐵山深深的嘆息了一聲說道:「上古時代,我人族有人皇,妖族有妖皇,可以和神皇並肩而立,並駕齊驅,我人族人皇,不弱於天神,其掌握的法則,也可以讓神皇忌憚三分,不敢恣意妄為。」

「上古結束之後,再無人皇,只有天子。」

「君權神授,多麼可笑的把戲?」

「君權,就是君權,何來神授一說?」

「天子,天子,就是天的兒子,上古之前,人就是人,天就是天,萬物和平共處,不敢說其樂融融,起碼也是相敬如賓。」

「可惜啊,怪我人族,人心詭譎,私心作祟,多得是那賣主求榮之輩,苟且偷生之徒,這一個不小心,就被高高在上的天神,給趁虛而入了,大爭之世開啟,大水淹沒整個世界,無盡之地的火山噴發,形成了新的大陸。」

「至此,上古落幕,新的時代鋪展。」

「你說,我人族,可笑否?」

「明明是人,卻非要走生而為人有所敬畏的路子,所敬畏的,應該是人心之所向,宇宙之萬物,而非,敬畏的那個敬畏。」

此等秘辛,陳煜是聽一次聽說,本來以為這只是牛鬼邪神,可這些人從元鐵山的嘴裏說出來以後,擲地有聲,陳煜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

上古時期,人皇,神皇,妖皇,並肩而立,如今卻是……

陳煜小心翼翼的問道:「建功遲遲無法突破天境,莫非也是天上的神明在作祟?」

元鐵山道:「一方面是建功自己心境不夠圓滿,悟性偏低,小心謹慎了一些,二者,也的確有此緣由。」

「進入天境,便有了可以和天神叫板的資格。」

「不過,天上的神明,終歸克制着人間的靈氣流動,氣運走勢,大多數人,進入天境之前,天意便會來拜訪,順着,可立地進入天境,逆着,自求多福。」

「天神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在命運面前,天神和人,都有曲折離奇,都有顛沛流離,遇到了天生就有特殊真元的主兒,天神也是束手無策的。」

「縱然是天神,也不敢強行打破了宇宙的平衡。」

「跟你說這麼多你也不明白,等你什麼時候抵達天境了,你就明白了。」

陳煜摸了摸自己的方頭大腦,一副懵懂模樣,思慮都在心裏。

()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極賦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極賦
上一章下一章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