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紋理與天數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紋理與天數

?看着別人發財的感覺是很難受的,尤其是,自己只能看着的情況下。

靈州境內,郭喜軍和秦廣魯租住了一個小宅院,兩個男人一台戲,就在靈州看着。

來靈州的原因,也很讓西蜀雙壁無奈。

常幫里,有許多兄弟們咽不下這口氣,極個別人,想要阻止人馬,和雲端之巔干一場硬戰,不說是將風嶺山脈里的鹽鐵之利奪回來了,可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數次,常幫里有名的高手,都暗中抵達了風嶺山脈,企圖獵殺雲端之巔的人。

殺一個,是一個,反正人那麼多。

李塵總是很敏銳的察覺到這些事,屢次出來,制止了此等事宜,也不曾對常幫的人下死手,只是點到為止,倒也沒有挫其鋒芒的意思,只是單方面覺得,雲端之巔眼下不太適合和常幫開戰。

郭喜軍和秦廣魯對這些事,也有所耳聞。

心裏也不服氣,可沒辦法,人家有江湖高於廟堂的高手坐鎮,他們兩個將軍,行軍打仗那是一絕,可捉對廝殺,就差得遠了。

還好,事情還沒有鬧到雙方要火拚的程度,儘管如此,秦廣魯和郭喜軍也不是那麼的放心,親自來到了靈州看場子。

看住自己人,不要讓自己人鬧事。

其實西蜀雙壁也想要跟着鬧事,起初以為,風嶺山脈里的鹽鐵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多,最多兩個月,也就開採的差不多了,可事實上,輜重車輛是源源不斷的進入了拜月山莊。

到目前為止,風嶺山脈里的鐵礦,還在大力開採之中,啥時候是一個盡頭,還不知曉。

這就好比看見了一座金山,等到達那座金山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金山是無限大的。

郭喜軍和秦廣魯心裏也難受。

更讓他們難受的是,西蜀龍脈離開了,他們西蜀雙壁也撐不起西蜀的脊樑,恍惚之間,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人到中年,反倒是迷惘了。

一個人的想法和態度是會隨着時間改變的。

何況是兩個人呢?

當初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給大魏添堵,當年西蜀沒有打贏大魏,那麼西蜀雙壁給大魏幫倒忙,給大秦加油助陣,總該是可以的吧。

可時間長了以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三萬多人,要吃要喝,算上親眷,遠不止三萬多人。

這真的在蒼雲城站穩腳跟之後,秦廣魯和郭喜軍不得不去想常幫日後的發展道路,跟隨大秦,可能要當炮灰,跟隨大魏,心裏又不願意。

指望自己單幹的話,連元正和拜月山莊里的那個小崽子都沒有干過。

說多了,都是眼淚。

宅院裏,有一棵迎客松,迎客松周圍,約莫有一丈長寬的草坪,松針掉落下來,和草叢融為一體,也很難看出來。

就像是西蜀雙壁現在的心情。

石桌上,兩人相隔對坐,這一次沒有下棋,一件事鑽研的時間長了以後,心生厭倦,也是在所難免的,下棋,也不例外。

這時候,秦廣魯抬起了頭,陰鬱的眸子,流露出一抹銳氣。

郭喜軍活動了一下手腕,淡定的端起了茶杯。

「是誰,還望出來說話。」秦廣魯老氣橫秋的低聲喝道。

一位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身着一襲黑色斗篷,無端出現宅院的屋頂上,輕盈一躍,便到了西蜀雙壁的跟前。

微鞠一躬,雙手抱拳道:「在下杜森見過西蜀雙壁。」

杜森的臉,有些蒼白,血色微弱,有些缺乏陽氣,身為大夫的秦廣魯,一眼便看了出來。

缺乏陽氣的人,多數都是晝伏夜出,除了斥候和打更的,剩下的,也都是一些不太正經的人,秦大夫也曾經有一段時間晝伏夜出,他很清楚眼前的人,絕非良善之輩。

秦大夫道:「你找我們何事?」

杜森依舊保持雙手抱拳的姿態,在西蜀雙壁的面前,杜森不敢有絲毫的失禮。

言道:「做一筆生意。」

秦大夫輕聲嗤笑道:「什麼樣的生意?」

杜森應道:「你我兩家聯手,殺了武王庶子,滅了雲端之巔,風嶺山脈的鹽鐵之利,盡數歸常幫所有,我們只是要帶走一個人,那個人是李塵。」

秦大夫也不覺得有多意外,只是好奇的問道:「敢問你來自於哪一座山門?」

杜森這才說道:「在下來自於天魔宗。」

天魔宗高手如雲,人才濟濟,屬於秦國極為另類的江湖門庭,可偏偏和大秦皇室不對付,和廟堂對着干。

西蜀雙壁當然聽說過天魔宗的名氣。

當初獨孤信在咸陽城外,救了元正和李塵,也去過咸陽,面見過大秦君主,如今的天魔宗,元氣大傷不說,所謂高手,寥寥無幾,還都是有內傷的那種。

可話說回來,虎死不倒威,哪怕現在的天魔宗沒有以前那麼景氣,可也不是尋常的江湖門庭相媲美的。

天魔宗的陳年往事,西蜀雙壁聽說過很多次,覺得不可思議。

要是大秦廟堂和天魔宗同氣連枝的話,興許局面就更加的有意思了。

《生死印》的爭奪失利,才是讓天魔宗如鯁在喉的事情。

只要奪回生死印,輔佐以秘法修行,不出三五年,天魔宗又將恢復鼎盛。

江湖門庭就是這樣,只要有神兵利器,有頂級的功法,說復興,也就那麼三五年的時間。

秦廣魯犯嘀咕了,笑道:「如此,你天魔宗和雲端之巔不對付,想要和我們常幫聯手,雖然這是一筆生意,可是我們你們有真正的高手出動嗎?」

杜森平淡道:「我天魔宗高手如雲,只是爭奪地盤,爭奪利益,並非是兩個人捉對廝殺就能解決掉的麻煩事情,總需要一些嘍啰,來善後,去打理。」

說實話,秦廣魯和郭喜軍上一次在自家的庭院裏,被元正叫來的神秘劍客嚇得不輕。

他們也算是近距離的體會了一下,江湖高於廟堂是何等感受。

看似有着相同

的利益方向,西蜀雙壁也陷入了兩難的迷茫之中,這個生意,無論怎麼算,都是可以去做的。

那鹽鐵之利,別說是養活三萬人了,便是二十萬人,也能養的白白胖胖的。

可秦廣魯應道:「不好意思,這個生意我怕是不能跟你們去做。」

杜森一臉不解的問道:「為何,有我天魔宗高手介入其中,同尊座聯手,滅了雲端之巔不是什麼難事。」

秦廣魯很認真的應道:「路子是這個路子,可道理不是這個道理。」

「我和老郭也算是成名已久,來到蒼雲城這寸土之地,和兩個小崽子作鬥爭處於下風,說出去,也的確有些不太體面,可這終歸是我們的事情,與外人無關。」

「二者,以我們的身份,和你天魔宗聯手,去為難兩個小崽子,實在是說不過去,也有失身份。」

「蒼雲城的事情,就在蒼雲城裏解決,涉及到了大秦,我們也不願招惹,二者,大爭來了之後,我也不知道常幫去向如何,又該如何自處,得了鹽鐵之利,橫豎都是給他人作嫁妝,橫豎都很吃苦,還不如得不到好。」

杜森一陣無語,不知道怎麼回復秦廣魯。

利益無法波動對方的心弦,事情就很難辦了。

思慮良久之後,杜森作揖告別道:「如此,在下便告辭了,還望尊座好生考慮,若是改變主意了,就在子時燃放煙花即可,杜森隨時都可來。」

秦廣魯老練的應道:「好的,好的。」

杜森這才離開,第一次沒有談妥,杜森也並不覺得氣餒,畢竟那是西蜀雙壁,要是第一次就能夠談妥了,那就不是西蜀雙壁了。

郭喜軍轉動着眼珠子,顯得有些圓潤狡猾,道:「過一段日子,會有很多人去拜月山莊里拜碼頭,找活路,興許也有一部分人,會來我們常幫這裏,到時候魚龍混雜,圖窮匕見的事情,亦有可能發生。」

「咱們到底是管這個閑事,還是不管這個閑事?」

到了點子上,其實秦廣魯能拿定主意,而郭喜軍,更擅長陣前對壘。

皺眉道:「還是管一管比較好,國家與國家之間出現變動,江湖上也會有徵兆,咱們在蒼雲城這裏雖說混得不錯,可也因為不是那麼的懂江湖,才敗給了那兩個小崽子。」

「大秦財大氣粗,理不直氣也壯,未必看得起咱們常幫,可大魏那裏,決不能去。」

「這個時候,幫助一下元正那個小鬼,倒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說到這裏,秦廣魯很難為情的停頓了一下。

郭喜軍見狀,笑問道:「為什麼到了點子上,你總是喜歡停頓一下,賣關子難不成也會養成習慣?」

秦廣魯說道:「這一次不是賣關子。」

「元正去了皇城,打死了一位郡王,入了金鑾殿,那句歇後語連你我都知道了,元鐵山就不說了,本錢擺在那裏,可元正理應是要行叩拜之禮的,畢竟那是大魏的國君,也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舅舅。」

「所以我犯嘀咕的地方在於,武王元鐵山對他的小兒子到底是幾個意思?」

「明面上,武王府的家產,和元正沒有關係,那個世子之位,也很元正沒有關係,實際上,處處都護著自己的小兒子,任由元正在蒼雲城搞事情。」

「更讓我覺得詫異的是,風嶺山脈里的鹽鐵,起初只是走漏了風聲,意外被我們知曉,可那個風聲的源頭,到底是哪裏,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

「我總感覺到,元鐵山想要自己的小兒子自立門戶,把事情搞大,日後在哪裏都能硬起腰桿,背地裏,也在給自己的小兒子撐腰。」

「可你想想,元正只是得了鹽鐵之利,就敢入皇城,還帶回來了兩個秋後殿試的考生回到了蒼雲城。」

「要是元正純粹走江湖人的路子,倒也可以理解,畢竟是庶子,可帶回來兩個考生,這擺明了是文武並重的跡象。」

「江湖需要的是人情世故和打打殺殺,實際上,還真的不太需要讀書人。」

「按照這個勢頭髮展的話,元正成了氣候,必然也能不弱於當朝任何一位實權將軍,甚至會有自己的騎軍和步軍,還有自己的小廟堂,到了那一步,招安也可以,直接趁機造反,渾水摸魚也可以,反正事情做到那一步了。」

「元鐵山當年是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大魏皇帝的,可他錯過了,瀚州不是個出龍的風水,可他的小兒子如今是背靠秦嶺,還有拜月山莊作為主要頂樑柱,那個地方,怎麼看,都是一個出龍的風水。」

「看似小打小鬧,實際上任何事情都暗合章法,這才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

郭喜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其實郭喜軍最頭疼的事情,就是自己會陷入沉思,陷入沉思,通常都是無止境的探索和試探,可能很快就可以得到一個明確的結果,可能很久,都是一無所獲。

抬起頭,看着秦大夫陰鬱的小眼睛,言道:「你的意思是,元鐵山是想要培養自己的小兒子造反,可又不是那麼的明顯。」

「不過元鐵山終歸還是大魏臣子,師出無名。」

秦大夫冷笑道:「自古以來,庶子不能入朝為官,也不得進入宗祠,不過元家人是北方人,沒有那麼多的死規矩。」

「要是庶子真的干成了事情,在大爭到來之後,渾水摸魚,當一個滑溜的泥鰍,手底下人才濟濟,說不準還真的可以將雪球越滾越大,等自己的小兒子腰桿夠粗的時候,元鐵山隨意找個理由,就能脫離大魏律法管轄,投靠自己的小兒子。」

「這樣的話,不是師出無名,名義上是良禽擇木而棲,也能說得過去,可總覺得不厚道。」

「當年咱們雖說沒有和元鐵山在戰場上正面攖鋒過,可元鐵山的為人處世,粗中有細,厚道的時候很厚道,不厚道的時候,也很不厚道。」

郭喜軍明白了,元正要在灰色地帶里搞事情,而蒼雲城,本身就是一個灰色地帶。

風水上,暗合天數。

偏偏誰都說不清這個事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元正就是在蒼雲城裏當土皇帝避禍呢。

郭喜軍道:「當初元鐵山派龍輝過來當一個中間人

,讓我讓著拜月山莊,原來是這麼個意思啊。」

「武王元鐵山,還真的是無所不在,無孔不入啊。」

秦廣魯得意笑道:「我們雖然沒有和元鐵山見過面,但也算是打過交道了,他不想直接讓我們歸屬他的小兒子,而是讓他的小兒子,自己來將我們招攬麾下。」

「這樣既能鍛煉一下自己的小兒子,也能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說起來,處處都是門道。」

說着說着,秦廣魯哈哈大笑了,宛若發現了絕世寶藏。

事情越說,就會越來越明朗。這話真的是一點都不假啊。

郭喜軍這一次眉毛都長了,以為來到了蒼雲城,便是蛟龍入海,可以胡作非為,冥冥之中,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這樣的滋味,真的讓人很難受。

在交情上來說,當初元正的師傅也曾幫助西蜀雙壁令西蜀的龍脈離開,入清平江。

那邊是真正的緣起之時。

可惜啊,西蜀雙壁,沒有一個人會算卦,不然的話,還真的要好好算計算計一下。

「既然元鐵山是這麼意思,卻又沒有跟自己的小兒子說,那咱們應該如何自處,難不成咱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真的要跟在一個小屁孩後面混飯吃?」郭喜軍莫名的笑道。

秦廣魯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跟在那個小鬼後面混,也不見得死路一條,只是還有一件事不太確定。」

郭喜軍問道:「什麼事?元鐵山的把戲真的就那麼多?」

秦廣魯生性多疑,但都能疑到點子上。

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是真的不確定元鐵山到底想幹什麼,我們若是追隨了元正,再加上雲端之巔和拜月山莊的基礎,元正的腰桿會立馬粗壯起來,腰桿粗了,什麼話都好說,什麼事都不怕。」

「萬一到時候元鐵山想辦法讓元正招安於大魏呢,到時候大魏再給我們許多實實在在的好處,比如說,讓我們兩個去西蜀當個蜀王,我們那個時候又怎麼辦?」

「最巧妙的地方在於,我們若是跟着元正,好像橫豎都不吃虧,可若是不定向,反而前途未卜。」

「看似有千萬般選擇,實際上真的沒有多餘的選擇。」

「我看啊,還得挑個方便的時候,詢問一下,元正到底有沒有造反的意思,要是有,咱們就跟着元正,要是沒有,到時候再說。」

郭喜軍愁眉苦臉的笑了,笑的好像有些不能自主。

好端端的,路怎麼走到這一步了。

「不過還是要想辦法,把天魔宗的人給處理掉,不管他們和元正李塵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既然都在蒼雲城這口鍋里吃飯,槍頭就要一致對外。」

「至於風嶺山脈里的恩恩怨怨,咱們姑且不談,兩家人,什麼話都好說,多個人出來,反倒是不自在。」

郭喜軍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生活,路子其實沒有那麼多,人又得不到清閑。

……

拜月山莊。

書房裏的尉遲陽,顯得有些形單影隻,處理事務的時候,他喜歡一個人在書房,這樣他的心才會靜下來。

還有一點就是,一個人在書房裏,偶爾偷懶一二,也沒人看的見。

秋後,鍾離奮就要來這裏購買戰馬和龍鱗馬了。

要提前準備好才行,比較意外的是,鍾離奮竟然書信一封來到了尉遲陽的書房裏。

信上的內容,也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廢話,就像是一個人無聊了,給另外一個人寫信一樣。

不過無聊的時候才能看出一個人真實的嘴臉,從細節處入手,是上了年紀的人慣用的手段,其實也是尉遲陽慣用的手段。

出於禮貌,尉遲陽也給鍾離奮回了一封書信。

其中的內容,大概都是一些最近天氣如何,你們那邊景色如何,吃飯的時候胃口如何,可曾偷偷的去青樓,然後又很快回來了。

顯然,尉遲陽在這種事情上,是一隻老麻雀,他有年輕人的朝氣,也有老麻雀的心氣。

很難想像,鍾離奮看到這封回信以後,會是怎樣的一個面部表情。

這時候,尉遲德進來了,臉色如常。

尉遲德臉色如常,便說明所有的事情,都在預料之中。

尉遲陽問道:「以爺爺的眼光來看,這一次的事情,是棘手,還是不棘手?」

尉遲德道:「算是比較燙手,但也不算非常燙手。」

「蒼雲城內,有天魔宗的人來了,疑似是要找李塵算賬的,也和常幫的人接觸上了,除此之外,大概還會有天魔宗的人潛入其餘的江湖門派里,跟着那些江湖豪強堂而皇之的進入我們拜月山莊。」

「混在一起之後,如油和面,不好下手。」

聽到常幫這兩個字,尉遲陽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尉遲陽深知,上一次若是沒有江湖高於廟堂的高手坐鎮,風嶺山脈里的鹽鐵之利,怎麼着也輪不到他們。

西蜀雙壁看似輸了,實際上也只是懶得計較,真的撕破臉,拜月山莊也真的打不過常幫,哪怕加上雲端之巔。

尉遲陽道:「可有辦法,提前解決掉這些眼中釘,肉中刺?」

尉遲德平淡道:「不能,因為是分散的,而不是一起的。」

「而且常幫的態度,模稜兩可,沒有答應天魔宗的人,也沒有不答應。」

「可能還在考慮當中。」

尉遲陽從椅子上起來,給尉遲德倒了一杯茶,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

周身,浮現出雄渾的真元波紋,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攝人心魄的氣質。

「常幫不是在考慮當中,而是早已經考慮好了,不會和天魔宗聯手,天魔宗就是茅坑裏的石頭,誰都不願意和其有所牽扯。」

「不過得罪常幫的人是師兄,而不是我。」

「這麼說好像有些無恥啊。」

「這件事爺爺你繼續留意,我會和師兄看着辦的。」

尉遲德和藹的笑了笑,小主人日漸開朗,總算是有一個少年人該有的騷包風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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