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品味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品味

?包子鋪里,香味隨着江南小鎮的煙霧一同飄散開來。

元正吃了兩屜包子,嘴巴邊上還有些油水,姬清泉和戚永年則各自吃了一屜包子,飯量不是很大。

鍾離奮就厲害了,一個人吃了五屜包子,貌似還得再來五屜包子。

譚秋和宋雨兩人是合力解決掉了一屜包子,尉遲陽則是三屜包子,吞了龍珠之後,尉遲陽的飯量也是見長。

早上的包子鋪里人很多,這裏也沒有包廂,元正幾人坐在靠櫃枱的位置上,在他們前面,還有好多人在吃包子。

戚永年吃完了之後,憐愛的看了一眼小南和小北,這兩個小傢伙也是合力吃了一屜包子,在這個年紀,飯量已經是很大了,神隱門鍾離奮的隨從,也和鍾離奮一樣,吃了五屜。

由此可見,神隱門的人,別的不說,起碼飯量比一般人要大很多。

花椒與茴香,也只是象徵性的吃了一屜素包子,她們的廚藝很好,只喜歡吃自己煮的飯。

戚永年很想伸個懶腰,然後打一個飽嗝,可想了想還是算了,這裏人多,得注意形象。

最後,幾人眼睜睜的看着鍾離奮又叫了五屜包子,開吃了起來,一口一個,速度也是很快。

戚永年玩笑道:「老兄啊,你吃的這麼多,等一下結賬這個重任就交給你了。」

鍾離奮也不含糊的應道:「誰吃得少,誰結賬,說好了一起出來吃包子,還沒吃個夠,你們就停了,這不合規矩。」

譚秋立馬不樂意了,說道:「我們幾個人都吃夠了,吃爽了,就你一個人沒完沒了的,還有理了?」

尉遲陽起身說道:「算了,還是我來吧,這裏只有我一個生意人,結賬這種事,交給我比較穩妥,可不要因為吃包子吃出事情來了。」

戚永年哈哈笑道:「不管什麼年頭,還是年輕人來的爽快直接啊。」

鍾離奮豎起了大拇指說道:「小夥子,我看你的面相,以後前途無量啊。」

尉遲陽摸了摸肚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還在吃的鐘離奮,笑道:「承蒙前輩的吉言了,我以後要是混的不太行,到時候前輩可要記得拉我一把。」

鍾離奮連連點頭道:「沒事兒,到時候肯尼拉你一把,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看不上年輕人。」

尉遲陽笑了笑,便去櫃枱那裏結了賬。

掌柜的是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和所有南人一樣,身材矮小比例勻稱,生了一臉財神相。

掌柜的也不會知道,今日早晨來這裏吃包子的人,都是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大人物,若是穿越出去,他就是開一百家分店,生意也會興隆的不得了。

等到鍾離奮吃完之後,幾人才離開了這個包子鋪,打算四處走走。

總得走幾步路,消消食兒。

尉遲陽和鍾離奮走在了一起,元正和戚永年走在了一起。

戚永年是大哥的授業恩師,元正總覺得在這位稷下學宮的高人面前,有些拘謹不自在,哪怕這個宮主很是隨和,元正還是有些不適應。

花椒與茴香一如既往安靜的跟在元正的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戚永年摸著自己的小肚腩隨意說道:「聽說你當初在西蜀搞了不少事情,還認識了西蜀雙壁?」

元正微微一愣,然後從容道:「算是吧,現在也因為同處一個小池塘,無可避免的發生了矛盾衝突,好在沒有真的打起來。」

戚永年能問元正這話,便說明戚永年知道元正在西蜀所有的事情,至於到底是怎麼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一次的聚會,你怎麼看?」戚永年道。

小南和小北時不時好奇的看一下花椒與茴香,偶爾,這兩位小姐姐也會給小南和小北回報以淡淡的微笑,令兩個小傢伙覺得羞澀而又開懷。

都是跟班,小南和小北這兩個跟班,有點太嬌小了,很多時候,都是戚永年照顧這兩個小傢伙。

元正仔細想了想,說道:「我本來以為諸葛老爺子只是裝神弄鬼罷了,可那會兒吃包子的時候,我想明白了。」

「老爺子叫我來只是一個幌子,只是想證明一下,他自己能不能叫的動我們,順帶說點心裏話,得到我們的好感,而他自己也頗有誠意,雖說沒有請咱們吃早飯,可咱們也把人家老爺子給氣了一下。」

「以後若有什麼事情,老爺子大概也會提供軍餉,人脈還有利器,作為一個世家大族來說,諸葛老爺子雖說繞了一個彎子,可這個彎子繞的也不是那麼的討厭。」

「看似不歡而散,實則大家都記在心裏,不然的話,也不會派諸葛韶榮親自在渡口處迎接我們了。」

「叫越女劍宗的人來,無非也只是想讓譚秋前輩看一下諸葛韶榮的根骨,最好再將諸葛韶榮打發到越女劍宗裏面,如此一來,這份香火情就更加實在了。」

「稷下學宮裏才子無數,能叫前輩你來,大概也是因為諸葛家族內部或多或少出現了一些問題,比如說後人不爭氣,若是後人爭氣的話,今日的早茶,就不是老爺子帶着自己的寶貝孫女了,而是帶着自己的寶貝孫子。」

「想來,也是打着廣結善緣主意,也希望日後可以結交一下稷下學宮裏的高徒。」

「神隱門在江湖上很少有什麼動靜,可普天之下,敢和神隱門叫板的江湖門派,也不會超過五指之數,大爭快要來了,老爺子這也是雨露均沾啊。」

「我和尉遲陽兩人,說實話上不了那張桌子,興許是諸葛老爺子覺得我們兩個小傢伙,人在江湖不受約束,多少還干出了一點成績,想着以後可能會幹出更多的成績來,只是大面積撒網,廣結善緣罷了。」

聽到元正這麼說,戚永年沒有表現出多大的意外驚訝,反而心如止水,一個庶子看問題,能看的這麼透徹,也算是元家的家門之幸。

戚永年道:「在我來之前,你大哥找我喝了幾杯茶,聊了一下,沒有說多餘的事情,你的大哥二哥都是翹楚英才,你也不弱,以後可不要因為家產分的不夠詳細而同室操戈哦。」

元正從當初離開武王府的時候,就已經分了家產,將武王府三分之一的家底兒給帶出來了,不存在和大哥二哥干架這個問題。

就算會打起來,那也是大哥和二哥打起來,這個三弟,已經是高枕無憂了。

元正應道:「不會,雖然志向不同,可到底還是一家人。」

戚永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沖元正的所作所為,也是所謀甚大,能和拜月山莊走到一起,也是夠有前途的。

另外一邊,尉遲陽和鍾離奮走在一起,聊天就暢快多了。

鍾離奮道:「我曾聽說你們拜月山莊里有許多優質的戰馬,還是甲等戰馬,甚至還有為數不多的龍鱗馬,可否給個友情價?」

馬匹自古以來就是戰略物資,價格高昂。

尋常而言,一頭甲等戰馬的價值,約莫在十兩黃金左右,可近年來,廟堂之上風雲詭譎,大秦和大魏更是劍拔弩張,一頭戰馬的價值,硬生生的從十兩黃金炒到了一百兩黃金。

若是甲等戰馬,公的為五百兩黃金,母的為三百兩黃金。

這價錢,尋常百姓家自然是消耗不起了。

廟堂這麼搞事情,無非也是為了壟斷資源,也導致拜月山莊在這兩年來的油水豐厚的一塌糊塗。

拜月山莊的價格,自然低於市場價,可也低不到哪裏去,最多和市場價相差兩成,可這兩成,若是疊加的足夠多,也是多餘出來一筆大分紅。

靈州的官府,便也是按照市場價在拜月山莊那裏購買戰馬,實則,自己吞了兩成,這種事也說不清楚,反正一頭戰馬的價值是有目共睹的。

尉遲陽只要睜一眼閉一眼,都是雙方的人情往來,利益往來,能穩固人脈,更能從許多灰色地帶得到不少的情報。

生意人,一旦將生意做大了,就無可避免的要和官員接觸,既不能讓官員隨意的動自己,也不能讓官員太吃虧了。

尉遲陽輕鬆問道:「前輩想要多少?」

鍾離奮故作掐指一算,說道:「三千甲等戰馬,一百頭龍鱗馬。」

「甲等戰馬公母都無所謂,你給我一個通價就好,至於龍鱗馬,要十個公的,餘下的九十個,都要母的。」

神隱門名頭響亮,可論家底兒,自然是沒有生意人那麼雄厚。

尉遲陽如此說道:「通價混合在一起,有許多說不清的地方,不如這樣,甲等戰馬公的,我給你按照一頭三百里黃金算,母的按照一頭二百兩黃金算,原先的價格是一公一母加起來,為八百兩黃金,我給你的價格則是加起來五百兩黃金。」

「我也不能太吃虧了,要是太吃虧的話,我其餘的客人會堵在我家大門口發脾氣的。」

「你若是一把清了賬,事後我私底下再給你返回一千兩黃金,就當做是你的買酒錢。」

鍾離奮自然清楚如今戰馬的行情,尉遲陽給的這個價格,算是一個友情價了,畢竟和尉遲陽也只有一面之緣,到了這一步,尉遲陽沒有仗着自己得勢而不讓價,該通融的依舊在通融,不驕不躁。

江湖門派的好處在於自由,不受約束,可如神隱門這樣的名門大宗,也無可避免的會和廟堂上的人接觸上,自己有些家底兒,當然也硬氣,也不會被當官的小看。

鍾離奮一個人是可以江湖高於廟堂,可神隱門就無法高於廟堂了,家大業大,都是麻煩。

「好,小兄弟果然爽快。」

「那龍鱗馬的價格又是如何計算呢?」鍾離奮問道。

對於甲等戰馬而言,畢竟是戰場的,公的威武雄壯,也能討一個好彩頭,行軍打仗的時候,也能多出來幾分陽剛的煞氣。

可母的,也只能用在託運重要輜重這件事上了。

龍鱗馬的價格恰恰相反,母的貴,公的要便宜很多。

因為母的可以下崽子,就和農戶養牛一樣,買牛的時候多買母的,公的一個就行了,一個公的能把一群母的,搞得過來過去的。

龍鱗馬本來就稀少,一部分是來自於甲等戰馬里的異種,另一部分,則是野生的。

鍾離奮的打算,便是養育一些龍鱗馬,日後組建一支極為精悍的騎軍,也能不耽誤繁殖龍鱗馬。

這個如意算盤,還挺響亮的,尉遲陽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來神隱門,也不打算在大爭之世里超然在上,且戰役真的惡劣到了一定程度,所謂的名門大宗,也經不起精銳鐵騎的摧殘。

尉遲陽想了想,說道:「尋常而言,雄的龍鱗馬價值黃金萬兩,雌的龍鱗馬,價值三萬兩,你要九十頭雌性的,那就是二百七十萬兩黃金,雄的算起來有黃金十萬兩。」

「這個價錢,你們神隱門縱然可以承受得起,心裏也要滴上幾滴血。」

「這個我可以給你一個通價,總共二百萬兩,以神隱門的財力,也能勉強吃得下。」

鍾離奮點了點頭,錢財這個俗氣的東西,平日裏也不在意,真的算起來的時候,夠讓人頭大的。

神隱門的入賬,其實全靠門內弟子的香火錢,有些弟子學了本事之後,便會反哺神隱門,可不是所有的弟子都是世家大族裏的,都是大戶人家裏的。

額外的入賬,還真的沒有。

這筆銀子,還是神隱門歷代以來積攢出來的家底兒。

一想到就這一下,神隱門幾乎傾家蕩產,鍾離奮的心裏還是有些滴血的。

可鍾離奮也知曉龍鱗馬的市場價是多少,如今隨意一頭雄性的龍鱗馬,價值都在一萬五千兩以上說話,拜月山莊這個價格,真的沒有欺負人。

心一橫說道:「等此間事了,秋後我便去拜月山莊里結賬。」

「也多些小兄弟的善意了。」

尉遲陽不打算通過此事來獲得鍾離奮的好感,走的也是廣結善緣的路子,沒有什麼善緣能比真金白銀來的更加直接了當。

只是一想到神隱門也是讓廟堂這個牙口頭痛不已的硬骨頭,尉遲陽便覺得心裏暗爽。

武道修為在元境以上的主兒,騎上龍鱗馬,和尋常將軍騎上龍鱗馬,那是完全不同的。

鍾離奮也有自己的打算,早茶的時候,要是答應了諸葛老爺子的請求,鍾離奮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這些戰略物質。

可轉念一想,欠別人的人情不自在,花自己的銀子才硬氣。

二者,和年輕人打交道,是鍾離奮一直喜歡做的事情,年輕人最大的好處,就是敞快了。

姬清泉這一次是一個人來的,也是一個人走自己的路,也不害怕讓別人去說。

從萬象劍池,來到江南,也要跋山涉水,過山川大河,姬清泉無所謂。

本來想着,自己一個人來了,元麟那個小崽子應該會親自來江南看望一下自己,說說話,孝敬一些好茶葉,結果元青親自來找戚永年,元麟卻沒有來找姬清泉。

想到這件事,姬清泉的心裏便隱隱作痛。

譚秋和宋雨,則一切如常,越女劍宗的大本營,本來就在江南,隨時來,隨時走。

塘岸鎮的風景固然不錯,可不適合越女劍宗在這裏築巢。

名門世家,江湖宗派,看似沒有交織,也亂的一鍋粥。

走了一會兒后,幾人便開始折返那個院落。

一路上有說有笑,好不熱鬧,雖說都是一些扯淡的話,總比沒有淡扯要強得多。

元正本來以為,這些高人都是不苟言笑的,這會兒才發現,不管多麼重要的事情,似乎都是先從扯淡開始的。

院落里,諸葛老爺子也回來了,諸葛韶榮換了一壺新茶。

眾人再度圍坐一桌。

諸葛老爺子這會兒氣也消了,依舊是笑容滿滿的和藹模樣。

說道:「如果各位不是很着急的話,可以隨我在江南里四處走走,感染一下我們江南的文採風流,如何啊?」

戚永年看了一眼小南和小北,跟着自己走南闖北倒也不錯,可也不能在外時間太長了,還真的害怕這兩個小傢伙耽誤的時間長了,回到稷下學宮裏,就忘了功課。

笑道:「我就不必了,反正我已經很是文採風流了。」

幾人哈哈大笑,這麼實在的宮主,不多見。

諸葛老爺子沒好氣的說道:「瞧把你能的。」

姬清泉對於美景江南,也不是太有感觸,感觸多少是有,也不至於讓姬清泉這樣的劍道高手流連忘返,得到了獨孤前輩的指點后,姬清泉隱約間看到了天境的門檻,打算挑一個良辰吉日閉關呢。

說道:「早茶喝了,心意到了,便可以走了,多留無意,我們在這裏拖延的時間長了,對你們江南世族來說,也沒多大的好處。」

姬清泉就是這樣,喜歡說實話。

譚秋和宋雨真的是無所謂,隨時走,隨時來。

元正覺得,即便是遊玩江南,也不想和諸葛老爺子一起,太不自在了。

師兄蘇儀固然在蒼雲城將所有事宜打理的有聲有色,可人家忙活着,自己卻在外面逍遙自在,不是那麼個道理。

「我們也不便久留啊,多事之秋,誰手上還沒有點糟心事兒呢。」元正故作感慨道。

諸葛老爺子笑了笑,說道:「也是啊,年輕人總是很忙,可以理解。」

「不過中午再走吧,我叫來了幾位廚子,大概會做一桌子的江南小菜,吃完了之後再走,別讓人家說,來我這裏了,連飯都不管。」

這裏隨意的一杯茶,擱在市場上,都價值百兩黃金,茶都能把人喝飽了。

幾人也不好拒絕,也只能拖延到中午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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