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已經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已經死了

狗馬弋獵還有女人,元正習慣了,也練就出來了一顆平常心。

如李鼎這樣的粗糙漢子而言,還是一個新鮮事兒,不曾接觸過。

兄弟兩人也不是沒有喜歡的姑娘,可自己是個什麼貨色,兩人心裏也有數。

也只能將情竇初開時的美好,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裏。

一個姿容還算是看的過眼的女子,對於李鼎而言,可能就是天上的仙女了,別說是為了一個女子拋頭顱灑熱血了,估計就連那位姑娘的洗腳水,也能一口氣喝的乾乾淨淨。

不僅僅是李鼎,李塵也是如此。

可李塵就要比自己的弟弟體面多了,就算有喜歡的女子,也不回去說,一切隨緣,在自身沒有出人頭地之前,是絕對不會傷風敗俗的。

也傷不起風,敗不起俗。

在李鼎和李塵的心裏,只要自己有了出息,自然也就會有女人願意喜歡他們。

總是聽聞,一個姑娘對一個小夥子很愛慕。

可姑娘愛慕的小夥子,不是家境顯赫的貴公子,就是一表人才的江湖少俠。

不說江湖之上,僅僅是在讀書人的這個範圍里,兩情相悅也好,單相思也好,到了最後,婚姻大事總是門當戶對的。

這世上哪裏有那麼多的巧合。

李塵和李鼎也不勉強自己,愛情這種東西,有的時候自然會有,沒有的話也不強求。

看着臉色漲得通紅的李鼎,元正打趣道:「其實剛才吧,如果你真的是錦衣玉帶的貴公子,最好手上再拿着一把騷包的華貴摺扇,那位姑娘必然會說,大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了。」

「可你的氣質,出賣了你身上的錦衣是剛買來不久的事實,所以那個女子只好拿出真金白銀來感謝你。」

「大概也是覺得你這個小夥子算不上一表人才,可長得也不難看,也有些本事,那個姑娘才願意讓你日後有機會去她的家族拜訪的。」

「當然,這可能也是一句客套話,你可不要當真。」

李鼎的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一盆冷水潑在了自己的頭上,有些難受。

一個姑娘家,都心如止水,一切如常的,反倒是李鼎這個漢子臉色通紅。

誰是吃過見過的,一眼便知。

想了想這個事情,李鼎苦笑着搖了搖頭,一語不發。

元正繼續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難過,我知道現在的你,看母豬基本上都是雙眼皮的那種,遇到一個姑娘,你會流口水,可能稍有不慎,第三條腿就硬氣的不要不要的。」

「可你也要明白,你還年輕,日後有的是機會沾花惹草。」

「當局者迷,其實我剛開始對女人有所好奇的時候,但凡是個姿色不算難看的女子,我都會浮想聯翩,想着花前月下,風花雪月的美好樂事。」

「可當你真的做過之後,並且積累出了一定的經驗后,你就會覺得,心裏的地方很小,大概也只能住得下一個人。」

在狗馬弋獵女人這方面,元正不敢說自己是老手。

可和李鼎比較起來,這方面,元正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手了。

李塵心裏也有所感觸,別的不說,其實他現在有着真金白銀去青樓裏面消遣一番了,可想着沒有到達道境之前,還需要自己保持純陽之體,李塵能剋制住。

在繁花似錦的前途面前,李塵什麼事情都可以忍受,也什麼事情都敢去嘗試。

可他害怕自己的弟弟忍不住,偶爾鬼迷心竅,犯下了彌天大錯,也不是沒有可能。

李塵看了一眼被打暈的白玉龍犀,問道:「這頭靈獸如何處理?」

元正微微沉思道:「這是靈獸,有別於妖獸,此地能出現這樣的靈獸,可能是因為此地的風水的確是不錯,打暈就打暈了吧,我們繼續趕路,不理會即可。」

其實白玉龍犀若是降服之後,也能成為一尊還算不錯的坐騎。

即便無法和萬里煙雲照比較,也和尋常的萬里煙雲照比起來弱不到哪裏去。

李鼎背負着書箱,他力氣大,書箱很重又很輕。

元正則散漫的騎在扛把子身上,跟在李鼎和李塵的後面,游山是可以的,玩水就不行了。

一路上也沒有遇見妖獸,也不曾遇見靈獸。

很平淡的走出了這片綿延的山脈。

一條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大概通往下一個村莊。

元正一直騎着扛把子,也開始覺得索然無味,讓扛把子化作了一隻金絲雀趴在了自己的肩頭。

背負書箱的李鼎腳步很穩重,上山也好,下山也罷,雙腿也沒有打擺子。

李塵則是養出了一股若有若無書生氣,讀書寫字這種事情做得多了,李塵心裏的想法也就多了。

算是開了一竅,以往的匹夫氣質,無形之中,消磨了不少。

一位約莫三十餘歲的女人,映入了元正三人的眼帘里。

那個女人身材還算不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微微露出小臂,腳踝,還有雪白的肌膚。

她背負了一捆柴,走路不太穩當,時不時伸出手擦拭一番秀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

元正發現,李鼎和李塵走路的速度明顯快了一點。

比較之下,李鼎走的更快,大概之前那個碎花裙少女的微笑,在李鼎的心裏還不曾消散,也激發了他對女人的好奇心。

如果是以前,李鼎沒有這樣的氣魄,只會遠遠地偷看一眼,若是那姑娘有所察覺的話,李鼎便會一溜煙速度跑到沒人的地方傻笑一會兒。

可現在,李鼎也認識字了,雖然認識的不多,可也能照貓畫虎的吟唱幾句詩經。

有了自信,也就有了氣魄。

元正不緊不慢的跟着李塵的後面,發現李塵的腳步雖然加快了一點,卻也沒有那麼快。

這荒郊野外的,遇到了一個背着一捆柴膚色雪白的女人,是個男子,心裏都會有些想法的。

即便是過來人,心裏也有些想法。

元正淡然,那也是因為修行了盛神之法和養志之法的緣故,若是沒有修行這兩門功法。

大概元正也會和李塵一樣,腳步加快一點,去看看那個女人的正臉到底長得是什麼樣子,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加快腳步的李鼎,終歸是走到了和這位女子並肩而行的位置,側過頭看了一眼。

模樣不錯,除了眼角有些細微的皺紋外,沒啥硬傷。

三十歲的女人,那股自然而然的女人味,是未經人事少女不曾擁有的。

如此操勞,還背負着一捆柴走着泥濘的山間小路,也讓李鼎的心裏有了憐香惜玉的想法。

開口說道:「姐姐的氣力小,這捆柴這麼多,我來幫你一把。」

這個女人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李鼎,但沒有說話,她看見李鼎背負着書箱,心裏便覺得這是一位讀書人。

在她的想像之中,似乎每一個讀書人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種。

她委婉的搖了搖頭,擠出一抹為難的微笑,說道:「不必了,公子的書箱本來就很重,又怎麼會敢勞煩公子呢,公子是讀書人,我是個粗人,實在是不敢讓公子這樣的人,為我分擔。」

被這位姿容不錯的姐姐叫了一聲公子,可比之前那個碎花裙少女口中的壯士好聽的多了。

李鼎對於讀書人曾經也是頗為崇拜的,哪怕是窮酸秀才他都很崇拜。

心就像是被蜂蜜給灌溉了,那滋味,妙不可言。

然後微微運轉真元,調息一番,故作平靜斯文的說道:「我這書箱不重,我已經習慣它在我的肩膀和腰背上,倒是姐姐你這捆柴,稜稜角角的,背着也怪不舒服的。」

「我來幫你把。」

這個姐姐一臉的難為情,美眸略有些憂鬱,貝齒潔白,剛準備拒絕。

卻只見李鼎主動伸出手,單手提起了這位姐姐背上的那捆柴。

掂量了一下,差不多也就是五六十斤,對於一個女人而言,五六十斤,可真的不輕了。

可這也是李鼎想像中的女人罷了,不堪一擊,弱不禁風,需要被人溫柔以待。

實際上,別說五十來斤了,就算是一百五十斤,對於生活苦難的山村女人,都不是多大的事兒。

村子裏,有些五六十歲的老太太,兩隻手提着兩桶水走路,腿都不帶打擺子的,更別說是這位年輕的女人了。

這位姐姐看着一捆柴,被李鼎輕輕鬆鬆的提在了手上,都不帶多餘的搖晃。

有些拘謹的微笑道:「公子真是好大的力氣啊,背著書箱提着一捆柴,都臉不紅氣不喘的。」

元正算是看出來了,只要這位姐姐口中一直叫着公子這兩個字,李鼎怕是會有使不完的力氣。

其實李鼎也是一個心善的人,以往遇到年老的樵夫,也會幫着人家走一段路,干一些體力活,哪怕自己的肚子明明是餓著的。

現在幫一個姐姐提了一捆柴,應該也是善良所致。

李塵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弟弟,有些無話可說。

李鼎的心裏的確是美滋滋的,說道:「倒也不是力氣大,自從離開家鄉負笈遠遊以來,一路上風餐露宿,清苦的日子也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有些時候露宿荒郊野外,也不得不撿些樹枝引燃篝火,甚至有些時候為了過一條河,都要從遠處搬來大石頭,給自己鋪上幾塊墊腳石,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這位姐姐捋了捋額頭前的幾縷秀髮,一張白皙柔美的臉更加的一目了然了。

她輕聲微笑道:「我聽說過儒家學子及冠之年後,就會負笈遠遊,可我也不知曉負笈遠遊到底是要做些什麼。」

李鼎提了一口氣,深思熟慮了一下說道:「負笈遠遊是一個寂寞的事情,若是世家子弟負笈遠遊,大概會有一輛馬車,有侍女陪着,一路遊山玩水,體驗不同的山川歲月,人情世故,來開闊自己的目光格局。」

「向我這種家底兒不算厚實,也不算輕薄的人,負笈遠遊就是這樣,背負書箱,若是遇到了志趣相投的人,便一起討論一番學問,暢聊人生志向,體會不同的風土人情。」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讀書人才是讀書人。」

跟在後面的元正聽到這話后,有些詫異。

他以為李鼎在讀書這件事上沒有什麼天分,這些日子一來,李鼎讀書就和念經一樣,有些神神叨叨的。

他也沒有在意過這件事,如今看來,一個人的真實實力大概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才能體現出來。

李鼎認識了不少字,都會引經據典,運用四字詞語了,說的還一套一套的,把這位姐姐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一段日子,李鼎的書真的是沒有白讀啊。

暗中傳音對李塵說道:「你不是不說你的弟弟是一個老實人嘛?我看也不是多麼老實的人啊。」

李塵的臉色有些古怪,他讀書寫字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學識,搞清楚到底啥才是學問。

可弟弟讀書,學問倒是沒有搞明白,結果這種有的沒的事情,反倒是熟稔了不少,以前的李鼎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尷尬的暗中傳音回道:「少年人,見獵心喜,心花怒放,也實屬正常,還望公子你莫要見怪。」

從這一句回復來看,李塵的確比李鼎懂得更多的學問,對讀書寫字這種事也有了一番還算是深刻的感悟以及升華。

元正繼續暗中傳音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這個女人必然是一個寡婦,可能是活寡婦,她的丈夫大概是一名遠在天邊的大秦軍士。」

「不然的話,也不會一個人走在泥濘的道路上,背負着一捆柴,為了過日子而舉步維艱。」

「要麼,就是生不出孩子的那種女人,到了現在還沒有嫁出去,或者說已經嫁過人,但是生不出孩子,而被休妻了。」

李塵聽的有些雲里霧裏,他的腦袋瓜子看跟誰比,跟弟弟比較起來,是活泛了不少。

可和元正比較起來,相差甚遠。

暗中傳音好奇問道:「這其中莫非有些隱情,我對這些事情不是很懂,也不在意,還請你明示。」

元正心中欣喜,李鼎雖然已經失了魂落了魄。

可李塵還很清醒,並沒有因為一個貌美而心壯的女人喪失了理智和警覺。

暗中傳音回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待會兒這個姐姐大概會邀請李鼎去她的家裏吃一頓飯,喝點水,感謝一下李鼎的仗義出手。」

「若真的是這樣,咱們就當做不是認識李鼎,暗中觀察一下,任由李鼎去這位姐姐的家裏吃一頓飽飯。」

李塵的神色有些古怪,這其中的名堂,他不是元正這種過來人,自然是不懂了。

遙想當年,元正在瀚州為非作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進過寡婦的門。

李塵有些擔心的暗中傳音道:「我都要保持純陽之體,萬一李鼎去了那個姐姐家裏,乾柴遇上烈火了,豈不是耽誤弟弟日後的武道前途。」

元正愣了一下,他以為李鼎不懂,卻沒有想到李鼎問的如此直白。

看來腦海里,也想過一些煙花巷柳里才會發生的事情。

暗中傳音回道:「無妨,你想得太多了,當初你吞噬了紫金鵬鳥的內丹不說,還是喝了紫金鵬鳥的精血,偏向於鵬族更多一些,自然要保持純陽之體。」

「可李鼎不一樣,他只是吞了內丹,沒有喝青翼猿熊的精血,哪怕現在破了身,也不會影響日後的武道修為。」

「話說,是不是一想到自己的弟弟都快要人間極樂一番了,而你依舊是個雛兒,心裏是不是有些難受和羨慕?」

李塵不知道怎麼回答,也不能不承認自己沒有那種隱晦的想法。

他剋制是為了前途,可如果不需要這一份克制,李塵早就去了青樓,大概還是偷偷摸摸的去。

走了許久后,前方的半山坡上,有着一座土房子,土房子不是很大,籬笆外面,也沒有拴著一條看門狗,籬笆裏面,種了一些青菜,房子周圍也有着野生的花花草草。

在遠處,亦或是居高臨下的看,這裏的風景其實也還不錯。

這位姐姐說道:「前面就是我家了,不妨公子和你的兩位朋友,去我家裏吃一頓飯,喝點水,我也不知道怎麼感謝公子,也只能給你們做一頓飯吃了。」

「都是粗茶淡飯,廚藝也不是很好,還希望公子和公子的朋友不要嫌棄。」

果不其然,和元正猜測的一樣。

李鼎猶豫了一下,剛準備回過頭詢問一番哥哥和元正的意見。

結果元正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位姑娘也許是誤會了,本公子也不是他的朋友,只是恰好順了一段路罷了,至於你們兩位要去吃什麼粗茶淡飯,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們扯上。」

本質上,元正是一個很平易近人的人,交朋友這種事情,也不在乎對方的家世背景,大概和從小的生活習慣嗜好有些關係。

可畢竟是大魏武王庶子,裝腔作勢一番,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紈絝子弟。

聽到元正這話,這位姐姐心裏咯噔了一下,有些難受,雖然元正沒有惡語相向,可那份盛氣凌人,還是讓這位姐姐不堪一擊的自尊被狠狠的扎了一刀。

李鼎愣了一下,元正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他是讀書人,書中有些門道和義理,他也知曉,更清楚元正和哥哥這是什麼意思。

還未來得及反應,元正便和李塵快步追了上來,然後越過了李鼎和這位姐姐。

元正有些跋扈的說道:「要不是看着你背負着一個破書箱,還幫着這位大齡姐姐提了一捆柴,本公子早就一腳將你踹開騰出一條路了。」

此話過後,元正和李塵的身影便漸行漸遠了。

這位姐姐有些愧疚的對李鼎說道:「是我的過錯,誤會了公子和另外兩位公子,也讓你受到了這份莫名其妙的氣。」

是的,每一次叫一聲公子,李鼎都差不多會熱血沸騰一番。

不久之前,李鼎遭受大秦鐵騎的追殺,落魄難言,後來在石頭山上當苦力背夫,日子也很清苦。

如今成為了這位漂亮姐姐嘴裏的公子,其天差地別,也讓李鼎有些飄了。

李鼎盡量保持斯文的應道:「無妨,那兩位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一個衣冠佩劍,一個錦衣玉帶,哪像是我,還背負着書箱。」

讀過書後,李鼎得到了不少的指引,腦袋瓜子也是活泛了不少。

這位姐姐柔和的抿著嘴笑了笑,便帶着李鼎進入了自家的土房小院裏。

李鼎將提在手上的木柴放在了大門一側。

姐姐打開大門,柔聲邀請道:「公子進來吧,你的書箱裏也放着不少的聖賢書,把書箱也拿進來,放在外面,沾染了灰塵也不好,也會弄髒了公子身上穿的衣裳。」

李鼎心花怒放,也許不僅僅是細化怒放。

堂屋很小,擺放着一張木桌,還有兩三個有些老舊的木板凳。

還有一個小火坑,火坑裏的火還沒有熄滅,一個倒鈎從房樑上垂掉下來,倒鈎上面掛着一個鐵壺,鐵壺裏有熱水。

姐姐說道:「想來負笈遠遊,也是極為辛苦的,要是有人煙的地方倒也無妨,可到了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連一口熱水怕都很難喝上吧。」

李鼎點頭應道:「是啊,有些時候冷水也要喝,夏季倒是無妨,可春天,都是春水,裏面有不少污穢之物,喝了難免沾染一些病症。」

「然後就是冬天了,渴的不行了,也只能去喝冰冷的河水了。」

姐姐一邊笑着,一邊去灶房裏拿了一個小碗出來,秀氣的小手提起倒鈎上面的鐵壺,很細緻溫柔的給李鼎倒了一碗熱水,然後單手遞給了李鼎。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家裏貧寒,不像是公子這樣的讀書人,喝水自然要用茶杯,我這裏也沒有茶具,我也不喝茶,只能用這調味的小碗來給公子倒水喝了。」

想當初,李鼎別說有一間破破爛爛的土房子了,哪怕是去要飯,手上都還沒個破碗呢。

現在有一碗熱水喝,也是一種升華。

李鼎斯文應道:「無妨,山窮水盡,有一碗熱水喝,堪比瓊漿玉液。」

姐姐笑了笑,到底是讀書人,說起話來,就是不一樣,就是動聽悅耳。

「那我先去灶台忙活了,還請公子稍等一會兒。」姐姐輕柔道。

李鼎端著小碗熱水,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有一位漂亮姐姐給自己煮飯吃,這滋味,已經不是美滋滋可以形容得了的。

不過心裏也在想着,哥哥和元正少爺,這會兒怕是在前面某個路口等著自己,倒不是擔心他們沒有飯吃。

而是擔心,他們等的時間若是太長了,會不會對自己發脾氣。

想着在這裏吃完飯以後,趕緊追上去,也不能耽誤太長的時間了。

泥濘的山間小路,也不知道會通向哪裏,元正和李塵在一個小山坡上等著,沒人的地方,金絲雀化作了萬里煙雲照,元正騎在上面,然後躺下,兩隻手枕着頭,嘴裏叼了一根狗尾巴草。

李塵問道:「還真的讓李鼎那個混賬玩意兒,在哪裏吃飯,然後我們在這裏等著?」

「我不太明白,你為何要讓李鼎留在那個女人的家裏吃飯,就算李鼎想把那個女人的事兒給辦了,可李鼎也不見得有那個膽子。」

作為一個雛兒,別說李鼎了,就是李塵,也不見得有那個膽子。

元正淡然說道:「其實我的江湖經驗也不是很深,也想通過李鼎來驗證一些事情。」

「三四十歲的女人,又是單門獨戶,如狼似虎也很正常,看看李鼎有沒有那個氣魄了。」

李塵一臉懵的說道:「有那個氣魄了咋辦?萬一那個女人懷了李鼎的孩子,又該如何?」

元正看着李塵,一臉不屑的說道:「既然你想要和女人那啥一下,就不要害怕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前怕狼后怕虎,什麼事情都做不成。」

「也不是我說話難聽,你也不要以為是個女人就恪守婦道。」

「這事兒雖然是個腌臢事兒,但還是有人會去干,只要沒人知道,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你也不要想得太多,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即可。」

李塵不懂這些事,聽到元正如此說來,李塵心裏很受啟發。

捨不得孩子上不了炕啊。

李塵苦笑道:「難道真的等到他完事兒,我們再繼續趕路?」

元正搖了搖頭說道:「最多一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過後,李鼎還沒來的話,咱們就要回去看看了。」

「你也不想想,這荒郊野外的,雖然有這一條泥濘小路,可只有那女人一戶人家,難道你就不覺得有些古怪?」

李塵恍然大悟,流露出一股殺氣,將周圍的花草折煞。

元正道:「都說了,既來之則安之,李鼎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連白玉龍犀都能三錘兩棒子的給打暈了,更別說一個女人了。」

這倒也是,這荒郊野外的,也不會存在太扎手的點子。

哪怕李鼎一個人遇到了一群土匪壯漢,也能輕而易舉的將其撕碎。

半刻鐘后。

這位姐姐煮了兩碗手擀麵,端上了桌子。

給李鼎的是一個大碗,自己則端著一個秀氣的小碗,飯都吃的不多,又怎麼能背的動一捆木柴呢?

平常日子裏,李鼎吃飯,走的都是狼吞虎咽,鯨吞牛飲的路子。

可今日,自己是一位讀書人,在這位姐姐的面前,更是不能辱沒了讀書人的形象。

他細嚼慢咽,他舉止斯文儒雅,裝的還挺像一回事兒的,哪怕心撲通撲通的跳着。

這位姐姐吃了一小口后,忽然問道:「公子的負笈遠遊,大概會有多久的時間?」

「是真的要走過千山萬水嘛?」

李鼎端著一大碗面,恨不得幾口吞了,可還是故作斯文。

回道:「就像是道士下山一樣,要走過很多地方,去修行。」

「負笈遠遊,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期限,只要自己覺得,學到的東西夠多了,見識的也夠廣闊了,便可以啟程返回家鄉,在寫上一兩篇文章詩詞,讓自己的師尊過目。」

「行也行,不行也行。」

「不見得負笈遠遊后,就一定會才華橫溢,繼往聖之絕學,也有一些平庸之輩,也有不長進的人。」

「其實讀書人,也是普通人,只是被世人多高看了兩眼罷了。」

姐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也不認識字,給她一本聖賢書,她也看不懂。

李鼎好奇問道:「姐姐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荒郊野外呢,平日採購也不方便,家裏人呢?丈夫又去了哪裏?」

聞得此言,這位姐姐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家裏的爹娘早年間死於戰亂,我也沒了個依靠,只好聽從媒人的介紹,嫁給了一個小戶人家的少爺當妻子。」

「也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的,婆婆和公公對我也不是很好,日子長了之後,也就被休了,無奈之下,只好回到這貧苦的老家,一個人住着土房子,一個人過生活。」

「也不欠誰的,也不打擾誰。」

李鼎的心裏有些難受,這麼漂亮的一個姐姐,那個傢伙是怎麼忍心休了的。

光是想想,李鼎便覺得那個傢伙做的事情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可李鼎也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只是深表同情的點了點頭。

姐姐說道:「公子以後大概也會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可要記得善待自己的媳婦兒,女人也是人。」

別說是娶媳婦了,僅僅是逛青樓這種事情,都距離李鼎有些遙遠。

他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可羞於開口。

臉色微微一紅道:「大戶人家的女子,我也娶不起,以後我會找個和姐姐一樣的女子過生活,至於功名利祿,大概也只能隨緣了,這世間才華高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看到李鼎臉紅了,姐姐笑了笑,有些嫵媚。

然後便是吃飯,好像也沒什麼話說了,便只能安安靜靜的吃飯。

沒一會兒,吃完了碗裏的面,李鼎也很懂事的,主動要碗往灶房裏拿去。

姐姐想要說些什麼,又不知道怎麼說,怎能讓客人進灶房,實在是沒有規矩。

李鼎本來還想幫着這位姐姐把碗也洗了,可想起自己是個讀書人,讀書人不下庖廚,也只能忍着了。

姐姐擼了擼袖子,準備洗碗。

看着姐姐白嫩的體膚,李鼎的心裏終歸還是湧起了一抹邪念。

苗條秀美的身材,楚楚可憐的生活背景,一個人居住在這荒郊野外的。

想想,也是一份罪過啊。

善良的姐姐像是察覺到了一些事情,下意識的轉過身,那張秀氣柔美的臉蛋兒,有些憂鬱的美眸,顯得更加的溫柔可憐了。

姐姐看見了,李鼎的第三條腿,還是直立行走了。

姐姐也聽見了,李鼎那不太勻稱的呼吸聲。

姐姐放下碗筷,很平靜的對李鼎說道:「公子幫我提了一捆木柴回來,我便覺得公子是一個好人。」

「負笈遠遊的日子終歸清苦,清心寡欲大概也只有和尚和道士能夠做到了。」

「我很感謝公子,感謝公子你沒有硬來,始終克制着自己,心裏也向著我。」

「我早已經是被休妻的女人了,也不存在名節貞操,早已經是殘花敗柳。」

「公子想要什麼,就自己在我身上來拿吧。」

「這裏是灶房,做那些事終歸不太好,去裏屋裏吧。」

李鼎雙眸噴火,差點剋制不住體內雄厚的真元了。

猶如背負書箱一般,背起這位姐姐,便去了裏面的屋子。

一張土炕,然後便是乾柴點燃了烈火,順勢燒了一下炕。

老婆孩子熱炕頭固然是極好的,沒有孩子也不要緊,只要炕頭是熱的,心也是熱血澎湃的。

一番翻雲覆雨之後,這位姐姐的秀髮略有些散亂,白嫩的體膚湧上一層淡淡的紅潤。

李鼎穿好了衣服,整理好袖口腰帶,坐在炕邊,很有感觸的說道:「我會永遠記得姐姐你,這裏有五兩銀子,雖然不多,可姐姐要是有個急事,也不燙手。」

這五兩銀子是李鼎在石頭山裏背石頭掙來的。

現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炕邊上。

姐姐攏了攏秀髮,整理衣衫,事後的女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可她們自己不知曉。

「我是自願的,不需要公子的五兩銀子,這裏是我家又不是窯子,還請公子收回自己的銀子,也能讓我的心裏好受一番。」

李鼎的心裏五味雜陳,翻雲覆雨固然欲仙欲死,可現在,卻有一番愁滋味上心頭。

處於尊重這姐姐的心思,李鼎還是收回了自己的五兩銀子,柔聲說道:「等我結束負笈遠遊了,我再來這裏,必有厚報。」

這位姐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李鼎。

越是如此,李鼎便越能體會到什麼叫做最難消受美人恩。

兩人剛走出裏屋,便聽到外面傳來了一聲粗狂的聲音:「小美人兒,許久未見,可是想死我了,等已經求親了那麼多次,這一次我可是帶着聘禮來的,還希望小美人能夠笑納。」

這位姐姐下意識的躲在了李鼎的身後。

成為一位女人的依靠,是李鼎曾經遙不可及的夢想之一。

李鼎平靜問道:「外面的人是誰?」

姐姐應道:「是隔壁村子的,在村子裏是一個惡霸,一直想要納我為小妾,我不願意,也不會答應,他便沒完沒了的打擾我的生活。」

李鼎心裏隱約起了一些波瀾,這股波瀾,大概就叫做英雄氣。

他緩步走出去,便可見兩個小夥子抬着箱子,箱子裏有些什麼並不知道,應該是些不值錢的聘禮。

還有十來個的嘍啰,不是腰間佩刀,就是拿着長槍短棒。

為首的是一位約莫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魁梧彪悍,豹頭環眼,手腕處還圈著鐵環,也練過一些硬把式。

這人見到李鼎,神色大變道:「臭小子,你是誰,怎麼來這裏了?」

李鼎站在正門口,昂首挺胸,那位姐姐就站在堂屋裏,沒有出來,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李鼎的背影是威武雄壯的,可他是讀書人,又怎能經得起惡霸的敲打。

「她已經是我的人了,不要再打擾了,離開這裏,我放你們一馬。」李鼎沉聲道。

李鼎是苦過來的人,他不喜歡殺人,可能有些苦過來的人,很喜歡殺人。

豹頭環眼的惡霸一聽,勃然大怒,龍行虎步的撲了上來。

怒吼道:「你敢壞了我的女人,老子非把你熬油點燈了不可。」

大概一個照面,李鼎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這些人。

結果,他剛準備凝聚真元的時候,頓覺丹田一陣空虛,四肢無力,隱約還有經脈倒流的跡象。

很難受,起碼李鼎喪失了戰力。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他想到了那個姐姐,大概有了一些猜想,可也不願意去承認。

就在這位惡霸臨近李鼎,就要一拳砸過來得時候,壯漢的胸口,被一隻手臂刺穿了,接着血流如注的倒在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壯漢倒下去之後,李鼎看見哥哥來了。

至於那些個嘍啰,也都倒在了血泊裏面。

元正騎着萬里煙雲照,老神在在的看着這裏的一切。

堂屋裏的那位姐姐臉色大變。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願意做這種勾當了,如果李鼎真的是一個信守承諾的讀書人,她也願意成為李鼎日後的小妾,過着安穩日子。

當李鼎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這位姐姐真的是心神搖曳,真的芳心暗許了。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一道磅礴的黃金劍氣從李鼎的瞳孔中飆射出來,整個土房子轟然崩塌,這個還算貌美的姐姐,也倒在了廢墟裏面,其胸口一片血紅,被一道黃金劍氣給貫穿了。

李塵給自己的弟弟注入了一股真元,剎那間,李鼎便緩過神來了,依然有些難受虛弱。

他回過頭看了看,便聽到哥哥說道:「別看了,她已經死了。」

聽到這句話,李鼎心裏是萬念俱灰的。

元正這一次沒有覺得索然無味了,這件事很有意思。

他讓李鼎自己去經歷,自己去領悟,也是一種修行。

順理成章的美好背後,大多數情況下都有着一個惡毒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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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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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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