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章：把酒話從前

帝昊取出白沙寒露五更茶和六月旱地正午茶，每種茶取出三片茶葉投出茶杯，倒入冰城寒露。

片刻后，遞給火雲，熱情的道：

「兄弟，嘗嘗這茶。」

火雲見帝昊並未回答自己的提問，卻讓自己喝茶，心中疑惑，卻不多問。

火雲來自玄黃界的火行聖地，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在仙界建立的，而是在玄黃界建立的。

經歷過眾多的風雨，是互相擋刀，交給對方後背的那種交情。

火雲端起茶杯想要一飲而盡，他歷來都是這樣，不懂什麼叫品茶。

但他自己卻說：

「我要的是剎那間的綻放，不喜纏纏綿綿的嘰歪。」

這茶一入口，兩種迥然不同的韻味爆發，與冰火兩重天的酒不同，沒有那麼猛烈，卻比它更醇厚。

醇厚的裝不下更多的茶水，只好慢慢喝，去品嘗這種滋味。

片刻后，一杯茶水喝盡，帝昊並未說話，又給他續上寒露。

火雲也不問，端起來再喝。

還是不能一飲而盡，醇厚綿薄，韻味卻更足。

一杯茶后，火雲看着帝昊。

帝昊沒有在續寒露，問道：

「可有感悟？」

火雲撓撓頭，憨憨一笑：

「跟大哥在一起，習慣了不動腦筋。」

帝昊無語，揮手取出五壺回夢酒送給火雲，這才道：

「我從最低級的離原世界走來，追尋着過去的夢，漸漸地發現，血月的隕落並非偶然。從他一出生悲劇就已鑄成，神界有一張大網灑向各個界面，我們都是網中魚。」

「如果你蹦的不歡，也許活的久一些。所以，我不敢融合過去的記憶，想看看這網握在誰的手裏。」

火雲問道：

「看到了嗎？」

帝昊搖搖頭，問道：

「一隻螞蟻，仰望山頂上的巨人，他會看到什麼？」

火雲搖頭。

帝昊一笑，自嘲道：

「一個頂天立地的模糊影子，想要看清他的真容，就得讓自己長高，站在他的面前。山頂就那麼大，他一個人佔據了山頂的空間，俯視萬界，眾生匍匐在他的腳下，他又怎會讓別人長高，那隻大腳時刻準備着踩死想要爬山的人。」

火雲懵懂的問道：

「那怎麼辦？」

帝昊淡淡道：

「他不允許別人站到他的面前，那就毀去大山，讓他從山頂上跌下來。我們重新堆起一座大山，都上去看一看風景如何？」

火雲點頭，說道：

「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現在我做什麼？」

「暗中護好血松幾人，他們的戰力夠，但人單勢弱。你為何不渡劫，還停留在原來的境界上？」

火雲不好意思的道：

「我怕渡完劫后，還未給你報仇，就得飛升神界。」

帝昊取出生命源液和一段升仙樹枝遞給火雲，歉意的道：

「耽誤你很多時間，把他們煉化，能提升你的資質。找時間渡劫，接下來我們面對的困境需要有超強的戰力自保。」

火雲收起兩物，問道：

「赤月山....」

帝昊皺眉道：「我知道，皓月在時你不好提，此事由我了斷。畢竟他們曾經是我的兄弟，這是我的因果，你當年的道傷後遺症還發作嗎？」

火雲一咧嘴，不以為意的道：

「間隔時間延長了，沒啥大事。」

帝昊一笑，這是火雲飛上仙界前，渡風火大劫時參悟火行大道留下的暗傷，一直沒有痊癒。

為尋悟道茶，兩人曾找遍仙界，最後絕望的發現，此靈根毀於太古末世大戰。

從此，火雲絕了治癒的希望。

帝昊揮手取出一片金色的葉子，火雲眼睛亮起，吃驚的道：

「大哥，這是悟道茶？」

帝昊一笑，遞給火雲道：

「渡劫前將道傷治癒，你的戰力還能提升，此傷壓制了你的大道運用。」

火雲收起悟道茶，雙眼放光的看着帝昊。

帝昊笑罵道：

「你這傢伙還是這麼賊，當年在一起時，有什麼好東西也瞞不住你，總會被你找到或軟磨硬泡的得到。給你吧，把你的本命兵器等級提升起來。記住，只需一丟丟就夠，剩下的自己留着吧。」

帝昊知道他有三位好兄弟，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自己與他一樣。

他的交友原則是寧缺毋濫，有很長一段時間，除了自己之外，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看着自己呼朋喚友，眼中也有羨慕和渴望，可他卻不濫交朋友。

在這點上，火雲是成功的。

取出拳頭大的一塊礦石，推給火雲。

此時，皓月帶着血松五人和吳青回到密室，正好見到火雲收起礦石。

嘿嘿笑道：

「老大，你不能厚此薄彼吧？」

帝昊又取出一塊礦石，不滿的道：

「你們一個個都是仙界大佬，這麼欺負我一個小金仙，心中沒有負罪感？」

皓月嬉皮笑臉道：

「蘿蔔最小，卻長在輩上，誰讓你是老大呢！」

火雲走入旁邊空着的修鍊室去聊傷了，也是有意避開皓月。

他很看不上那五月，雖然皓月並未背叛血月，卻依然跟那四月保持着聯繫。

在性格有些偏激的火雲看來，這也是背叛！

皓月坐在帝昊的對面，猶豫片刻，說道：

「大哥，赤月他們也是被逼的，那次事件並不是出自他們的本心.....」

前世的血月狂傲霸氣，既讓朋友自豪，也讓朋友嫉妒。

當年六月齊輝，實際上這五人的關係更近，皓月原本是血月的對手，也是了不得的天才。

否則，也不會一投靠仙庭，就身居大帥之職，手握重兵。

一路爭鋒，被血月的豪情折服，才投靠血月，成為莫逆之交。

其他五月資質有限，都是仰慕血月而來，說是兄弟，實則扈從，只是血月拿他們當兄弟而已。

幾人嚮往權利，多次勸血月投靠仙庭，都被血月拒絕。

血月出事後，他們迫於外界的壓力和主子的規矩，還是沒能進入仙庭。

只好組建赤月山，打出為血月報仇的旗號，招攬了大批的高手，雄霸東域。

帝昊一笑，淡淡的道：

「皓月啊，人是會變的，我這次回來，你從我身上可看到血月的影子？」

皓月搖頭。

帝昊輕笑一聲，取出一壺回夢酒，遞給皓月一杯道：

「嘗嘗這回夢酒，找找當年的感覺，看看還能回去嗎？」

皓月飲下杯中酒，雙眼迷離，陷入濃濃的回憶中。

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才清醒過來，贊道：

「好酒！」

帝昊一笑：「都看到了什麼？」

皓月帶着追憶道：

「

看到了仙庭舉辦的青年天才賽，我在一組，你在九十六組。我們因為爭奪一個房間而結怨，前百排名賽上，我擋不住你那血影重重，敗在第九十六刀上.....」

帝昊微微一笑，繼而問道：

「你還看到了什麼？」

皓月道：

「天才大賽后，仙庭組織我們前百天驕探查一座新發現的太古戰場遺跡，那裏陰煞鬼厲橫行，一個個天驕被奪舍，又被眾鬼物殺死。我被無盡的厲鬼圍住，戰至力竭，眼見就要被厲鬼奪舍，一片血紅的倒影殺來，刀光斬碎重重厲鬼的影子，殺出一條血路，將我救走。我們鑽入地下，躲在狂暴的地氣中，堅守六十三天，終於等到遺跡開啟，活着回來。一百多天才，只活下我們兩人.....」

帝昊問道：

「看到這些，可還能回到當年？」

皓月神色一愕，片刻后，搖搖頭，喃喃道：

「往事成追憶，回首已千年！」

帝昊點點頭，問道：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問那個問題？」

皓月苦澀一笑，搖搖頭嘆道：

「是我著相了，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聞不問，也不摻和。不談此事，今後有何打算？」

帝昊自嘲一笑，苦澀道：

「一個金仙小修，只能重走鋪滿白骨的求道路，還能做些什麼！」

皓月不解的道：

「你為何不重修過去的道法，這樣恢復起來很容易。我提供你十倍的時間加速陣，幾十年後，血月大帝又站在仙界中。舉起手中的戰刀，砍向仇人的頭顱.....」

帝昊凄慘一笑，淡淡道：

「然後呢？」

皓月不明其意，默認不語。

帝昊自嘲一笑：

「再被十六個黑衣人圍殺，這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上次的意外，就當做一場磨礪，畢竟我並未真正死去。穿新鞋，不走老路才對。就像你剛才所說，再回首，已是千年身。」

「血月此人，夫人朋友背叛，這是他做人的失敗。被人圍殺，那是他所修道法不精，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有何可留戀？」

皓月無言以對，尷尬的道：

「我能做些什麼？」

帝昊道：

「你什麼也不要做，就是最好的幫我。你要刻意做什麼，反倒將強敵給我引來，就我這小身板，不用大帝出手，來個仙王仙皇就把我捏死了，你說對嗎？」

皓月不安的道：

「可你一個人歷練，很危險的.....」

帝昊笑道：

「我們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嘛？」

皓月道：「那不一樣，我們身邊九成九的人都倒下了，能活下了，不是全靠本事，也有很大的運氣在裏面。你能保證這次的運氣還是那麼好？」

帝昊淡淡的道：

「我這世修天機大道，說到氣運，我比你更有體會。每個人生下來氣運是有數的，隨着不斷地消耗，運氣在減少。我們能活下來，那是我們一路走來，殺了無數天才，奪取了他們一部分氣運，才走到最後。我一樣可以操刀，揮向那些挑釁的天才。氣運這東西，要不斷消耗，不斷積攢，才能保持活力，起到作用。」

皓月掌心出現一物，是一塊褐色的石頭，散發着凶戾之氣。

帝昊一眼認出，這是遠古十凶的精血，至於是誰的精血，只有煉化時，才能知道。

伸手接過收起，謝道：

「此物對我有大用，你在仙庭，潔身自好，卻也犯了大忌。各派爭鬥一起，最先滅殺的就是你，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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