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長的代價

第十二章 成長的代價

不知道過了多久槍聲終於沉寂了下去直到自己過於激烈的心跳漸漸恢復了平靜楊惠敏才爬出了戰壕在黑暗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蘇州河。從小在海邊長大精通水性的楊惠敏只用了一口氣就用潛泳的方式游過了蘇州河爬上了這片在兩天時間裏已經承載了太多硝煙與鮮血的土地。

當她翻過四行倉庫東側一道用沙袋壘成的臨時戰壕時楊惠敏突然瞪大了雙眼。

一個手裏端著三八式步槍的日本士兵就斜靠在沙袋上用止血繃帶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現楊惠敏翻進了戰壕這個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在第一時間就擎起了手中的步槍。

這是一個在夜襲四行倉庫時右腿被手榴彈炸得血肉模糊剛才暈倒在戰場上又因為位置太偏僻沒有被帶離戰場的傷兵。

誰也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會遇到敵人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戰壕里獃獃的對視着。

楊惠敏不敢動對方手裏的步槍應該還有子彈她鼓足勇氣衝過去當然可以但是她的任務就無法完成緊緊纏在她腰上的國旗就會隨着她的屍體一起倒在了距離四行倉庫不足一百米遠的地方。那樣的話她就算是死了又有什麼臉面去見那二十五萬已經在這片土地上長眠的中國勇士

那個日本士兵沒有開槍。他是一個老兵他清楚的知道這裏距離四行倉庫不到一百米遠不要說是那些中人手中的幾十挺輕重機槍和迫擊炮他們居高臨下那些力氣夠大的士兵甚至能把手榴彈丟到戰壕裏面。

只要他一扣動扳機幾秒鐘之後這條戰壕就會被機槍射出來的子彈徹底覆蓋。他和眼前這個穿着童子軍軍裝的中國女孩就會一起完蛋

兩個人就這樣獃獃的坐在那裏誰也沒有吭聲一時間這個戰壕里陷入了一種絕對詭異的寧靜。

靜真靜。

靜得這兩個人彼此可以聽到對方急劇的心跳。

近真近。

近得他們在這樣暈黃的月光下能夠清楚的看到在對方皮膚上慢慢滑動的汗珠。

日本士兵輕輕的拉動槍栓在儘可能不出聲音的情況下他竟然當着楊惠的面退出了步槍的子彈然後把這些子彈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口袋裏。他是一個謹慎的人他絕對不希望自己把填裝了子彈的步槍放到一邊后被那個中國女孩拾到手裏。

看到這絕對意外的一幕楊惠敏不由瞪大了雙眼可是很快她就明白這個日本士兵究竟想要幹些什麼。

日本士兵慢慢從刀鞘里拔出一柄足足有一尺多長的刺刀狹長而優美的九五式軍用刺刀在月光下散著銀色的光彩。抓着手裏的刺刀看着眼前這個已經育得相當不錯長相也得上是上上之選的中國女孩這個日本士兵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嘴唇。

他來到這片註定要被他們大日本皇軍征服的土地上已經整整兩年時間。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經用這柄刺刀殺死過多少個中國人了。

他們在訓練場上訓練刺殺格鬥時教官命令他們用抓回來的中國人做靶子據說這樣可以讓他們迅適應戰場甚至是喜歡上屠殺與死亡。當他第一次把刺刀捅進那個綁在木樁上眼睛還用黑布條罩住的中國人時他當場就吐了。

後來他習慣了。像他們這樣的軍人離開自己的家離開自己的祖國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土地上四處轉戰。時間長了他們需要一些方法來泄自己積壓下來的情緒。用刺刀來招呼那些像小綿羊一樣無害的中國人似乎就是一個相當不錯又不會有什麼害處的方法。

到了最後他喜歡上了殺人。

他喜歡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看着那些比他還要強壯的中國男人面對刺刀時表現出來的可憐樣。這些可憐蟲根本不敢反抗只是混身顫任由他把刺刀捅進自己的身體;他更喜歡聽那些把貞操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中國女人在他的身體下面不斷掙扎時出的絕望而痛苦的哭叫聲。猶其是當着她們的親人甚至是她們的丈夫的面去強姦她們的叫聲就更完美了

他幾乎已經看到自己把刺刀捅進面前這個中國女孩胸膛時她在血泊中不斷掙扎扭曲的樣子。在他的心裏甚至還產生了一絲遺憾真的是可惜了也許她還是一個處女呢最可惜的是他甚至必須伸手緊緊捂住這個女孩的嘴巴這樣連她臨死前的呻吟與哀鳴都聽不到了要知道這可是他最喜歡的一種享受啊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一道身影就像是一頭瘋狂的母狼狠狠撞到了他的身上。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那個手無寸鐵看起來沒有任何危險的中國女孩竟然搶先對他起了進攻

楊惠敏清楚的知道就算是這個日本士兵已經身受重傷可是和這樣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相比她仍然是弱小得根本不堪一擊。如果她還想活下去如果想繼續去完成自己還沒有完成的任務她就必須把自己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楊惠敏根本不再理會那把隨時會對自己起致命一擊的刺刀她用自己的十指在這個日本士兵的臉上猛抓她張開自己的嘴露出兩排細細密密的潔白牙齒對着面前這個日本士兵的身體拚命狠咬她抬起自己的腿用自己的膝蓋對着面前這個日本士兵被手榴彈炸得血肉模糊的大腿就是一陣歇斯底里猛撞狠踹。

那個日本士兵真的被打蒙了就算是在戰場上他也沒有見過這樣瘋狂的進攻楊惠敏的膝蓋一次次重重撞在他的傷口上每一次撞擊都會痛得他全身顫楊惠敏的十根手指頭就像是十把小刺刀在他的臉上不斷亂刺那種劈頭蓋臉的感覺竟然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重機槍掃射。

喀啦喀啦

在這個時候他痛得全身都在顫他的手腕說不定都被眼前這個瘋子給生生咬斷了要不然怎麼會出猶如木棒折斷般的可怕聲響當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劇烈的痛苦下意識的張開嘴放聲慘叫時他才驚訝的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因為太疼太痛他的牙齒已經生生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他吐到空氣中的聲波只是勉強出了幾聲嘶啞的猶如小動物般的哀鳴。

你放開我

他從嘴裏擠出的聲音中已經透出了幾絲哭意他揚起自己的左拳對着楊惠敏的腦袋狠砸。

到了最後楊惠敏乾脆用自己的兩條腿死死絞住了對方受了重傷的大腿她一邊拚命又扭又榨又磨又壓任由從他傷口裏流淌出來的熾熱鮮血浸透了自己的衣服一邊用腦袋頂在對方的下巴上對着他的胸膛繼續猛咬。

而她的兩隻手卻死死抓住了那把刺刀的刀身任由對方的拳頭一拳接着一拳砸到自己的頭上。他的拳頭可真重每一拳砸下來楊惠敏的眼前都會炸起幾十朵金色的星星她的耳朵里更象是鑽進去一群蜜蜂在那裏嗡啊嗡的響個不停。

在這個時候楊惠敏的心裏只有一個非常單純的想法:只要你搶不走刺刀你就打不死我

嵌在大腿里的彈片隨着楊惠敏雙腿的不斷扭動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劇烈痛苦已經讓他大半個身體陷入麻木狀態他的眼前更是一陣接着一陣的暈黑。感受着鮮血和生命力順着自己大腿的傷口不斷向外流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

他右腿受傷根本沒有辦法站起來戰壕里空間又實在太狹小他已經沒有力量再推開這個死死絞在他身上的女人。

作為一個軍人尤其是一個踏上其他國家土地進行征服的軍人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得這麼慘。楊惠敏的攻擊雖然瘋狂卻沒有足夠的殺傷力但是她死死絞住對方的身體再加上劇烈的掙扎與搏鬥已經足夠讓這個日本士兵流出來的鮮血達到了死亡的標準。

在精神恍惚中他彷彿他看到了一張張似曾相識的臉。

他們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小孩相同的是這些臉上無一例外的都寫滿了痛苦與不甘。在他面前不斷飄動的每一張臉都代表了一條曾經存在卻在他手中熄滅的中國平民的生命。這些臉的主人都靜靜的望着他似乎在邀請又似乎在等着他也踏上這一條相同的不歸之路。

他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如果人死如燈滅的話當然是一了百了可是如果人死了真的有魂魄的存在真的有十八層地獄的話在這片土地上沾了太多血腥結下太多冤讎的他會得到什麼樣的判決他又應該如何去面對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冤魂

他最後就算是死也沒有閉上自己寫滿了恐怖與痛苦的雙眼。而楊惠敏就坐在他的屍體旁邊她在不停的乾嘔最後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她想放聲痛哭可是楊惠敏卻拚命咬着自己的嘴唇任由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的從她的臉龐上一串串滑落混合著那個日本士兵濺到她臉上的鮮血一起狠狠墜落到這片早已經被鋼鐵和血肉鋪滿的沉重大地上出了撲哧撲哧的聲響。

如果這就是成熟這就是一個愛國者在亂世中生存下去必須經歷的成長與考驗的話那麼楊惠敏付出的代價真的是太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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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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