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責任之重
月影凄迷，劍光閃爍，林子云與詩蘇蓼在比試劍法。詩蘇蓼的天賦很高，一點就通，林子云邊喂她吃招，邊給她詳解技巧。
「蓼兒，你認不認識什麼鑄器大師？」林子云問道。
詩蘇蓼想了一會，才開口道：「東土以煉體為主，鑄器師的確少的可憐。天甲宗倒是以符纂，煉器聞名。」
林子云呢喃道：「只有天甲宗么？」
他現在實力與日提升，就要觸摸到羽化境了，到時候修出體內元神，便可以溫養自己的本命法寶。千雪山的林子云雖然留下了不少鑄器經書，但是他現在修行本久極耗時間，沒有多餘的精力投入到鑄器中去了，所以他才想打聽東土有沒有什麼厲害的煉器宗師來到了人間界。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與天甲宗，北冥真宗，紫雷宗，山嶽真宗等結下了不可化解的恩怨，如果能夠將凰羽血金劍胚鑄成仙劍，到時候他的整體實力就會上一個大台階的。
林子云寧願暫時不鍛造凰羽血金劍胚也不會去請天甲宗的修士，誰知道他出現在天甲宗的時候，天甲宗會不會冒出來一個羽化期修士。天甲宗乃是三星宗門，門中有元嬰期老怪坐鎮，雖說人間界限制羽化期以上的修士，誰也料不定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化龍城的青龍尊者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化龍城也是三星宗門，可卻存活着一尊天人三衰五劫的修士。宗門的等級，有時候並不代表宗門的實力和門中修士的修為。在修真界，許許多多高階修真者都有古怪的癖好和生活習慣。高階修真者，往往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誰都不知道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有沒有隱藏着不出世的老妖怪。
「大哥哥，你找鑄器大師是為了要打造法寶嗎？」詩蘇蓼問道。
林子云點了點頭，從儲物袋之中取出凰羽血金劍胚。
「我準備找人將此血金鑄成一柄仙劍。」
詩蘇蓼張大嘴道：「凰羽血金，傳說之中的鑄器仙材。天啊，這麼大的一塊仙金。」
林子云笑了笑道：「其實說起來此物應該是小青的。」
詩蘇蓼點了點頭，道：「也幸好那洛璃為了獨吞此物，才沒有讓更多的修士發現。如果當時有人知道奇女峰中蘊藏仙金，只怕東土的羽化期天才，都要來那裏爭奪的。」
詩蘇蓼笑眯眯瞅了一眼窩在角落裏睡覺的小青，豎起大拇指道：「當然，還是青兒厲害，連那百獸窟的洛璃都不是它的對手，還吃了她的靈寵。」
林子云笑着看了一看詩蘇蓼，取出無痕劍，放在她手中道：「蓼兒，你修為尚弱，又無法寶傍身，此劍名為無痕，是我在紫菱商會的拍賣會上買下的，就送給你好了。」
詩蘇蓼拒絕道：「大哥哥，這不行的。如果你沒有了法寶，遇見山嶽真宗或者天甲宗那群人怎麼辦？」
林子云搖了搖頭，勸道：「蓼兒，你不必為我擔心，你忘了我還有一柄仙劍么？」
說罷，林子云取出七彩仙劍，握在手中。
詩蘇蓼看了一眼七彩仙劍，贊道：「好漂亮的劍啊，大哥哥一定是嫌這把劍太秀氣了，所以使用無痕吧。」
林子云搖了搖頭，神色凄涼道：「這把劍，是我的一位朋友的。」
詩蘇蓼見林子云忽然情緒低落，似乎明白了什麼，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麼。
「大哥哥，天氣涼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也回去了。」
林子云輕輕點了點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魂不守舍。
詩蘇蓼走出院子，看着手中的無痕劍流淌銀色光澤，喃喃道：「那柄劍，應該對他很重要吧。」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林子云這一夜腦中怎麼也無法揮去那道倩影，他無心修鍊，一個人靜靜的看着窗外，萬家燈火。世界之大，千家萬戶，到底是什麼讓兩個人在人海茫茫之中相遇呢？
林子云出門正好撞見秦嵩，看起來秦嵩似乎是有事兒來，林子云請他進屋。
林子云當先開口道：「雖然南燕大軍暫時撤退，但是百江城遲早難守……」
秦嵩罷了罷手，開口道：「我也知道，可是總不能讓我棄一城百姓於不顧吧。」
林子云嘆了口氣道：「若是如此，只能求降了。」
秦嵩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林子云道：「我秦嵩今日若做此舉，就算苟延殘喘活下來，只怕也會被萬人恥笑，我又該如何去見侯爺，又有何顏面朝見當今聖上？」
林子云怒道：「在你的心裏，是你的名聲重要？還是一城百姓的命更重要？」
「憑你一人堅守此城，你覺得能抵擋的住南燕的大軍嗎？你這樣做，只會犧牲更多無辜的生命？」
「秦嵩啊秦嵩，你的忠誠，你的固執，是愚忠，是頑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李聖已經放棄了百江城，周侯爺乃是羽化期修士，若是李聖能調遣來援軍，早就到了。你拚命維護的名聲，可你有沒有想過，城裏面有多少百姓，他們需要的僅僅是生存下去。在這亂世間，誰做皇帝，跟他們無關。李隆在世時，怎麼樣？他們的日子有好過多少嗎？對於他們而言，他們僅僅是不想再受戰火的波及。」
林子云凝視着秦嵩，不再說一句話。
秦嵩彷彿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上。良久，他才開口道：「莫非我真的錯了嗎？」
林子云狠狠逼視着秦嵩道：「錯了，你錯了。你錯在相信一個無能的帝王，你錯在亂世之中計較自己的得失。」
「秦兄弟，你的心太善良了，你還太忠誠了。可你的忠誠與你對百姓的善良自相矛盾，李聖麻木不仁，絕非一位好帝王。即便你再如何親民，有什麼用？這樣的皇帝，他隨手就可以將他的子民拋棄，犧牲。你的忠誠，你的善良太廉價了。」
「為兄知道你心懷壯志，若是你今日捨棄百江城，我希望你可以證明自己。或許，由你來做天下之主，也未嘗不可。」
「盛世天下才談太平長安，亂世之中，梟雄四起，你如果真想為黎明蒼生做點事情，那麼我希望你可以做一位好皇帝。」
林子云沒有說太多的話，如果秦嵩明白了，那麼他也只需要說這麼多。
責任能殺人，也能救人。秦嵩能被肩負百江城興衰，鎮守秦國疆土的責任殺死。林子云喚醒他拯救天下的責任，也能救他。
三日後，百江城求降，這一日南燕大軍聲勢浩蕩踏入百江城。但梁王也信守承諾，沒有傷害城內百姓一絲一毫。
秦嵩站在城樓之巔，笑了又哭，淚水被微風吹散。他明白梁軍之所以沒有傷害百江城的百姓，更多的還是因為林子云，因為他是修真者。秦嵩明白了林子云的話，這個世界上，尤其是亂世，他不能指望誰，實力，勢力才是拳頭。
自今日起，秦嵩下定決心，他要為了自己的夢想，為了太平長安，為了那些流民去戰鬥。
他不再屬於秦國，不再聽令於誰。他不求普天之下太平無事，只求在自己所處的地方，力所能及的地方，能給那些百姓太平，長安。
林子云不會陪伴秦嵩去開疆擴土，如果秦嵩自己做不到，那隻能說明他沒有那個本事，強求不來。在林子云看來，秦嵩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他不需要像個保護傘一樣時時刻刻跟隨他。
「秦兄弟，今日一別之後，希望日後相見，你可以成為為兄的驕傲。」林子云拍了一下秦嵩的肩膀道。
秦嵩虎目含淚道：「哥哥，一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