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四章 雙線

第五百九十四章 雙線

襲擊的忍者撤走後,那隊披甲部隊的領頭者立刻朝雨秋平走來。雨秋平定睛一看,才發現居然是熟人。

「行長?居然是你?」雨秋平詫異地望向那個摘掉頭盔朝自己行禮的青年,驚訝地開口道。

「在下來遲,讓紅葉殿下受驚了。」小西行長看到雨秋平安然無恙后,終於舒了一口氣,「索性殿下沒事,不然在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交代了。」

「你這是哪裏來的兵?你又為什麼忽然往山上趕過來?」比起這次奇怪的襲擊,雨秋平倒覺得小西行長的增援更加讓人不可思議。

「回稟殿下,這些都是工廠里的工人。」小西行長側過身伸出手,遙遙地點了點身後那幾百人,「我們的倉庫里還有一些沒有轉交給長宗我部家的盔甲軍備,在下就讓他們直接人手一套穿上,然後趕緊趕過來了!這些工人不比農民,平日裏習慣了執行工頭的命令,動員起來極為便捷。在下跟他們說了,只要跟着在下跑這一趟,每人都多給一月的工資,就拉來了這麼多人。」

「可以啊,神來之筆啊。居然能想到讓工人帶着軍械來支援。」雨秋平讚歎完后,禁不住向著小西行長身後這一票人,心裏暗自腹謗道:「這搞不好就是這個世界裏最早的工人武裝了吧。」

「那你又是怎麼想到來支援的呢?我明明沒有來得及派人去求援啊!」雨秋平又不解地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在下只是察覺到不對,並不知道您需不需要支援。」小西行長苦笑了一下,低聲答道,「殿下有所不知,現在岡豐城城下町的不少酒店的原料都是從我們這裏進貨的。就在今天中午,不少酒店都和我們說貨物短缺了,要再進一批。在下一開始還以為,是不是有一大隊商人或者旅者路過。可是轉念一想發現不對,如果是同一隊人,為何會分散到那麼多酒店去吃東西。在下於是擔心是不是有人圖謀不軌,本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念頭,就急忙派人上山了。」

雨秋平聽完小西行長的這段話后,一時間沉默下來。小西行長不知道雨秋平的沉默意味着什麼,還有些不知所錯地低下了頭,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沉默過後,雨秋平有些感慨地笑了出來,同時抬起手來,在小西行長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讚歎道:「見微知著,當斷則斷,你的才能不可限量。雨秋家的未來,有你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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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山返回兵營的途中,雨秋平就已經派人向長宗我部元親彙報情況。一方面是試探長宗我部元親的態度和立場,另一方面是請他派人去調查這次刺殺。不過雨秋平自己覺得,長宗我部元親肯定不是刺殺的組織者。如果是他來刺殺雨秋平的話,計劃本可以安排得更加周密。

而讓雨秋平有些震撼的,也不僅僅是小西行長的才華。自己這次陰差陽錯躲過刺殺,居然靠的是國會商人開在這裏的餐飲批發店。他之前只注意到了商業會給國家帶來大量的收入、人力以及活力,卻忽視了商業的發達能給自己在情報上帶來的巨大優勢。他已經寫了封信給天野景德和真田昌幸,讓他倆從這個方向考慮一下未來有可能的情報改革——如何利用發達的商業渠道。

收到雨秋平的消息后,長宗我部元親立刻派香宗我部親泰親自趕到雨秋平的軍營里來表達誠意,證明自己沒有惡意。隨後,長宗我部元親就派人搜山,然而卻一無所獲——刺殺者已經跑得一個都不剩了。

雨秋平和福澤諭楠顯然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就親自再上山搜了一下。雨秋平特意繞路到半山腰,走到了那頂陰陽師算命的帳篷的地方。然而,那個帳篷里此刻已經沒有人了,帳篷內的佈置也被翻得亂七八糟。不過,帳篷里卻沒有打鬥的痕迹也沒有血跡,看起來那個陰陽師應該是成功躲過一劫。

傍晚,在長宗我部元親的「壓驚宴」上應酬完了后,雨秋平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不為別的,就是要搞清楚那個捨身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的身份。他之前覺得她的面相很眼熟,可是應該真的沒有見過才是。

雨秋平走進屋內后,森蘭丸和領完幾個侍衛立刻望向了雨秋平。他們正圍在三島理昱的屍體邊,檢查屍體上可能隱藏的玄機。

「有什麼線索嗎?」雨秋平有些不忍地看了眼少女冰冷的身軀——她明明是為了救自己才犧牲的,可是事到如今自己卻不得不搜她的身,實在是非常抱歉。

「什麼都沒有,殿下。」森蘭丸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朝雨秋平攤開了手,「身上沒有任何標誌身份的信物或是文書。她佩戴的刀和肋差也都是很普通的款式,衣着也沒有什麼特別,很難判斷出究竟是哪裏人。」

「這樣嘛。」雨秋平嘆了口氣,走到少女身軀的身前,再次凝視着她的面龐。他總是覺得,這五官他應該在哪裏見過,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這女孩看起來約莫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他是真的不記得啥時候見過了。她究竟是為何要來救自己?她說的奉命行事,是奉誰的命令?這背後到底是怎樣的關係?一切的謎團,都隱藏在陰影中,讓雨秋平一頭霧水。

「儘早入土為安吧。」雨秋平拍了拍森蘭丸的肩膀,「畢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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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四年(1576)4月20日,伊予國湯築城的天守閣內。

「刺殺居然失敗了?」三好義賢在聽到手下的彙報后,有些意外地低聲問道。

「一切都是我的失誤,殿下。」小松米之助羞愧難當地跪下來向三好義賢請罪道,「雨秋紅葉在上山的路上忽然進了一間陰陽師的帳篷,離開后二話不說就逃下山去。在下立刻派人追擊,卻被一個忽然殺出的浪人攪了局。結果他的援兵不久后就到了。殿下事先多番叮囑,不可留下三好家的痕迹,在下只好撤退。」

「陰陽師的帳篷?浪人?還能有援軍?」三好義賢眉頭一緊,低聲問道,「你確定你們的計劃沒有泄露嗎?不然雨秋紅葉哪裏來的援軍?他的人怎麼可能堂而皇之地在岡豐城附近機動,長宗我部家不會阻攔嗎?」

「絕對沒有泄露,雨秋家在土佐的忍者不多,大多數都在我們的監視下了,肯定沒有發現。」小松米之助斬釘截鐵地答道。

「那就是有人在暗中保護他。」三好義賢抿了抿嘴后,陰沉着臉做出了判斷,「是鴉的人嗎?還是織田家的忍者?」

「在下無能。」小松米之助聞言再次垂下頭去,「那伙人辦事滴水不漏,什麼都沒有留下。」

「沒事,不怪你,我也沒料到。」三好義賢搖了搖頭,示意小松米之助不必自責,「沒有關係。即使刺殺失敗,我們的計劃依舊可以發動,只不過是走一條副策罷了。」

說罷,三好義賢冷笑了一聲,把目光投向了遙遠的東方——那是近畿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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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雨秋紅葉自己親自帶着一半的人去增援土佐,離開了河內和泉和紀伊?」鈴木重秀在從父兄口裏得知這個消息后,驚愕地大叫道,「這種處境,他還敢帶人離開?這情報可靠嗎?」

「絕對可靠,是法主從三好家那裏拿到的。」鈴木重兼面色沉穩地翻看着手裏的情報,「法主已經要趁著雨秋紅葉帶着重兵離開的機會,起兵入侵雨秋家的領地了。他發來消息,要求我們在紀伊發動一揆,響應他的號召。」

「發動一揆嗎!」鈴木重秀聞言又是一驚,「可是我們不是已經向雨秋紅葉臣服了么…」

「臣服了又怎樣?」鈴木重意看到自己的兒子說出如此不成器的話,面帶慍色地厲聲呵斥道,「他如此忤逆神佛,玷污凈土真宗的名聲,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誅之!難道就這麼算了嘛?」

「可是…如今雜賀城還在雨秋家的手上…」鈴木重秀有些為難地低聲解釋道,「我們發動一揆,真的能贏嗎?紅葉軍的戰鬥力可不弱。」

在雨秋平離開后,紅葉軍在河內-和泉-紀伊的部署,大約是一個備隊負責一國。常磐備在河內,鳴鏑備在和泉,細柳備在紀伊。根據之前簽訂的租借協議,紀伊國人眾領地的管理權已經都在雨秋平手上了。因此,細柳備已經進駐了雜賀城、千石掘城等紀伊重鎮。紀伊的國人眾想要發動一揆,首先就要想辦法把這幾座城給打下來。

鈴木重秀並非對雨秋平服氣了,可是他心裏隱隱覺得先是臣服之後又出爾反爾有些不是大丈夫所為。可是他又不能這樣和他的父親說話,因此只能拐彎抹角地以「實力不足」為由進行勸說:「再說…雨秋紅葉那麼一鬧,現在紀伊境內願意跟隨我們起事的信徒也少了不少,我們真的辦得到嗎?」

「為了法主而戰是我們的榮幸,畏首畏尾,像個懦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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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常磐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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