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耍賴雖然可恥但卻很有用

?聽到他進門的腳步聲，坂井泉水向他走過來。

她剛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濕漉漉的，看上去氣色不錯，沒什麼倦意。

一見她，葉昭脫口說了句：「我回來了。」

坂井泉水回答「歡迎回來」。

像是擊出去的球又被擊了回來，得到回應的滿足感在心中盪起淺淺的波紋。

「對了，奧田桑送的禮物。」葉昭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解釋道：「是名叫『卡林巴琴』的小樂器。」

坂井泉水接過來，沒有打開琴盒，「讀書的時候，在同學之間流行過一陣。」

「豐富多彩的學生時代呀。」葉昭玩笑着說了句。

「奧田桑最近沉迷這樣小樂器，一口氣買了許多，特意在聚會上發展同好。」葉昭解釋道，「有一瞬間，想到了你那位打開汽車後備箱分發尤克里里的朋友。」

坂井泉水笑道：「大體上來說是有點相似之處。」還記得他剛才的話，隨口說了一句，「要是在學生時代就遇到葉君，說不定你的生活要比我們還要豐富多彩得多。」

「那恐怕不行，」葉昭說，「你的學生時代，我還只是個挨了打就會哭的臭小鬼呢，哪會有什麼豐富多彩的事。」洗完手，他給自己泡了杯麥茶。

「那我就晚出生十年……」坂井泉水順着他的話，和他開玩笑。

「十年啊，」葉昭想了想，「那你現在就二十歲了？要是學生時代相遇，我說不定會在你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跑去偷看，在你被運動的汗水浸濕的時候……」

說到這，他收斂笑容，抬起頭看着她，「不過，我還是覺得現在更好。」

「是嗎？」坂井泉水不動聲色。

葉昭「嗯」了一聲，笑眯眯的看着她，「我什麼時候遇到你，什麼時候就最好。」

「有點耍賴的感覺呢。」坂井泉水也笑。

耍賴就耍賴吧。耍賴雖然可恥但卻很有用啊。

喝完茶，葉昭起身去了浴室。坂井泉水有點無聊，打開他帶回來的那支卡林巴琴，兩手握住，用拇指撥動。

叮叮咚咚的聲音從她指間流淌出來。

她又想到葉昭剛才說的那句被她說是在耍賴的話，覺得他說的很對。

……

五日一到，簡直像是過了十二點的辛德瑞拉，之前幾天鬆懈愜意的氣氛一掃而空，立刻就進入到新一年的工作當中。

首先放在第一位的是同時進行的兩項工作，一項是發行平井堅在家族演出時披露的那兩首歌曲，趁著當時的觀眾仍有印象，總得快些將單曲製作出來。雖說現在看上去挺自由，可他也從來沒有忘記在索尼那裏領的軍令狀。

發行這張單曲的事做起來很順利，曲子本身在年前就已經編好，並且進棚錄了幾次，在披露之前就有發行的打算。這種時候，只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

對他們來說，需要投入對待的，其實是這張單曲之後的下一張單曲，那才是重點。

所以，在《古老的大鐘》排上發行日程的時候，這邊已經開始製作起了第二張新單曲。平井堅是創作歌手，不過這次，葉昭仍舊不肯用他的原創，從主打歌到c/曲一應由他包攬。

對於他這點橫行霸道，平井堅與其說是不滿，倒不如說是被嚇了一跳。

不過葉昭說的也明白，「現在，還不到堅桑展現自我的時候，儘管遲早會有那麼一天。」

實話不好聽但是實誠，平井堅也就認了。

至於第二項工作，就是那個從1996年就有了苗頭，跨過1997，直到1998才終於得以順利進行到實施階段的企劃專輯。

在這漫長的時間裏，企劃得以保持下來，並且克服一個個難關來到這一階段，而不是半路夭折，不管是他還是他的盟軍，都可稱得上是死心眼了。

不過，也多虧這樣的死心眼，才有了接下來要做的這張專輯。

依著各方面討論的結果，是想要把這個企劃做成一個時間跨度從年初直到年末的大型計劃，除了發唱片之外，也籌劃了基於這次合作的演出。

要說做企劃，當然得考慮賺錢。而要賺錢，也不光是發唱片。

演唱會這件事，啟動的時候很費錢，場地租賃費、雇傭工作人員的人工費、舞台設計和設備的租賃費，在場館內進行佈置的時候，每更改一次裏面的佈局，不論是演出前的佈置，還是演出后的撤除，都要支付相應的費用。

不過，如果在同一個場館連唱幾天，或者一天之內唱不止一場，再配合周邊銷售，算上省下的，再加上賺到的，前景還是挺不錯的。

這些事都是由各方代表在舉行碰頭會的時候協商，有個好處在於，本身演歌界就時常有這樣的拼盤大演出，除去長山洋子之外的四個人更是不時就被湊到一起。

因此，雖然在企劃專輯的事上比較麻煩，但是進行到這一步，到了演出的部分，只需要依循舊例就行。

新年一過，首先是讓那五名歌手到錄音室來試音，敲定接下來她們各自負責的歌曲。

依照先前討論的計劃，這次的企劃專輯，也和之前在being做的那張企劃專輯那樣，在正式的專輯發行之前，先抽出主打歌曲作為單曲來發行。

在歌曲的分配上，首先要讓五名演歌歌手敲定一首獨唱曲。對於此，葉昭仍舊採取在做上一張企劃專輯時的舊例，讓她們對小樣進行試聽，選出自己想要的歌。

除了獨唱曲之外，還另有unit曲的計劃。

想到這個是來自於那天坂本冬美跟藤彩子的合唱，在看了她們兩個親密無間的合作以後，葉昭才萌生了在她們之間搭配小組合演唱的想法。

難得合作一回，不妨玩個盡興。也不枉費這進入第三個年頭才實現的合作。

在獨唱曲方面，坂本冬美拿到了《どうしてこんなに》，藤彩子選定了《幸せになるために》，香西香要走了《雪傘》，伍代夏子看中了那首《春夏秋冬》，而長山洋子，則將《希望という名の光》划入自己名下。

這樣的安排，其中有葉昭的意見，也有她們相互商量的結果。

至於unit曲的安排，首先要看她們各自之間的合作意願，之後再考慮聲音方面的協調，為此，私底下幾個人，還又去唱了幾次卡拉ok。

大體上划好了小陣容，之後再去參考葉昭的意見。

如此相互協調了幾次，又錄製了試唱帶，從年前到年後，才終於敲定了歌曲的分配以及具體的發行計劃。

當然，也不得不提到那首曾經讓坂本冬美叫苦的《osca》，另外的四個人在拿到這首歌的小樣的時候，也是一副他哪裏搞錯了的反應。

不過，不管是說着「做不到」的，還是說着「不成」的，又或者是細細品味以後又覺得一試也不錯的，反正事到如今，就算他這兒是條賊船，她們也都已經上來了。

要說「跳船」，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至多就在錄音的時候，被這首歌給折磨的叫苦連連的演歌美人們，丟掉矜持和禮節，罵上幾句「八嘎呀路」「擴諾呀路」唄。

雖說那種情形出現的概率低到幾乎沒有，但如果有幸能讓他體驗一把，也是件趣事。

儘管這應該是惡趣味。

……

錄音室里，結束一輪錄音，葉昭宣佈了暫時先休息一下。

在他擺弄設備的時候，藤彩子從錄音間里出來，走到他身邊，對他說：「葉君，想聽聽看剛才的錄音。」

葉昭摘下耳機，看看她，「什麼？」

藤彩子又重複一次。

「哦，請吧。」葉昭讓了個位置。

要做這張企劃專輯，就得跟藤彩子在同一個工作間里共事，這是在決定要把這個企劃進行下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的事。

但即使如此，他也還是把企劃進行下去，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而退縮，進而改變主意。藤彩子也還是願意加入到企劃當中來。

從她的決定之中，葉昭感受到一種溫柔。

趁她確認錄音的時候，她的助理去替她準備茶水，經紀人熊谷先生則在旁邊充當空氣人。藤彩子不是那種要清場才能投入工作的歌手，因此，在錄音期間，二人獨處的情況很少，至少有跟着她的工作人員在旁陪同。

這樣倒也落得輕鬆。

藤彩子聽完了錄音，摘下耳機。

「說實話，這曲子真的很不錯。」她說。

「太差勁的曲子，我也不好意思拿給各位。」葉昭話說得很客氣。

「哪用得着這麼狡猾，」藤彩子輕笑，「葉君製作的那些小樣里，我最喜歡這首，想着要唱的話，就要唱這首才好。」

說到這，她語氣輕飄飄的說了句：「一聽鍾情的歌曲，也算得上是『宿命感』了吧？」

「這樣的詞……」

老派的味道，該說不愧是演歌歌手嗎？

葉昭笑了一下，沒忘記正事，提了個意見，「對了，之後錄音的時候，請試着用更加爽快一些的感覺來唱唱看吧。」

「嗯……我知道了。」藤彩子點頭。

這時，她的助理送茶水過來，藤彩子離開控制台，去休息了一下。葉昭也走出錄音室，出去活動了一會兒。

藤彩子錄的這首《幸せになるために》，被敲定作為企劃中的第一張單曲進行發行，之所以這麼決定，其中一大原因在於她的唱片公司是索尼，不管怎麼說，自己人之間許多事商量起來比較容易。

快到傍晚，伍代夏子也到錄音棚來，她跟藤彩子在這次的專輯里有合唱曲，於是又加上她，一直持續到將近晚上八點鐘，這天的錄音才告一段落。

「抱歉、抱歉，」出了錄音間，伍代夏子兩手合十，「因為我過來的遲，才拖到這時間。」

話是這麼說，動用到這麼多人的合作，每個人又都有每個人的安排，想要抽出多長時間，像是駕校合宿似的在一塊兒帶上幾周一口氣完成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只能像是每天抽空去駕校打卡的上班族那樣，一點點積少成多，最終順利通過考試。

「作為賠禮，今天的晚飯就請交給我吧。」伍代夏子提議道。

葉昭看了一眼藤彩子。

「既然如此，那可要專挑貴的點了。」藤彩子半開玩笑的和她說。

伍代夏子「誒」了一聲，笑道：「這麼斤斤計較的話真虧你說得出口。」又去叫葉昭：「如何？葉君。彩子說要專挑貴的點，你呢？」

「那我就體諒伍代桑，稍微收斂一點好了。」話說到這份兒上，葉昭也順着開起了玩笑。

藤彩子打趣他：「裝好人的事都被葉君做了。」

葉昭假裝沒聽見，沒接這個話茬。

再算上各自的工作人員，吃完了飯以後，葉昭和兩個人就地道別。回了家，見到坂井泉水，不知為何，心中生出一陣鬆了口氣的感覺。

「我剛回來。」坂井泉水說，身上還穿着出門的衣服。

今天她又為工作的事去了趟大阪，一早出發，深夜回來。

「晚飯吃過了？」葉昭問。

她想了想，「現在稍微又有點餓了。」

「要是不覺得累的話，」葉昭提議，「出去吃點宵夜？」

「按說這時間不該再吃東西了……」坂井泉水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

葉昭去拿剛換下來的外套。

「記得葉君很喜歡吃宵夜，以前每次晚上錄完音，都要去吃東西。」從寬敞的街道轉進小巷子，坂井泉水有點懷念的說起這件事。

「何止，」葉昭拉着她的手，一塊兒揣進自己兜里，「在文化放送做廣播的時候，每一期嘉賓都會邀請他們去吃宵夜。好像之後還作為趣聞在節目里被吐槽過，『宵夜大王』什麼的。」

坂井泉水笑得很開心，「沒錯，我也曾是受邀的一員。」頓了頓，揚起頭，「還有現在也是。」

葉昭看着她開朗的笑容，突然湊過去，輕輕吻了她一下。

坂井泉水嚇了一跳。

「沒關係，」葉昭笑眯眯地說，「沒有人在看。」

她有點拿他沒辦法的說了句：「真是的。」像是在抱怨的語氣，掩飾著被突然襲擊后的害羞以及甜蜜。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