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九節 陷入了困境

第四二九節 陷入了困境

面對這樣的資金短缺的情況,要是一個沒有接觸過現代金融知識的古代人,無疑就會陷入絕境。

可姬慶文在穿越之前雖然只是個窮逼,但對於金融界那些融資的手段倒也知道一點,無非就是拆東牆、補西牆,按揭貸款,今年花明年的錢罷了。

而姬慶文現在手裏,其實也掌握著一項極有力的金融工具。

這樣工具不是別的,正是他在蘇州——現在搬到了松江府澱山港——印刷廠印製的姬氏銀票。

這些銀票原本是用來方便姬慶文南北運送銀兩所用,可姬慶文在發行銀票之時,確定了一比二的現銀做準備金,現銀十分充足,從蘇州拿着銀票跑到京師兌換,就從來沒有不兌現的時候。

因此,再加上姬慶文的地位越來越高、生意越來越大,在不到幾個月時間之內,姬氏銀票就積攢起極高的金融信譽,成為南北商人之間互相交易的可信賴憑證之一,隱隱間已同蘇州商會、晉商商會、四川商會等幾大商會簽發的銀票平起平坐且有逐漸超越的趨勢。

仗着這幾張薄如蟬翼卻又價值連城的紙,姬慶文大做起金融文章來——凡是同姬慶文做生意的商戶,付給姬家全都要用現銀,而姬慶文支付的則都是銀票。商人們雖然覺得沒有沉甸甸的現銀在手未免有些心裏沒底,但好在姬氏銀票交易方便、信用穩固、防偽嚴密,用起來要方便許多,加之這幾個月來姬氏銀票的市值異常堅挺,始終保持在面值即價值,逢票即兌從來沒有違約的時候。

因此,這些商人們用姬慶文的銀票結算,倒也還算放心大膽,而且是越用越大膽、越用越敢用、越用越廣泛。

這樣一來,姬慶文利用手裏的銀票——其實是利用自己的商業信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在準備金的基礎上,增發一些銀票差不多作為現銀使用,等於毫無難度地又籌集了二三十萬兩白銀。

這樣的方法,在後世被美帝國主義玩出了花,用印刷出來的綠色的美金,以及還沒印刷出來只存在於銀行系統里的數字美金,掠奪著全世界的資產。

姬慶文現在這麼做,也不過是依樣畫葫蘆而已,而且他花的這個葫蘆,遠沒有華爾街老闆們種的葫蘆那麼精緻美麗、玲瓏剔透。

不管怎樣,這些「虛擬」銀子加上原存的銀子,讓姬慶文不廢多大功夫,便籌集了近百萬兩白銀,可以用作基礎建設的投資。

李岩、宋應星、湯若望等人雖不知道姬慶文變了什麼戲法,卻確實知道他手裏又有了錢,便放心大膽地使用起來,雇傭工人、購買建材、加緊工期、全面開工,花了小半年時間,便在松江府澱山港外建立起了一座全新的小鎮。

這座小鎮用一條寬闊筆直的小道貫通,兩邊小巷平行排開,無數樓房坐落其中,其格局之規制、營建之精巧、裝飾之精心、規模之廣大,在當時的中國無出其右者。

其實姬慶文在穿越之前偶爾出去旅遊,是最痛恨那些所謂「人造古迹」的,認為這些玩意兒都是騙人騙錢的勾當。可他現在站在這麼一座「嶄新」的「古鎮」面前的時候,心中忽然感慨起來:造假騙人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

不過這座小鎮,要是順順利利流傳到二十一世紀,便又會是一處宣傳通告裏描述的「純正明清風情」的貨真價實的古鎮,說不定又能創造多少就業崗位、帶動多少經濟收益、提高多少國內生產總值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姬慶文料想之中的那麼順利,小鎮剛剛建成,便出現了不少問題。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人。

這可要了姬慶文的老命了。

要是沒有人來這座小鎮里生產、消費,那這座鎮子就成了一座空城、鬼城,就相當於把建造小鎮的銀子統統扔到了水裏。

按照姬慶文一開始的想法,他是準備自己出錢興辦一些酒樓、飯館、茶館、劇院、戲台之類的娛樂設施,再開辦幾家專門出售高端物品和進口物品的商店,為的就是吸引富戶進來消費,賺他們歷年來積攢下的存銀。

要知道,明朝之所以滅亡,國家金融系統的破產也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商人、地主們賺了銀子,除了大量兼并土地之外,就沒有別的投資渠道,只能放在罐子裏、埋在土地里,而並不能夠在商品的交換過程中發生流通。

而白銀沉澱在民間,朝廷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收取稅收補貼財政。可明末卻是個多事之秋,朝廷花錢的地方多,沒法從富人那裏收稅,便只能想辦法從窮人這裏抽水,這樣一來二去,反而逼得無數貧農作亂造反,反過來又加速了明朝的滅亡。

實際上,明朝滅亡之後,一直到清朝,到民國,中央政府始終沒法擺脫這樣的困境,政府由始至終出去貧窮困頓、朝不保夕的狀態之中。

因此,姬慶文進行土地改革的一大目的,便是為了要改變這種財政無限取向破綻的趨勢,而解決的辦法,就是要從富人口袋裏掏銀子,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討錢出來。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幹。

姬慶文苦心積慮建造起的這座小鎮,竟是門可羅雀,沒幾個人過來消費遊玩。所幸這裏毗鄰澱山港,旁邊又有無數姬慶文名下的工坊產業,產業里做工的工人也不在少數。這些工人做工賺錢,自然是要就近在小鎮里消費的。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進港做生意的海商,也需要上岸休息。只不過那些金髮碧眼的歐洲人上岸來招搖過市,實在太過惹眼;而姬慶文對於滿腹鬼胎的日本人也未必十分放心。因此他只允許朝鮮、安南、暹羅以及南洋華人上岸消費。

不過這也不過勉強能夠維持小鎮的運營而已。

對此,作為姬慶文亦師亦友的智囊的李岩是心知肚明的,半開着玩笑道:「姬兄,你這如意算盤是打偏了吧?看來錢也不是那麼好掙的。現在過來這澱山鎮里吃喝的,要麼是自家兄弟,要麼就一兩個海商,似乎不是長久之計吧?」

「那是當然。賺自己的錢算什麼本事?而現在還不是賺外國人錢的時候。這個……不知李兄有什麼法子?」

此時已經是冬盡春來之時,天氣已漸漸轉暖,蚊蟲也慢慢多了起來。

因此李岩拉開手中摺扇,趕走了面前幾隻惱人的蚊子,這才說道:「姬兄這可就問錯人了。要說是附庸風雅,做幾首歪詩、填幾闕酸詞,我倒是有些本事。可要是正正經經地賺錢興國、經世濟民,我卻是一籌莫展。」

姬慶文知道李岩足智多謀,又愛賣關子,便笑道:「行了行了。我知道李兄見識高遠,一定有法子教我,你就快說吧。」

「好!快人快語!」李岩道,「那有幾句話,在下說出口來,或許有些失禮,還請姬兄見諒……」

「請講。」

李岩忽然從座位里站立起來,搖著紙扇,慢慢說道:「記得金陵秦淮河畔,乃是這普天之下最熱鬧、最繁華的所在,我跟着姬兄也是頗去那邊見過一些世面的。可那裏為什麼這樣熱鬧、這樣繁華呢?我看這其中『秦淮八艷』的艷名遠播,也是一大原因。大嫂子柳如是,當年不也是『秦淮八艷』之首嗎?」

「不行不行不行。」姬慶文連聲否決道,「那可不行。當年我給大老婆贖出賤籍花了多少工夫,現在總不能讓她再重新下海吧……別的不說,她要是再出去拋頭露面,叫我姬慶文的臉往哪裏擱?」

「不,姬兄誤會我了。」李岩忙道,「我李岩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請嫂子出山啊!我的意思是,可以把秦淮河畔其他地方的青樓女子也都請過來,她們來了,那些所謂的風流才子,自然都會趨之若鶩了。就怕姬兄現在是朝廷命官,這樣公然招攬青樓女子,說不定會招來那些御史言官的彈劾呢!」

「哼!搭理他們作甚?御史言官們又不是頭回彈劾我,多一條兩條罪名也算不得什麼。這事,我們說辦就辦。」

然而事情不是想辦好就能好的。

雖然有柳如是介紹,姬慶文又在金陵城中、秦淮河畔頗有名氣,可那些秦淮河畔的花國精英們,卻都是各自老鴇子手裏的搖錢樹,栽在這秦淮河畔,哪怕就是守株待兔,都是日進斗金,又何須挪窩跑到還是「一片荒涼」的松江府去呢?

而要強行給這些青樓女子贖身,卻又是一筆好大的投入。

這些女子的身價,雖比不上當初姬慶文給柳如是贖身的三十萬兩現銀,可好歹三十萬的標準擺在那裏,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裏去,無論如何也是十萬兩的銀子的數量級,加起來又是總額達到百萬兩左右的老大一筆銀子。

這麼多錢,現在的姬慶文又怎麼能掏得出來呢?

吃了一圈閉門羹之後,姬慶文終於想到了一個人——陳圓圓。

按理說,姬慶文是不該去找陳圓圓的,畢竟柳如是被姬慶文贖身之後,陳圓圓就是理所當然的「秦淮八艷」之首,身價自然也是最高的,既然其他人都請不動,又更何況是她了。

可沒想到,聽到姬慶文幾乎不抱希望的邀請,老鴇子尚在猶豫之中,陳圓圓本人卻一口答應下來。

這讓姬慶文大吃一驚,反過來勸道:「圓圓姑娘可要想好了,那邊還是我新建的一座市鎮,都還沒有成氣候呢!鎮里也冷清得很。你到了那邊可不要後悔喲。」

就連老鴇子也說道:「姑娘可別瞎說,讓我再同爵爺商量商量,再作決斷不遲。」

陳圓圓含笑搖了搖頭:「媽媽,我年紀雖小,心裏卻也有事。這幾日我心中煩躁得很,正好可以換個地方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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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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