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節 扭虧為盈的好主意

第二六九節 扭虧為盈的好主意

?這讓姬慶文對這位背景深厚的小姑娘產生了不小的好奇心,兩隻眼睛直愣愣盯着申沉璧,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

申沉璧到底是個年輕女子,被姬慶文瞧得滿臉通紅,說道:「姓姬的,你瞎看什麼呢?回答我的話啊!告訴在場的諸位,你到底暗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姬慶文莞爾一笑道:「難道賠錢做生意就有目的了嗎?那你們蘇州商會的這麼些織坊,不也在賠錢嗎?難道背後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話就有些不講理了。

惹得申沉璧一張略帶稚氣的臉上掛滿了慍怒的神情,說道:「姓姬的,你這分明是顛倒黑白!我們這麼多織坊,為什麼賠了錢?為什麼經營不下去了?你這廝心裏明白得很!」

姬慶文好歹也是欽點的五品織造提督,卻被申沉璧一個小姑娘劈頭蓋臉地咒罵。

要是換了在場任何一人,蘇州知府寇慎早就出言教訓了。

然而申沉璧卻是蘇州申家的大小姐,是萬曆年間的首輔申時行的親孫女。而這位申首輔大人卻是位了不起的人物,當年權傾朝野的張江陵(張居正)相公壞事,負責收拾殘局的便是申時行。他作為張居正一手提拔起來的半個門生,在應付好萬曆皇帝的同時,也儘可能地將清算張居正的影響降低到了最低限度。

他在這一過程中的微操,可謂是大明官場上的閃展騰挪的極限發揮了。

因此,現在朝廷當中主政的大臣,不論是閹黨還是東林黨,大多數人都是這位申首輔的徒子徒孫,誰都要給他們申家留上三分薄面。

有了這樣一層緣由,主持會議的寇慎只能放任申沉璧在這邊大放厥詞。

姬慶文的確是別有所圖,因此聽了申沉璧這話倒也並不十分動怒,耐住性子說道:「諸位是在虧錢,我心裏是知道的。老實說,我姬慶文同諸位都看不對眼,大家虧錢我才高興。一樣的道理,我虧錢,大家看了也一樣高興。只不過我姬慶文本錢大,虧得起,而諸位則未必了。」

姬慶文這話說得實誠,聽得在場的商人老闆們不住心悅誠服地點着頭。

於是姬慶文便又繼續說道:「諸位,現在我倒有個主意,非但可以讓諸位不再繼續虧欠,而且可以多賺上一筆錢。不知諸位願不願意聽上一聽?」

未待在場的數十位商人表態,申沉璧卻先沉不住氣,又高聲說道:「姓姬的,你少在這裏巧言令色,你還有這樣的好心?我們不信,你也不用再說!」

沉默到現在的諸位蘇州商會的大佬們,終於忍不住要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只見一個挺著圓滾滾的好似一個極大的皮球的肚子的商人,吃力地從座椅里站了起來,說道:「申小姐,還請你稍安勿躁,且聽姬慶文大人有什麼好主意吧。」

畢竟沒人會跟錢過不去,聽姬慶文有個能讓自己扭虧為盈的辦法,誰都想聽上一聽。

申沉璧聽了這肥豬般的商人的話,頓時大怒,說道:「金老闆,你少聽姬慶文胡扯,這人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能有什麼好主意?」

那姓金的胖子撓了撓肥膩膩的臉,說道:「申小姐,不是我老金拿大。算起來我老金跟令尊是平輩的朋友,申小姐便也算是我的侄女,那我就要勸侄女一句了。我們做生意講究個和氣生財,你開價十兩、我還價五兩、最終七兩成交,這才是做生意的門道。要是一開始就罵罵咧咧不給人說話的機會,那這生意還能做得成嗎?」

這麼許多前輩的商人坐在這裏都沒有說話,反倒是申沉璧一個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地說到了現在,要不是這些商人全看在申家的面子上,隨便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恐怕早被轟下去了。

因此金老闆此言一出,立即得到了其他商人的共鳴,七嘴八舌地起鬨附和了起來。

就連會議的主持人——蘇州知府寇慎也乘機說道:「申小姐,你說了許久了,恐怕也已口乾舌燥了吧?不如先下去喝口茶,聽別人也說說話,怎麼樣?」

申沉璧聽了這話,這才頗不甘心地退了下去。

金老闆見申沉璧再無話說,這才笑着對姬慶文說道:「姬大人,你方才說有個讓我們不虧錢的法子……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在拿我們尋開心呢?」

姬慶文搖了搖頭,道:「說起來我這人還是蠻喜歡開玩笑的,可我是從來不會拿跟銀子相關的事情說笑。我方才所言,自然是認真的,更不會拿你們開玩笑了。」

這話讓金老闆頗為高興,說道:「既如此,那姬大人的主意到底是什麼呢?說出來讓我等也見識見識如何?」

姬慶文嘴角一揚,道:「我的主意很簡單。那就是諸位名下的織坊就不要繼續經營下去了。由我姬慶文出錢,將你們手裏的織坊全都盤下來。這樣,你們既不用賠著錢勉強支持織坊,又可以有一筆銀子的收入,而等我將你們的織坊重新整頓開工之後,那些織工便也會重新有錢賺,自然也就不會再受白蓮邪教的蠱惑,不會再出來挑旗鬧事。這不是一件一舉三得的好事嗎?」

說罷,姬慶文便抬頭將蘇州知府衙門中廳環視了兩遍,見一種商人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便又加問了一句:「諸位,我的建議如何?需不需要給你們一些時間再商量商量?」

眾商人聽了這話,無不嘩然。

原來姬慶文的主意,便是將他們手裏的織坊全部收購下來,若是他們現在就同意了,就意味着自己將會退出蘇州紡織行業,從此失去在蘇州城中立足的能力。

只聽那姓金的胖老闆說道:「大人,這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吧?經營織坊還是頗能賺些錢的,要我們將織坊出售給大人,那叫我等今後怎樣賺錢謀生呢?」

姬慶文卻道:「金老闆,你不妨換個思路考慮一下這個問題。若是你們現在沒有將織坊出售給在下的話,你們又當如何呢?難道是想要繼續同我將這價格戰打下去嗎?還想繼續虧著錢同我競爭嗎?你們現在手裏,還有多少銀子可以同我對着消耗呢?」

要說有錢,蘇州商會的商人,可謂是大明朝內最有錢的群體之一了。

要是他們真的下定決心同姬慶文競爭,能夠籌集起來的資金是要遠遠超過姬慶文手裏那一百萬兩魏忠賢的遺產的。

然而在明末,即便是在商品經濟最為發達的蘇州,這些商人雖然都靠經營織坊賺了不少的銀子。然而他們其實對資本的力量、對大規模工業化生產的力量,其實是一無所知的。

他們賺了錢之後的第一選擇,並不是去雇傭工人、製造機器、興建廠房,從而繼續擴大生產。而是將這些銀子全都用來購買耕地,租給你佃戶耕種然後收取佃租。若是土地價格高昂,那他們寧可將銀子窖藏起來,等著那天地價便宜了,依舊會拿出來購買土地的。

這就導致了明朝末年,雖然已經產生了後世所謂「資本主義萌芽」,然而大量資本卻無法流入工商業中,沒有能夠形成真正的資本主義,並使得社會發展始終囿於封建主義的桎梏之中。

而姬慶文從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穿越回十七世紀的明末,雖然沒帶着什麼手槍、電腦、秘籍之類的外掛,可他腦海之中的現代意識和對歷史發展的總體把握,卻是比上面那些東西更為重要和有用的武器,不僅能讓他在明末遊刃有餘地生存下去,更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改變歷史發展的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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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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