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離別時總有愁雲

一瓣，兩瓣，三四瓣，落入林中仙消散。天空是一張墨色的捲簾，月兒如水滴蕩漾在畫布上，稀鬆的樹影婆娑，那月兒晃呀晃。

「趙欽。」

一個白衣少年在月色如水裏面指著平陽王世子，咬牙切齒。

「公子……」葦城此刻被白衣少年抓住，求助的看着趙欽，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誰說的長安不亂，趙欽如置刀山火海。

他一語不發，已經認清楚了白衣少年是誰。扯開腿，飛奔。

「哼。」那少年冷哼，俊俏的臉頰已如冰霜覆蓋的雪山。

不見他有何動作，手指尖散出淡淡耀人的光芒。一條靈蛇一般的靈氣從他手指發出，凝結作一條繩子，已經將趙欽捆住，動彈不得。少年見他束縛住，掙脫不開，還不解恨。口中念訣，一道金光一閃而過落在趙欽的身上。

再看風流世子已經是動彈不得，開口也不能發聲。那白衣少年推開受到驚嚇攔路的小廝，大搖大擺的走向趙欽。

在趙欽眼巴巴的目光中，他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指，已經是狠狠一巴掌甩下。趙欽嚇得眼睛閉上，那手掌卻沒有拍落，少年輕輕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服。如精靈般的雙眸盯着趙欽，看不出喜怒。

從白衣少年出手的一剎那到現在不過幾個呼吸，這已經是神仙手段，嚇得幾個女子和小廝已經不敢出聲。

白衣少年身旁的另一個同伴，看見主子大發神威得意不已。連忙攔著去搬救兵的寺月月和葦城，不讓她們走脫。

這兩個少年正是男扮女裝來找趙欽的上官朝雨和侍女小紅。上官朝雨知道趙欽風流，可親眼看見還是忍不住生氣，這才有了這一出抓姦的好戲。

面對趙欽的求饒，上官朝雨置若罔聞。靈力運轉之下，寺月月和葦城兩個小妖精已經被她一手抓住一個。兩女不知她是何人，見她目光漣漣，神采飛揚，更有神仙法術已經是呆若木雞。

「現在，我要問你一個問題。老實回答，我就放了你。」上官朝雨俏目逼視趙欽。趙欽被她用法術困住，哪裏能說話，只能趕緊點頭。內心卻在想，這個平日裏溫順溫婉的公主，怎麼會仙人法術啊！

上官朝雨見他在害怕自己，小女孩心性調皮，起了心思想要抓弄趙欽。她狡黠笑着跟個狐狸精一樣，秀手揚起一陣清風襲來已經將寺月月和葦城捲起，兩人已經消失不見。趙欽不能開口，身子亂動。

上官朝雨見他慌張，不由得更為氣惱。手指一點，束縛在趙欽身上的靈力已經消散。

「朝雨，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在平吉嗎？」

「欽哥哥，是不是我真的離開了，你也不會關心我的？景歡都知道我回來，還擺了好一桌子酒菜替我接風，你呢？」上官朝雨雙手叉腰，並不去理他。

「我的好妹妹，是我沒心沒肺。你快快放了她們，改天我請你吃相國府旁的冰糖葫蘆。不夠的話，還有王府的桂花糕和御膳房的蒸香鵝。」趙欽擠眉弄眼。

上官朝雨沒有聽清楚趙欽後邊說的什麼，只聽見他句句都在關心別的女子，少女黯然，珠淚忍不住噼里啪啦的流下。趙欽知道她的心思，不敢再提，只得好言相勸。

「哼，我告訴你，她們已經被我用法術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了。說不定已經在荒蕪的南方，也說不定會出現在沙漠裏面。我師尊教我的法術，我剛剛學會，還不懂得收回。」上官朝雨氣惱。

趙欽聽了這話，差點沒打人。卻看少女一身男裝，亭亭玉立已經含苞待放了。他看着多年未見的上官朝雨，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兒此刻出現在自己身邊，怎麼反倒有些不開心了呢。

「好妹妹，你真的跟神仙學了法術？」趙欽試探。

「呵呵……你也想學嗎？可惜你太笨，怕你學不會。哈哈……」上官朝雨終於佔到上風，取笑趙欽。

「朝雨，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有多想你，蒼天可鑒，浩日當頭。我趙欽對天起誓，我天天盼，日日思，夜不能寐想的就是上官妹妹。」

「去死，鬼才信你。現在哪有什麼浩日，我才不聽你滿嘴胡言。何況，我才沒有……」

上官朝雨話還沒說完，趙欽已經伸出寬闊手臂，一把將她抱住。「好妹妹，終於見到你，要不然我真的是快要死了。」

小紅連忙轉身，只得拿那幾個打雜看守的小廝消遣，也免得他們偷偷溜走。

上官朝雨感受到那熟悉的懷抱，差點心猿意馬。她想到今日所見，暗想不能對這個壞蛋太容忍，要不然更為所欲為。

「你，不要臉。」她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髮和衣服，才顯得不至於那麼慌張。

「朝雨，你都修鍊了法術。我知道有一天你會離開的，為什麼要找我，徒留念想。」趙欽發自真心說道。

「欽哥哥，其實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真的喜歡我嗎？我可以留下，為了你。」上官朝雨深情呢喃。

「朝雨，我們都長大了。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你有了師父，以後就是仙人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們不適合。」趙欽回道。

「哼，不就是惦記你的那些狐狸精嗎？現在我問你，你要認真回答我。」

趙欽一愣，只得點頭。

「她們都消失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嗎？」上官朝雨輕啟朱唇。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大膽，第一次這麼放縱。只為了這個男人，不想讓自己後悔。

天吶，這都是什麼呀？趙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懵了。淺淺月色下，上官朝雨轉身已經變成女裝。一襲粉衣，翩翩身姿，嬌美容顏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心神搖曳。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很難，不是說不出口，而是不想成為彼此的負擔。趙欽沒有回答，上官朝雨忍住眼淚輕輕撫摸著趙欽的臉頰。有些扎手的鬍渣，她的欽哥哥真的已經長大了。她很開心，從始至終就沒有的期待，最後還是在心底保存着最後一份的祝福。

「你知道嗎？你的心跳的很快。朝雨跟着師尊學過讀心術呢，你是喜歡我的。朝雨也一樣呢，我也好愛好愛欽哥哥呢。」少女第一次也在心中想到或許是最後一次抱着她的欽哥哥了。

「師尊說，李隆就快死了。朝雨希望欽哥哥能做一個好皇帝，如果有輪迴的話，我還是希望做一個凡人，這樣就永遠不會有人帶我離開你了。」

上官朝雨哭的梨花帶雨，趙欽只敢輕輕拍着她的身子。伸出的兩隻手臂卻怎麼也不敢抱緊她，怕就怕自己會捨不得。

離別時總有愁雲，分開時難掩淚落。修真的路上，大多的分離，無數的光陰陪伴的都是寂寞和修鍊的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