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顧成功VS溫晴（30）
那晚上的事情，溫晴只當作沒有發生過，對待顧成功的態度，一如既往。
然而一個月後，狗血的事情突然降臨到溫晴頭上，她例假遲到了一周。
剛開始的時候，她倒沒有驚慌，以為是自己到了絕經的年紀，畢竟也是四十六的人了。
可漸漸的，身上的感覺突然越來越像當初懷北墨的時候，嗜睡，愛吃辣。
心裏湧上一個讓她無法相信的念頭，她從公司直接離開，去了醫院。
果不其然，她懷孕了。
拿着化驗單，溫晴哭笑不得，她這個年紀，都可以當奶奶了，竟然又懷孕了。
打掉么，心裏卻有些不捨得。
那種一個小生命在自己小腹中的久違的感覺，越發熟悉，興許，這會是個女兒。
她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許久許久，才勾唇笑了笑，打算回家。
路過商場，溫晴打算去買點孕婦奶粉。
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汪莉母女倆，她先注意到汪莉，在她沒發現自己之前，立刻鑽進隔壁的貨架中間。
卻不料，在她剛剛藏身以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來，「馨馨還有沒有想要的，和叔叔說，叔叔給你買。」
聞言，趙可馨笑成一朵花，小手拉着顧成功的大手，撒嬌道，「馨馨想吃大閘蟹和大龍蝦，可是媽媽不會做。」
顧成功愛憐的摸了摸趙可馨的小腦袋，溫柔的說道，「叔叔給你做。」
趙可馨立刻拍着手，又蹦又跳，十分開心，一個人跑到旁邊的玩具旁邊。
汪莉看着女兒小小的背影，情不自禁的嘆了口氣，「成功，謝謝你了，要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挺過來，怎麼面對孩子們。」
顧成功搖搖頭，「嫂子，你放心，長安哥不在了，一切都還有我，以後，您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我隨叫隨到。」
汪莉一臉感激的點點頭，眼眶紅通通的，她隨意擦了擦，「幸好還有你。」
這話說的讓氣氛突然有些不對勁，顧成功勉強的微微一笑，立刻指著不遠處的趙可馨說道，「我去看看馨馨有沒有喜歡的玩具。」
話音未落，顧成功就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半蹲在趙可馨身旁，和趙可馨一起研究著小女孩玩的玩具兒。
溫晴直勾勾的盯着他，感覺他的背影都略顯溫柔，而她的兒子，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別說一起玩玩具，就是一起出門走幾步，都是奢侈的。
一時間，對於肚子裏孩子的去留問題，溫晴又踟躕猶豫了，她不希望，下一個孩子，仍舊是一個有父親卻像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溫晴一直躲在貨架後面，看着趙可馨如願以償的抱了個大大的洋娃娃，和顧成功一起離開。
一邊是顧成功，一邊是汪莉，似乎他們才是惹人艷羨的一家人。
……………………
溫晴吐的越來越厲害，就連老太太都看出了端倪，趁著家裏沒有其他人，老太太神秘兮兮的問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懷孕了？」
「老太太，您別開玩笑了。」溫晴無奈的眼神盯着老太太半晌，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兒子都不回家，我怎麼懷孕？要是懷孕就怪了。」
老太太想了想，倒也是這樣，只是，「你怎麼一直吐，和當時懷北墨的時候一模一樣。」
「最近吃的不太合適，過幾天我去醫院看看，」溫晴隨便找了理由，把老太太搪塞過去，「我去公司了。」
老太太也沒有繼續多說，只囑咐她要注意一下自己身體。
溫晴應下來，背着包，走到玄關處換上鞋，去了公司。
想着北墨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了，溫晴打算去部隊看看兒子，雖然女子倆因為肖朵怡的事情有了隔閡，可也不過是顧北墨心裏的隔閡而已。
很多年以後，溫晴還想過，如果當時，自己沒有一時興起去看兒子，興許後面的悲劇就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如果終究只是如果，那天，溫晴還是去了。
這裏，她來過不止一次，可卻是第一次，沒有兒子過來接。
她憑藉着心裏的記憶，很快來到部隊的餐廳，每個班，在餐廳里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
溫晴走到半路，抬眸間卻看到汪莉和顧成功的身影，而兩人對面，赫赫然坐着的，是她的兒子。
她溫晴的兒子，如今就像汪莉的兒子一樣，享受着汪莉的噓寒問暖。
手裏，還提着特意繞路去外環給兒子買的他喜歡吃的飯菜，溫晴提着餐盒的手不停的收緊，不鏽鋼的提手，狠狠的硌著嬌嫩的手指，生疼。
片刻，她遲疑的轉身，一步一步，走出餐廳，慢悠悠的，連抬腳，似乎都要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
走出餐廳，路過兩個穿着迷彩服的孩子身後，溫晴清楚的聽到他們在討論。
「今天來看咱們班長的那個女的，好像不是前段時間來的那個阿姨。」
「聽別人說，那是班長的繼母，前段時間經常過來的，好像是班長的親生母親。」
「原來如此。」
溫晴無奈的笑了笑，把餐盒徑直扔進垃圾桶，一個人，踏上回去京城的道路。
三個小時的路程，她開了足足五個小時，回去的時候，天色已晚。
可是溫晴還是去了一趟醫院，預約了人流手術。
她覺得這個孩子，現在是徹底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必要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放棄。
手術定在三天以後。
預約后的第二天，溫晴在百貨大樓遇到了懷孕的趙倩倩，趙倩倩應該還不知道趙長安犧牲的消息，帶着妹妹可馨，臉上掛着即將身為人母的笑容，在貨架里穿梭。
「咦，溫姨？」趙可馨調皮的亂跑。差點撞到溫晴。
溫晴微微頷首，態度稍稍冷漠，她對於汪莉的女兒，真的做不到和顏悅色。
雖然知道孩子是無辜的，然而心裏梗著的刺，還是讓人難受的。
趙可馨輕輕搖了搖溫晴的小手，在趙倩倩過來之前，突然說到，「溫晴，你可不可以把顧叔叔送給我當爸爸？爸爸好久好久都不回家，顧叔叔每天都陪我玩……」
溫晴心裏咯噔一下，她緩緩蹲下身，厲聲問道，「這話是誰教給你的？是不是你媽媽？你媽媽讓你說的，是不是？」
說不出，心裏的情緒為什麼那麼激動，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在部隊餐廳看到的一幕。
趙可馨從來沒有見到失控的溫晴，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聽到妹妹哭聲的趙倩倩反手撐著腰慌忙走過來。
就看到溫晴雙手狠狠的捏住妹妹的肩膀，臉上充滿了怒意和憤恨。
趙倩倩心裏一驚，趕忙把妹妹從溫晴手裏救下，擋在自己身後，憤憤不平的開口，「溫姨，可馨年紀小，就算做錯了事情你也不應該這樣對她啊！」
話里話外，都是在指責溫晴為老不尊。
溫晴抬眸看了趙倩倩一眼，扶著身後的貨架，緩緩起身，「好，你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應該是懂事的，回去告訴你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是要點臉吧。」
「你……」趙倩倩羞愧的握起拳頭，「溫晴，你怎麼能這樣詆毀我媽？我媽和我爸的感情很好，和顧叔更是清清白白。」
「你爸……」溫晴戛然而止，目光複雜的盯着趙倩倩碩大的小腹，內心一片糾結，最終也只是無奈的冷笑一下，「回家問問你的好媽媽，都做了什麼。」
說完，溫晴頭也不回的離開。
其實，她是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鐘，就忍不住說出真相。
萬一，趙倩倩承受不住，因此出了意外，她難辭其咎。
看着溫晴優雅高傲的離開，趙倩倩心情有些複雜，她低頭看着妹妹，柔聲問道，「可馨，你告訴姐姐。剛才和溫姨說了什麼？」
趙可馨小眼睛滴溜溜一轉，委屈巴巴的說道，「馨馨問姨姨買了什麼。」
「沒有其他了？」趙倩倩狐疑的看着妹妹，眼前卻浮現出溫晴高傲的模樣，她覺得溫晴不會撒謊，也不屑於對她撒謊。
然而她也相信自己的妹妹，畢竟可馨年幼單純，是不會騙人的，一時之間，有些捉摸不定，想着回家問問媽媽才好。
兩天以後，到了預約流產的時間，溫晴獨自來到醫院，一個人在手術室門口排隊。
前面有幾對小情侶，看上去年紀不大。
溫晴拿着各種單子，手，自始至終都放在小腹處，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堅定的內心突然開始動搖。
不知道過了多久，護士小姐在門口大聲喊到溫晴的號，她起身，緩慢的走過去。
進去手術室，躺在手術台上，微微側臉，看到旁邊的顯示器上，B超展示的畫面。
胚胎很小，目前能看清楚的，也不過是寶寶的輪廓，小腦袋，小胳膊小腿，沒有發育的小拳頭。
「脫了褲子。」中年女醫生見證了太多生命無聲無息的逝去，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已經是冷靜自持，看上去，倒是有些冷血。
溫晴輕輕褪下褲子，連同小褲一起。
「張開腿。」醫生手裏拿着手術鉗，面無表情的吩咐，「張大。」
溫晴緊咬牙關，在醫生的目光下，異常羞憤的將兩條腿張開彎曲到最大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