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章 同床共枕,兵符初現

285章 同床共枕,兵符初現

羊角宮燈柔光淺淺,兩人額頭貼著額頭,鼻尖觸著鼻尖,雖是靜默不語,可那相觸的目光之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溫馨暖意在緩緩流淌著。

楚洵見她獃獃望着自己,竟有些孩子氣,不由又在她嬌軟幽香的唇上淺淺啄了一口,溫柔一笑道:「笙笙,親事早已定下,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你不必愧疚,更不必害羞。坦誠相見是……」

「你不許說!」少女反應過來,忙抬起那香軟纖細的手堵住他的嘴。

楚洵含笑不語,將她手捉住,放到唇邊親了一口,小姑娘還是年紀小,臉皮薄,不禁說啊……不過,其實他也沒有說錯的。

但見小姑娘一張臉羞得如嬌花一般,粉粉嫩嫩的,楚洵也不敢再說了,只是將身子往外一翻,睡在了外面,將她纖細的腰肢攬了一攬,溫熱的俊臉貼着她的側臉,輕聲道:「睡吧。」

這就不走了?

顧寶笙回頭,疑惑的看他。

睿王那個爹爹一見到楚洵就狼崽子狗崽子兔崽子的罵,還能讓楚洵留在王府嗎?

楚洵看出她的疑惑,溫聲解釋道:「若我不在,你睡得不安穩,牛嬤嬤已經將此事稟報上去了。今晚,我陪你睡。」

「這……這不大好!」顧寶笙不著痕迹的往床裏面縮了一縮,今日的事兒,總歸她是不好意思的,她覺得,還是該讓牛嬤嬤給楚洵找一間客院來。

可還未爬過去,纖細的腰肢就被抱住,「笙笙……」

楚洵聲音裏帶了些委屈的叫她,好像她是負心漢似的。

「怎……怎麼了?」

便見楚洵將頭埋在她脖頸處,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低聲說道:「若是今晚你將我掃地出門,我便只有出門睡大街了。」

睿王那臭脾氣,顧寶笙自然十分清楚的。

雖不是隆冬天寒地凍的時節,可秋夜寒涼仍是不容小覷。

少女皺了皺眉,猶猶片刻道:「那……那你睡着吧,不過……」

「笙笙放心。」楚洵溫聲道:「你受了傷,我知道分寸的,你快些閉上眼睛睡吧。」

少女剛要點頭,就見楚洵在她眉心印上一吻,罷了,卻又嫌不夠,輕輕吻了吻她的唇。

少女一雙漆黑剔透如水洗黑葡萄的貓眼兒瞪得溜圓,說好的分寸呢?

楚洵卻是坐了起來,彷彿哄小孩兒睡覺一般,嘴角含笑,輕輕拍著顧寶笙側卧的脊背,哄她入睡。

顧寶笙原本以為,這樣哄小孩兒的方式對自己這個快及笄的女子是不頂用的,可不一會兒,便眼睛一閉,沉沉睡去。

閉上眼睛之前,顧寶笙迷迷糊糊的想着,楚洵……有時候竟是比安神湯還管用了。

楚洵見小妻子安穩睡下來,起身到凈室中,用留有餘溫的水簡單洗了下身子,掀開被子,熟練自覺地躺進去暖被窩了。

一道疾風過,羊角宮燈內的燭火緩緩熄滅,一絲青煙散開。

楚洵手攬著那纖細的腰肢,含笑的眼眸慢慢閉上,只是嘴角上仍帶着那心滿意足的笑意。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睿王府一片溫馨寧靜,但遠處的宣平侯府,卻是一片陰沉怒意。

宣平侯坐在上首,李氏就坐在他旁邊——哭,不停的哭。

那淚水恍若盛夏酷暑的傾盆大雨一般,止不住的嘩嘩啦啦,淚流滿面。

「老爺啊!」李氏嗓子都哭啞了,仍是淚水不止的拉着宣平侯的袖子祈求道:「您這回可一定要幫皇後娘娘脫離困境啊。

娘娘素來養得金貴,若是在宮中被禁足幾日,那一定會受不了,說不定,身子都要受損的,您一定要幫幫她啊。妾身求您了!」

說着,李氏便妖妖嬈嬈的跪下去,抱着宣平侯的腿哭。

宣平侯不由皺眉,從前只當李氏這個女人聰明機靈,怎麼一遇到事兒,竟是慌亂得不成樣子,連半分主母的氣概都沒有,還不及當初的清河郡主沉穩大氣!

宣平侯自己心煩意亂,李氏哭哭啼啼更添怒氣,再想到當時若不是李氏不肯低頭認錯,那北堂笙早跟他們回到宣平侯府了,若是動作快些,他宣平侯說不定眼下都已經稱帝為王了,哪裏會有眼下的難解困局?

因而,宣平侯看向李氏的目光便愈發陰狠,「早知如此,你何必當初呢?你若是乖乖認錯,還會有眼下的事兒嗎?」

李氏驚訝含淚的看着宣平侯,她當時解釋內情了,宣平侯當時不也贊同錯處不在她嗎?怎麼現在又怪到自己頭上了?

李氏眼淚一掉,嘴巴一張,剛想哭訴一番,就聽宣平侯怒氣沉沉道:「來人,將夫人送回屋子,這幾日不太平,便不要外出了。」

「老爺!老爺!您不相信妾身了嗎?」

不等李氏爬過來再次抱住宣平侯的腿,底下人早將她拖了出去,只是在拖出去那一瞬間,李氏卻看到一人興沖沖的跑進來道:「老爺,大公子回來了,這下,咱們可就平安順遂了!」

「果真?」裏頭宣平侯語氣滿是驚喜,連聲道:「好好好,讓他路上記得照料自己的身子,切莫歸途勞累,累著了自個兒的身子。」

那僕從也是笑嘻嘻道:「侯爺放心,大公子眼下已經在驪河一帶了,不日進京。他怕您擔心,親筆寫了信,只說累不著呢。」

李氏一雙繡花鞋擦在地上,被人拖着遠去,後面的話自是聽不清了。

可是,即便聽不清,那朗聲大笑依舊如在耳邊一般響亮。

竟是——那個病秧子要回來了!

李氏眼底升起一抹濃濃的妒忌怨恨來。

她沒有兒子,自然不能給宣平侯留下孫子。

這原本,也算是因禍得福的事情,正好可以從她娘家李家過繼一個孩子到宣平侯府。

這樣一來,李家很快便能家財萬貫,如日中天。

但偏生,清河郡主那英年早逝的兒子不知何處留情,竟留下個紅顏知己和親生兒子,待清河郡主同那長子都去世后,還一路山高路遠找到西戎來認親了!

宣平侯怕是有詐,自是不信,滴血驗親是驗了又驗,調查的人是派了一撥又一撥,幾番查證之下,這才確定了兩人的身份。

只是母親身子羸弱,宣平侯府的好日子沒過多久便撒手人寰,留下的兒子,卻是聰穎非常,得了宣平侯悉心教導。

不過,到底身子太弱,宣平侯愛孫心切,又怕仇家作亂,害死這唯一的孫兒,便讓人送到萬雲寺調養,但那教導的事兒,卻是半點沒讓李氏插手,直接把夏侯一族,那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的大長老送了過去做師父,手把手的教導下來。

雖是多年未見面,但書信往來,指點迷津,卻是幫了宣平侯府不少忙,論起計謀心計來,那孫子恐怕比北堂離還高出一大截。

這次么,宣平侯看着嫡長孫夏侯宸寄來的書信,不由撫須哈哈大笑起來。

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沒想到,他宣平侯府竟如此時來運轉,連黑鐵騎的兵符都輾轉落到了嫡長孫手中,有了這塊兵符,何愁得不到這天下!

「哈哈哈哈!」空曠的屋中,宣平侯放肆的笑聲久久回蕩著。

*

九皇子府

北堂離剛剛沐浴完畢,用內力蒸幹了頭髮。

銅鏡中,美人青絲如墨,膚白如雪,明艷動人,嫵媚傾城,但北堂離卻是唇角一勾,將頭髮兩下玩成一個髻,簪了一根竹節紋羊脂玉簪。

腳尖一點,身子一轉,登時躺在了軟綿綿,香噴噴的被窩裏。

「唔!」北堂離抱着被子打了個滾兒,被子褥子真軟和!舒服,被窩簡直太舒服了!

忙活了一月,可真是把她給累壞了。

習慣性的,她手往枕頭底下一按,待帳外升起一堵堅實的鐵板,又豎起一排鋒利的釘床后,北堂離這才滿足的眯著眸子,哼唧了一聲,縮成軟軟的一團,窩進了被子了。

可眸子剛一眯起,還未安睡,便聽外面有人來報:「殿下!殿下!八百里加急的消息啊!」

北堂離皺了皺眉,「刷」的一下,便將裹胸布裹好,穿着一身黑衣出來了。

晚上的八百里加急,不知是怎麼個急法,因而,為了方便,北堂離晚上回府後出房門,一向是穿黑衣的。

「哐」,北堂離打開床尾的一個小暗格,一卷信登時呈了上來。

「黑鐵騎兵符?夏侯宸?」北堂離捏緊了信紙,將紙焚在床下的一個蓮花紋香爐后,便將那機關關了,出了房門。

「殿下。」數十個黑衣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階之下,恭候北堂離的調遣。

「消息屬實?」

「回殿下的話,原是楚世子的人發現的,不過……楚世子眼下在睿王府,已經同……」

「好了好了。」北堂離忙出聲制止那腦袋簡單的下屬說下去,她又不是不知道今晚楚洵跟着顧寶笙回王府的。

笙笙才受了傷,楚洵定然不能也不會遠走。

她是笙笙的好姐妹,自然不能打擾。

北堂離望了眼青天,皎月還在薄霧中緩緩航行,看了眼那夏侯宸從萬雲寺啟程的日子,很快,她便下了決定:「去驪河,中游!」

「是!」

一行人乘着月色,拍馬向西一路奔去,塵土飛揚,馬蹄翻飛,不多時,北堂離便帶了眾人到了驪河中游處。

雖是夜深之時,這一帶卻並非有人靜之日。

驪河四通八達,中游一帶正是與其他河水交匯處,是四面八方的商客彙集之地,大批的轉運貨物,大筆的集市交易,都在此處進行。

因而,即便是深更半夜,也是恍如白晝一般燈火通明。

人多勢眾不免惹人懷疑,因而,北堂離一行人登時便四下找到暗狀,喬裝打扮了一番。

這兩撥,一個喬裝成買主,一個喬裝成賣家,這一撥喬裝成賣吃的,那一撥喬裝成買吃的。

雖然人多,但好在,原本是商隊彙集之地,分散開后,倒也不顯得突兀。

北堂離隱沒在人群中,面上貼了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麵皮,裝作個跟班模樣,跟在五大三粗,彷彿土地主家傻兒子的下屬後面,一面走,一面幫着「傻兒子」提吃的,提喝的,走了半條街,竟沒收到夏侯宸入住任何一家客棧的消息。

北堂離的眉頭不由緊緊皺了一起。

暗暗奇怪……這不對啊!楚洵的消息從來沒有失誤的時候,若說是中途掉換消息,那也不可能啊,她這邊,義父也是傳遞了這消息過來的。

北堂離裝作給「傻兒子」指好吃攤點的模樣,四下指著,眼睛的餘光不住的在瞥,腦子,心思,不停的想着,轉着。

正說着,「您看那家混沌店就很不錯!皮兒薄餡兒大,老闆還外送一個驢肉叉燒呢!」

猛然間,便發現走向那小攤點買東西人,下盤穩,內力深,若非細看,根本察覺不到這是個武功高強的練家子,走路的有些模樣,都是裝的。

北堂離看了眼「傻兒子」,「傻兒子」便抬起肥嘟嘟的手笑道:「好啊好啊,咱們就去那家吃吧。」

「喲。」北堂離摸了下荷包,掏出來一看,又往下倒了倒,苦哈哈道:「對不住啊公子,小的今兒拿的銀子都用完了,還請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回客棧拿去!」

「你這臭小子!竟敢耽擱本公子吃肉的好事兒,看我不打死你!」「傻兒子」抄起腳上的黑鞋便朝北堂離打。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

主子打奴才是常有的事兒,何況眾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兒事兒要做,自然無人來理會。

唯有暗處的一雙眼睛,眼眸閃過一絲精光,「去,立馬找人跟着,那身形……」

他瞧著跟北堂離卻是有三分相似的。

少主子得了兵符,今日自當謹慎,別說那人有三分相似,就是有兩分,有一分,都必須得看緊了,抓起來!

「阿四。」北堂離一面捂著臉裝哭,一面傳音入密道:「後面可是被人跟上了。」

傻兒子阿四點頭,也傳音入密道:「正是,阿六說,咱們在的客棧都來了幾撥好手,莫非是楚世子那兒或是府上走漏了風聲?」

「不是。」北堂離眉頭一皺,不禁神色凝重起來。

她怎麼忘了啊,那個夏侯宸雖是病秧子,卻不是普通的病秧子。

瞧這架勢,恐怕夏侯宸兵符在手是真,可想藉著兵符,不惜讓自己深入險境,而他夏侯宸請君入甕,也是真。

若是今日她被抓住,夏侯宸一定會藉機生事,只說她是暴民或者是賊人,便讓她悄無聲息的死去。

可若是更倒霉些,被夏侯宸查出她是女子的身份,那睿王府連同靖南王府恐怕也有滅門之禍。

北堂離施展輕功,帶了阿四往那燈彩高懸的一處花樓走。

而花樓下,那搜查的人也一撥一撥的進來了。

「主子,不如您先走,屬下斷後。宣平侯府,來者不善啊!」

北堂離沉吟不語,靜靜看着花樓下那緩緩流動的盈盈河水。

站得高,望得遠,北堂離立在樓上,朝下看去,但見滿河都是燈火閃耀的畫舫,其中一處,她眯眼仔細一看,船上的小桌上,正擺了一盤未動過的驢肉叉燒。

屋中,一個胡姬正歡喜的進來,一面脫衣,一面自言自語道:「可真是好差事,彈琴一曲一百兩。」

這北堂離紅唇一勾,含笑傳音入密道:「不必了,你先去下面跟他們會合,本殿下隨後再到。」

「殿下!」

阿四話還未說完,人就被北堂離踢了下去,轉眼間,那花樓之上,便是一個明眸善睞的蒙面胡姬。

而換衣的胡姬,早已暈倒過去。

北堂離眉眼嫵媚動人,五官略深邃,身姿高挑,胸前美好,這一穿,竟半點兒看不出是個中原人的樣子了。

那花媽媽見人一出來,眼前一亮,忙道:「快,這便彈琴去!」

北堂離含笑,緩緩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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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嫡女:權寵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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