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有了茶和茶點起頭，氣氛開始變得比較好，柴映東的泡茶技術也讓程增福滿意。

柴映東貴為高高在上的經營者，但對他態度謙卑，對女兒細心體貼，真的把她當愛人在捧著，不會因為工作的習氣而指使女兒，程增福心裏更加安心踏實。

原本悶悶的心情因為柴映東的表現而逐漸舒緩放鬆，話題漸漸寬廣起來。

氣氛轉好，話題焦點自然轉到芳蓁身上，程芳蓁大方分享工作上的糗事，程增福也熟悉那樣的工作環境，所以完全能了解她在說什麼，好幾次還因為她逗趣的表現而仰頭哈哈大笑。

程芳蓁一直自曝糗事，柴映東坐在一旁寵溺的笑看着她，一點也不在意她曾做的那些蠢事，偶爾還會撫撫她的髮絲以表安慰，有時她說到他的糗事時也無所謂的跟着大笑，對她的寵愛都表現在臉上了。

如此和諧的畫面讓程增福內心有些激動，如果柴映東真的是女兒的真命天子就太好了。

電話鈴聲暫時打斷了他們的笑聲。

離電話較近的程增福接起電話，因為有兩位小輩在場，所以他只是簡單和對方討論即掛上電話。

「誰打來的，怎麼會提到錢？」聽到爸爸和對方提到錢讓程芳蓁很緊張。

「是你郝伯伯。」

「幹麼？要跟你借錢嗎？」

她剛剛聽到爸爸說「錢的事你就不要擔心」時腳底發涼，老爸已經退休了，禁不起任何欺騸，丟錢是一回事，心情上的打擊比較嚴重。

「不是啦！我愛開車，他愛玩、愛講話，所以想做個小生意。」

氣氛正熱烈，好友又剛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不如就提出來聽聽年輕人的意見。

程芳蓁臉上寫滿擔心。「什麼生意？」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人，不管做什麼生意都很危險吧？

「我打算買台行動咖啡車。」程增福得意地說。

「什麼？」程芳蓁瞠大眼瞪着爸爸。

柴映東也很驚訝會是這個答案。

「我們講好了，一邊遊山玩水一邊做生意，先從環島一周開始，若找到喜歡的地點就longstay。」程增福起身走到電視櫃前從抽屜拿出一份資料。

他沒將資料遞給女兒，反而交給了柴映東，他直覺的相信柴映東會給他中肯的建議。

「那就去遊山玩水啊，做什麼行動咖啡？」芳蓁在一旁哇哇叫。

「是啊！我們老了不中用，走到哪兒都被人嫌棄，就只能到公園下棋喂鴿子。」

程芳蓁立刻封口，慚愧的低下頭。最近她忙着戀愛，陪爸爸的時間少得可憐。

柴映東慎重的將手中的資料仔細閱讀一遍后才開口：「伯父找到興趣很好，我想賣咖啡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想到處走走，多到戶外走走對身心靈很好。」

他完全能理解男人那種想證明自己的心情。

「沒錯沒錯。」

程增福忙不迭的點頭附和，他就知道他會提供中肯的意見。

「欸！」程芳蓁不滿的瞪他。「這就是你說的轉機嗎？」她以為他是為了討好父親。

「是真心的，一生能有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即使你空下所有時間陪伯父還是無法取代朋友。」

程增福兩眼發亮的看着他，他現在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這句話很有FU。

「但是開行動咖啡真的太誇張了，勸你們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買台小車到處遊山玩水就好了。」她完全不贊成行動咖啡這個餿主意。

「其實伯父他們計劃得已經很周全，只要再做一些微調，成功的機率很高。」

「聽到沒？經營大師誇獎我們了。」程增福瞪着女兒。

「伯父，芳蓁說的也沒錯，經營行動咖啡並不如想像中容易，與其開着一台載滿設備的笨重貨車，倒不如換成造型可愛的麵包車，雖然受限於車小營業額較少，但卻可以達到生意與旅遊兼顧的目的。」

「所以如果換成麵包車的話就是兩票贊成票？」程增福輪流看着他們兩個。

「如果伯父願意認可我，那麼，是。」

「換。」程增福當機立斷，對着女兒露出大大的勝利笑容，差點比出勝利手勢咧。

程芳蓁不滿的拍打柴映東的手臂。「欸，你幹麼跟着瞎起鬨啦！」

「伯父的計劃真的很好，你瞧瞧就知道，目標明確、方法確實、構思縝密，是一份很完整的企劃書。」將手中的計劃書遞給她。

程增福露出尷尬的笑。「大概寫寫而已。」

「諂媚！」程芳蓁笑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我已經知道你們感情很好，所以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其實是因為柴映東的讚美讓他不好意思。

「謝謝伯父。」柴映東低聲地說。

「嗯？謝什麼？」

「謝謝伯父把芳蓁教養得這麼美好，之前在公司對伯父不禮貌的地方請原諒。」誠心誠意的低頭道歉。

「過去的事就算了，人老了本來就該退休，何況你也沒虧待我呀！」程增福長嘆一口氣後繼續說：「本來想這輩子都不原諒你的，誰知道你這臭小子居然先追到我女兒，讓我想氣你都不行。」

「爸？！」芳蓁緊張的看着父親，擔心已經熱烈的氣氛被搞砸。

「我有說錯嗎？因為你們交往，所以我不能對他生氣；因為你被他吃了，所以我不能也不想得罪他，怕你受傷。幸好這小子看起來是真心真意，對你還算不錯，否則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跟他沒完沒了。」都不知道他這個做爸爸的多用心良苦。

「拔——」她以超嗲的娃娃音喊著爸爸。

「別拔了，談了戀愛就忘記有爹，拔再多次也沒用。」藉機用力捏女兒的鼻子，轉頭面向柴映東。「對於未來你有什麼打算？」

他當然不是問事業，而是他們的事。

「怎麼問這個啦！」輕拍父親的肩膀抗議。

當父親的關心女兒的終身大事天經地義。「女孩子常常徹夜不歸會給人講話，既然已經難分難捨了，總該有打算吧？」

程增福板着臉，眼神銳利地盯着他，大有他若敢隨意敷衍的話就讓他死定了的氣勢。

「我很喜歡芳蓁，希望伯父能同意我們。」

程增福清清喉嚨低啐道：「都被吃干抹凈了，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突然又想起老董事長。「就算我同意了，老董事長那邊呢？」

「不管工作還是愛情，父親都尊重我的選擇。」

其實父親一開始才沒那麼和善，只是他比父親更強勢，又把事業打理得很好，所以父親才不得不妥協。

程增福也了解董事長不可能沒有意見，肯定得費一番功夫解釋安撫，只是這是柴映東要面對的問題，別人幫不上忙。

「如果伯父同意，我想找個時間和父親一起過來正式拜訪您。」意思就是要來正式提親。

「啥？！」程芳蓁挺直背脊，眼睛瞪得超大。

現在是演哪出？！她怎不知道她要搶當百年新娘的事。

「她看起來很驚訝，好像不想和你結婚。」程增福涼涼說道。

「是啊！看起來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