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承諾

愣愣的看着她，我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太拙劣了。

「你……」我有些複雜的開口，卻看到她表情淡定的點了點頭。

「你在等我對吧？」她微微一笑，「我剛剛就看到你了，為什麼不近來喝一杯呢？」

不像是在大宅子裏時候的恭敬，而是……像朋友一般，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在那大宅子裏待着的幾天，我只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來了，周圍全都是對你恭敬的眼線，沒有一點的私人空間。

「你今天下班好早。」我看了一眼手錶，現在剛剛晚上九點多，平時她都要忙到十點多才關門的。

現在是夏天，奶茶店的生意會在晚上會比平時好上不少。

「嗯，因為看到你了，所以想和你走走。」她點了點頭，「你不會拒絕的對吧？」

看着她淡淡的表情，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我倒不如希望她……現在質問我為什麼會到這裏來，是不是受了什麼指示……

可是她好像知道真相一般……卻什麼都不問我。

那種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沿着這條大街一直往前走，我和她根本沒有話說，我也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那個……」我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開口。

但是旁邊卻沒有人回答，我不禁看了一眼她，只見她正愣愣的看着海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不覺我們竟然溜達到了海邊的大橋……而她正站在橋邊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

「在看什麼？」我走了過去站在她的旁邊，卻感覺到她忽然回過頭來看着我。

「沒事……只是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夜景而已……」她無奈的笑了笑，但是……眼神中可並不是這麼說的。

但是我卻根本看不懂那神色中究竟包含着什麼意思。

「說實話，你今天知道我來這裏是……」我有些說不出『殺你』兩個字，太沉重了。

但是她卻點了點頭。

心也跟着一下子揪了起來。

「可以陪我去那邊看看嗎？」她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那邊的大海。

我微微一愣，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還是點了點頭。

夜晚的海邊一個人都沒有，潮汐涌動的大海此時看上去有些可怕，好像……能將一切都吞噬殆盡一般。

不知道我們沿着海邊走了多久，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我早就知道你今天要來了。」她忽然說道，「所以……謝謝你。」

我愣愣的回過頭，卻看到她的臉上……平靜的可怕。

隱隱有一種不安的預感生根發芽，我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起來！

「你……」

但是她卻搖了搖頭，「自從跟着他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好像早已經看開了似的，嘴角漸漸的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是我的心卻更加的……提了起來。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當時是自願的為了力量想要跟隨的，但是……到頭來卻什麼都沒有得到，所以……我真的好羨慕你啊……見面的第二次就得到了他的信任……」

她忽然抬起頭，直視着我的雙眼。

讓我根本無處遁行。

可是……她會是追求力量的人嗎？我怎麼也想像不到。

「如果我說自己就是那樣的人，你會相信嗎？」她好像知道我要問什麼似的，嘴角跳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我搖搖頭，她這麼說的話……我絕對不會相信的，即使和她認識的時間不長。

「可讓你失望了，我就是那樣的人。」她忽然抬起了頭，一雙不帶溫度的眼睛……

讓我頓時渾身一驚，那眼神……確實是……渴望着力量的眼睛。

「你……」我愣愣的看着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現在就算我不想相信……但是那眼神是沒有辦法騙人的。

「所以，你大可不必覺得抱歉，我就是當初為了力量才會……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咎由自取，如今連個女僕的位置都沒有得到，也是自己太失敗了。」她無奈的搖了搖頭。

難道說……女僕的位置是比她還厲害的嗎？

不禁想了想之前自己在大宅子裏遇到的那些女僕，確實是……說實話比她看上去要強。

無論是心計還是城府。

「只是……我唯一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想要你……」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要我什麼？」我下意識的問道，但是她卻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了有些讓我看不懂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卻讓我更加的不安了起來。

難道……安男人選擇我了之後……真的有什麼目的嗎？我有些看不清楚……

可是她卻根本沒有要和我解釋的意思，好像就一個人蒙在了鼓勵似的。

「我只想拜託你一件事……」她緩緩地湊近了我，「那就是……」

噗——

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聲音之後……卻猛地覺得自己的手被什麼拉了過去，緊接着……

緊接着……我只感覺自己手上濕濕熱熱的……腦子一瞬間變得空白……

「咳咳……」猛地，我就看到她的嘴角立刻磕出了一口鮮血……

手裏的匕首鋒利而冰冷……我只感覺自己的手好像都沒有知覺了……

「呵呵……這樣……你就可以完成任務了把……」她斷斷續續的說道，緊接着……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我一下子接住了她，也顧不得滿手的鮮血，那匕首直直的插在她的胸口，根本……不給自己留活路！

這一刀下去……根本不會活下來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完全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為什麼自己要坦然的接受了死亡，就好像……

「我……我是一定會死是……還不如自己……咳咳，解決……」她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解釋道，手緊緊地抓着我的胳膊。

「把我扔到……海里……我喜歡海……海葬。」她看着我的眼睛，喘著粗氣解釋道。

我微微一愣，本能的想拒絕，可是……看到她一雙絕望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他竟然會想你……去接……」

她好像已經剩最後一口氣，輕輕的說道。

我正想趴在她的嘴邊聽清楚她說的什麼，耳邊卻忽然沒了聲音……

腦子一瞬間的空白，即使是早就想到了這樣的結果……我還是有些沒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看着她還沒有閉上的眼睛，我心裏……害怕。

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眼睜睜的死在了我的面前，而且……間接還是我造成的，甚至那兇器也有我的一份力量。

插-進了她的胸口。

「你怎麼能……」我緊緊地握緊了她的手，可是……那手卻漸漸的冰冷起來。

不出一會兒的鞏功夫，她的渾身就變得冰冷的可怕，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即使是海風吹來似乎也根本無法吹散……

「我想海葬……」

想起她的話，我看了一眼那無邊無際的海水，如果真的進去的話……那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她是真的喜歡海葬，還是說……這樣才可以消失滅跡？

「都是我的錯……為什麼他一定要讓你去死？」我有些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可是……就算我懷疑，我也不想在她死了之後還不能完成她的願望。

慢慢的，將她放在了海水中，看着她的身體隨着潮汐漸漸的飄遠……緊接着沉到了海里再也看不到……

不出幾分鐘的時間，我就永遠的看不到了她……

大海是無情的，可以將一切都吞噬殆盡……

站在海邊……看着沙子上的鮮血……明天一早估計就全都被海水沖刷掉了吧……

誰也不會想到今天在這裏……有一個花樣的生命剛剛消失。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大宅子的，只知道……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有一個女僕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不是婉兒，而是一個在那男人身邊的女人。

她看上去很美，那種驚心動魄冷酷的美，但是……對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請您換好衣服。」她站在我的面前，將我拉着站了起來開始幫我換衣服……

我甚至都沒有拒絕的空間，她好像一個機械人一樣，程式的樣子讓我討厭。

「他……到底想怎樣？」我微微攥緊了拳頭，越來越不能認同他的想法了。

明明是想讓我殺了那個黛米，可是……到頭來怎麼會演變成現在的地步？

我都有些不明白了……

「一切都是主人的意思，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她冷冷的解釋道，不帶意思的溫度。

我就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的。

看着她將我帶血的衣服處理好之後又進來，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事了。

「說吧，還讓我幹什麼？」我深吸一口氣，和她對視着。

「看來您越來越適應這個位置了，不過……您還是需要更適應才對，至少要做到主人的一半。」她忽然說道，讓我頓時有些蒙了。

她的意思是……

但是她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一副瞭然的表情。

好像大家都瞞着我什麼似的，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的感覺……真的是糟糕透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直說了吧。」我懶得在這裏和她糾結。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這也是主人的意思。」她微微頷首，完全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這女人的身手……我只見見過，直接將一個男人打趴在地上，我就算打架也沒有勝算。

「說吧，還想讓我去幹什麼？」

「主人在地下室等您。」她微微頷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沒辦法我只好跟了上去，沒想到這大宅子裏真的是五臟俱全，地下室的位置也真的是讓我嘆為觀止——就在後院的地上，竟然有一個大門！

而且……樣子就和外面的大門差不多，看着幾個人將那大門打開，裏面黑漆漆的一片，我只能看到前面的幾層階梯。

「我自己下去？」我忽然有些害怕，可是卻看到她點了點頭。

「現在有資格進去的只有您，我們進去了會粉身碎骨。」她點了點頭，「主人會殺了我們。」

我緊緊地皺着眉，看她的樣子……今天我就算是不想下去也得下去了——

那倒不如痛快點。

「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招，不然你會死的很難看。」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邁了進去——

邁了幾層階梯之後，我忽然發現前面也不是那麼黑了，但是頭頂上的大門在我下去的一瞬間就被關上了，好像生怕我會後悔出去似的。

這裏面和外面的感覺截然不同，雖然是夏天，但是……這裏竟然有些冷，我不禁瑟縮了一下肩膀。

只能隱隱約約的看清周圍的環境，好像……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似的，周圍都是石頭砌成的，有的地方甚至還在滴水……

像極了我之前進過的山洞。

滴滴答答的，像極了我現在的心情……

「有人嗎？」我小聲的問了一句，可是只能聽見自己的回聲。

我只能順着往下走，我甚至覺得……這已經有地下幾十米的樣子了，樓梯才停了下來。

可是這裏簡直有些冷的可怕，像極了深秋的溫度。

陰冷潮濕的感覺讓我渾身都有些發抖，只能暗暗地慶幸剛剛她給我穿了一件長衣服。

不然我現在非得凍死。

可是越往前走好像光線就越發的暗了下來，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分辨這前面的路……

咔嗒——

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我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回過頭——

可是身後卻什麼都沒有，我的心卻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本來下來的時候還不害怕的，可是……真的到這空無一人的地方我渾身還是會發抖……

「你出來吧，不要藏着了。」我大聲的說了一句，可是……周圍清晰的回蕩着我的回聲，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