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消失的影子
開了燈才發現，原來米菓已經從我的生活中褪去，我再也沒有看到任何關於她的點點滴滴。她用過的毛巾，牙具，她換過的襯衣，長裙。永遠的消失在了我的視野當中，猛然間的一剎那，我居然感覺到鼻子莫名的一酸，是我趕走了一個深深愛着自己的姑娘。
是我，讓她再也無法相信愛情。
她走了，走的時候，悄無聲息。可能，這輩子，我們都無緣再見。
我把自來水放到最大，將整個腦袋都放置在了急促的水流當中。嘩啦啦的衝擊感，讓我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自己又身在何處。再一次的抬起頭來，眼睛已經紅了一圈。我沒哭，只是眼睛進了水，受刺激了而已。
就這樣一直在廁所里花掉了我兩個小時，等我摸索著出門，天已經大亮了。
但即便如此，時間還是很早。
米菓送我的路虎還在這裏，看見車，我只覺得自己現在不配再用。我已經沒有資格再開着它出去，睹物思人，或許說的這是這麼個理兒。
其實我也很多次的告訴自己，其實就這樣也很好，真的很好，至少，不用再去糾結，不用再去兩頭受着煎熬。大不了讓良心受的疼痛更痛一些，大不了，內心再多一些折磨。而這些所謂的大不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其實痛苦和煎熬都是一樣的，感受別無二致。
自責和內疚更是一個意思，我自責的時候，不會告訴我，我還內疚。
虱子多了不要怕咬，或許就是這個道理。我感覺，自己已經放棄了尊嚴，至少，我在從何米菓婚禮上逃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丟下了這些東西，名利，親情，友情，甚至愛情。
不過，我拋棄的是米菓的愛情，而去追求了自己的愛情。
幸福這兩個字也有定義，它取決於兩個人，成就於彼此的一生。如果一個人的幸福，那不叫幸福，因為另外一個人是痛苦的，是煎熬的。可是現實卻又偏偏這麼執著，不讓兩個人一起幸福。當我追求我的幸福，米菓便不幸福，當我滿足米菓的幸福，我又不幸福。
現實又是殘酷的，當兩個選擇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的本能，我的自私讓我選擇了自己的幸福。
有些人，我註定無法忘記，就像有些人，我們註定不會在一起。哪怕已經登上婚姻的殿堂，哪怕即將交換愛情的戒指。可是意外，總是會出現的那麼突如其來。
我的無奈，我的自責，我的痛苦，我的壓抑，正慢慢的吞噬著自己所有的理智，所以當面臨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爆發往往就不那麼意外。而我，逃婚，又算得了什麼呢……
我恨造化弄人，我恨命運多舛，我恨生不逢時，我恨老天無眼……
所以，米菓，請你一定要選擇原諒我，因為，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也是被逼無奈，我也是被情感逼到了沒有退路的角落，我最終沒能踏過心頭的那道坎，最終沒能放下所謂的喜歡和愛。
你是我永遠無法拾起的情，你的情太重了，我無法擔受。
餘生很長，你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原諒我沒有跟你一句道歉，原諒我不再去干擾你的餘生。我達達的馬蹄聲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只是個過客。
也許，我們根本就不曾相愛過。只是恰巧在你心靈需要安慰的時候，我填補了你的創傷。但我沒想到，等我離開的時候，會留下更大的傷痛。
如若，再見……
我企盼看到你如初的笑靨。
城市的街燈褪去，漫天的霓虹被朝陽所洗禮。
我迎著初升的日頭，尋找那天邊的一片雲。
我到了湖心亭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七點半。沒有看到夏雲，不由得開始左顧右盼。雖然沒有到約定的時間，但是上次說好的九點，她同樣提前來了。我想這次，她應該也會提前到。但周圍卻沒有她的影子，我有些失落的坐在湖心亭的長凳上，滿腦子全是見面以後該說的話。
忽然，一條紅鯉魚翻過水麵，激起一道水花。
我順着水花看去，更多的魚翻出水面，原來湖面被人撒了一些魚食。
我猛地回頭，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了一旁的欄桿上，正朝着湖面撒著魚食。
夏雲今天穿的很乾凈，打扮的也很乾凈，她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美女總裁的那種氣質。她的臉上，再也無法浮現那種高人一等的驕傲。現在的她，穿了一身綠色長裙，更顯得江南女子的溫文爾雅，舉手投足之間，又增添幾分恬靜之美。
我彷彿看到了另一個版本的夏雲，但我確認我這次沒有認錯，她確實是夏雲。
她沒有看我，只是靜靜的朝着湖面投食。我咬了咬嘴唇，想好的無數的話，卻在突然間無法開口。這種感覺，就像被人捏住了咽喉，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你怎麼這麼傻呢……」她輕輕的搖著頭，嚴重夾雜這一抹溫柔。
我立馬抬頭看着她，捏了捏手，多想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摟在懷裏。我要告訴她，為了她，什麼都值得。
可是，我卻沒有那個勇氣。
最終腦海里的衝動褪去，只剩下了苦澀的笑容。「你也曾為我逃過婚，我也想試試……」
夏雲咬了咬嘴唇，但是她的目光稍稍冷了一些，「你想多了，我不是為了你才逃婚，我只是不喜歡這種被人安排的婚姻。」
「夏安琪都跟我說了……」我抑制不住的喊了出來，再也不想看她一邊欺騙我，一邊欺騙她自己的樣子。違心的樣子，太假了。
可是，夏雲還是搖搖頭。她把手裏的魚食全都丟進了湖裏，無數的魚躍出水面，爭相搶奪。
「你明明可以有一個很好的未來，你會有一個很好的老丈人，更會有一個愛你的妻子，有個幸福的一生。」……
夏雲的話被我硬生生的打斷了，我猛地站起了身，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苦楚，對着她的嘴唇，強行壓了下去。
她驚的睜大了眼睛，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把我給推開。
「你，你幹什麼……」
「夏雲，你到底在逃避什麼，我喜歡你，我向你告白，我要向你證明，我沈濤，並不是一個懦夫！」這些話，藏在我的心裏真的太久太久了，如果我要是不說出來，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好受。
夏雲的美目不停的掃視着我的臉龐，她的嘴角微動，似乎想說什麼。可是，最後眼中還是給了我一絲失望。她撇過頭去沒再看我，似乎什麼又都不想說。
我狠狠的抓着她的雙臂，輕輕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我已經放棄了一切，我真的不想再放棄你！你不總是說我是個懦夫嗎，我現在就把我的心全都交給你，我真的不想再欺騙自己，麻木自己。如果你也喜歡我，你也愛我，為什麼還要逃避，現在，你也是個懦夫嗎？」
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夏雲到現在還是在逃避着我。
如果她也喜歡我，為什麼還不承認。難道，她還以為之前的事情而生氣嗎？我已經逃婚了，我已經背棄了一切，難道，這還不夠嗎？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能接受自己？
我死死的盯着夏雲，夏雲卻始終沒有給我一個想要的答覆。
我鬆開了手，她的冷漠告訴我，我現在的行為，完全像是一個瘋子。
沒有任何的法律要求過，我為了她逃婚，她就一定要接受我。可能以前的她也曾喜歡過我，但是，並不代表現在，甚至以後，她還喜歡我。
「等你冷靜下來，我再跟你說話。」夏雲的話很簡單，傳到我的耳朵里，卻無比的複雜。那麼，她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她的冷靜，給了我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我甚至不敢去聽，她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