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5章 深淵之下,誰為生!

第3805章 深淵之下,誰為生!

裘清清的身體甚是輕盈,往下墜落之時,頭部朝着深淵,視死如歸般,義無反顧地躍入了最底部的地方。

似是被鮮血染紅的薔薇,怒放到了極致,將裘清清盡數吞噬而去。

裘清清的唇角,含着一抹笑意。

上空,島嶼的邊沿,張離人四肢在地死死地拽著,爬滿血絲的眼球,驚愕地瞪着深淵。

那裏已經沒有了裘清清的身影

「啊」

張離人仰起了頭,狼狽又痛苦地大喊,如同瀕臨絕望的野獸,發出最後一次的怒吼聲。

張離人正想要跟着跳下去,耳邊彷彿響起了裘清清責怪的聲音,終是頓住了動作。

他翻過身子,躺在荒草繁蕪的島嶼平地,雙手展開,空洞而悠遠的眼神看向火焰天。

一滴淚,自眼眶中流出,沿着眼尾下滑。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玉,一顆一顆地掉落。

張離人的咽喉脹痛無比,就連呼吸都彷彿被堵住了,每一次的吸氣,都要用盡全力,渾身上下,胸腔心肺,都已被無法抵禦的窒息感給包圍。

好似倏然間被深海覆蓋,淹沒。

張離人的雙手冰冷如寒,他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的血液漸漸沒了溫度,若非還有歇斯底里的痛苦意識存在,張離人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一個死人了。

再高處的地方,碎裂了一側肩胛骨的羅雷正站在靈鶴的脊背,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勢,獃獃地看着深淵。

耳邊,似是出現了一些快要被遺忘的聲音。

「小雷,你要快些長高,頂天立地,成為世間的好男兒。」

「別怕,姐姐會保護你的。」

「你那爹爹,每日只知吹鬍子瞪眼睛的,真丑。」

「南山街邊的糖葫蘆,北城小巷的滷雞腿,味道真是一絕,你可想與我去嘗嘗滋味」

「啊,小雷,你說靈祖師父為何這麼嚴不過下山聽個曲兒,就要罰我禁閉。」

「小雷啊,張神機的心上,何時才會有姐姐呢。」

「」

羅雷閉上雙目,淚水還是從眼縫之中溢出,直到糊了整張臉。

「羅雷師兄」其餘天壇弟子,愣住「裘清清掉落深淵,必是有去無回,有死無生,這該如何是好」

「回到天壇,如實相告。」

良久,羅雷的情緒恢復,直立在靈鶴的背部,冷眼看着四方末日般的風景,微紅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如罩水霧。

羅雷的雙肩輕微地顫動,那些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和聲音,逐漸浮現,每一幕,都讓羅雷眷戀。

大概,對於她來說,死亡,深淵,都是最好的解脫吧。

這世俗如桎梏束縛了她,這人間似絕望將她吞噬,若非仇恨未報,早已生無可戀。

靈鶴遠離,不見天壇弟子蹤影。

不多時,又一頭巨大的位面神獸出現,駕馭位面神獸之人,正是夜女帝。

輕歌落在張離人的身旁,問「清清呢」

「她跳下去了。」張離人苦笑「她未曾猶豫一下。」

輕歌眸光微閃,垂眸看了眼深淵。

輕歌眼底泛起淡淡的赤金光芒,視覺好得驚人,似能看到那一朵盛放的薔薇花。

不知為何,哪怕事實擺在眼前,哪怕掉入深淵的人從未生還,但輕歌覺得,裘清清還活着,並且篤定

這深淵底下,一定藏着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

輕歌深吸一口氣,「你既是三千世的神機大人,就該知道與其萬念俱灰,傷心欲絕,倒不如一看天機,找尋她的命數氣運。」

輕歌的話提醒到了張離人,張離人猛地站了起來,盤膝而坐。

星辰陣法,在其足底展現,如同倒掛的星河,絢麗美妙,一道道璀璨神秘的星光,映照在輕歌的臉頰。

張離人緊閉着雙目,神識翱翔縱橫於星辰陣法,找尋天機的奧義。

輕歌坐在一側的岩石之上,曲起一條腿,手肘輕搭在膝蓋,算是為張離人護法。

她看見,張離人緊繃着的神情,漸漸放鬆下來。

如此,輕歌心中便有了個底。

看來,張離人窺測天機的結果,有着好消息。

張離人緩緩睜開深邃的眸,扭頭望向輕歌。

「如何」輕歌問。

「她還活着,命星未碎。」

「等她回來吧。」輕歌說道。

張離人猶豫片刻,才點了點頭。

天壇。

屋中,秦靈祖將身邊能拿到的東西,一一摔到了羅雷的身上。

其父蓬萊大師在旁側看得焦急,卻也知秦靈祖的性格如何,此刻開口求情,只怕會把羅雷推向更加可怕的深淵。

羅雷尚未治癒肩胛骨的傷,便已是頭破血流。

他低着頭,任由鮮血流下。

裝葯的瓷碗,狠狠地砸在羅雷的臉頰,在其右臉,留下了一道傷。

蓬萊大師顫了一下,才想着為羅雷說情,看着雷霆暴怒的秦靈祖,還是決定緘默,只偶爾給羅雷投去含着心疼的眼神。

秦靈祖怒到喘氣聲加重,眉角眼梢都是極致的憤怒,氣急敗壞的她,所有的理智彷彿都被怒火燃燒殆盡。

「不是讓你把她帶來嗎看看你,都幹了一些什麼好事」秦靈祖氣得大喊,指向了羅雷。

羅雷垂首,說道「是羅雷辦事無能,未能守住她,讓她跳下了虛空深淵。」

呵。

秦靈祖冷笑一聲,將天機星河畫圖丟在了羅雷的足邊「打開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羅雷詫然,隨即把天機星河畫圖給打開,瞳眸驟然一縮,目光微凝,詫異地看向了秦靈祖。

只見天機畫圖之中,一顆命格石,散發着璀璨的光亮,就算隔着厚實的圖紙,都能感受到蓬勃的生機。「裘清清沒死」羅雷掩去眼底的欣喜之色,喃喃自語「三萬年來,曾有無數冒險者想要去深淵一探究竟,最終都下場不明,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回來我親眼所見,裘清清

縱身跳入深淵」

秦靈祖輕嗤「羅雷,我一直以為你是聰明人,才委以重任,天壇之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交付與你,可我沒想到,你連這件事都辦不好。」

蓬萊大師暗暗瞪了眼自家兒子,而後單膝跪在秦靈祖的床榻邊,滿臉苦色,聲音中還夾雜着幾分哭腔。

「靈祖大人,羅雷這孩子,一直效忠於你,從未有過異心,他自小崇拜的人,便就是你了。」蓬萊大師道。

「崇拜我怕是崇拜李薔薇吧。」

秦靈祖直視羅雷的眼睛「李薔薇之所以還活着,便是因為她異於常人,羅雷,你能知道個中事情,都是因為我信任你。」

「若非你的疏忽,怎能讓她跳下虛空深淵你以為她是找死,其實,她是在逃跑」

秦靈祖閉着眼睛靠在床邊,抓起一個堅硬的玉枕朝前猛摔「滾,都給我滾出去。」

砰地一聲,羅雷暈倒在地,蓬萊大師急急忙忙走上前,碰觸到羅雷的身體后,才發現羅雷的肩胛骨有傷。

「他的肩膀是怎麼回事」蓬萊大師怒喝。

天壇弟子忐忑不安地回答「在聯盟帝國時,因羅雷師兄愛慕姜姑娘,長白仙母派出神秘之禽,撞碎了羅雷師兄的肩胛骨。」

「長白仙母」蓬萊大師若有所思,染了幾分白的眉狠狠蹙起,宛若打了死結。

蓬萊大師為羅雷操碎了心,也曾去過長白仙母,側面提過提親之事。

長白仙母是個老奸巨猾的臭狐狸,既無明面上的拒絕,卻也沒幹凈利落的爽快答應。

但長白仙母就算看羅雷不爽,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動手蓬萊大師來不及多思考,看着發怒的秦靈祖,低聲說「靈祖大人,你看雷兒的肩胛骨碎了一邊,他既身受重創,就算全神貫注,也難免會讓那裘清清鑽了空子逃走。靈祖

你該比誰都清楚她的狡猾,絕對在雷兒之上雷兒心思單純,又受了傷,才會中她的計。」

果然,發現羅雷的傷后,秦靈祖的面色稍有好轉,屋內的氣氛也不再是那麼的劍拔弩張。

「我乏了,都出去吧。羅雷,火焰天的深淵之火一事交給你了,讓本座看看你是怎麼將功補過的。」秦靈祖輕擺了擺手。

蓬萊大師把跪在地上的羅雷扶起,往外走的時候,回頭悄然地瞅著秦靈祖,低聲輕呵羅雷「你這個臭小子,受了傷還要忍着,也不知跟靈祖大人說。」

「受傷是兒子無能。」羅雷道。

「你啊」

父子倆人走出秦靈祖的房間。

秦靈祖靠在床榻,扶著邊沿下了床。

婢女見此,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秦靈祖。

自從九界受到了弓傷后,這算是秦靈祖頭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下榻。

還不能完全的正常走路,只能艱難地跨幾步。

才四五步后,秦靈祖已經累得滿額大汗。

「扶本座回去。」

秦靈祖的力量幾乎全部靠在婢女的身上,秦靈祖躺在床榻,婢女為其蓋好了錦被。

「都出去吧。」

「是。」

在秦靈祖身邊的婢女,行為舉止,開口說話,就連呼吸都是小心謹慎的,有種伴君如伴虎的驚惶。

此刻,偌大的房屋之中,只剩下秦靈祖一人。

她的眼神,幽幽森森地看着天頂,似有野心外露

天頂四方,鑲嵌著暗紅色的寶珠,畫着饕餮的圖騰,邊角的爐子,雕鏤著金色的蟾蜍,順暢輕柔如流水的邊沿,從蟾蜍張開的口中吐出。

「李薔薇神格到底在哪裏」秦靈祖咬牙切齒,兩眼閃爍著憤然的光,對此,她恨之入骨。

當初她被李薔薇擺了一道,從此與神格失之交臂,一直都是秦靈祖心頭的恨。

李薔薇死後,秦靈祖四處尋找神格,幾十年的時間過去,終是一無所獲。

關於神格的事,她從未告訴過身邊的任何人,天壇的內部高層,都以為是李薔薇得罪了她,才會落得如此地步。

只有秦靈祖明白,所有的禍端都來自於李薔薇的神格,她的貪婪和狠戾,皆因神格。

她不後悔,只要能得到神格。

過去,一次次的失望,讓她差點兒想要放棄神格了。

裘清清的出現,秦靈祖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一定要找到神格

她的天機之道,已經停滯不前太久了始終沒有突破。

為了命星逢春,她為自己預留了九轉輪迴丹。

可這九轉輪迴丹已經成為了夜輕歌的腹中食物

秦靈祖的雙手,緩緩攥緊。

被箭矢穿裂的骨駭,還有着絲絲縷縷的痛苦在蔓延。

如今的狼狽,疼痛,都在提醒她當日九界城所受的屈辱

「夜輕歌。」她沙啞地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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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狂妃: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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