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9章 神罰

第3059章 神罰

九姑娘神情黯淡,緩垂下雙眸,悄然離開這個熱鬧之地。

一時間,九姑娘不知何去何從,便去林外抓野兔。

遇到幾隻難纏的兔子,弄得灰頭土臉。

九姑娘提着野兔走回夜神宮,路過輕歌的庭院,遠遠地便看見談話的輕歌和莫憂。

倆人都坐在石椅上,輕歌紅衣明媚,莫憂則如冬日的一抔雪,冷傲,淡漠。

莫憂的性子並不是孤僻的,但是在看見輕歌時,那雙眼眸才會亮起。

九辭不知何時來到了庭院,厚著臉皮坐在了旁側。

「小莫憂啊,多日未見,可有想我?」九辭問。

聞言,輕歌瞭然於心,輕垂眼睫,手放在茶杯之上,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

莫憂正在與輕歌言談,聽見了九辭的話,扭頭看向九辭,雙眉微蹙。

「你在諸神天域,便是這樣保護女帝的?」莫憂慍怒。

此前dongzhou之戰時,空虛、尋無淚等人設計把九辭關起,並非羅三公救的九辭,嚴格來說是莫憂出的手。

九辭抿唇不言,仔細想來,陪伴在妹妹身側的這些日子,自己好似也沒有什麼大用途。

乖巧的似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垂頭喪氣的耷拉着腦袋,偶爾小心翼翼地望向莫憂。

九姑娘站在纏繞着藤蔓的院門之間,呆訥了許久,身子微微發顫。

「阿九。」輕歌抬眸,看見了她,放下茶杯招了招手。

九姑娘提着野兔走進來,拘謹的坐着,把頭壓得很低。

「怎麼弄得跟個小花貓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偷雞摸狗了。」九辭嫌棄地道。

九姑娘眸光微閃,忽然把野兔遞給了莫憂:「聖女殿下可喜歡吃烤野兔?」

莫憂凝眸,淡然地望着九姑娘。

九姑娘心裏只想着,那烤野兔何等美味,既然莫憂是樓主大人的心上人,又是大師姐的好友,她便不該心生妒意。

「你在做什麼?」九辭甚怒,搶過九姑娘提着的幾隻野兔丟到了一旁,野兔驚慌失措,沒了束縛全都一鬨而散的逃走。

九姑娘眨了眨眼睛,泛著水霧的雙眸有些疑惑地望着九辭。

「你覺得小莫憂會吃這種髒東西嗎?」九辭想到那烤野兔的一幕,甚是刺目。

九姑娘煙籠袖衫下的雙手,攥緊了又鬆開,情緒掙扎了許久,才朝莫憂弓腰:「聖女殿下,抱歉……」

「你又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道歉。」莫憂望向九辭,道:「你非我,怎知我不愛吃烤野兔?」

九姑娘猛地抬頭:「聖女殿下,你喜歡吃嗎?」

「嗯,喜歡。」莫憂微笑。

「方才的野兔都跑走了,我明日再給你送來可好?」九姑娘問。

莫憂微頓,思考了片刻才道:「大概是不行了,今晚子夜前,我得回到九界。」

「這樣嗎……」九姑娘有些失落。

「過來,坐着。」輕歌倒了杯茶,九姑娘坐下后,將茶杯遞給她,拿出素帕擦了擦阿九臟污的臉。

輕歌淺淺一笑:「我也喜歡烤野兔。」

九辭:「……」

這三個,是正常女人嗎?

正常女人怎麼會吃可愛的兔兔?

九辭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又感到了自閉,怎麼感覺自己被她們排斥在外了。

傍晚,阿九走後,輕歌還在與莫憂暢談。

莫憂緘默,忽然望向九辭,欲言又止。

九辭心臟砰的跳動,激動地望着莫憂,竊喜道:「小莫憂,有什麼想說的,便說吧……」

他就知道,莫憂身為九界聖女,不遠萬里不顧身份來到諸神天域,一定是向他求親的。

九辭懷揣著希望和期許,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耳根子都紅到了底。

「你能稍微離開一會兒嗎,我有一些話,需要單獨和女帝說。」莫憂清冽空靈的聲音宛如一盆冷水,澆滅了九辭的所有熱情。

輕歌看着九辭獃滯的樣子,終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嗯?」莫憂挑眉。

九辭嘴角猛地抽搐,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幹笑着離開。

……

夕陽西下,庭院深深,暗紅如金的餘暉覆蓋了整個死亡領域,恢弘奢華的夜神宮,宛如鑲上了一層淡淡的光。

殿前的庭院,栽種著死亡領域內獨有的異花,石桌前後只剩下輕歌和莫憂倆人。

「命星劫很難渡,務必小心謹慎。」莫憂說。

輕歌想起了雲月霞的話,除卻他們夫妻二人外,還有兩名天機師在暗中幫她。

難道,其中一人便是莫憂?

「你是,天機師?」輕歌問道。

莫憂搖搖頭:「我不是天機師,我是……你的影。」

輕歌把玩著茶杯的手不再動作,空茶杯自掌心滑過,摔落在地,碎裂成渣。

二人相對而坐,目光直視着彼此。

「我的影……難道說,你是夢族的人?」輕歌再問。莫憂毫不隱瞞,輕微點頭:「當年夢族被屠,而且千族之內再也無夢族之名。但是,夢族永遠存在,存在於世間的每個角落,守護著影的信仰。每個夢族的人,衍生為實體

后,都會踏上旅程,尋找將要守護的信仰。我一直都在找尋你,那一年,我終於找到你了。」「我從其他空間來到四星大陸,那天,我知道,你將遭受生死難。我用所有的力量,助你渡劫。」莫憂道:「女帝,你是否還記得,在那一天的夜裏,在英武侯府前的長街上

,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那時我因透支氣力,生死一線。那時,我以為此生將要結束,便想見你一面。」

生死大難。

輕歌渡過的生死大難,太多太多,以至於這一刻,輕歌不知莫憂說的是哪一個。

「可否具體時間?」

「時間嗎……」莫憂思索了許久:「數年過去,竟記不起具體的日子了,只知有一天你出現在華容巷,便是這日的前夜。」

華容巷的前夜……

輕歌輕放於桌的手,一點一點變得冰涼。

身體內的血液,好似都已淬了冰。

輕歌閉上眼,過往匆匆,幕幕深刻。

她出現在這個時代的那一日,便是在華容巷醒來。

若說前夜的話,便是被夜府庶妹夜清清陷害之時。

輕歌不知那一夜發生了什麼,但如若按照莫憂這麼說的話,那日夜晚,極有可能是生死大難,之所以能夠活下來,便是靠的莫憂傾力相助。

等等……

活下來?

不……

準確來說,她能附身在這具軀體內,是莫憂的功勞?

那她……是否是夜輕歌呢?

輕歌曾經以為,不存在穿越一說,自己極有可能便是夜輕歌本尊,只是有關於現代的那一世,都是一場離奇的夢而已。

而按照莫憂的說法,許是『夜輕歌』早已死去,她為救本尊不惜性命,才有了穿越一說。

由她,來接手這具軀體,開始新的征途。

輕歌頭疼欲裂,一時之間,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夢族人,最擅長的,便是夢。以夢織魂,將魂入夢。」莫憂咬字清晰地道:「那年,我便是以夢族神境救的你。夢族神境,是禁術,過於逆天,甚至可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軌道。更改命運之事,會遭受神罰。所以,我很抱歉,因為我的魯莽,讓你一直在遭受着神罰。當時我初到四星,只知你在北月王朝,卻不知具體是何人,無法前去相助

。當我使用夢族神境后,才知是你。可惜當時已然昏死,醒來之時,便趕往帝都去尋你。那時我的生命已經灰暗,只得匆匆一面。」

精神世界裏的古龍殘魂,聽到了莫憂的話,一顆心早已被深深震驚。

這個丫頭,究竟還要給他帶來多少震撼。

古龍甚至不知,原來人世間所有的傳奇,都可以歸為一體,那便是夜輕歌三個字。

「神罰,是什麼?」聽到這兩個字,輕歌虛無之境裏的舍利子,驟閃一道光。「神的懲罰,逆天而行,更改命運,都會接受神罰。」莫憂說:「我曾為你改命,事實證明,那一夜后,你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我用了數年的時間,才得以存活,身體

漸好。我一直都在留意你,我知道了這數年裏你發生的所有事,我也知曉,那些苦難,都是我給你帶來的神罰。」

莫憂從椅上站起,雙腿曲起跪在輕歌面前,美眸噙淚,哽咽道:「過去的數年,我無法陪伴在你身旁,但是餘生的日子,我將陪你一起熬過所有的神罰。」

輕歌曾以為,那些苦難是雙重命格星帶來的。

如今,才知是神罰。

是了,按照本尊以前的性子,就算救活了,以後也難逃一死。

她的到來,徹底改變了夜輕歌的命運,故而不可能是一帆風順,必須千錘百鍊,成為超越神的存在。

若凌駕於神之上,又怎會背負神罰呢?

「身體好些了嗎?」輕歌低頭溫柔一笑。

莫憂仰頭,雙手微顫:「女帝可曾怪我?」

「你既捨身救我一命,我怎可怪你?」輕歌笑道。

不知不覺,明月初上,夜色涼如水,墨藍的天點綴著寒星。

皎潔的白月光灑在庭院,跪地的莫憂,眼尾有淚,臉上露出了笑。

她朝着輕歌伸出了báinèn的手,虎口處有個淡金色的印記,是個『夜』字。

這一生,她必是女帝的人,永遠追隨的影。

輕歌望着莫憂伸出來的手,凝視許久,發出輕笑的俏聲,把手放在莫憂的掌心。

兩手相握,白月皎皎,寒夜寂寂,所有的羈絆在此刻相連。

這些消息過於震撼,輕歌需要安靜的消化。

不可否認,莫憂在身旁的時候,她有一種舒適的感覺,這種感覺是旁人替代不了的。

哪怕未曾見過幾面,她卻堅信着莫憂的話,也始終相信着,這個少女永遠都不會背叛她。

子時,很快即來。

許是默契,在子時前的幾刻,阿九和九辭一同來到了輕歌的庭院。

莫憂伸出手執杯喝茶時,九辭看見了莫憂手掌虎口處的『夜』,兩眼驟然一個發光。

認祖歸宗后,他便是夜九辭。

想來這個夜字,是這段時間刻上的。

九姑娘提着十來只野兔過來,氣喘吁吁:「聖女殿下,這是我抓的野兔,你帶回九界慢慢吃。」

九辭厭惡地看過去:「那髒東西,誰會吃。」

「好,阿九姑娘有心了。」莫憂點頭笑道。

莫憂伸出手接過野兔,阿九眼神黯淡了幾分,聖女殿下就算是拿着野兔,都這麼美好優雅,反觀她,實在是不堪。

突地,阿九眸光凝住。這一刻,她同樣看到了那個字。

夜。

阿九笑了。

原來是兩情相悅,倒是她狹隘了。她以為,是單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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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狂妃:廢柴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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